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那直接将她劈成了两截。
她的眼睛在黑雾中闪着绿光,诡异莫名。
爆炸声还在一阵又一阵地传来,圣殿里绝大多数的吸血鬼都已灰飞烟灭,连女孩自己也没有想到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
可惜,亲王大人的其她几个妻子,因为没有在大厅里而逃过了这一劫。
她们远比所有人都该死。
必须把她们找出来,在自己的时间结束之前。
女孩继续在浓烟中穿行。
突然,一道疾风从她的身后扑来,重重地击在她的背上。她在地上滚了几下,镰刀敲击着地面,锵锵作响。
“原来是你这死丫头弄的鬼!”出现的是布劳恩。此时,她现出的是巨大的怪物形象,躯体干瘪,背上是惨白的肉翅,双手也变成了老鹰一般的利爪。
“是你杀了奥莉斯?”她的视线直接穿透浓烟,盯着扶着镰刀努力站起的女孩。
在她们的身边,同时落下了其他的女吸血鬼,将稚那困住。
女孩的嘴角溢着血丝,她轻轻地擦了一下,平静而冷漠地看着布劳恩。
“早知道,你弟弟一死就应该让你去陪他。”布劳恩冷笑着。
那些吸血鬼晃动身形,围着女孩快速转着。
然而女孩却突然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寒光一闪,一只女吸血鬼身首异处。
其他人都停了下来,一脸错愕地互相看着。布劳恩也满脸惊讶。想要找出女孩藏在哪里。
又是一道寒光!女孩突然出现,从一个吸血鬼身后将它拦腰劈开,鲜血四溅,倒下的断体变成灰烬。摔得四散开来。
女孩冷冷地笑着,在其他人向她扑来的瞬间,又消失了。
布劳恩已是心生寒意。
这是不可能的事,稚那是不完全的吸血鬼,她不应该会有这样可怕的能力。她们都是靠亲王的初拥而得到吸血者能力的,在血族之中,她们已经算是佼佼者了。
然而她们却连稚那的影子都摸不到。
一刀,又一刀……
那些吸血鬼在逐一地死去。一个女吸血鬼终于抑制不住恐惧。化成蝙蝠想要逃出圣殿,却被稚那轻易地追上,将她杀死。
布劳恩扑腾着肉翅,飞在空中。
这种情况。以前也有发生过。当时,她们已经玩厌了那个叫风魂的男孩,为了寻找刺激,她们逼迫他去折磨他的姐姐,想从中找出乐趣来。结果男孩却突然发狂。杀了她们两个人,最后还是有人及时叫醒处于睡眠中的亲王殿下,才救了她们。
后来她们才知道,风魂之所以会脱出她们的控制。是因为他的体内天生便具有负界能量。他是天生的吸血鬼,只要有吸血鬼为他提供血液。便可以不需要经过完整的仪式直接进阶,而且远比一般的吸血者强大。
但是稚那不一样。稚那明明不具有那种天赋。当风魂和稚那同时被种上血咒的时候,风魂根本不会痛,而稚那却痛得死去活来,这就是区别。
然而,现在的稚那,却远比当时的风魂更加强大和可怕。
这是没有理由的!
除非……
布劳恩翻转翅膀,闪电般向远处飞去。
就像她和亲王其她妻子的能力都是来自于亲王一样,在这个神殿里,能够让稚那具有如此可怕的能力的人……只有亲王一个。
难道是亲王在借稚那的手杀了她们?
一道冷风掠过她的身边,她冷笑一声,身体诡异地扭曲了一下,双爪与稚那突然劈来的镰刀交错划过,溅出星火。
两人同时落在地上。布劳恩肉翅微拢,右爪放在唇边,用舌头轻轻舔了一下。爪子上还残留着血丝。
她看着女孩艰难地扶着镰刀的样子,慢慢地浮现出嘲弄的笑容。
女孩的身体已在刚才的那一次交手中被布劳恩刺穿了一个孔,血孔在不断地淌着血。
她终究不是完全的吸血鬼,并不具备自愈的能力。
“原来如此,亲王大人给了你足以让你跟我们一样不死的能力,”布劳恩看着稚那,“可你却放弃了。你把亲王留给你的血用在了暂时提升能力上。”
稚那使劲地喘着气。
“时间到了?”布劳恩诡魅地笑着,“真可怜……就跟你弟弟一样。”
女孩慢慢地向她移近,布劳恩却只是挥了挥手,便将女孩的身体掼到了墙上。显然,女孩只是在用亲王提供给她的血液燃烧她自己的生命,而现在她已经到了极限。
如果她能够利用亲王的血将她自己转变成真正的吸血鬼,那她就可以靠着完成仪式后留在她体内的负界能量来达到永生。而现在,她却等于是强行将那些血液与她自己的生命凝在一起,这虽然能够在某一个时间段变得极为强大,但这种能量却是无法靠她自己来补充的。
女孩跄跄踉踉地,再一次向布劳恩靠近,拖着她那把大镰刀。她眼中的绿光已经消散,留下的,只是充满血丝的仇恨与愤怒。
够了!布劳恩举起爪子,爪上的指甲慢慢地伸长。
直接了断她吧,免得夜长梦多。她想。
然而突然间,一道空间裂缝在女吸血鬼的头顶打了开来,导出一道光柱。立时间,布劳恩发出一声惨叫,身上冒起了青烟。她想逃脱,却已无力逃掉。而稚那仍然在向她接近,没有一丝的犹豫。
突如其来的阳光也照在了女孩身上,虽然女孩还不是完全的吸血鬼,然而她的皮肤仍然被灼出了一道道伤口。
镰刀挥去,已无法动弹的女吸血鬼断成两截。还没落地,便化成了灰。
女孩也倒了下去。
阳光散去,梅吉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在外面爆炸声不断的时候,爱玛仍然静静地躺在她自己房间内的那口棺木中。梅吉事先通过魔法对这个房间进行了加固。并在门口覆上了一层驱散浓烟的魔法。
过了许久,门突然被人踢开,梅吉抱着女孩走了进来。
“她死了?”爱玛坐在棺木中向他看来。
“当然没有,”梅吉把稚那放在地上,“如果她死了,我还把她抱来干么?”
“说不定你对小女孩的尸体有某种癖好……”
……你才是那种变态呢!
“有没办法救她?”梅吉问。
爱玛离开棺材,蹲在女孩身边,忽地抬起手咬开她自己的手腕。滴了一些血到女孩嘴中。然而女孩并没有任何反应。
“我救不了她。”爱玛摇头,“我跟她一样,都还不是完全的吸血者。”
难道要去抓个吸血鬼来?梅吉想。
外面的吸血鬼都死得差不多了,就算有幸存的。估计也逃出了圣殿。
这时,外面的声音完全静了下来。
静得仿若是沉浸在黑暗的水中。
爱玛和梅吉对望一眼。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门口,那是卢睿史亲王。
“殿下……”
吸血鬼亲王沉重地叹了一声,向爱玛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慢慢地走了进来。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小女孩。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爱玛还是感受到了他内心的凄凉与悲哀。这个圣殿毕竟是他一手建立的血族聚集地,而现在,他却只能站在边上。看着它被毁去。
又或许,在他的心底。其实它早已经毁灭了。
他不知从哪变出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杯,然后咬开手腕上的动脉。让那鲜红的血如葡萄酒般将其装满。然后,他在地上放了一本厚重的书,书壳是黑色的上面印着红色的头骨。
爱玛知道那是一本什么书,或者说,她曾经听说过它……
血族中的圣经,投入黑夜的最终吟唱——《暗夜》。
亲王将血杯放在血族圣经上,他的手腕也开始诡异般的愈合。血杯里的血不只是艳红,竟透着一种神秘莫测的涡流,仿佛只是将视线投入其中,便会将整个灵魂吸入其中。
“是否要救这个孩子,就由你来决定吧,”吸血鬼亲王慢慢地向门外走去,“《暗夜》中记载着血舞者最后的仪式,替你自己和这孩子完成仪式后,这本书该如何处理,也由你做主吧。它可以让你变得更加强大,却也会为你带来无数麻烦。如果怕麻烦的话,就把它毁了。”
“殿下,您要去哪里?”爱玛低声地问。
吸血鬼亲王慢慢地抬起头来,那双能让他看透次维空间的眼睛闪着光彩:“我想去看一看太阳。我已经九百多年没有见到过日出了,我已经记不得太阳的样子了。”
爱玛心中一紧。
“我本以为,在这里建一个血族的大家庭,便可以帮助我忍耐生命的寂寞,但是我错了。”吸血鬼亲王摇头苦笑,“这个世上还从未出现过能够生存千年以上的吸血者,我本以为我会是个例外。然而,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变得那么陌生,我不知道是他们被改变了,还是我已经太老了。我真的不知道,我们这些不死者的存在,到底是在嘲笑神灵,还是在嘲笑我们自己?连神灵都有陨落的时候,而我们却在妄求不死,然后在这个世上毫无意义地活着,并最终自己毁灭了自己……这是生命法则对我们的讽刺么?”
爱玛的心有一种揪痛的感觉,她尊敬这位血族中的长者,她也明了他的强大。她实在不希望看到卢睿史亲王也走向那无法逃避的结局。
血族是不死的,然而从古至今,却从未有过真正不死的吸血者。
那她呢?她会是个例外么?
吸血鬼亲王孤独的背影消失在了爱玛和梅吉眼中。
整个圣殿只留下最深沉的静。
爱玛端起血杯,看着梅吉。
梅吉也沉默地看着她。血族的仪式是不可逆的。爱玛终将要变成吸血者,这已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她将永远保持现在这个样子,不会老不会死,也永远无法与他一同出现在阳光下。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已经没得选择。
最终,爱玛还是喝了下去,并剩了一些给稚那。
梅吉无法明了她的感觉,只是觉得,虽然她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吸血鬼,但有一些东西其实并没有改变。他看着少女慢慢地站了起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周围,然后又端详着他,脸上是一种让他无法理解的惊讶。
吸血鬼眼中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
接下来。爱玛一直在阅读着血族的圣经,梅吉也试图陪着她看,然而,里面的书页对他来说却只是灰灰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然后。爱玛告诉他,她还需要在这里留上一段时间。
稚那伤得太重,虽然喝下了卢睿史亲王的血液,然而。她与爱玛不同。爱玛跟风魂一样,从一出生体内就带有负界能量。就算没有完整的仪式,也可以在得到亲王的血液后。进阶成真正的吸血者。
仪式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象征。
但是稚那不同,亲王的血液只是让她得到了不死的可能,还不足以让她完成转化。
爱玛让梅吉走出圣殿,用“蜃之幻境”将露在沙漠上的拱门隐藏住,连周围的地形也做了些许的改变。
然后,她抱着女孩,向圣殿的西角走去,那里本是卢睿史亲王的住处。
进入卢睿史亲王的房间后,梅吉发现,这里远比他想象中的更要简朴。除了一个石棺,便没有别的任何摆设。石棺所放的地面有着一些古怪的刻痕,仿佛是某种神秘的咒语。
爱玛告诉梅吉,她将要和稚那在这石棺里睡上两个月。
“你不是不用这么做么?”梅吉不解。
爱玛没有回答。
然后梅吉自己明白了过来。虽然这一觉对爱玛来说并没有用处,但这毕竟也是仪式的一部分,爱玛想要完成它……就算是对卢睿史亲王最后的致敬。
卢睿史亲王是一名血舞者。
一名真正的血舞者。
血舞者从来都是血族中最遵守古老仪式的成员。
“我在这里等你。”梅吉只好对她说,“等到你出来。”
“这并不容易……”
“没事,”梅吉笑了笑,“我去看过,被稚那圈养的那些鸡鸭有一些还活着,而且,这里不是还有静态能量场保护么?就算已经死了的,也不会腐烂,应该还可以烤来吃。我可以等到你出来的。”
“但是……会很寂寞。”
“不怕,还有小雪。”梅吉看着她,“我可以跟她学习魔法,我也应该要花些时间好好练习了。”
爱玛默默地点头。
梅吉看着她进入了石棺,然后为她盖上了棺盖。
他退了几步,地上的刻痕幻出一圈圈的光条,将石棺围住。
梅吉看着石棺,苦苦地叹了口气。一个人守在这里的日子,肯定是不太好过。
“小雪,看来这两个月,除了跟你学魔法,我也没别的事好做了。”
“我叫飘啊飘啊的雪,别小雪小雪的乱叫,真没礼貌。”小仙子在他旁边现了出来,“还有,你是白痴么?看看你后面。”
“后面有什么?”梅吉转过身,然后又看到了……
爱玛?
出了什么事?他看着门口的爱玛直挠头。刚才明明她和稚那一同进入了石棺,怎么又出来了?还是说,有两个爱玛?
爱玛慢慢地向他走近,轻轻地摸着他的脸:“傻瓜……”
“看清楚点,这个是拟像。”小仙子哼了一声,“这是一些高阶血族的异能之一,又被称为‘圣者’。这种分身和投影术不同,等于就是整个人的复制,是实体的。”
梅吉这才想到,那个时候,风魂就曾经用过。当时,风魂自己躲在黑暗中。却让他的分身出现在阳光下,由于这种分身跟真人完全没有分别,还曾把他们吓了一跳。
梅吉伸出手,抚在爱玛这个“化身”的双峰上。软软的,跟平常摸起来完全一样。
“我倒真希望你能好好地跟我练两个月的魔法,”小仙子不满地叹了口气,“不过看来是妄想了。”
小仙子确实说中了,在接下来的两个月中,梅吉已无法做到专心一致地练习魔法。爱玛经常借用“圣者”出现在梅吉面前,与他聊天,或是翻云覆雨一番。好在。这种异能是有时间限制的,爱玛也只能让她的分身每次出现三四个小时,然后便会消失,过上半天左右才会再来。
在慢慢地接触中。梅吉了解到,“圣者”这一异能,在本质上还是类似于一个随时可以出现的**傀儡。但与**傀儡不同的是,她的真身也是可以活动的。不像在黑晶石矿山中那样,爱玛的灵魂移寄到她制造的**傀儡上。结果处于睡眠中的真身被梅吉找了出来,欺负个够。当然,虽然“圣者”制造出的化身是可以出现在阳光下的,但毕竟不是本人。能力会削弱很多。
“也就是说,等你从石棺出来后。可以跟你的分身同时存在,而且两个都可以做事情?”
“嗯。那又怎样?”爱玛翘着臀部趴在地上,让他从后面进入。
“啊,没什么。”梅吉兴奋地动着。真好,到时可以让两个爱玛都脱光,像双胞胎一样和自己玩3P。
“轻,轻一点。”爱玛呻吟了一声。
连身体的反应都是一样的!梅吉试着在她的胸上狠狠地捏了一下,想看这个分身会不会痛。
果然,她痛得哼了一声。
不错,其实这什么分身真身的,根本就没有区别。
“想死啊。”爱玛猛的抓住骨鞭,回过身狠狠地抽了他一鞭。
连脾气都没区别……这就有点糟糕了……
在远之沙漠的左上角,是一片延绵万里的戈壁滩。地势平缓,地面覆盖着大量砾石。
在戈壁滩的中央,有一处雅丹。所谓的雅丹,是由干旱之地的湖泊在无数次的水进水退、并经受了千万年的风化后所形成的怪诞地貌。在这里,由泥岩所构成的陡壁造型各异,犬牙交错。狂风飘忽不定,生成诡异而骇人的怪诞声音。
此时,已是夜半,寒气彻骨。
一队人马正艰难地行走在这些形如怪兽的风蚀柱之间。
为首的是一名骑在马上的中年人,阴沉冷峻。他的臂上带着“血狼”的标志,马鞍上挂着造型古怪的巨大弯刀。
他是“血狼”的团长雅木尔。
在他的身后,是众多的妇女和孩子,这是一次被逼无奈的迁徙,而且,谁也不敢肯定他们是否能够到达他们的目的地。
自从那次在劫掠古艾隘口的过程中遭到了白沙堡的沉重打击,血狼在沙漠中的声望大减。其它的沙盗团体已开始抢夺他们的地盘,使得他们难以维持生活。而就在这个时候,来自斯而的一股势力突然进入沙漠,攻打他们的据点。
虽然对斯而近几年风云莫测的局势还无法完全摸透,但雅木尔知道,那股势力已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恐怕用不了多少,整个远之沙漠都会被那股势力吞噬。血狼之所以在近期舍近求远地多次接近古艾隘口抢劫商旅,原本就是因为斯而那些他们以往经常劫掠的地盘突然被人拧成了一团,让他们再也不敢去冒犯。
原本以为,陷入内乱的费尔王国能够让他们有机可乘。然而没想到的是,那次行动的路线和日期竟然会被驻扎在白沙堡的苏菲亚公主摸得一清二楚,竟将由副团长盖伦带去的五百多名战士全歼,使得血狼的实力大损。
直到现在,他还无法弄清楚那位公主是怎么做到的。
一匹马飞速地驰到血狼团长的身后,马上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女。
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爹,”少女低声说道,“大家都累了……”
“继续赶路。”雅木尔摇头,“这里并不安全。”
“可是……”
“莉赛尔,”血狼的团长看着少女。“告诉他们,谁要走得慢了,就让他留在这等死。”
莉赛尔犹豫着。
就算是沙盗,也是有亲人的。他们身后的这些妇女和孩子。绝大多数都在那次的惨败和这几天的撤退过程中变成了寡妇和孤儿,由于战斗力的大副减弱,他们就算是想投靠别的沙盗团体,也没有人会收留他们。
没有哪个沙盗团会接收这些已失去了大部分成年男子的人们,这对沙盗的实力增强毫无用处,只是多了一些负担。
沙漠已不再是他们可以生存的地方了,而如果进入费尔王国,那只会直接被吊死在木架上。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前往雾女森林的边缘,希望能够在那没有哪个势力会去关注的三角地带活下来。
虽然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着少女那因为无法狠下心来而犹豫不决的样子,雅木尔在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这个孩子的本质太过善良,她拥有着作为沙盗本不应该具备的同情心。如果她出生在一个费尔王国或是新亚的哪个生活富裕的家庭里。一定会有许多人追求她。
可惜她却是一个沙盗的女儿,注定了要过这种杀人或是被人杀的生活。
“我的女儿,”他低声说道,“记住,一旦我们遇到什么危险的话。你就马上逃出去,没必要陪着大家一起死。”
莉赛尔怔怔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难道敌人还会追杀过来?他们已经夺去了我们的据点,让我们无家可归。难道他们还要连这些没有战斗力的妇女和孩子也不放过?这对他们有什么用?
她真的不明白。
如果真的遇到敌人。她应该逃么?又逃得了么?
她已经逃过一次。少女回想着那一场自己也差点死去的战斗。如果不是那个魔法师少年救了她,她现在早就死了。虽然他是敌方的人。而且很可能就是他在那里布下了大规模的幻境,使得副团长和其他人在毫无准备下遭到突击。回到据点的只有她和极少的几个人。
但莉赛尔知道自己不应该恨他,战场就是这样。沙盗为了生存去劫掠商旅,而费尔王国的那些士兵出于保护商旅的目的去杀沙盗。她除了为那些失去丈夫和父亲的人心痛,又还能做什么?
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那个少年,她就连为别人心痛的机会都没有了,更别说去恨谁。
事后,莉赛尔也偷偷去打听过他。他说过他叫梅吉,而且应该还很有名气。
然后,莉赛尔发现,他真的很有名气。他和他的同伴杀死过可怕的幽影血龙,他还从王城中救出了那位公主殿下,并不顾险阻地把她一路护送到了白沙堡。
一些吟游诗人甚至已编唱起了关于他和那位令人尊敬的公主的爱情故事。
想到自己被他救出时,还曾害怕他会对自己不轨,莉赛尔就有些脸红。
想想也是,那个人已经有了公主殿下,怎么可能会看上自己?真是的……
他甚至为了那位已被毁去美貌的公主,不惜面对黑暗王子。听说,在保护公主的路上,他还击退了由一个叫风魂的恶魔率领的吸血鬼军团。
那位公主真幸福……
要是有人也对自己这么好就好了。
“莉赛尔!”血狼团团长的声音突然传进她的耳中。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父亲不知何时已停住了马,而她因为想着这些女儿家的心思,竟迷迷糊糊地越过了他。
她觉得很是害臊。
然而,血狼的团长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女儿脸颊上的红晕。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夜色下的那些风蚀柱。风吹过雅丹林发出的怪叫声更加地可怖了,被剥落的软岩层碎散成无数沙粒,打在脸上,一阵阵地痛。
“爹,怎么了?”莉赛尔退到父亲身边,担心地问。
血狼团团长却猛地抽出他那把巨大的弯刀,高声喝道:“敌袭,大家小心。”
所有人慌乱成一团,残存的战士开始聚集在雅木尔的身后。
莉赛尔也赶紧抽出了她的弯刀。
一只只半人半兽的怪物跳上了风蚀柱,用闪着火光的眼睛盯着他们。它们浑身上下全是毛发。同时拥有着野猪般的獠牙和坚硬的爪。这些是埃尔,它们原本生活在斯而的一片沼泽地里,不知什么时候起,也被那股强大的势力收编了。
除了埃尔之外。还有一些身手敏捷的人类也潜了出来,慢慢地接近他们。
莉赛尔深吸一口气,敌人并不算太多,只要硬拼的话,还是有击退的可能。她看向自己的父亲,却见血狼团的团长正抬着头看向天空,脸上是无法止歇的惧意。
她从未在父亲的脸上看到过这种惊恐与害怕的表情。
她想要沿着父亲的视线抬头看去,然而血狼团团长已扯住了她的马。
“快逃。”父亲向她厉声喝道。“逃得越远越好。”
不!她想要拒绝,然而父亲已将弯刀狠狠地刺在她的马臀上,马受惊之下,嘶声向远处疾驰而去。她不得不紧紧抱住马的脖子。才勉强不让自己坠下来。
在她的身后,血狼团团长挥刀怒吼,带着残存的战士杀向埃尔和其它敌人。
莉赛尔的马快速地奔驰着,很快冲出了雅丹林。她努力地回过头来,想要看清那里的战况。然而。夜空中有一个庞大的生物吸引了她的目光。
无数的冰柱开始落下,将沙地上的砾石击得乱响。狂风卷舞,将那些冰粉打散在风蚀柱间的每一个角落。
莉寒尔看着天空中那比夜色还要漆黑的生物,身子无法控制地发着抖。
幽影血龙!
为什么还会有幽影血龙?
……
擎天魔王被这些超九阶的异生物纠缠得相当烦躁和愤怒。眼见自己被狂怒的怪兽生物牵扯住,而真言那道快如电火的血色身影已经越发疏淡。顿时不惜耗费大量魔元气息,金光巨剑射出无数灿烂光华。斩劈击伤一头头超九阶生物后,自身也带着一身的狼狈继续朝真言追击。
看到真言领先奔掠,声响轻微,速度如电,仿佛鬼魅,却没有惊扰什么洞窟异生物,擎天魔王暴戾狂躁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不甘和疲软,他顿时收敛全身金光四射的魔元气息,遇到石柱异兽之类阻挡时,也学真言一样避让穿过。
这样一来,倒是让擎天魔王的追击顿时顺利了不少。看来啊,这个做魔也要低调一点。他心里似有所悟地轻叹一,同时对真言的杀机也是越发的浓烈。
洞窟中各种奇异独特、壮观美妙的景观潮水一般刺激眼球,强大的超九阶妖兽示威式的怒吼,夹在无数低阶异生物鸣叫声中是那么的刺耳,真言身心合一,沉浸在全力施展的飞掠之,和选择分析方向路线的紧迫状态中,却是进入一种浑然忘物的境界。
由于擎天魔王的霸道和九尾妖狐的毒辣阴狠,使得宝光分窟深处的冒险者和放逐者大都早已经撤离,不合作者也多被两大嚣张霸道的魔王击毙吸炼,这一路狂奔,真言还真没有见到几个敢忤逆魔王凶威依然逗留的魔头。
不过,真言还是发现稀稀落落的一些冒险者和放逐者,这些魔头自恃实力大都有地煞三阶的修为,依然在洞窟较隐蔽阴暗的地方猎杀魔煞和邪眼,并剥皮取肉,神情凶狞。
也学在威胁生存的饥饿,和修炼提升的诱惑面前,魔王的威势也难以完全屈服万魔窟禁地异常彪悍凶残的魔头。不让我活,你也别想独生!这是这些大都孑然一身默然探寻魔神遗迹的凶悍魔头的决绝的心态。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敢对像擎天魔王、九尾妖狐这等既自身修为高深,又拥有强大势力的强者挑衅,并还保持一种藐视漠视姿态的,大概也就是这些战斗力极强、生性凶残异常的孤独放逐者了。
他们光杆一个,无所畏惧,实力极强,屠戮过无数敌人,个个双手沾满了让人发指的血腥,早已经淡看死亡。他们深知地魔界域的生存规则,死亡与生存,不过就是一线之间。
当踩着其他魔族的尸骨步向生存链的高端时,他们是淡看、藐视死亡的,同样的,他们也是藐视强势的。
所以,他们才敢以在九尾妖狐妖红女魔王和绝阴殿擎天魔王的凶威之下,依然自顾自地狩猎,探寻,感受魔神遗迹和残留气息,默默领悟和体会。
“谁要我饿肚子,让我不爽快,我就要他的命!”
“死不过是生的开始,若干年后你要是经过哪一片浮沉层,那一头新化形的魔灵也是就是我!”
这是独修魔头们常挂在嘴边的话,配合他们冷冰冰的强调,和野兽噬人一般的疯狂目光,足以让挑衅者惊惧远走。
这些桀骜不驯不愿依附各大势力的独修者看到真言犹如一道血光不停往宝光分窟最凶险的禁忌深处掠去时,也只是冷冷地瞟了一眼,稍微觉得惊讶,他们的嘴角随之挂起了一缕嘲讽的讥笑。
“难道这小子不明白,越是形单力孤越要审时度势量力而行么,宝光分窟禁忌深处很有可能出现大魔王级别的神明守护者,和较之次一等的冥鬼王血煞王等等,而且此时整座宝光分窟正处于地脉转移的关键时刻,这小子进去简直是自己找死!”
不过,当这些独修者看到稍后出现,模样有些狼狈的擎天魔王之后,他们顿时又释然于怀了,瘦黑的脸上浮现几丝敬佩和惊讶,“能让擎天这混蛋这么气急败坏追杀的不多了,这个哥们是个人物!洞窟深处虽然凶险无比,但越危险处也越容易赢得一丝生机,这哥们胆略不错!”
这些独修者对向来横行霸道、欺凌“弱小”的擎天魔王大是鄙夷的同时,自然而然地又对真言这被他们视为“同行”的修罗产生几分同情和敬佩。
“休要挡路!”血光喷洒涌出,几头全身血红、手持巨大腥赤镰刀的高大骷髅来不及出手便被震飞出去,真言去势不停,疾飞而过。
这时,他的脸色已经越发凝重严肃了,宝光分窟深处地段出现的异生物阶位已经越来越高,刚才那几头浑身血息缭绕奔走异常迅捷的高大骷髅正是大血煞。
万魔窟禁地一般的血煞不过到魔族一半的身高,阶位在六与七之间,通过屠杀小血煞等其他凶戾之气生物以及魔族们提升实力的大血煞则大都阶位在**之间,这已经是相当于地煞三阶的境界了。
先前遇到挡路的魔神气息衍化的异生物,真言也会随手毙杀一些,以他独特的魔元属性和超强魔躯也可以做到瞬间击杀,只是要多耗费些魔元。但是现在遇到的这些高阶位的大血煞大魔煞还有变异冥鬼,都不是他所能轻视的。
嗤嗤撕裂虚空的锐响声,十数道巨大的血腥刀影从背后还有其他方向袭来,动怒的大血煞对真言这个骚扰的魔族发动了“血影斩”。这是血煞生物的独特魔功技能,阶位在七阶以上的大血煞可以获得。
吃惊的真言身影在奔行中急扭闪避,挥掌和一记血影斩硬碰消弭了一头大血煞的偷袭。但腰肋处却吃了一道强劲有力的血影斩,震得他血气翻腾,幸好有似龙宝甲护体,要不血影斩就要裂开他坚韧皮肤表层,对魔躯产生难以预测的伤害了!
血影斩爆散后的血气让赤红异兽血玲珑兴奋得大叫,四肢紧紧抓住真言肩膀的它用尽力气探颈朝空中吸取,散逸的血气有不少被血玲珑吸纳,这头异兽的小身体变得更加赤红发亮,像最纯粹的星殒火晶一般耀眼。
这种变化让忙于闪挪腾移的真言暗暗吃惊,他觉得血玲珑应该和血煞生物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血玲珑虽然珍稀罕见,但其实阶位似乎并怎么的,真言这头血玲珑按照战斗力来评论的,恐怕勉强只有四五阶左右,而且和同样的四五阶魔兽搏杀的话,血玲珑还不是对手。
初始极低的阶位,小巧羸弱的个体,生存环境的险恶等等,都让血玲珑无法和其他更强大得多的生物争取提升的能源和机遇,但小家伙依凭弱弱的实力却可以在这种种险境中生存下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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