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7:糟糕的梦
“而这,”卢克说,“也正是为什么我必须要走的原因。”
柯罗比仍然很坚决。“我不愿把你送给皇帝,因为我已失去了维达。”
“你不会。”
“只有一个已充分训练过的绝地武士,以‘力量’作为联盟,才会战胜维达和他的皇帝。”本强调道,“如果你现在就结束你的训练,如果你选择快捷和轻松的道路——正如维达所做过的一样——你就会成为一个邪恶的代理人,而整个星系将更深地陷入憎恨和绝望的深渊。”
“他们必须被阻止,”犹达突然chā进来,“你听到了吗?所有的事情都依赖于这一点。”
“你是最后一个绝地,卢克。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要耐心。”
“而牺牲汉和莱亚?”年青人不敢相信地问道。
“如果你尊重他们为之战斗的事业,”犹达说,停了很长一会,“……是的”
卢克感觉到难以承受的苦恼。他一点也不肯定自己能够把这两个伟大老师的建议与他自己的感情协调起来。他的朋友正处在可怕的危险中,而他当然必须把他们拯救出来。但他的老师却认为他还没准备好,对于强大的维达和他的皇帝他可能太脆弱了,他可能为他的朋友和他自己带来伤害——并可能永远mí失在邪恶的道路上。
但他又怎么能惧怕这些chōu象的东西,当汉和莱亚是现实的并正在受苦时?他又怎么能惧怕自己可能的危险,当他的朋友们正处于真正的死亡危险之中时?
他不得不做什么事在他脑子中已不再有任何问题了。
此时正是这颗沼泽行星第二天的黄昏,这时阿杜—一德杜又把自己装进X翼战斗机后部的那个窝中。
犹达站在一只补给箱上,看着卢克把这些箱子一只接一只地装进战斗机的底舱中。X翼的灯光为他照着亮。
“我不能保护你了,卢克。”本?柯罗比的声音传过来,他穿着长袍的形象又显现出来,“如果你选择了去面对维达,你将一个人去完成它。一旦你做出了这个决定,我就不能干涉了。”
“我明白。”卢克平静地回答,然后他转向机器人,“阿杜,启动动力换流器。”
阿杜已松开了动力连接器,此时正快活地嘀咕着。他非常高兴马上就要离开这个沉闷无趣的沼泽世界了。这个世界显然不是一个适合机器人呆的地方。
“卢克,”本建议道,“只为知识和防卫才使用‘力量’,不要作为一种武器。别向憎恨或愤怒屈服。它们指引着通向黑暗之面的道路。”
卢克点点头,只是半听着。他的思绪已集中到长长的航程以及等在他前面的艰难任务上。他必须救出他的朋友,他们的生命因为他而处于危险之中。他爬进座舱,然后看着他的绝地师父。
犹达深深地为他的徒弟担心。“维达很强大。”他警告道,“你未来的命运上布满了yīn云。注意你已学会了的东西。注意每件事,每件事这才能拯救你。”
“我会的,犹达师父。”卢克保证道,“我会的,而且我还会回来完成我已开始的东西。我向你保证”
阿杜关上了座舱,而卢克发动了引擎。
犹达和柯罗比看着X翼开始为起飞而滑动。
“我已告诉过你,”犹达有些悲伤地说,这时轻盈的战斗机开始冲进薄雾撩绕的天空中,“他太鲁莽了。现在事情会更糟糕了。”
“这个孩子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柯罗比的声音很沉重,充满了感情。
罗比以前的师父纠正道,他大大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还有另外一个。”
然后犹达把他的头枪向正在变暗的天空,在闪烁的星星中,卢克的飞船已成了一个几乎辩认不出的光点了。
乔巴喀感到他快发疯了
监狱室中的光线又热又亮,折磨着他敏感的类人猿眼睛。即使他伸出巨大的手掌和máo乎乎的手臂来挡在脸上,也不能完全躲开这些眩目的光。而使他的痛苦更加强烈的是,一种高强度的啸叫声又开始在小屋中回dàng起来,又开始折磨着他敏锐的突入滚听觉。他愤怒地咆哮起来,但这种咆哮很快就被那种刺耳的啸叫声淹没了。
类人猿在小屋中来回烦躁地走着。突然他停下来,开始拚命地连续击打厚厚的墙壁,希望有个人,任何人,过来放开他。而当他猛击时,那种几乎把他的耳膜震破的啸叫声突然停止了,而光的暴雨也开始时亮时灭并且最终完全熄灭了。
乔巴喀惊异地后退了一下,然后又跑到一面墙壁那儿,努力听是否有人正过来放开地。但在厚厚的墙壁中什么也没听到。他的烦躁变成了狂怒,狠狠地向墙壁猛击了一拳。
墙壁纹丝不动,仍象以前一样顽固。乔巴喀认识到要推倒它绝非一个类人猿的力量办得到的。终于对他的自由感到绝望了,乔巴喀拖着脚沉重地向那张chuáng走去,chuáng上放着一个装货箱。
刚开始只是无所事事,接着便有了更多的兴趣,类人猿开始想到把箱子中那个破碎的机器人修好也许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这件工作不仅可以打发时间,而且使斯内皮尔复活可能还会有所帮助。
他拿着金sè的脑袋,盯着它黑暗的眼睛,然后对着它自言自语地叫了几声,好象是使这个机器人作好准备,要么是为重新恢复行动的兴奋,要么是为乔巴喀可能的失败所带来的失望。
然后,对一个象他这么大和这么有力的生物而言已经是非常jīng细地,乔巴喀把目不转睛的脑袋安到了金黄sè的躯干上。对斯内皮尔那些缠结的金属线路,他只能进行各种各样的实验了。这个类人猿的机械技能以前只在修理“千年措鹰”时被检验过,因此他完全不能肯定他能完成如此jīng细的工作。他轻轻地摇晃着或干脆瞎捣鼓着那些金属线路,被这个复杂的机制nòng得晕头转向,但突然,斯内皮尔的眼睛发亮了。
一个呜呜声从机器人的内部传了出来,听上去模模糊糊地象斯内皮尔的声音,但如此低和如此慢以至于根本听不懂。
“我——看到——所有——暴风——战士……”
乔巴喀困huò地挠了挠他máo发蓬松的脑袋并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破碎的机器人。突然他有了一个主意,试着把一根金属线接到另一个chā座中。立刻,斯内皮尔开始用地正常的声音说话了。他的话听上去象一个糟糕的梦。
“乔巴喀”斯内皮尔的脑袋叫道,“当心,这儿有帝国暴风战士躲在——”他暂停了一下,好象在重新体验整个创伤xìng的经历,然后又叫起来,“哦,不我被击中了”
乔巴喀同情地摇摇头。现在他能做的事情就是努力把斯内皮尔的其余部份再重新放回到一起了。
这很可能是汉?索洛第一次尖叫。他从来没遭受过如此痛苦的折磨。他被捆在一个与地面成45度角的平台上,烧灼似的电流每隔很短一段时间就穿过他全身一次,而每一次的猛击都比上一次更加强烈,更加令人痛苦不堪。他努力挣开自己,但他的痛音是如此严重以至于他能做的所有事仅仅是便自己别昏过去。
站在这套刑具边上,达斯?维达一言不发地看着汉?索洛的痛苦。他毫无表情,看上去既不感到满足也不感到不满足。他一直看着,直到他看够了,才把背转向那个痛苦地扭动的人,离开了这间刑室。mén在他身后关上了,挡住了索洛痛苦的尖叫声。
bō巴?费特、兰度?卡内森、以及行政长官的参谋正在外面等着黑暗君主。
带着明显的蔑视,维达转向费特。“猎奖者,”他叫道,“如果你正在等你的报酬的话,你将不得不等到我抓住了天行者的时候。”
自信的bō巴?费特对这个消息表现得非常平静。“我一点也不着急,维达君主。我担心的只是索洛船长的生命。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加巴的报酬将是双倍的。”
“他受着很大的痛苦,猎奖者,”维达嘶嘶地说,“但不会被毁灭。”
“莱亚和乔巴喀怎么样?”兰度有些担心地问。
“你将会发现他们再好不过了。”维达回答,“但是,”他又以清楚明白的语气强调道,“他们永远不许再离开这座城市。”
“这从来不是我们合同的一项条款,”卡内森强烈地反对道,“把汉给这个猪奖者也不是。”
“也许你认为你正受到不公平的对待。”维达挖苦地说。
度边说边看了一眼他的参谋。
“很好,”维达开始了一个隐含的威胁,“如果我不得不在这儿留下一支永久驻军的话,这将是很不幸的。”
兰度?卡内森恭顺地低下头,一直等到达斯?维达转过身;拖着斗篷跟穿着银sè销甲的猎奖者一起走进一间电梯中。然后;带着他的参谋,云城的行政长官迅速沿着一条白sè走廊大踏步地走开。
“这场jiāo易正变得越来越糟糕。”兰度抱怨道。
“也许你本该努力跟他谈判一下。”参谋建议。
兰度严厉地看了他的参谋一眼。他已开始认识到这场与达斯?维达的jiāo易最终什么也没给他。不仅如此,它还正在给那些他本可能叫作朋友的人带来伤害。最后,他说,声音低得足以不被维达的任何间谍听到。“我对这件事已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斯内皮尔终于开始感觉到某种象他原来那个自我的东西了。
类人猿一直在忙着重新联接那些纠缠不清的金属线和内部线路,而现在正开始nòng清楚怎样连接肢体。到目前为止,他已成功地装好了脑袋和一只手臂。而斯内皮尔剩下的东西仍堆在桌子上,金属线从折断的关节处悬吊出来。
尽管类人猿对他的修理工作尽心尽力,这个金sè机器人还是开始夸张地大声抱怨。“哎,有些地方还是没对,”他大惊小怪地叫道,“因为现在我还看不见。”
耐心的类人猿叫了一声,把斯内皮尔脖子中的一根线路调节了一下。这个金sè机器人终于又能看到了。他发出一个轻松的叹息。“现在,好多了。”
但也并非好了许多。当他把这个刚刚恢复的视觉传感器投向本该是他xiōng部的地方时他看到——他的背“等等——哦,老天。你都干了些什么?我被装反了”斯内皮尔唾沫luàn溅似地叫起来,“你这个被跳蚤咬的máo球只有你这样一个畸形发育的拖把头才会愚蠢得把我的头——”
类人猿发出了一声威胁的吼叫。他已忘了这个机器人是一个怎样的抱怨家。而这间屋子又太小了,小得他不想再听到更多的这种话在斯内皮尔回过神来之前,类人猿已拔掉了一根金属线。抱怨声立刻就停止了,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然后,在屋子附近有一种熟悉的气味。
类人猿使劲嗅了嗅并迅速走到mén边。
mén嗡嗡地滑开了,衣衫褴楼、jīng疲力尽的汉?索洛被两个帝国暴风战士猛地推了进来。当暴风战士离开时乔巴喀急忙抱住他的朋友。汉脸sè苍白,眼睛下面有深深的黑圈。他看上去已处在崩溃的边缘。乔巴喀担心地向他的老朋友叫着。
“没事,”汉疲惫地说,“我没事,没事。”
mén又被打开了,莱亚公主也被暴风战士推了进来。她仍穿着她漂亮的披风但,就象汉一样,看上去也是jīng疲力尽和衣衫不整的。
暴风战士离开了,mén在他们身后又重新关上。乔巴喀帮助莱亚走到汉的旁边。这俩个人充满深情地互相凝视着,然后伸出手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并轻轻地wěn起来。
莱亚靠在汉的怀中,虚弱地问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我不明白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汉也不明白。“他们使我在扫描棚极上大叫,但却一直没问我任何问题。”
这时,mén又打开了,兰度和他的两个云城卫兵走了进来。
“滚出去,兰度”汉大叫起来。如果他感觉更有力一些的话,他就会跳起来冲向他这个背信弃义的朋友。
“把嘴闭上一会并听着,”兰度厉声说道,“我正在做我力所能及的事,以使这又才你们更轻松一些。”
“你可真好心。”汉挖苦道。
“维达已同意把莱亚和乔巴喀移jiāo给我,”兰度解释道,“他们将不得不留在这儿,但至少他们是安全的。”
莱亚问:“汉怎么办?”
兰度严肃地看着他的朋友。“我不知道有人在悬赏捉拿你。维达已把你jiāo给了猎奖者。”
公主迅速看了看汉,担心涌进她的眼中。
“你知道得并不多,”汉对卡内森说道,“如果你认为在整个这件事结束之前维达不会希望我们死的话。”
“他根本不想要你,”兰度说,“他在追捕一个叫作天行者的人。”
一听到这个名字,这两个囚犯屏住了呼吸。
汉看上去很克?我不明白。”
公主的思绪正在疾驰着。所有的事实开始互相联系起来,形成一幅可怕的镶嵌图案。过去,维达曾追捕过她,因为她在这场帝国和反军联盟之间的战争中有政治上的重要xìng。但现在她几乎处在他的注意力之外了,只对一个可能的作用才有用。
“维达君主已为他设置了一个陷讲,”兰度又说道,“并且,”
莱亚替他说完了下面的话。“我们是yòu饵。”
“所有这些只是为了抓到那个小子?”汉问道,“他有什么地方如此重要?”
“我也不知道,但他已经在路上了。”
“卢克正到这儿来?”
兰度?卡内森点点头。
“你把我们全都骗得这么惨,”汉咆哮起来,把他的话吐向兰度,“——朋友”
伺候的少nv们看他一个大孩子,有几分醉意,穿得也不十分体面,怕是来惹事的,对了对眼神,最后始终站在角落里的一个年轻男人缓步走近,带着笑,话里有话的说,“两位客人也喝得不少了,别醉得深了,我们这店里酒好酒也贵,掌柜的说,就是让客人们浅尝辄止,喝得太多,怕伤身体。”
易小冉对他冷冷的翻了个白眼,把一个小小的钱袋重重地拍在桌上:“狗才,上酒,小爷付得起钱”
年轻男人有点尴尬,只得拾起那个钱袋,入手沉甸甸的,知道里面颇有几个金铢。既然是愿意付钱买醉的客人,他也无话可说,挥挥手,几个少nv就款款扭着腰肢过来,陈设新的酒具,摆出纤柔的姿态筛酒,赤luo的肩膀不时蹭一下苏铁惜和易小冉的胳膊,也不知是有意无意
易小冉喝得兴起,一把搂住一个少nv的肩膀,使劲捏了一下她的胳膊,一把把另外一个少nv推到苏铁惜怀里。少nv觉得痛了,嗔怒地挥拳打在易小冉肩上,易小冉呵呵地笑。
苏铁惜连手都不敢往少nv身上放,易小冉又踢他:“你看看周围,男人们都是这样的,害羞什么?”
苏铁惜往四周看去,酒香纱影里,无处不是搂着少nv的男人醉醺醺的笑,nv人们的肌肤在烛光下仿佛光泽流淌的yù。
又是半斤醇酒下去,易小冉已经不太行了,他酒量其实有限,此时几乎是半偎在那个少nv的怀里,少nv不住地给他斟酒,想要这个年轻的客人再多huā点钱。
“你看那里看呢?”易小冉冲苏铁惜说,“你身边坐着美貌的nv人,眼神却老往外面溜。”
“小冉,我在看坐在那边的那个,弹琴的那个,你说她像不像葵姐?”苏铁惜指着不远处
易小冉顺着他所指看过去,隔着一重帘子,确实那个陪酒的nv人眉眼间很有几分像天nv葵,只是更年轻一些,也生涩一些。她的客人显然很难缠,两个客人差不多半醉了,前后夹着她,伸手在她身上胡luàn的摩挲,nv人的袍子领口被扯开了,lù出半边白皙的肩膀。她竭力想要逃避,可却敌不过两个男人的力气,她所在的又是角落,外面的伙计轻易看不到,她也不敢呼叫惊吓了其他客人。
两个男人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手则紧紧地抓着她的袍领,想把那袭袍子整个从她身上剥下来似的,nv人也死死抓着袍领抗拒,大大的眼睛盈盈发亮,大概满是泪水。一方扭动一方推搡着角力,为了nv人xiōng口暴lù出的每一寸肌肤征战,互不相让。
易小冉想起那天李原琪要买天nv葵一夜时,他在天nv葵眼睛里看到的一瞬间惊恐,像是一只被猎犬围捕却找不到家的兔子。大概那时候他再不出刀,李原琪就会抓着天nv葵的袍领要把那袭袍子从她身上硬扯下来?就像眼前这样?
也许是因为酒气上涌,易小冉的心里一团燥热,又有一丝yīnyīn的狠意。
他拍拍膝盖站了起来,吸了口气,忽然直奔那边的竹帘。隔着竹帘他抬脚猛地踹出去,那两个男人的视线都在nv人xiōng口一寸寸暴lù出来的肌肤上,根本没有提防这忽如起来的踹击。两个男人一个nv人抱在一起倒下,男人手里捏着的几枚金铢四处luàn滚。男人和nv人战战兢兢地靠在一起,看着一个shì从打扮的小子掀开竹帘,满嘴喷着酒气,眼睛里也满是血丝,一时间倒像他们是一伙儿,路上遇见了打劫的。
“客人,有话好说,好说,是我们怠慢了么?”不远处的伙计终于发现这里不对,急忙凑过来拉易小冉的袖子。
“哪儿来的不懂事的小子?”那两个男人酒也醒了,对nv人也没兴趣了,“我们喝酒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易小冉斜眼看着伙计和两个男人,又看看那个nv人,这才忽然发现nv人眼里不是泪,就是天生水盈盈的一双媚眼儿,勾魂摄魄的。
他tiǎn了tiǎn牙齿,想找点茬,“我看这边陪酒的,都把衣襟拉到这里,”易小冉一比腰间,“你看看我们那边陪酒的两个娘儿,一本正经的跟世家小姐似的,你们这里陪酒,是有荤着陪素着陪的区别么?”
nv人看周围几个男人的目光都落到她丰盈的rǔxiōng上,略有些不好意思,扭动着身子慢慢把袍子拉了起来。
伙计愣了一下,失笑,悄悄凑在易小冉耳边:“我们这小店主要是喝酒的地方,陪酒的娘儿概不接客的,不过有些客人喝多了想亲热些,我们也不能拦着。客人你看地下那金铢,我们这里一个小规矩,一个金铢赌娘儿往下拉一寸衣服,连胜几把娘儿就自己把衣襟拉到腰间了,若是输了,也不算多少钱,图个乐子。您那边的两个娘儿,我看比这个还水灵得多呢。”
易小冉觉得一股酒劲涌上来,脑子里燥热得痛。他看看那两个男人,又去看那个眼睛水盈盈的nv人,那nv人正悄悄把手边两个金铢塞进袖子里。易小冉愣了许久,鼻子里哼了一声,疲倦地笑笑,他忽然发现其实那个nv人根本不像天nv葵,那漂亮的眼睛只是媚,一点也不刁钻辛辣。他左右看着,一卷卷竹帘后面,烛影摇红,尽是男人和nv人偎抱着摇摇yù倒,男人的手在nv人身体上下摩挲,nv人假意嗔怪着推搡。
他的头真痛。
不知怎么的,他想起那天晚上在lù华大街,看着缇卫们在黑暗中刀起刀落,鲜血喷涌起来,将死的人一个劲地哀嚎,仿佛地狱里恶鬼撕扯人的灵魂吞食。他觉得眼前的场面有点像,那些男的nv的恶鬼,他们猥亵地抱在一起,围在他身边舞蹈。
群魔舞蹈里,世界摇摇yù坠。
“给你给你,玩得好好的,兴致被扫光了。”一个男人用脚把地下的金铢都扫向n人笑盈盈地道谢,一股脑儿的都收到袖子里去了。
“你喝多了?哪里来的小厮就敢来白鹭行舍喝酒?你今天不道歉,就休想这件事了结”另一个男人怒气冲冲的,却还保持着帝都世家子弟的文质彬彬。
“谁是小厮?别看不起人”易小冉一瞪眼睛,冲他一龇牙,透着一股青皮的凶劲,“我告诉你,在这个天启城里,没有人是好惹的你看不上的人,你知道他后面有什么人?你知道他明天不会一朝登殿就当上大臣?那时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两个男人一下子愣住了,上下打量易小冉,不敢再说什么。他们大概是猜想没什么靠山的小厮,大概是没钱来这里喝酒的。易小冉那副嘴脸虽然上不得台面,却真正吓到了他们。
易小冉抖抖袖子,转回到苏铁惜这边坐下,那边伙计好言道歉,正那两个男人重新布置酒席,那个nv人得了赏钱,还在男人身边粘着不去,男人们大概也厌烦她了,推着她要她走开,却终于没推开,只得又让她软绵绵地靠在了身上
“客人好赌不好赌?”易小冉身边的少nv也想赚点钱,眉尖写满笑意地凑上来。
易小冉打量着她那张满是白粉的脸,只觉得她像是伎馆里的老鸨那样让人反胃,于是一把推开她,猛地灌下一杯酒:“脑子发热逗他们玩玩,没事。”
苏铁惜刚才大概也被他吓了一跳,现在只得点了点头,看那副样子也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小冉看着桌上蜡烛:“小铁,我不知道这次我有没有机会活命。”
“小冉你怎么这么说?”苏铁惜的眼睛瞪大了。
“我接了一个工作,今天喝酒的钱是预付的工钱。我要是这次活下来,我就出人头地,死了,一切都玩完”易小冉咬着牙说。
苏铁惜似乎明白了,点了点头,眼神慢慢灰了下去。天启城里如今说接了一个工作,谁都知道是什么工作,只有这活儿必须隐秘,赚钱又多。
“这事情我不想跟别人说,但我跟你说,是有几件事要托付你。”易小冉看着苏铁惜的眼睛。
苏铁惜点点头:“小冉你说。”
“叫哥哥”易小冉说。
“哥哥……你说。”
“葵姐是个不错的人,就是嘴巴毒一点……可对我们都蛮好。我知道在酥合斋里很多nv人讨厌她,她很孤独的。”易小冉说着,觉得心里有一点发苦,鼻腔里酸酸的,“你也是男人,要保护她。我知道上次那件事,那个叫李原琪的家伙可不死心,上次他在路上遇见葵姐,眼神跟毒蛇一样往葵姐领口开气里钻。我觉得他没那么容易死心,这是我惹下的祸,你帮我平了这件事。”
苏铁惜用力点头。
“还有我觉得小霜儿蛮喜欢你,老是在sī下里问我关于你的事……小霜儿长得tǐng好看,听说还没有卖过身,将来也是要跟葵姐学琴,卖艺不卖身的,你要是对人家也有点意思,就留点心。”易小冉吸了吸鼻子,“宋妈其实对我们不错,就是好唠叨,我欠她一个人情……前次厨房失火是我晚上去拿了点东西吃,结果大家都怪在宋妈头上……”
易小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下子说出这么多来,活像个唠叨的老婆子。其实他在酥合斋也只呆了三个月,等他说出这些事情来,才发觉这三个月居然这么漫长,他居然认识了那么多人,经过了那么些事。
苏铁惜忽然伸手抓住易小冉的手腕,易小冉吃了一惊,停下了。
“小冉,你不会死的,你一定不会死的。”苏铁惜冲他用力点头。
易小冉呆呆地看着他,两人都沉默着。
易小冉忽的抓起酒瓶,大口大口地把酒喝干,一仰头:“小铁你说得对我不会死我是你哥哥不是么?我要是死了,不是扔下兄弟不管的傻蛋了么?我不像那些个蠢人,来之前我就知道帝都不是享福的地方,我知道这里正在杀人,杀很多的人可我不会任自己被人杀死在这里,我不是那些蝼蚁一样的人,我八松易家的后人,要凭这双手,在帝都打我的天下”
苏铁惜还是用力点头,他也实在是嘴巴太笨了。
“小铁,等我们长大了,我带你一起去打天下”易小冉搂着苏铁惜的肩膀,“告诉天下人,世上有个易冉,还有个苏铁惜你看我们的名字,多亮堂,本就该是扬名四海的人”
两个人添上酒,又对饮了一杯。易小冉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小铁你等等我,我出mén,有一点事……很快就回来。”
“有工作。”他在mén边回头,冲苏铁惜眨了眨眼睛。
易小冉站在白鹭行舍的mén口,忽然发现外面下雨了,雨点打在深夜寂静的街头,溅点水huā。对面是一座大宅,贴着老石墙,一树木槿开得盛,随着雨打,紫红两sè的huā微微地飘落,浮在小街上浅浅的一层水中
一泼雨洒在他脸上,他略微清醒了一点,深深吸了一口气,举目四顾。周围空寂寂的,没有半个人影。
“没有带伞?”有个声音在他背后淡淡地说。
易小冉心里chōu紧,猛一回头,看见白衣黑带的人戴着一顶白sè的斗笠,打着一柄枯黄sè的大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看样子,他也是从白鹭行舍里出来的。易小冉比他矮了两头,可是从下往上,依然看不到他的脸。那个男人的脸上缠着白布条,只lù出一双没有锋芒的眼睛
“别吓人行不行?说在mén口见的。”易小冉装作满不在乎地抖抖肩膀。
“我又没说一定要从外面来,我也是碰巧来这里喝点酒,看到了你和你的朋友。”男人淡淡地说。
“你可别对小铁动什么心思,他什么都不懂”易小冉急切地说。
“怎么?那么关心他?”男人笑,“可我们不关心,我们只关心对我们有用的人。走吧。”
易小冉走在他的伞下,沿着白鹭行舍前的小街一路往前,这一带周围都是大宅,石墙高耸,夹道yīn森,活了几百年的老树从石墙里撑起黑沉沉的树冠,在这个雨夜里看去仿佛巨大的鬼影。
男人站住了,前方是两条夹道的jiāo叉口,他们身边是一株虬曲的老樟树。
“六日之后这里会有一场刺杀。”男人指着不远处的jiāo叉口。
“这里?刺杀谁?”
“叶赫辉,羽林天军骑都尉,云中叶氏的优秀子弟,他上个月刚刚加入辰月教,如今是‘阳’教长雷枯火面前的红人。”
“这样的jiān贼,确实该杀”易小冉咬牙切齿的。
“你不是为了钱才来杀人的么?”男人笑笑。
易小冉一愣,装作无赖的样子甩甩头:“拿天罗的钱,杀辰月的狗,赚个忠君勤王的好名声,不是更好?
“有道理。”男人说,“但是动手的不是你,是白发鬼。叶赫辉号称拥有云中叶氏的‘名将之血’,顶尖的好手,绝不是李原琪那种角sè。你也许杀得了他,但是需要用点时间。这里距离缇卫七所的驻地不远,你如果被拖住,就被赶来的缇卫包围,古蝮手不是可以同时和多人对敌的武术。所以我们安排最jīng锐的白发鬼动手,他会偷袭,杀叶赫辉,只需要一刀。”
“那你们要我做什么?”
“你还不懂天罗的规矩,每次杀人,需要一队人。动手的那个代号是‘刀’,‘刀’的背后是‘守望人’,如果‘刀’失败,‘守望人’要掩护他逃走,如果‘刀’已经不可能逃脱,‘守望人’就得杀了他,不能允许他落在敌人手里。此外还有‘收尸人’和‘锷’,那些就不解释了。我要你当白发鬼的‘守望人’,你的任务是藏在这里。”男人指着身边的樟树。
易小冉看了一眼,樟树和墙的夹角很适合藏身,身量像他这么大的人缩进去正合适。
“白发鬼动手的地方距离你只有五十步远,如果他一击得手,就会迅速向着这边撤离,如果失败了,也一样。他得到的消息就是这里有人会接应他。你观察,如果他可以逃脱,就协助他杀掉追上来的护卫,如果不幸他逃不掉,你就得杀了他。”男人说。
易小冉一皱眉:“如果他逃不掉,我杀了他,我也逃不掉。”
“我们会为你准备特制的吹箭,这东西很好用,你可以在三十步上轻易地狙杀他。如果没有发shè的机会,你就得直接用刀。如果你被擒,就告诉缇卫,你是个来帝都勤王的世家子弟,路过杀了个刺客,是立功。”
“缇卫那么傻?会相信这种谎言?”易小冉冷笑。
“不相信的话,他们就会在牢里折磨你,bī你招供。当然我们也有些朋友,也许能帮着救你出来,但是那要看你的运气了。”
“你们就不怕我顶不住刑讯说出真相?”
男人摇头:“反正你也不知道我们的内情,就算缇卫把你打死,你也说不出什么来。”
易小冉恍然:“这就是为什么你们要安排一个人,在危险的时候杀死白发鬼的原因,他知道真相,知道得太多”
“你是聪明人,我们喜欢和聪明人合作。”男人问,“就这件事,成jiāo么?”
“成jiāo”易小冉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们这些天罗,也真是自己拼命,也拼别人命的hún蛋”
男人笑笑,把伞递给易小冉:“雨很大,这伞送你了。”
易小冉接过伞,觉得眼前影子一闪。他再次看清的时候,男人枯瘦的白影已经站在高高的石墙顶了,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上去的。在这个风雨如狂的夜里,他的白衣一下子湿了,整个人微微摇曳,像一根古怪的白sè竹子生长在那里。
“天下哀霜,人若转蓬……这时代,想保住自己都不容易,你还想去争一个绝sè的nv人,那不拼命怎么行?”男人沿着墙头缓步离去,硕大的雨点打在他的斗笠上,啪啪作响。圣王八年七月二十八日,夜,“白鹭行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