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2:雷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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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42:雷希德

    1042:雷希德

    “雷希德,好坏,好坏”

    可能是对雷希德的教训不满,波特不断地转动着拳头般大小的眼珠,然后飞向刮着风暴的天空。看到波特幼稚的行为,雷希德望着天空无奈地叨念:

    “是我救了差点就死了的你……哎。”

    “吧嗒”

    在波特刚刚飞上去的天空中突然掉下了一滴红色鲜血。往上一看,雷希德的脸色突然发紫。老人脸上疑惑的表情还没有完全消失,就听到“扑通”一声,波特掉到了地上。它被一支利箭射中。彩虹般的身体已经被鲜血染红。中箭后还没有立刻断气的波特,落在地上之后还在颤抖着它那金黄色的翅膀,那情景真是让人怜悯。雷希德赶紧弯下腰察看射中波特的箭。

    “这是神军的箭……”

    还没等到雷希德说完,悬崖的岩壁上就传来“哇……”的喊声,然后从雷希德的头顶上飞来数不清的利箭。此时数十名因为风暴迷了眼而看不清东西的人们,从岩壁上纷纷掉落下来,不断地传出凄惨的叫声。他们是那些为了躲避神军而用黑布伪装,不出一点动静的人类战士们。

    雷希德为了躲避飞来的箭,抱着死去的波特找到一个悬崖的缝隙赶紧藏身。没过多久,悬崖的下面又袭来了一次利箭的攻势。这次的箭都是头部沾了硫磺,然后点燃火的火箭。

    “啊……哎呀”

    火箭在空中穿梭时划出一道道黑烟,贴在悬崖岩壁上的人们无助地从悬崖上坠落下去。伴随着落地时凄惨的呻吟声,他们很快都被烧成黑色的炭灰堆……

    雷希德只能看着从他眼前坠落而下的人们惨不忍睹的身躯;但是,他只是用出人意料的平静的表情微微动了动眉头。

    “神军的力量比我想像中的更强大。”

    正在雷希德感叹的时候,有一只手正在悄悄地靠近他的背后。但是雷希德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它的靠近,只是茫然地看着神军和人类之间血腥而残酷的战斗。

    “哗”

    伴随着巨大的响声,那只手抓住了雷希德的肩膀,并把他拉到悬崖中的缝隙里,使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但是那只大手并不理会这些,继续把他拉往更深、更大的岩石缝里。雷希德睁大眼睛艰难地回过头,想看看拉自己肩膀的人。但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看到一只长的像水耙子一样的手在虚空中拉着他。如果是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也许会吓得晕倒,但是雷希德的眉眼间反而在眉眼中露出了微笑。

    “敢作弄在这被诅咒的大陆(地狱之沼)上最高圣人的我,果然是预料中的大魔法师列德斯比特。”

    正在这时候,突然从岩石的缝中涌进巨大的声浪。这一次传来的是神军震耳欲聋的惨叫声。

    “呃……”

    “哎呀”

    神军们急忙逃命的脚步声和追杀他们的人类战士们的呐喊声在岩石缝内震荡。声音隐约地与逐渐平息的风暴声混杂在了一起……

    没过多久,从雷希德藏身的岩石缝里显出白色的光辉。同时出现了一位面带微笑的老人。他穿着金光闪闪的衣服,黑白相间的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

    “怎么可以比约定的时间晚到,列德斯比特”

    雷希德的声音触碰到岩石上传出嗡嗡的回声。

    “其实我并没有迟到,只是想教训一下神军才来晚了,他们屠杀什么罪都没有的人类。”

    列德斯比特弹了一下拇指和食指,那只抓住雷希德的悬在空中的手就突然消失了。

    “我救了你一命,你不道谢也就罢了,还要抱怨个不停”

    雷希德慢慢地站起身,抖了抖屁股上的泥土,回答道:“就算你不帮忙,我自己的性命我还能自己保护”

    “希望以后也如此,你就像被扔在河边的小孩子一样。”

    说了一个一点都没有意思的笑话还自己呵呵大笑的列德斯比特,他的脸就像小孩子一样纯真。雷希德抚摸着白色的长须,有耐性地等待着列德斯比特笑完,但列德斯比特的笑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终于,雷希德抖了一下肩膀,用手捂住列德斯比特的嘴。

    “呜……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这个人什么都好,但就是有点多血质,而且还喜欢顾前不顾后地盲目行动。”

    其实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批评,但是列德斯比特好像是受到很大的打击一样,一屁股瘫坐到岩石上。雷希德也被他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接着干咳了几下之后,坐到了列德斯比特的旁边。在远处,隐约能听到人类和神族之间的战斗声以及他们一阵阵痛苦的叫喊声。

    “或许你说的话很对,把蕾迪安(Redyan)逼到这个地步的也是……”

    雷希德狠狠地摇头,中断了列德斯比特的话。

    “那并不就是你一个人的错,不是吗?只是**骑士团和神族们都有着他们各自的命运。他们各自都有着为了自己的目标向前的孤独的、流浪者一样的命。”

    “虽然你这么说,但是在你内心深处却不是这么想的。”

    “你怎么可以那么想”雷希德说。

    “人类和神族之间惨烈的战争已经开始。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之间的战争。我们也只是个旁观者罢了。”

    雷希德把刚刚死去的波特的尸体放到地上,抚摩着它说:“这是我精心照顾和救活的鸟,是我用全部的爱心来抚养的一个生命。但是今天就这么死去了。即使这样我也不伤心。因为这只鸟也只是循着自己的命运。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制止伟大的历史进程,既不可以重返,也不可以改变。”

    列德斯比特“扑哧”笑了一下,说道:“反正我很害怕。如果归顺于神族,人类至少还能保住性命。为了人类而对神族举反旗的**骑士团的判断是否正确,我无法断定。但是就算是那样,像你说的那样,现在也无法返回了。”

    看到雷希德同意地点点头,列德斯比特继续说道:“谁都不清楚是明天,还是十年,还是一百年后,神族和人类的战争会以什么样形式结束,而且这荒凉的地狱之沼上的历史将会怎么发展,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堆疑问。”

    “从现在起,全新的历史已经开始了。你的弟子蕾迪安和引领她的卢博尔(Rubal),还有与他们生死与共的比尔梅德(Billmade)和宽(K等**骑士团成员,对他们,我是有着一半的期待和一半的担心的。他们怎么与有着无穷魔力的瑞贝璐和她的神族对抗……”听着雷希德叹气般的叨咕回响在岩石缝内,列德斯比特的眼神也含着不明的悲伤。那个眼神好像正在往到处都是血腥味的战场上奔去。

    “如果你有强烈的愿望,也许可以实现……但是,你要放弃你拥有的最重要的一些……”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幻觉一般的声音。那个声音怎么听都好像是喉咙里有着很多痰的老人的声音,但又好像是刚出生的婴儿奇妙的颤动声。

    蕾迪安被梦境般传来的陌生的声音弄醒。她从床上坐起,在黑暗的帐篷中坐着,精神有恍惚。

    为对抗地狱之沼历史中最强大的主神——瑞贝璐和她所引导的神军,由非神族的人类组成了一支为要创造地狱之沼大陆新的历史而聚合的**骑士团(地狱之沼史典中传说的骑士团)。身为这个**骑士团一员的蕾迪安还是个柔弱的少女。她有着魔鬼的身材,和轮廓清晰、融合了天下所有美女容颜于一起的纯洁的面容。但是,她是带着“被诅咒的孩子”的神托,伴随着不能看见这个世界的又一个艰辛命运而出生的。若能解除“诅咒”还可以,可是偏偏她的眼睛又不能看见,可这恰恰又是她自己的能力所不及的。

    “我不能按照别人的意思来决定自己的想法。”不一会儿,她叹了一口长气,而后慢慢地起身拿起了长魔杖(是蕾迪安比其他法师们的魔法拐杖更具强大力量的魔法拐杖)。长魔杖的头部刻着十字的金黄色纹样,并互相回转荡漾。它传出来的声音在那寂静的帐篷里面隐隐回响。蕾迪安走过去用熟练的动作撩开窗帘,黑暗中有一道灿烂的星光照射到她的头上。随风而来的是夜里特有的寒气,让蕾迪安微微哆嗦了一下,她的嘴中随之发出“啊”的一声。

    **骑士团军队的帐篷驻扎在宽阔的草原的中央。战士们的帐篷围绕在**骑士团的主帅——卢博尔的帐篷和蕾迪安的帐篷的周围,占有很大的面积。这个地方在地狱之沼的三个大陆中处于中心位置,是一个由很多岩浆凝固而成的石山地区。这里雨水丰沛,草原辽阔,所以人们在这里种地,也是精灵们从草原中吸取元气,顺服于神族统治的地方。蕾迪安用长魔杖摸索着前方。她就像迷了路的小羊羔一样,面带忧虑的表情在帐篷周围走来走去。就在这时,从卢博尔的帐篷里传出宽的声音。他的声音也像他的身躯一样粗壮。

    “卢博尔我有一些忧虑。”

    “是什么?宽。”

    让人无法抗拒的宽的稳重的声音又响起。

    “啊……你是不是又要说那句话?”

    “嗯,怎么想都很担心。比尔梅德的性格就是心里想什么也不说出来,所以虽然现在还没有问题,但是我想以后……”

    “没有确实的把握不要乱想。”

    “不是那样,卢博尔。我们以后要做的事情堆得像山一样高。我们不惜牺牲生命与瑞贝璐对抗,开始了这场惨烈的战争,就不应该再有琐碎的感情问题。难道你就真的没有看出来?蕾迪安暗恋着比尔梅德……”

    “嘘,声音太大了”

    卢博尔阻止了不知什么时候声音变得很激昂的宽的讲话。在一段寂静之后,帐篷内又开始断断续续地传出了卢博尔的声音。

    “出身于神官骑士的比尔梅德和大魔法师最优秀的弟子蕾迪安,如果能互相喜欢和恋爱,我会举双手同意。虽然我是**骑士团的领袖,而且还要引领众多人类和精灵,但是我总不能连个人的私生活都去干涉吧,不是吗?”

    “卢博尔和我,比尔梅德和蕾迪安……我是这么想,起码我们四个人一定要坚持到这场漫长的战争结束为止,要能克制住自己的个人情感。而最大的问题就是暗恋比尔梅德的蕾迪安的感情和盲目的行为。不能接受的爱情会是什么样子的结果,你卢博尔不会不知道吧?依我看比尔梅德根本就不……”

    听到这里,蕾迪安已经克制不住自己不断涌出的眼泪,实在是不能再站在这个地方了。

    “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的心思,比尔梅德为什么你就不了解我的心思呢?”

    蕾迪安生怕让帐篷里的卢博尔和宽听到自己的哭泣声,尽量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走向她自己的帐篷。

    在离帐篷不远的河边,比尔梅德像石头一样坐在那里。虽然河水不是很透亮,但是借助星光还是能通过清澈的河水隐约看到水底。比尔梅德用手撩起自己金色的头发,用锐利的眼光看着河底。过了一段时间,在不知不觉间,他本来放在盔甲上的右手迅速地划水面。接着,从他手心里传出“呱”的一声惨叫。在比尔梅德含着展开手心时,一只在水里因敏捷而出名的蜥蜴突然冒出,它正瞪着四只眼球趴在他的手掌心上。比尔梅德把脸贴到离蜥蜴很近的地方,用左手摸着它的胸口,调皮地眯着眼睛盯着它。

    “对不起……我这就放了你。”

    好像听懂了比尔梅德的讲话,蜥蜴突然抖动六条腿,然后发出诡异的声音,跳到河水里。比尔梅德含着微笑一直看着蜥蜴不见踪影,才慢慢地从石头上站起身来。

    “比尔梅德,夜都已经这么深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比尔梅德回头一看,卢博尔正背着手,露着慈祥的笑容向他走来。

    “只是……睡不着。”

    “看着在地狱之沼有着最高剑术的骑士竟然和蜥蜴一起玩耍的情景,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不是吗?”

    卢博尔开着玩笑向微笑着的比尔梅德走过来,到了比尔梅德的身旁后,他仰视了一下天空。

    “你没有感觉到从天空中马上就要落下很多星星吗?一闪一闪发着光,好像伸手就能摘到一样。”

    比尔梅德感觉到卢博尔与平常不一样,讲话老在绕弯子,所以悄悄地看着他的脸。他对卢博尔的尊重,不仅仅在于他是能与山一般强大的神族相对抗的**骑士团的领袖,还在于作为人类的他,是个能够真实的互相信任的、能够使自己心甘情愿地追随的、有人格魅力的好男人。

    “您有什么想要说的话吗?”

    “啊?啊,没有……只是……”

    “您是不是为了蕾迪安?”

    “呵呵,看来比尔梅德也不是木头人。嗯……对。因为宽很担心,所以我也有一些……”

    “这一点请您不要担心。我和蕾迪安之间不是你们所想的那种关系。”

    对比尔梅德断然的话语,卢博尔感到惊惶失措。他耸动肩膀并挥着手说道:“啊,不是……好像是有什么误会,我不是想干涉你和蕾迪安的私人感情。只是现在是我们军队的巩固时期,在这时候如果我们首脑们陷入在一些个人感情问题上再投入到战争中,我怕会有更大的麻烦。”

    比尔梅德带着迷人的笑容打断了卢博尔的讲话。

    “我也知道。我很明白。不管怎么样,我很抱歉让您担心了。以后会注意。”

    “呵,其实就算不是那个话……”

    “呱呱咣……”

    卢博尔的话还没有结束,就从河的上游传来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声响。卢博尔没有说完他要讲的话,惊吓之余回头看了一眼。

    “会是什么呢?”

    比尔梅德早就从腰间拔出他那玲珑的银色之剑进入了警戒状态。卢博尔也从剑鞘中拔出了一半在地狱之沼最锐利的金黄色的达克宝剑,用敏锐的眼光瞪着河的上游。

    在黑暗中,震耳欲聋的巨大的响声越来越逼近,他们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两个人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终于,好像连地轴都在颤抖的陆地开始平静了。在他们两人面前出现的是一个长得像昆虫一样的巨大怪物,跟人头差不多大的眼珠长满了它的全身,而且还有上百只的腿。

    “是魔眼”

    “不,不可能。那个怪物分明已经灭种了。”

    但是魔眼分明活生生地就在他们面前,并摇摆着身躯。本来魔眼只生活在潮湿的湖边等地方,它有着庞大的身躯,而且很温顺,但是一闻到人血的味道就会变成很残暴的稀有生物体。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魔眼身上沾满了红色的液体,看来是已经在什么地方杀害了人类后,又闻到人的气味追踪到这里。估计离他们有一百克仑(地狱之沼的距离单位。1克仑大概是1.8米)左右的魔眼的嘴上挂着人类的肉块,肉块上还露着没有被魔眼完全消化掉的、有黏稠液体的黄色骸骨,样子很恶心。

    “就这样让它到有帐篷的地方,那就不得了了”

    卢博尔一边喊一边紧握着手里已经抽出的剑。不说它身躯比一般人类的十倍还要大,就是现在发了疯似的魔眼,它的攻击也会夺去战士们的性命。

    “一定要在这里挡住它”

    比尔梅德很快就向魔眼奔去。虽然现在是旱季,但是河水也没到了他的膝盖,可比尔梅德跑动的速度还是让人眼花缭乱。每次移动脚步的时候就会左右溅起水花,水花好像已经吞没了比尔梅德的身躯。不知何时,他踢着水飞到空中做了两个空翻之后又无声无息地落到了魔眼的头上。好像觉察到自己头上有侵入者,魔眼拼命地摇起自己的头。但是在看似跳舞的魔眼的头上,比尔梅德已经掌握了它摇动的节奏,并用一只手抓住它的触角,另一只手则紧握着剑。虽然他的身体被颠簸得很厉害,可他还是一直坚持着。认识到本来以为很快就会掉下来的侵入者其实是很强大的时候,魔眼张开它那流着绿色液体的大嘴巴,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但是,比尔梅德一点都没有被它的叫声吓倒,反而发出比魔眼的声音更大的喊叫声压住了它的怪叫。

    “比尔梅德,小心点”

    与直接和魔眼对阵的比尔梅德不一样,卢博尔用很紧张的表情看着混战成一团的他们。

    “跟它的体形比,它也并不是很可怕嘛”

    就在听到比尔梅德的回答时,魔眼的头上突然像喷泉一样往上冒出红色的液体。比尔梅德用全力将手中的剑刺向了魔眼。魔眼好像被击中了要害,发出了更奇怪的叫声,并开始吐出在嘴里的人的尸体肉块。当比尔梅德的剑贯穿魔眼的头颅时,它那密密麻麻的眼珠开始有了红色的充血现象,好像会立即爆炸般地鼓了起来。

    卢博尔觉得应该是时候了。他拿起手中的剑,向发了疯的、不断摇动头颅的魔眼跑去。卢博尔的剑开始发出金黄色的光芒。

    “唉呀”

    卢博尔的剑准确地插到了魔眼在中心部位的那颗眼珠子中。与此同时,这颗眼珠发出了“砰”的一声,然后黏液块开始往下掉,其余的眼珠子像骨牌倾倒一样,一个接一个的爆炸。

    “砰砰砰……”

    卢博尔之所以要命中魔眼众多眼珠子中的中间那颗,是因为在比尔梅德和魔眼相互搏斗时,卢博尔已经掌握到了它是魔眼的要害。魔眼终究还是被以敏捷的动作和拥有出众剑术而闻名的卢博尔和比尔梅德打倒。魔眼那庞大的身躯发出“砰”的一声后便栽到了河底。

    如此一来,在上面战斗的比尔梅德才又重新恢复了平衡。比尔梅德精确地向魔眼的头顶刺了最后一剑,然后擦着溅到自己脸上的黏液块,犹如鸿毛一般地轻轻跳到了地面。

    “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对付它的……”

    比尔梅德的身上全是魔眼又脏又恶心的黏液,但是他那迷人的微笑还是依旧。卢博尔拍了几下比尔梅德的肩膀,点了一下头。

    “真的很抱歉虽然我很肯定你的实力,但是我不也是个战士吗?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抢走所有的功劳吧。”

    听到卢博尔富有幽默感的回答,比尔梅德也举手做了一个谢礼动作。这构成了一幅追随者对领导者无比尊重、相信和服从的富有感情色彩的画面。看到把宁静的河水染成绿色和棕色的魔眼的尸体,两个人对视着发出了痛快的笑声。

    两个人笑声还在持续的同时,比尔梅德的表情突然变了。比尔梅德看着原来挂在魔眼嘴边的尸体肉块,歪着头好像有什么疑问。

    “真的很奇怪怎么看这都不是人类的骸骨。”

    “什么?”

    “卢博尔,你看一下。这个尸体肉块是不是有六个手指头?”

    卢博尔看了一下比尔梅德所指的骸骨的手指头之后点了一下头。

    “嗯,是啊。而且,你看还有五个骨关节。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种族。”

    比尔梅德的脸色突然变得乌云密布般的阴沉。

    “本来已经绝种了的魔眼的再次出现就是一个问题,现在又发现了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种族,不觉得很奇怪吗?”

    卢博尔一边在河边擦着他的剑一边思考,然后回答道:“我们在与神族对抗,而且为了找到最适合的地方,我们才在海特兰度过这段时间。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海特兰会有我们以前所不知道的种族和怪物。”

    “如果是新的种族,应该对神族没有什么好处吧?”

    “我也是那么想的。如果能找到这个新种族,我们的势力也会扩大,而且还有可能扩大我们的基地。”

    听到卢博尔的话,比尔梅德也点头表示同意。

    “我觉得我们应该赶紧到河的上游去看看。”

    “嗯,那也好。”

    当卢博尔说要出门去找比尔梅德谈话之后,一个人待在帐篷里许久的宽实在是呆不住了。因为卢博尔出去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回来,宽担心比尔梅德误会了卢博尔的意思,生怕两个人之间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宽戴着两侧有角的头盔,用与他魁梧身材不相称的轻快脚步走来走去,终于在叹了一口长气之后拍了几下自己的嘴。

    “是不是我太敏感了?到现在为止,我们几个人的行动就像是一个人,合作得天衣无缝。真的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影响到我们之间的信任。

    唐代东都洛阳的思恭坊,住着个名唤朱七娘的女子。

    这女子相貌俊俏,身段窈窕,能歌善舞,言语也很乖巧,无论低眉还是浅笑,都有着万种的风情。

    这样的女子,不是不令人欢喜的。只不过,朱七娘不是大家闺秀,也非小家碧玉。

    ——一般的良家妇女,没有这么多的才艺。

    她是是一个倚门卖笑,整日送往迎来的欢场女子。

    欢场女子与朝中大员一样,也有门可罗雀、门庭若市之分。朱七娘无疑属于后一种。门外总是车马云集,洛阳的豪富,争相做她的入幕之宾。

    有一位王将军,在朝中颇有些势力,是朱七娘门上的常客。

    娼家女子也得有靠山,才不至于被人欺辱,这朱七娘对王将军也是着意笼络。每逢王将军上门,都要花上好长时间梳洗打扮。本来底子就不错,这六一来,更显得容光照眼,风姿绰约。

    只要有闲暇,王将军就往朱七娘门上跑,两个人如同蜜糖一般粘在一起,连家里的娇妻美妾,都冷落了。

    原以为王将军身体康健,仕途畅达,至少能罩着自己一段时间。没想到,开元年间,忽然有一天,这男子说不来就不来了。

    两个人既未吵架,也没拌嘴,整日柔情蜜意,就这么断了联系,朱七娘是怎么也想不通。都说世间男子薄幸,可怜她朱七娘还把王将军当成个有情有义的,却原来天下乌鸦一般黑。

    一定是又有相好的了朱七娘心想。

    不来就不来吧,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我就?信,没有你王将军,朱七娘就活不下去了。

    就这样,半年过去了。这年七月的一天,久无音讯的王将军,忽然登门拜访。

    旧情人相见,两下里都红了眼。朱七娘原以为王将军早已把自己忘到脑后去了,现在看他再次登门,免不了似真似假地嗔怪几句。

    王将军一味地陪着不是。七娘是在风月场打滚的人,知道这事不能太较真,三言两语之后,给了王将军一个台阶下,两个人又和好如初。

    小别胜新婚,情人之间也是如此。朱七娘摒退了丫鬟,两个人坐在房里,知心的话,怎么也说不完。

    好像是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日暮时分?朱七娘原本以为王将军会在这里留宿,没想到,他竟然站了起来,对她说:

    “我这就要回府去了,不知道七娘能否随我至温柔坊夜谈呢?”

    出堂差的事,朱七娘以前也没少碰见,王将军又是老情人,没有理由不答应。

    她叫侍女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要跟王将军同去。

    正在此时,有位女子从外面走进来。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朱七娘的养女。

    欢场上的女子,总有年老色衰的时候,王将军走后,朱七娘痛定思痛,开始为自己谋划退路。现在,她手底下也颇有几个色艺双全的女子。

    这些女子,按照惯例,都同朱七娘以?女相称。从外面进来的这个,能歌、善舞、工于弹奏,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冷眼看去,颇有几分朱七娘当年的影子。

    这女子心思细密,头脑灵活,朱七娘平时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心腹看待的。她见朱七娘正要同王将军往外走,开口阻止道:

    “我看将军留在这里就挺好,为?么非要回府里去呢?难道……还有什么顾忌不成?”

    可是,王将军托辞家里有事,不能在外留宿,非走不可。临走时,仍大力邀请朱七娘与他同去。养女无奈,只好看着朱七娘与王将军走出门去。

    门外停着一匹高头大马,王将军将朱七娘抱上马背,两个人同乘一匹马,就往他温柔坊的家走去。

    这一夜,素纱帐内,风光无限,两人之间的温柔缱绻自不必说。半夜时分,朱七娘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还没有睁开眼睛,忽然被一阵尖叫声从梦中惊醒。

    那声惊叫极为凄厉,刺人耳膜,如同见鬼了一般。

    紧接着,耳?是各种器皿被碰倒的声音,一个人跌跌撞撞地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这是谁呀,可得让王将军好好整治整治。打扰了他们二人的好梦。

    好半天,朱七娘才费力地睁开眼睛。

    窗前,围着几个人,正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她。

    朱七娘见状,急忙拉紧了肩头的被,神情戒备地看着那些人。

    “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

    王将军就睡在她身边,看来睡得比她还死,也不说为她撑撑腰。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其中有个人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道。

    “是这府里的主人——王将军请我来的”

    那些围观的人?听这话,脸色大变。

    “你说是家父请你来的?”

    “是啊,你们……是王将军的儿子?”

    “正是”

    “不信的话,问问你父亲就知道了”朱七娘往床里看了一眼。

    “家父已经死去半年了”

    一听这话,朱七娘惊得从床上跳起来,她回过头来,往自己的身侧看了一眼,果然,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直到此时,朱七娘才知道,自己竟然躺在王将军的灵床上。

    原来王将军已经死了半年了,怪不得这半年以来他没有来看自己。

    今天早晨,王家的女仆来收拾灵床上的被,看到被里面鼓鼓囊?,好像有什么东西,掀开一看,竟然是一个蓬头散发的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那么,昨天晚上,同朱七娘翻云覆雨的那个,究竟是谁呢?

    难道,是王将军的鬼魂?

    王氏的子弟询问之后,才知道,面前这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子,竟然是自己亡父领来的。都唏嘘不已。

    等朱七娘的神志恢复了平静之后,才叫人把?送回去。

    回到住处以后,朱七娘坐在屋子里,失魂落魄。

    昨天阻止她与王将军同去的养女走进来,见她这般光景,小心翼翼地安慰了几句。朱七娘一把抓住她的手,把今天早晨的经历,同她说了一遍。

    养女吞吞吐吐地道:“昨天我见王将军印堂发黑,透着一股灰败之相,担心出什么事,才不想让妈妈去的

    此时,日光透过长窗,照进屋子。地面上光影斑驳。

    听了养女的话,朱七娘长叹一声,悲欣交集。

    唐人韦固,家住杜陵,幼年父母双亡,好在家里颇有产业,加上亲戚的接济与照拂,终于慢慢长大。

    日子有功,韦固从呀呀学语的小童,长成了风度洒落的年。

    白天置身于汹涌的人群中还好些,每到夜晚,孤灯照壁,冷雨敲窗,屋子里一片寂静,一个人对灯枯坐,他只觉得寒意刺骨,无比的孤独。

    原来,没有亲人,没有家的感觉,是那么的冷,深入骨髓,连四肢百骸都要结冰般的冷。

    那样的冷,不管他叫仆人烧多旺的火,晚上临睡前盖上多少床棉被,都无法驱除。

    无论多富丽堂皇的宅院,精洁雅致的摆设,如果没有人,都不能称之为家。

    既然没有家,那么,他就为自己创造一个。

    他要娶妻生子,开枝散叶,让这片宅子里充满大人孩子的气息。

    所以,弱冠?后,他便思谋着早一点结婚。可是,上天好像故意同他作对,韦固多次求亲都没有成功。屡受打击,他不免有些沮丧,但并未放弃。

    唐太宗贞观二年,韦固打算前往清河游历,途中经过宋城南面的一家客栈,就在那儿落了脚。

    吃饭的时候同别人闲聊,无意中提起这几年自己多次提亲,都因为种种原因而未能遂愿的事没想到,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旅客当中有一个热心肠的人,自告奋勇,要当韦固的媒人,女方是前清河司马潘昉的女儿。

    韦固听了,仿佛自黑暗的罅隙中窥见一线光明,十分高兴,二人约定,第二天早晨在店西龙兴寺门前与?家人见面。

    这一晚,韦固心中又是兴奋,又是期待,在床上辗转反侧,连觉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听得窗外隐隐约约一声鸡鸣,就从床上跳起来,慌忙洗漱好了,赶赴约会的地点。

    彼时天色尚暗,周遭一片昏蒙,风凝月碎,寒鸦栖止,耳畔只听得阵阵蛩鸣。举目四顾,一个人影也没有,他正想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忽然看见有一位相貌奇古的老人斜倚着巾囊,坐在台阶上,正在对月翻检手中的书。

    亏得发现得早,要不非得绊在这老者身上不可。韦固心里暗自庆幸。

    他一个人坐着无聊,走到那老者身边,想看看他手里?的是什么书,看得这样入神。

    这一眼看过去,心下不由就是一惊。韦固向来以才学自诩,可是,那书上的字,他竟一个也不认识。于是朗声道:

    “在下韦固,不揣简陋,斗胆自荐。韦某自小苦学,书中没有我不认识的字,就连西方的梵文,也略知一二。但是您手中的书我却一个字也看不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望老丈明示?”

    老者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悠悠答道:“这并非世间之书,你又怎么会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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