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6:刘娣
就在这个时候,雷希德很巧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用很简单的魔法把刘娣的身体和浸人妖分开。从那天开始,浓雾堡的勇士们就用另一种眼光看待魔法了,而且现在已经开始认定魔法相当有用。
“雷希德,都靠您才有了适当的预防办法。你让我们宽阔了眼界。如果以后再出现像浸人妖这样的怪物,我们会用你教我们的日魔移仑(身体分离魔法)来对付它们。你使我们的保守看法发生了改变。”
哈仁达的话公认了魔法的价值,它意味着浓雾堡家族数百年来的自尊心和历史被打破。雷希德一时沉浸在思考中,然后,他把绿色箱子交还给哈仁达。
“真的很感谢您,但是与其给我这个贵重的纹章,还不如希望您能够照顾我的孙子——卢博尔,这是我这个老人的专一愿望。”
“您是我女儿的恩人,做这些事情都是我应该的。不过我只是……”
还没有等到哈仁达讲完,雷希德就已经磕头表示感谢了。
“卢博尔只是一个平凡的孩子,但是对于我这个老人来说,他是比什么都贵重的孙子。”
“那么说来,为了这个孩子,你不是更应该留在这里吗?”
“因为我要寻找一些东西,我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在这期间就拜托您了。况且在我的身边随时会出现危险,所以我不能带着我的孙子。卢博尔要托付给像您这样刚强、随和的人才能健康地成长,我只有这个愿望。”
哈仁达只好浅笑着说道:“嗯,看来是没有什么办法留住您了。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那个孩子的。”
“我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情?”
“我希望您能在卢博尔面前不要提起他有一个爷爷的事情。”
“那是为什么?”
“如果他知道有亲爷爷,等他长大了肯定想要找我。拜托您在我回来之前一定不能告诉他。”
哈仁达想了一会儿后就痛快的答应了。
“你真是很难琢磨的老人。反正又不是件什么很困难的事情,我就答应您了。”
“那我就起程了。”
雷希德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浓雾堡。
过了一段时间,在他到达了离浓雾堡很远的树林后,雷希德看着远处的浓雾堡自言自语道:“卢博尔,你暂时先生活在那里。你要原谅想要利用你的爷爷,但是现在只有这样,那就是你的命运,你得呆在那里。在那里你会遇到地狱之沼里最伟大的勇士。”
雷希德望了一会儿浓雾堡之后,把视线移到了蕾迪安所在村子的方向。
“现在已经开始了。为了那一天的准备……”
天空中还有从蕾迪安的身体中喷发出来的热气。雷希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个方向的天空。
“你也真了不起,把平生的元气都给了那个孩子。是的,就像所预料的一样,是有很多无辜的牺牲者,但是为了实现天命……”
天空好像也听懂了雷希德的话,发出“嗡嗡”的声音,随即闪了两三次电光之后,立刻回复到了原先的样子。再次看着浓雾堡,雷希德悄然地弹了一下手指。空气中出现了椭圆形的浸人妖,浸人妖围着雷希德转了一圈。雷希德看到浸人妖,悄然笑了一下。
“辛苦你了。既然你帮了我,我就放了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这附近。”
浸人妖围绕着雷希德转了几圈之后,发出奇怪的声音应答着雷希德的话,然后渗入到了地下。
“对不起,哈仁达,是我欺骗了你,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一定会……”
已经过去了十年。
变成灰烬的、蕾迪安曾经所在的村子,已经长出茂盛的草丛,树木也长得很粗壮。雷希德曾经走过的路的两旁,树木也已经成长起来,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永远消失在过去中。仿佛是找到了永恒的平静……
“好吧,既然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这是我送您的小小礼物,请您务必收下。”
箱子里装的是浓雾堡的金黄色纹章。
“就当是酬报,希望您收下。这是我们家族的标志。只需有这个,无论在什么地方,有什么危险都会有我们浓雾堡的勇士来协助您。”
“不是那样。想必族长也很明白,我只是一个老人,我不能给浓雾堡家族带来任何协助。”
十年前雷希德曾经走过的那条路上,有几十名脚夫正背着货物赶往某个地方。
“你看,这天气怎么突然就变了?要到斯琶特还有很长一段路程呢。”
“你说是洛蔓村庄的族长让我们送这些珠子来的?难道要把它们嵌到神殿上不成?起程前不断都不说,这倒好,突然就给了这个什么耽搁功夫的差事来。”
有一个脚夫正查看着珠子,旁边的人说道:“听说那个老族长为了那个神殿,差点就没命了。因为在建造神殿的过程中出了一些小问题,所以得罪了瑞贝璐主神。”
“已经都过去二十年了,又提起它干什么呀?”
“反正那个村子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看,族长一倒下,那附近的一个村子就变成了火海。最近又出现了好几年都没有出现过的怪物来横行霸道……”
走在前面的脚夫回过头看着后面的人说:“快点把珠子收起来,头看见了可不得了。这好像是很重要的东西……我们只需拿到足够的银子就行,干什么管那么多闲事只需照上头的指示办就能够了。”
就在这时,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刮起了大风。背着货物的人们开始抱怨起来。“谁让你随便提起瑞贝璐主神。你看,就因为你,天气就变成这样子。时间也赶不及了,真是快要急疯了。”
“天气和我说的这个有什么关联吗真是的,用那么多钱买的,这么贵的布都要淋湿了。”
“嘘头来了。”
因为他们正艰苦地走在生气勃勃的树林中,所以能把这些货物藏到安全的地方是他们眼前最急着要做的事情。果然,没有过多久,空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雷声,下起了带着冰雹的暴雨。
一个额头上光秃秃的、皱着眉头的人像是他们的头。他慌忙地向脚夫们喊道:“还在那里闲聊什么呢如果货都湿了,别说是银子,我们还得赔给他货物的钱呢。快点找个能藏身的地方吧”
脚夫们开始四周找能够藏身的地方。
“快点到这里来”
在他们中看起来最年轻的男子扯着嗓子叫着其他的人。年轻的男子找到的是山丘上的一个小洞。秃头擦着落在头上的雨水敦促着脚夫们。
“好,快点快点去那里看来雨可能要更大了”
十几名脚夫们各自背着装在箱子里面的货物,一个接一个地向洞口跑去。在远处的天空中已经袭来了黑色的乌云,洞里面漆黑一片,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
“真是的,有没有人带着倍拉光芒?如果有它还能够……”
秃头好像很胆怯,走在一行人的最后面,还不断地抱怨。洞里面好像比想像的更深更宽,连一丝光线都没有。
“好了,不要再往洞里面走了”
秃头又看了一下洞的入口处,然后叫住了其他的人。他们一行人中有人已经脱下上衣坐在地上拧着湿漉漉的衣服,有的人正用布擦拭着头发。在他们坐着休息的时候……
“啊”
在洞的最深处传来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声音在整个洞里面回荡。那是拿着珠子的脚夫的叫声。同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度恶心的血腥味,人们胆战心惊地看着周围站起身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秃头用急促的声音问其他的人。这时洞深处的脚夫们惊慌地跑了出来,秃头赶紧拦住他们。
“行囊别忘了行囊”
但是已经吓破了胆的脚夫们根本就听不进秃头的命令,秃头也彷徨在责任心和恐慌中,终究还是往洞口跑去。但是……
“救……救命啊”
已经跑到洞口的脚夫当中好像还有人被袭击了,随着尖叫声,有一只被咬断了的胳膊甩着血从秃头的耳边飞过。同时,从四周溅出来的血已经让秃头的脸染成了红色。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黑血魔虫(一种外形像蛴螬的残忍怪物)”
“黑血魔虫?这个地方怎么会有黑血魔虫?”
“那……那边。”
最先发觉这个洞穴的年轻男子因恐惧颤动着整个身体。秃头一看,不仅在洞口,而且在洞的里面有跟人一样大小的、又恶心、又丑陋的黑血魔虫正张开大嘴,爬动着向他们爬过来。怎么说至少也要超过三十只。
“真……真是黑血魔虫。可不……可不是吗啊”
黑血魔虫从洞穴的两端开始凶狠地扑上来,看到人就嚼着吃。黑血魔虫本来是生活在沙漠里,但是眼前的这些黑血魔虫好像已经变了种,无论是大小、还是凶恶性都全然不同。脚夫们没有任何办法防御,没过多长时间,洞内人们的血已经流成了河,而且在洞内回荡的都是只剩下一半身体的人们在痛苦中挣扎的凄惨**声。不断都很运气的避开黑血魔虫的秃头男子终究被几只已经发觉了他的黑血魔虫重重包围。极度恐惧的秃头拼命地叫喊着,用尽全力反抗,但是无论他怎么挣扎,也逃脱不了张着大口、能伸缩身体向他扑过来的黑血魔虫。秃头在恐慌中叫喊着:“救……救命啊啊……啊”
还没等到秃头男子的叫喊结束,就有一只离他最近、张着有锯齿般牙齿大嘴的黑血魔虫一下子咬断了他的一条腿。断腿的血肉全都暴露了出来,就好像是红色和黄色的线团纠结在一起,场面惨绝人寰。
一会儿,秃头男子的惨叫声突然停止。因为另一只黑血魔虫已经一口把秃头男子的脑袋吃掉了。露在脖子上的白色骨头片无力地悬荡着,他的身体在空中被黑血魔虫们移来移去,惨绝人寰。
“第二关测试看上去应该就是在这里,这里有三根柱子。”
在洞穴的入口处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声音悄然地在洞里回荡。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阳光,愈加灿烂地照射着他们身上的绿色盔甲,是骑士们。站在后面的女骑士盯着金色头发的骑士用不高兴的语气说道:“就因为你才迟到了,所以你要先进去。”
金色头发的骑士看着女骑士显露了笑容。
“嘻,就算你不说我本来也想先进去。”
“真会装蒜”
跟随着金色头发的骑士和女骑士,其他同伴也跟进了洞里。
“以防万一,大家都要小心背后”
听到棕色头发骑士的话,其余三名骑士都点着头一齐拿出了剑。
“好,走吧”
但是女骑士好像还没有消气,不断噘着嘴。金色头发的骑士拍了一下女骑士的肩膀。
“一定要在今天之内通过这关,慧娜,以后再发脾气吧”
金色头发的骑士扑向还在只顾着吃脚夫们尸体的黑血魔虫。同时,其他的骑士也无情地用剑砍着黑血魔虫的躯体冲进洞内。冲在最前面,疯狂地砍死黑血魔虫的金色头发的骑士突然停止了脚步,他直盯着看正在吃什么东西的黑血魔虫。
“比尔,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棕色头发骑士的问题还没有做出回答,金色头发的骑士就好像已经知道了黑血魔虫在吃着什么,他间接扑向那边。同伴们这时才知道了金色头发的骑士停止进攻的原因,都瞪大了眼睛。女骑士喊道:“这是什么”
回到裁缝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颜语还未来得及将刚才得到的消息整理一翻,柳明月正好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食盒,神情有些微疲倦。看到颜语,她显露一个长辈见到晚辈时才有的温柔浅笑,关怀道:“我猜你没有吃饭,就顺便带了些吃的回来。”半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东西,比如信任。柳明月从来没问过颜语哪里,为什么会魔法,但她依然象信任一个真正的学生那样信任着颜语。当然颜语报答她的是同样的关怀和真诚。
颜语心下感动,手里却不客气地接过饭菜,一边吃一边问道:“怎么了?很累的样子。”
“快过年了,单子特别多。”柳明月无奈地摇摇头,忧伤更胜从前,明显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小小的单子并不足以让她迷惑。
“我能做的就都交给我吧。”有些事情并不是颜语能插手的,她能做的,无非是帮着减轻些负担而已
颜语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安妮小姐的出现而有多大变化,就象柳明月说的:“这些衣服你不用太上心,别砸了招牌就行。”她的重点依然是在魔纹裁缝这一块,普通衣物,哪怕是极为复杂的礼服,都已经难不住她了。她每天照样往返于幸府和裁缝铺之间,直到第一场冬雨落下时,收到了格木木先生的邀请。
格木木是个阴沉的中年男人,尤其那只弯弯的鹰钩鼻,很容易给人留下傲慢不好相处的印象。此时他闭着眼睛坐在马车上一言不发,仿佛对颜语肆无忌惮的目光毫无所觉,常年穿着的黑色斗篷将他全身都隐藏起来。
新鲜材料当然不会间接运到巫术之家,而是有另外一个特地的储存地点。颜语总是下意识地认为所谓新鲜材料是新鲜的生物,所以当带着鲜红筋肉的兽皮,尚有余温的内脏,被血水浸泡着的眼睛毫无防备地闯入视线时,她只觉得“阴沉残忍的生物研究室”这样的字眼扑面而来,全身冷得发颤。虽然在战场上见过的死人是以万记的,但与面前的景象依然完全没有可比性。战场是量,这里却是质。
颜语身边的格木木先生却仿佛十分享受,他的目光望向这些新鲜的材料,隐隐透着温柔,让颜语下意识地离他远一点,这种疯狂,让她想起“肢解狂魔”“**分尸凶手”这样不和谐的关键字,难怪罗拉说他不好相。
格木木明显察觉到了颜语的异样,他想来也知道自己的样子并不好看,于是尽量显露一个歉意的浅笑,虽然颜语觉得这个浅笑在这样的背景下愈加阴沉诡异:“习惯就好。”他看着颜语不自然的样子,从门口的木架上拿下一把小刀反手递给她:“先教你处理皮毛。”
小刀是专用的解剖刀,刀刃手掌那么长,刀柄上细密地绑着鱼胶,既不伤手,又能防止打滑。格木木把披风脱下来随手扔到木架上,显露里面的褐色劲装,看起来是武者的衣服。他拿了一把和颜语同样的小刀,随手拿过一块尚留着残肉的皮,嘴里小声说着:“这么大块肉,越来越会偷懒了。”
这一块凹凸不平的灰色毛皮,上面有灰绿色的斑点,这种生物颜语在书上见过,是一种叫异化矮狸的低等魔兽。镇定下来的颜语仔细观察着格木木的动作,只见他手上力道极有分寸,小刀仿佛活了一样,轻灵地划过与毛皮紧密相连的残肉,将两者毫无损伤地分离。这时颜语才发觉格木木的手保养得非常好,比起女人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格木木将处理过的毛皮在旁边的清水中洗干净,然后挂到阴凉通风处,对颜语说:“这是第一步,等它们晒干后,就能够加工成皮革了。不过我只需上面那一小撮灰绿色的毛,它是某些炼金师需要的材料,剩下的如果你需要,能够拿走。晾晒的时间大约2~3天,下次再教你怎样处理那一小撮毛。”
格木木文雅地洗完手后离开了,只剩下颜语对着一堆冒着血水的毛皮于哭无泪,阴沉的天空无法提供太充足的光线,血腥的味道勾起颜语战场上残酷的回忆。她放弃了无用的心里作用,轻叹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开始尝试着处理。
当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颜语都改吃素了。
回到宿舍的颜语并没有立刻开始练字,而是选择了洗澡,身上稀薄的感觉和淡淡的血腥气让她很不舒服,换上干净的衣服后才感觉略好一些——如今的她也算小有资产了,光安妮所付的定金就有100枚金币,加上不少上好的布料,她从来不会优待自己。
丝蓝不测的到访打乱了原计划。颜语很久没有看到丝蓝了,再见到她时被吓了一跳。丝蓝整整瘦了一圈,脸色枯槁,眼睛上还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若不是眼神依然明亮动人,颜语几乎以为她成了怨妇。看到颜语悠闲地擦着半干的头发,丝蓝抱怨地说道:“都大半年了,怎么一点家具也没添,好歹是在往昔工作呢。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我还想喝口茶呢。”话语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关怀。
“坐床上吧。”颜语不好意思地指指床,“没什么人来,所以就没放在心上。”
“你丫,来了大半年了,恐怕认识的人都没几个吧,不要说熟悉的了。总要交些朋友才好的。”丝蓝无奈地摇摇头,顺手接过颜语手里的毛巾,象个姐姐那样帮她擦头发,“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抽个空看你的,顺便给你带个消息。”
“什么消息?”颜语乖乖坐着不动,因为热气而发红的面颊有了几分少女特有的青春活力。她看到丝蓝洗得发白的裙角,认真道:“过年我帮你做套新衣服。”
“你不说我也要向你要。”丝蓝呵呵一笑,“年过完年马上就是二百年纪念日,我是没时间出去买衣服了,过年用的正装可就指望你了。”
“没问题,保证让无数帅哥拜倒在姐姐裙下。”颜语想着职业套装穿在丝蓝身上的情景,难得地弯了弯嘴角。
丝蓝戳了戳颜语的脑袋,“你丫”
“每年过年,室成员会带着一些贵族和物资来幸府表示慰问,算是一个态度吧。”丝蓝说起这事叹了口气:“我近来就在忙这事,那些贵族的嘴脸真是……”她冷哼一声,“最近一批的物资清单已经定下来了,里面包括几张皇家学院图书馆的出入证,我想你一定会有兴趣的。”
果然,颜语的眼睛开始发亮,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过丝蓝手上黑色金边的卡片,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姐姐你真是太好了”
“这张卡片已经登记了你的资料,只有你能够使用,不过得过完年才正式生效。另外这张卡片的持有人有在皇家学院旁听的权利,不记名的。”丝蓝看着颜语难得的笑容,不由莞尔,放出一个更好的消息。
“不过这张卡片也是有条件的。”看到几乎是立刻就冷静下来的颜语,丝蓝也不知是欣赏还是可惜地摇摇头:“你需要在他们面前证明你有这个资格。”
“怎么说?”颜语皱皱眉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的访问在年前,流程中包括晚会,除了一些管事,一般人是不愿意太接近他们的。”丝蓝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颜语几乎已经干了的头发,颜色比原来似乎又深了些:“所有的卡片持有人要和他们一起共度一个夜晚,基本上就是聊聊天什么的,之后他们将决定能否追回。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有我在呢。”
“唔,对了,今年的领队是二皇子殿下,也许还要加上四公主。”
为了这张小小的卡片,颜语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丝蓝每天抽出一小部分时间参加礼仪培训。这个培训是特地为颜语几个拿到卡片的人办的,终究面对的是皇室成员,礼仪不能做到无可挑剔,也不能落了皇家的面子。
培训的地点在光辉踪迹,参加的人除了颜语之外还有四个人。莎莎是除了颜语之外唯一的女性,这个甜美的女孩也不过16,7岁,身上还穿着皇家学院的制服,胸口精致的徽章简单地透露了她的消息——皇家综合学院财政分院二级生。应该是间接从学校里过来的。她好奇地看着颜语,苹果脸上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格外诱人。
莎莎旁边是个差不多年岁的斯文男生,同样款式的制服,袖口蓝色的三条花纹表示他比莎莎高一级,徽章上也清楚地写着——皇家综合学院文法分院三极生。此时他正口若悬河地向莎莎大献殷情,被莎莎不耐烦的白眼打断,血气上涌让他的脸色变得分外有趣。
剩下一位则是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他象标枪一样立在原地,目视前方,腰板挺得笔直,凌厉的气质让不起眼的他如出鞘的宝剑一样锋芒毕露。这个人当过兵。在战场上呆了大半年的颜语一眼就能看出兵营的习惯,只是他与普通的士兵比起来又有很大的不同。颜语能感觉到她很强,细腻的感知给了她比同级施法者更敏锐的直觉。她以至告诉自己,如果与他对战,在拉开距离的情况下,自己只有2分把握能够逃掉。看得出莎莎和她旁边的学长,都下意识地与那个年轻男子拉开距离,眼里偶尔闪过忌惮。
颜语的目光在这个男子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也只是一会儿而已,然后低头安静地看起书来。这是一个能够理解的习惯,但凡中国的孩子,总是习惯在开会,讲座的时候,带着作业和书本的。颜语手上的书是向文斐借的,书名是《论天界语与炼狱语的异同》。不得不说,颜语的进度有些快。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莎莎同学都跺了好几次脚了,他们的礼仪老师才姗姗来迟。这个银色长发,俊美异常的男人一脸文雅的笑容,磁性中性的声音带着叫人不测的说服力:“礼仪的第一课,学会等待。凡垩,颜语都做得很好,美丽的莎莎小姐需要再耐心一点,至于这位森轮先生,我想等待的时候最好保持安静。最后,你们能够叫我波藏老师。今天的培训课到此为止,明天见。
惊愕的莎莎和尴尬的森轮还没有回过神来,凡垩却已经冷着脸抬脚向门口走去。
“第二课,告别礼。”颜语看着波藏浅笑着拦在凡垩面前,凡垩身上的气势陡然大增,额角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他死死咬着嘴角,眼睛变得通红,仿佛要随时爆起伤人。但最终,他还是气势一泄,承受不住压力弯下腰去。
“平民的话,鞠躬就能够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波藏文雅地侧过身让出门来,凡垩惊惧而充满战意地看了他一眼,这才离开。颜语只觉得这一刻波藏深不可测,他的竟然光凭气势就将凡垩压垮,而对气势的控制愈加让人惊讶,竟然丝毫没有外泄。
颜语是第二个离开的,柳明月教导的礼仪没有丝毫不妥之处,因而她很容易获得了好评:“如果能够浅笑就完美了,不过,这样也还不错。”
愈到年底愈忙,这种情况在穿越后的世界里同样适用。颜语略带疲惫地漫步在西街上,周围慢慢而过的人群忙碌而喜悦,他们脸上满足的笑容让颜语觉得平静。这半个月颜语就象一个高效的陀螺那样转个不停,大量的订单让她在技艺飞速进步的同时,也让她心力枯槁。当她发觉自己的视线范畴内出现成匹的布料就会产生厌恶感后,她知道自己产生了暂时性的职业疲倦症,干脆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跑到号称最繁华的商业街散步。
西街并不叫西街,只是因为处于商业区的西面才有了这个名字。西街没有官方的名字,如果一定要追究的话,自由贸易市场勉强算一个。西街的流动性非常大,不管是贫民,富商或者贵族,只需你交纳50铜,就能获得一天的贩卖权。除此之外,西街还拥有最大的黑市和地下拍卖场,它们的存在历史悠久却远离普通人的生活,是某些处置**贸易的贵族,胆大包天的商人和常年与死亡打交道的佣兵的最爱。
年关的到来让西街愈加繁荣起来,不管是手工艺品还是别的什么希奇古怪的玩意儿,大家都拿出些特别的东西,以求卖个好价钱过个好年。也正是因为他们卖力的吆喝和不遗余力的讨价还价,角落里某个孤零零的摊子才显得愈加特立独行。
长期的独自生活让颜语极度缺乏安全感,每到一个陌生环境,她总是下意识地记下周围有利和不利的情况,也正是因为这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习惯,她才能看到角落中不起眼的少年。少年低着头抱成一团,黑色的碎发让颜语立刻产生好感。他的摊子上只有一把弯刀,泛着金属光泽的灰色刀鞘保养得很好,看得出它的主人很喜欢它,如今却因为生活所迫要卖掉它
颜语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走上前去。她蹲下来拿起弯刀,沉重冰凉的手感告诉她这并不是什么玩具,而是真正杀人的家伙。不过这东西明显不适合自己用的,颜语只拔出一半就觉得费劲,倒是黑发的少年听到声音,抬起头来。
少年的脸色极度惨白,薄薄的嘴唇没有丝毫血色,紧紧地抿成一条线,如果不是他黑色的眼睛倔强地张大,颜语就要以为这是个死人了。少年14,5岁的样子,五官很漂亮,没有丝毫西方人的感觉,秀气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仿佛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他定定地看着颜语,也不开口,似乎强忍着什么。颜语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天空,这是她遇到难题时的动作,她在这个少年身上闻到血腥味,应该是受了伤。
少年终究忍不住低低地咳嗽起来,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来,触目惊心,再怎么拼命阻止也无济于事。颜语苦恼地抓抓头发,终究还是败给了内心深处保留的善良。她用弯刀割下少年身上的一片布料,小心地替他擦干血迹,然后架起毫无反抗之力的少年,带上弯刀向格木木的仓库走去,那里离西街不远,现在也不会有人。临走前,颜语还特地弄了些垃圾掩盖住角落,避免血迹被发觉。
仓库里沉郁的血腥味和野兽的味道让少年再度咳嗽起来,颜语打开通风设备,这才检查少年的伤势。少年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早已被鲜血浸得透湿,与皮肤紧紧贴在一起,颜语每掀开一点,他都发出一声闷哼。颜语让自己的动作尽量显得温柔,鲜血淋漓的伤口一点一点暴露在空气中。伤口从胸口不断延长到腹部,很难想象是什么武器形成的,翻卷的皮肉下模糊和见白森森的骨头,用恶心二字描述一点也不过分。少年的心口处还有一个乌青的掌印,成年男人手掌大小,没有形成外伤,应该是很特别的武技。这样的伤势能活到现在足以证明少年的求生欲和优良的身体素质,但再不救治一样会死。
颜语开始凝结魔力,随着咒语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她的掌心出现了一颗指甲大小的绿色石头。这是术士特有的制造法术,能够通过法力形成一颗治疗石,来恢复一定的生命力。这种治疗石短时间内只有一颗能起作用,吃再多也没用。
将治疗石塞进少年的嘴巴里,少年的脸上恢复了少许血色,这能让他不至于马上死掉。术士没有其他治疗法术,比起治疗,术士更擅长诅咒和灵魂攻击。不过这并不代表着颜语毫无办法,恶魔总是能够补足术士缺憾的方面。
“……以颜语的表面,通过恶魔君主的契约,召唤炼狱深处魔鬼的巴泽吉亚斯……”长长的召唤咒语后,一道半米高的黑色传送门出现在半空,少年不可思议地看着传送门里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
巴泽吉亚斯是地狱猫的学名,地狱猫是一种大型召唤生物,成年的地狱猫足以成为颜语的坐骑,明显她此时并没有这个能力。颜语召唤的是地狱猫的一个分支,地狱治疗者。这是地狱猫的一个变种,以牺牲战斗力为代价而获得治疗能力,即便在地狱猫这个种族中也极为少见,这也导致了颜语比召唤同级恶魔付出了多一半的魔力——终究在能够通过心灵沟通的地狱猫一族,地狱治疗者也是一个相当稀有的变种。
地狱治疗者在地狱猫一族里属于体型最小的存在,却依然比普通的猫大上2圈,隐于亮光的特性让它在昏暗的仓库里只见朦胧的轮廓——这是一种有趣的天生技能,地狱猫任何亮度足以让人类看清的地方都是隐形的,而在绝对的黑暗中,它又会发出朦胧的灵光,照亮周围一小片范畴。这让它看起来象是虚体生物,但实际上,它能被物理攻击所伤害。
地狱猫与小鬼最大的不同就是它有沟通能力,高等级的地狱猫以至能够用心灵感应能力与除了主人之外的其他人沟通。颜语闭着眼睛与这只叫泽亚的地狱治疗者交谈,泽亚明显属于在家族中被保护得很好的成员,懵懂得仿佛一个稚儿。
黑色头发的骑士好像等到了机会般地回应着女骑士,瞟了一下正在里面砍杀黑血魔虫的金色头发的骑士。金色头发的骑士挥动剑的速度极快,已经到了用肉眼看不见的程度。
“都是因为比尔迟到才形成的惨剧真是的”
棕色头发骑士皱着眉头看了一下黑色头发的骑士。
“现在是算计那些事情的时候吗?你没有看见比尔一个人在战斗吗?我们也快点进去吧”
“呱”
随着黑血魔虫的叫声,它的身体像木头一样被金色头发的骑士的剑砍成了三四段,洞里全是恶心的味道,洞壁上也都沾满了黏黏的黄色液体。金色头发的骑士的剑术非常高超,但是其他同伴们的剑术也很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