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曜星石就不要说了,乃是炼制法宝魔器的好东西,加一点黑曜星石辅以秘法,便能让一般的魔器品质提升不少。
而那十重星殒之火更是极其难得,星殒之火分十个等级,十重星殒之火已经是最精纯霸道的地火能量,这种天地元气精华的火焰,用来炼器的用途不说,即便对于提升自身魔气也是无比的有益。
可笑可嘲的是,身边这巨兽般的强白虎和干尸般的天尸,和其他那些低级魔头一样目光浅陋,身处遍地天材地宝的星崖,却不知广加利用,倒是要便宜本真人啊。
千獠子眯眼微笑地观察了一下旁边两位区区魔灵,只见天尸老魔和强白虎通身无他物,只在腰间裹了些兽皮遮羞,而像这等飞行简单举动,他们都还是处在耗费体内修来不易的魔气的阶段
千獠子大喜欢欣的同时,对这边荒魔域的粗劣魔物也是十分的不屑鄙夷,心中早有了计量。
“嘿嘿,赤霄师尊真是目光如炬,智慧如海,不但大胆地带领我等师兄弟沉降堕落至大浊衍魔的地魔界域,让上头仙人界无数仇敌徒自望而兴叹!如今更是英明无比地自可恶的碧天地魔宫分裂出来,来到荒僻无雄的边缘星域,这无数天材地宝,广阔星坪,俱在我们师徒一袖乾坤之中哈!”
千獠子当然有资格瞧不起天尸老魔和强白虎这等所谓的潦倒霸主,号称堂堂一中型星崖的两大霸主,不但通身无有强大的炼制法宝魔器,就是修炼方式也是无比的原始粗鄙,还停留在简单堆积魔气、不知道种种炼化蜕变之道的阶段,根本谈不上修炼了什么心法秘法。
只有在秘密炼魔技法的辅助下,结成魔躯的魔头们才有机会强大魔识,蜕变进阶,朝将煞王等高级境界逐次迈进。
地魔界域已知修魔的等级有魔灵、魔将、魔煞、魔王四个境界,魔功尤其精纯的称为大魔王,每个境界分初中高三个等阶。
在如今的地魔界域,数万载星年中一直未曾出现魔王们的领袖——魔帝,因为尚未有魔王渡过九重魔劫,魔功修炼顶峰,成为地魔界域的至高统治者!
尽管这天尸老魔和强白虎等一干魔灵天生为魔,魔躯实体十分强大,已经是“魔将”境界的千獠子也有办法轻易制服这些所谓的蛮荒霸主老魔
小真言天在他心中俨然已经成了他个人财产,师尊既然还不知晓,自然是便宜了他这高徒。
这千獠子原来是受了他师尊赤霄真人的命令,御剑飞行,探寻这荒僻的边缘星域,笼络诱惑,或威胁逼迫各地魔头,以传授真正的修魔**为饵,想蛊惑聚拢群魔,在这边缘开宗立派,建立一方势力。
除此之外,赤霄真人还另有一番阴险打算,逃到这边缘星域之前,他与诸魔争凶逞威身负重伤,狼狈逃亡到这荒僻星域,要想迅速恢复元气甚至更上一层楼,就是要吞噬炼化这些粗鄙羸弱的魔灵。
当然,其中资质高实力不错的魔头,他是收入门下壮大声威的。
强白虎跟随天尸老魔和千獠子而来,却是怀着觊觎上古魔镯的心思,他终是不肯放弃一点希望,路遇天尸老魔和千獠子寻找真言而来,便厚着脸皮同来了,似乎觉得有机会夺取那样式苍古的魔器。
而那天尸老魔却早已经被千獠子摆弄的一手术法,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能立马投入赤霄门下,修炼深奥难测的真正魔法,现在是为拉拢真言而来。
这三位样貌各异的魔头,各凭手段缓缓下沉,一缕缕、一团团火气从脚底烈焰深渊升起,在他们身边飞舞、穿绕,烧卷他们的毛发,烤灼他们的肌肤。
黑袍紫冠、踏剑飞行的千獠子无疑是三人中最潇洒轻松的,驾御足底闪耀赤青光华的长剑,犹如漫步在火花烂漫的密林。
天尸老魔和强白虎却是心中有苦说不出,虽然还没怎么靠近那身下恐怖的火海,十重星殒毒火的威力已经让他们压力大增,全靠强运一口魔气,自恃魔躯强悍,硬着头皮朝真言栖息的黑曜山洞飞去。
洞中的真言忽生感应,熟悉的邪恶尸气让他立刻提高了警惕。
天尸老魔由于苦无修魔功法,虽然一身尸气强悍霸道,却不知收敛之道,往往远远地便被其他魔头知晓踪迹。而真言警惕感应能力和小心谨慎程度,更远在一般魔头之上。
“难道天尸老魔魔头不知道这里乃是我真言的领地么,竟然不事先通知强闯禁地,莫非天尸老鬼认为自己抵抗得了我的玄阴寒魄?”
在小真言天吞吸魔气、炼化毒火数百地魔星年,无比机警的真言对于这星崖上最大霸主天尸老魔修炼的死亡尸气,那是十分的熟悉、忌惮。
死气气息独特,用一个形象的比喻,就是带有浓浓的尸臭的味道。
盘膝坐于一团冬日冰雪般寒气中的真言,白羽般修长的眉毛一挑,缓缓抚摸左手手腕上和苍白肌肤已经同化为一色的魔镯,陡然睁开的星眸中立刻浓郁出两团阴煞冰雾,眼神充溢着杀机、憎恶和残忍。
凡是想从我之身上获利的,凡居心叵测暗中计算我的,凡看我不顺眼或者我看不顺眼的,都该,杀!杀!杀!
地魔界,惟有更残酷、更血腥、更强大,才能威吓住其他魔头的觊觎之心,以杀服人,正是如此!
“疾!”冷叱一声,真言那修长健美的躯体立刻化为一道冰冷的黑气,在不算宽大的洞穴中盘绕一圈,然后像一溜黑烟倏地飞出了黑曜石洞。
赤红刺眼的火海之上,无数从星殒毒火中剥离腾升的游火,或如长蛇,或如赤蟒,或形如血盆大口的魔鬼,腾腾挪挪。
飞出石洞,真言鬼魅一般穿掠在这些游离毒火之中,没有丝毫不耐高温的迹象,他雾气般的眼中顿时浮现出天尸老魔、强白虎和那陌生的千獠子道长三人身影。
“天尸老魔,强白虎,尔等鬼鬼祟祟闯我禁地,莫非欺我真言独身一人,就好随意欺负了?”
惯常阴沉冰冷的语气中带上了血腥的味道,真言对躲避驱赶那些游离毒火、模样有几分狼狈的天尸老魔和强白虎朗声发问,冰气朦朦的目光却是毒蛇一般盯在了那长袍飘逸、道貌岸然的千獠子身上。i
这还是真言第一次看到真正的人类,而且还是堕魔的道人!真言内心其实已经翻江倒海,震惊的同时又狂喜无比!
这千獠子来历不明,实力却是十分的不一般,玄袍高冠的他神情轻松地御剑穿行无数游离毒火之中,全身发出朦胧的薄青色光芒,这些光芒将千獠子安全地环护其中,游离的毒火难以侵入分毫。
他足踏赤青长剑,看到脚下重水一般浮荡的星殒之火,三角细眼中的贪婪在忘乎所以下,流露无遗。
千獠子也暗中打量真言,看到真言初级魔躯形态便和人类几乎一般无二,十分的惊疑,当他观察到真言臂肩、大腿上部分微微浮凸的暗红色魔之鳞甲特征后,三角眼中陡然闪过血腥的贪婪和狂喜!
千年未见真正人类的真言,一开始见到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千獠子,本来心中一喜好感顿生,可此时千獠子眼角余光显露得那若有若无的狠毒阴险,却让他十分的厌恶反感。
若在前世,这样的人就是披着人皮的狼,吃人不吐骨头。
厌恶一起,真言顿时再无兴趣仔细打量千獠子,只是观察起这堕魔道人足底的赤青色的宝剑来,如果有机会,他不会介意斩杀这名阴险的堕魔者。
千獠子这把赤青长剑明显属于三品魔器档次,价值十分可观,上百万魔晶大钱恐怕也买不来。
这堕落道人看来倒是来历不凡!真言心中暗暗盘算。
“真言兄弟不要误会,为兄这次来是要送兄弟你一个大大的好处,先给你引荐一下,我旁边这位气度不凡的高人乃是赤霄真人座下高徒,千獠道长!”天尸老魔首先开口,名义上他好歹也是这里势力最强的老大。
天尸老魔有些中心不足,他知道在这十重星殒毒火之地,即便倾全小真言天的大小魔头也拿这独来独往的真言没有什么办法,见真言化为一团狰狞魔气在自己周围上下飞舞,杀机浓盛,冰热交加下,不由赶紧开口解释。
他心里却是十分的不爽,觉得这区区刚满千年的小小魔灵真言在尊贵的客人面前过于张狂不敬,实在不给他这大霸主面子。
一身死皮腐肉的他皮笑肉不笑的同时,心中压下一股杀机,思谋以后如何教训教训不知尊大的后生魔头。
通过天尸老魔简单的解释,真言明白了眼前这三位魔头的来意,他们是来邀请他参加一次两个月后的论魔大会,大会在赤霄真人新近占据的望月星崖举行。
望月星崖和小真言天横向距离大概有三千里,对天尸老魔和强白虎他们这些停留在原始修魔阶段的魔灵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跨越阔度。
没有擅长飞奔的踏空脚兽帮忙,他们是难以赶将过去的,毕竟纯粹的耗费内蓄魔气在星空赶路,以他们目前修魔实力来看还经不起损耗。
“千獠子道长真言失礼了,一个月后赤霄真人无私开展的修炼讲解大会,我定会前去瞻仰学习,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恕真言不相送了!”真言不冷不淡回应。
警告似的放出一层玄阴寒气,白蒙蒙的冰气铺张开来,将漫天乱舞的毒火火星消弭一空,对三魔没有什么好感的真言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化为一团阴冷黑气飞纵投进了身下赤艳恐怖的火海之中。
“哈哈,这真言道兄倒是挺有个性哈,不错不错!”
千獠子貌似欣赏宽容地仰天打了哈哈,眯成一条缝的眼中却流过一丝压抑的贪婪和狰狞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是地魔界域少见的天生修罗族,不但不知收敛隐藏之道,还敢如此霸道地享受这里的天材地宝!
“道长宽宏大量不恼怒便好,这真言向来不识好歹,我们不用为了他而扫了兴致!”
肌骨死灰色泽,通身被恶心的淡绿尸气笼罩的天尸老魔见这千獠子贵客似乎不介意,心中倒是一松,招呼他们离开这环境十分“恶劣”的毒火深渊。
强白虎咂了咂嘴巴,终是没有将那件被真言得去的古魔器事情说出来,旁边这位堕魔道人实力难以估测,即便是天尸老魔也不是他强白虎可以抗衡的,毕竟人家是雄霸小真言天数百年的大霸主,他一说出来恐怕只是便宜别人。
他刚才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全身**无物的真言,却是没有发现魔器的影子,那黑曜石洞中也感应不到古魔器。
定是这真言小子将那魔器收入到自己的玄阴寒魄之内,否则他怎么也藏匿不了这魔器!强白虎越发觉得那魔器是罕见宝物,能收入体内的器物岂会过于寻常?
藏有天魔之谜的古魔镯和玄阴寒魄气息相通,此时真言也算初步地融合了它,强白虎感应不到也很正常。
天魔之秘,也许只有那些魔王级的家伙才有所了解吧。
天魔,彰显的意念无比强大凶悍,一种逆天的绝世气势,它代表什么,是指修魔的至高境界,还是代表一种不能理解的存在?
“那千獠子貌似慈善,那衣冠楚楚的模样也不知道骗倒过多少人,此人目中余光浮凶,定是心肠犹如蛇蝎,不可深交。不过,也不用去管他们师徒想干什么,我都需要去听取一些上层次的修魔诀窍!
烈焰火池之中,盘膝而坐的真言吸入一条鲜艳火蛇,无比炽烈的毒火滑入肚肠,在玄阴寒魄炼化下逐渐变得温驯。
真言轻闭双目,认真思量起那千獠子赤霄魔道师徒们一个月后的论魔大会来,不知他已经被人盯上了。
乍一看到道貌岸然仙风道骨的千獠子其人,在地魔界只和无数低级魔头魔灵打打交道的真言,在当时还真是惊喜万分,觉得十分亲切,这化魔的千个星年,这千獠子是他真言见过的第一个本体为人的存在啊。
发现千獠子心机深沉十分阴险难料后,真言前世顽疾的喜憎性情便像星点般泛起,越发厌恶这样披皮而行的东西,故毫不客气地逐走了他们。
不过,憎恶不屑归憎恶不屑,免费的论魔大会他是一定会去的,因为他也发现最近十数个星年来自己魔力进长得十分缓慢。
而魔识有如一点黑豆,不知何时才能与玄阴寒魄融合,结成步往通魔大道的第一关键——魔婴。i
他内心的焦虑其实早已经让他变得浮躁易怒,平日里越发地不与小真言天的其他霸主和魔灵们交流,只知埋头修炼,成为这黑曜星崖上脾气怪异、独来独往的另类霸主。
像其他几位霸主,比如天尸老魔强白虎他们,每人麾下可是聚集了数百低级魔灵,整体实力远非冷冰一块、心高气傲的真言可以相比。
按照脑海中还残留的一些前世资料,真言分析下也是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的修魔进度缓慢,在于缺少一套真正的地魔诀要,尤其是适合他这异常罕见的玄阴寒魄的魔诀。
真言自知魔诀心法的重要性,奈何他炼体成形后便落脚在这片荒僻辽阔的边缘星域,“邻居”魔头们都是千獠子口中的原始劣魔,无可借鉴学习之处。
他曾抱着星空寻宝的心思,数百星年来将小真言天七百里范围内的大小星崖和聚魔坪大致搜索了个遍,其中那些被强力魔头占据的聚魔坪除外。
小真言天南边附近便有一处大型聚魔坪,由一位初等“将”级的魔头占据,统御了上万的魔灵
如今那来历古怪的赤霄真人要举行所谓的论魔大会,光那极有可能会提到的修魔秘诀,对于望月星崖远近分布的魔灵们,便有无比的吸引力。
这分吸引力足够让魔灵们忽略其他危险不明的因素,就如真言这等聪明深沉魔灵,也要做“飞蛾扑火”的勇敢又无知的举动。
黑暗深渊的魔,有时也是需要光明,向往光明的。
当然除此之外,新得神秘魔器的真言,苦于不知如何使用该魔镯,他想去试探接触一下那赤霄真人。
那赤霄真人既然来自地魔界之外的天地,而且还能在这无数魔头肆虐的世界安然无恙,定修为惊人,千獠子一身法宝,那赤霄门下定也精通炼制器物之术。
如果他没有料错,这样的魔镯定是一样具备储物功能的好东西,想想一位可能是超越大魔王层次的超级存在,这魔镯里面会有多少让无数魔头疯狂嫉妒的宝贝啊。
当然,希望是好的,也许魔镯没有无数宝贝,不是强大的攻击魔器,但能掌握魔镯储物的诀要也是非常客观的收获。
“数千里的星空路途,即便我以魔气形态尽力漂飞,最后也要力竭坠落。时日不多,看来该是去一趟落星平原,易换一头能抵挡我玄阴寒气的魔兽了!”
一想起魔兽坐骑,真言就无比的郁闷。玄阴寒魄虽然十分厉害,可是也十分的麻烦,普通魔兽根本无法抵御真言一身化骨为水的寒澈冰气,就像强白虎那头还十分雄武的哮天虎一样,会在玄阴寒气下轻易倒毙。
如今急需脚力,真言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去落星平原碰碰运气,看能遇到一头能抵御他玄阴寒气的魔兽不。
“天尸老魔和那闭门简出的蝶舞魔女两人的坐骑倒是非常的不错,不过十分可惜,天尸老魔的尸煞大枭,和蝶舞魔女的赤烟千里兽,都是他们视为珍宝的宠兽,偷取过来驱使不了还会让我徒惹一身骚!”
虽然蝶舞平日基本不露面,可是她偶尔显露出来的恐怖实力,足以让小真言天其他霸主畏而远之。
地魔界玩火的魔头无数,因为地魔界最充足的能量灵气就是各种毒火了,可要玩得好,那便少之又少了。
羡慕了那天尸老魔和蝶舞一番,数个时辰的工夫,真言已然炼化足够了十重星殒毒火,一身的玄阴寒气处于饱盈状态,无时不刻不在滋润、强化脆弱的魔躯。
深感缺少高明修魔诀窍的真言,现在每日最多能炼化三团拳头大小的十重星殒毒火,之后再难继续,脆弱的魔躯和粗砺的运气方法,都让他难以突破这个界限。
鼻孔呼出两股白气,真言冰雾笼罩一般的双眸此刻发出慑人的魔光。
烈烈火焰毒气中,他运起全身玄阴寒气,将自己魔躯严实裹围其中,然后身体蓦地一重,在星殒火海中缓缓坠沉下去。
越靠近十重星殒毒火火池底部,热度越发恐怖,烧得真言寒冰气罩吱吱作响。
而烈焰毒火的赤艳光芒也开始玄冰气息保护的眼镜隐隐刺痛,让真言微微心慌。
他在这十重星殒毒火池混迹了数百星年,自是深知这毒火的厉害,往常他也根本不会轻易深入毒火池池底,因为如今层次的玄阴寒魄修为,难以抵御火池深底焚毁一切的恐怖高温和浓密剧毒火气。
“等一下。”她还是冲动地叫了出来。
所有的凯尔人都向她看去,梅吉更是吓了一跳,猛地坐起,差点把自己的腰都闪到。苏丽站起,朝着那三个孩子走去。
停下来,停下来用理智想一下,静下心来想一下就会知道怎么做才是真正的对自己好。她仿佛听到有另一个自己这样对她大声喊。
可她停不下来。
齐娅的父亲从祭司中走了出来,早前的豪迈已经消失了,他冷酷地看着骑士少女问:“什么事?”
“你们不能这样做,”苏丽冲着他大声说着,“他们还只是孩子!”
在她的身后,梅吉已经吓傻了,齐娅不知所措地在人群中看着骑士少女和她的父亲,而战士和牧师也正迷迷糊糊地从酩酊中眼开眼睛向苏丽看去,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确实只是孩子,”德鲁依大祭司冰冷地问,“那又怎样?”
“孩子是无辜的,”在他凌厉的目光下,苏丽只觉得自己在隐隐地发着抖,然而,保护孩子的意念仍然让她坚持着要说下去,“有什么神灵,会看着几个孩子在自己面前被烧死而坦然接受?我相信,如果你们所信仰的神真的存在,她绝不可能会接受这样残忍的燔祭。他们还只是些孩子啊。”
“这三个孩子是我们在袭击沙盗时抓来的,”奥兰格奥斯面无表情地说道,“敌人中的孩子仍然是敌人。”
“就算他们是敌人,却也仍然是孩子,他们什么事也不懂。他们连敌人这个词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苏丽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着。
齐娅溜到梅吉身边,悄悄扯着他的衣服:“快让你的朋友别再说了,她会死的。”
梅吉心里也是冰凉的一片,虽然他本来就觉得苏丽并不是很聪明,可是……她这也太傻了吧?简直就是让人无法理解的秀逗。死几个认都不认识的小孩有什么大不了的,用得着把自己的性命也赔进去吗?这世上早夭的小孩多了去了,救得过来吗?
“苏丽,回来。”他叫得有些气急败坏,觉得自己怎么会带着一个这样傻的丫头跑到这来送死。
“你是我们的客人,”奥兰格奥斯转过身子踱了几步,没有看她,“如果你们现在就离开这里,永远不再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我可以原谅你刚才打断我们仪式的错。”
“我会离开,但这几个孩子……”苏丽还要再说。
奥兰格奥斯却猛地抓过一名凯尔战士手中的标枪便向她掷去,苏丽还来不及躲避,便已被标枪刺中右肩,整个人掼在地上。诺瓦克和斯蒂尔大吃一惊,想要向她跑去,几把镰刀便已经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梅吉惊慌地跪在少女身边。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奥兰格奥斯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苏丽,“敢打扰我们神圣的仪式的人,便不再是我们的朋友。”
苏丽嘴角溢着血丝,摇摇晃晃地站起。
“不要动,”梅吉向她喊着,“你受伤了,不要再动。”
苏丽不理他,艰难地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奥兰格奥斯面前,用手抓住标枪硬是拔了出来。德鲁依大祭司毫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来代替他们。”
“什么?”德鲁依大祭司皱了皱眉。
“苏丽,你疯了?”梅吉在她的身后大声叫着,“你不是还有很重要的任务么?你不是说那是一个比你的生命更重要的任务么?你怎么能死在这里?”
是啊,我还有个任务。那是一个重要的任务,一个关系到整个大陆的命运的任务……苏丽心底苦笑着。她把标枪扔在地上,看着德鲁依大祭司:“我来代替这些孩子!把我献给你们的神,放了这些孩子!”
旁边的人群一个个错愕地看着少女,忍不住小声议论着,奥兰格奥斯也不由得有些动容。他拿过一根火把,慢慢走到少女面前,火焰离少女越来越近,热度炙烤着她的脸。
“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做?”德鲁依大祭司在火光的背后俯视着她的脸,“你真的要为了这几个孩子,让自己活活地被我们烧死?”
少女抬起头来,平静地与他对视着:“是的,放了他们,把我烧死吧!”
梅吉在她的后边喃喃地念着:“疯了,她已经疯了。”
“很好,”奥兰格奥斯说道,“一个勇敢的灵魂,与三条幼小的生命,我可以认为它们是等值的。”
他挥了一下手,几名白袍祭司立时抓住苏丽,开始用柳条将她捆绑住。
这就是我的结局了,苏丽想着,没有一丝反抗。肩上的血还在流着,让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就在这时,她看到有一个娇小的身影飞到自己面前……
“停下来,”那是齐娅的母亲,她看着奥兰格奥斯,“让他们停下来,我的丈夫。得丽阿德丝已经让她的神谕出现在了我的心中,她说,今晚的仪式已经结束。”
“可仪式还没开始……”德鲁依大祭司感到错愕,他自然相信自己妻子的话,以前,这片土地上的森林女神得丽阿德丝也常常将她的神谕,通过他的妻子传达给全村的人。
“仪式已经完成了,”带着翅膀的娇小女人告诉她的丈夫,“得丽阿德丝已经接受了这个少女献上的鲜血,作为交换,森林女神将满足她拯救这三个孩子的心意。”
奥兰格奥斯皱了下眉,看向地面,只见少女滴落在草地上的血丝,正在慢慢地消失,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将这些红色的液体一点点地吸了进去。
“是的,仪式确实已经完成了,”奥兰格奥斯看着脸色越来越惨白的少女,“你用你的鲜血,赎取了这三个孩子的生命。自然之神是平衡的维护者,既然得丽阿德丝认为你流出的血与你所守护的事物是等值的,那就必有她的道理。你仍然是我们的朋友,因为今晚的仪式是属于你的。”
苏丽看着他,只能恍惚地知道他在说话,那声音对她来说过于微小,以致怎么也无法听清。终于,她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当苏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木屋中。肩上的伤口传来一种凉溲溲的感觉,并不让人难受,只是,另有两处地方在感到有些痛。梅吉正躺在床边的地上,用草席铺着,看起来睡得正香。
她轻轻地坐起,觉得自己并没有感觉上的那么虚弱。再转过头,只见梅吉也醒了过来,呆呆地看着她。
“你这是什么眼神?”她皱了皱眉。
“生气的眼神。”梅吉叫道。
“生我的气?”
“嗯,”梅吉孩子气地扭过头去,“你差点把自己害死了。”
“你是在担心我么?”苏丽看着他,“你不像是会去担心别人的人。”
“你不一样,”梅吉爬起来,“你要是死了,谁来付我金币?而且,你还答应了事后陪我睡一晚呢,我可不想和一个死人睡觉。”
“这样啊,”苏丽问,“昨晚你一直在这里?”
“是昨晚加前晚,你已经睡了两天了。”
“……你没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吧?”苏丽不放心。
“你指的是什么?”
“就像……你在齐娅睡着时曾偷偷对她做的那种……”
“她裤?”梅吉摇头,“没有,我可没想过要在你上画蛤蟆。而且,你一开始的时候失血过多,情形实在是太糟了。幸好那些德鲁依都是药草学的专家,不然的话,真不知道你能不能活下来。”
“你真没对我做什么?”苏丽还是有些怀疑,她觉得自己的两个**在隐隐作痛,而且睡着时也似乎感到有人曾在上面又抓又捏的,“你没有……对我的……”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偷偷你裤子。”
“那衣服呢?”骑士少女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件睡衣,应该是村子里其他女孩的。只是睡衣的扣子扣得歪歪扭扭,而且里面是真空的,没有胸衣。她悄悄把手伸进去,在附近摸了摸……
“你又咬我这里?”她睁大眼睛看着梅吉。
“不是我,”梅吉连忙辩解,“肯定是齐娅,昨晚是她替你换的药。”
“我不信,你把齐娅找来,我问她。”
“……”
“快去。”
“好吧,好吧,”梅吉无奈的摊开手,“是我。只是……咳,你应该明白……有些是很难阻挡的。我很努力控制自己了,事实上,我已经很佩服自己没有趁机把你……”
“我受了伤。”
“受伤和衣服是两回事,”梅吉想耸肩,却见苏丽一直在瞪着他,只好苦着脸说道,“好吧,好吧,大不了我以后只在你没受伤的时候偷偷就是了。”
“你还敢?”骑士少女气极。
“你还答应要陪我睡一觉的。”
“做你的梦。”
“喂,你不是骑士么?骑士答应过的事是不能反悔的吧?”
“我就反悔了,你想怎么样?”苏丽一眼看到自己的细剑放在床头,立时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把它抽出来指向梅吉,盯着他问,“我说我准备用这把剑杀了你,现在你让不让我对要杀你的事反悔?”
“你这是无赖。”
“你才是无赖。”苏丽移了下身子,剑尖离梅吉的咽喉更近了,“你说,谁是无赖?”
“我、我是……”
“你知道就好。”少女哼了一声,把剑收了回去。
梅吉松了一口气,然后疑惑地打量着她。怎么睡了两天,感觉她好像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少女先是冷着脸转过头去不理他,过了一会儿,却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一定是睡傻了。先疯后傻,没治了。
少女笑了好一阵,然后又叹了口气。她的父亲原本是一名公爵,在她七岁的时候,便由于某些原因,把她送到一位贵妇人身边,学习骑士必备的知识和各种礼仪。从那时起,她就和一些男孩子一起,受到真正严苛的骑士训练,甚至,她自己在某种程度上都把自己当成男孩子看待。骑士规则及各种各样的礼仪深深束缚着她的一举一动,尽管她的内心对此是那般的厌恶,却不得不强迫自己接受这一切。有的时候,她看到别的女孩在男孩们的奉承下露出笑容,而自己却不得不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守在某位贵妇人身边时,心里更是隐藏着某种深深的嫉妒。
然而她是一名隶属于教会的神殿骑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修女没什么不同,甚至比一般的修女对自己的言行要求更高。也不会有哪个男性敢于对她有些许的冒犯,或是向她献上殷勤。
然而,现在却有一个无赖家伙,当着她的面说想把她的衣服:……
“你怎么了?”梅吉歪着脑袋问。
“不关你事。”苏丽回过头瞪了他一眼。不知怎的,和梅吉在一起的时候,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仿佛所有的束缚都被抛在了脑后。他是一个无赖,要想不被他欺负,就只能也做个无赖……
做一个女无赖?好像会很有趣……
只可惜,这也只能是想一想,毕竟,自己的身上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
“那三个孩子怎样了?”她收拢心思,看着梅吉认真地问。
“齐娅的父亲已经让人把他们送回去了。”梅吉回答,“不过,他又说,他们的女神得丽阿德丝虽然接受了你的献祭,却又传下神谕,在你伤愈离开后,便再也不许回到这里。”
“我的献祭?”苏丽疑惑地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记得在他们准备把我当作人祭烧死的时候,齐娅的母亲出现了,再后来,我就记不太清了。”
“反正,就是这里的森林女神认为,你流在地上的血,已足够用来交换那三个孩子的性命,她接受了这个交换,于是仪式就完成了。”梅吉说完,忍不住又埋怨到,“你也真是的,那三个小孩是死是活,又关你什么事?你又不认识他们,用得着去替他们死么?”
“你不会明白的,”苏丽看着他,轻轻一叹,“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一些必须要去守护的信念,即使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信念?那是什么?”
“嗯,简单说来,就是必须要去做的事。”
“啊,知道了。”
“你真的明白了?”苏丽怀疑地看着他。
“嗯,”梅吉认真地点头,“我的信念,就是一定要在齐娅的屁股上画只蛤蟆。”
“你……”
苏丽在凯尔人的村中又休息了一天。德鲁依调制的药草的神奇以及牧师斯蒂尔的治疗,让她所受的伤已基本恢复。不过,在他们准备上班的时候,却发现齐娅也打好了背包,在村口等着他们。
“你要去哪里?”梅吉看着她,心里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你答应要陪我去找约书亚的。”
“我得先把他们送到森林另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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