李娜深深地牢骚道:“唉,哪天等我帮家里把房子盖起来后,就找个有水的地方跳进去,这一辈子就干干净净了。”
我们彼此抱头痛哭,那是哭家人,也是哭自己,我无奈地感叹,为什么我们都那么命苦。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告别了李娜,走到街上又觉得自己无依无靠。
这时候回家的长途汽车已经停发,更担心家人会问起自己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回去,思前想后,竟然没有一个能去的地方。$www.$神情恍惚地四处游走,某一刻徘徊在城外小河边,差点闭了眼睛就跳进去。
忽然隐隐像听到像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因为距离太远,仔细去听又听不十分清楚。不过很快就释然,这城里我无亲无故,即使人家叫的是晓雅这两个字,也未必是在叫我。
一直到四周变得沉寂,黑黝黝不再看清楚东西,我这才知道害怕,我顺着来时的路,惊惶地朝城里跑,看见路灯才放慢脚步。
城区并不很大,可很多地方我仍然不是很熟悉,不知不觉慢慢朝雅香源的方向走,当时潜意识里隐隐觉得在熟悉的环境里才更安全,毕竟还有漫漫长夜要熬过去。
我在去雅香源路口的第一盏路灯下,意外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想不到那是梁婶,只见她无助地四处眺望着,看上去是那样的焦急和不安。当时已经是深秋,夜凉如水,但梁婶却仍然穿的是中午时的衣裳,也不知道多加一件。
我想,梁婶是在等我吗?午后的那一幕,相信梁婶必定恨死我了,这个时候,她为什么还会这么晚,站在这里苦等呢?
我屏住了呼吸,转身再逃。没想到还是被梁婶看见了我,她在身后大声地喊:“晓,晓雅,丫头,你,你别跑呀,婶身体不好,婶实在是追不上你。”
我被她的声音震撼住了,两腿再也迈不动步子了。我感觉到梁婶的声音,是那样的无奈、心痛、和焦急。
很快梁婶追到了我的身边,她到我身边一把抓住我的手,我感觉她的双手在一个劲的颤抖,不知道她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冷。
当时的我只记得傻傻地痛哭,不知道该对梁婶说些什么。
梁婶也久久无语,过了很久,她才用祈求的口气对我说:“丫头,你别再跑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仍然坚决地在哭着,不肯被她拉走。
梁婶绝望地拉着我,忽然她竟然也低声地痛哭起来,夜深人静的马路上,她的哭声刺耳而凄凉,扎得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