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格斯
他的思想专注在柯罗比、公主和汉身上,以致没有注意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身旁,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胳膊。他转过身,惊奇之下,认出了这人,不快的情绪顿消。
“卢克”这个人的年岁比他稍许大一点,“我简直不相信自己了。你怎么到这里来的?你和我们一起出发么?”
“比格斯”卢克热烈地拥抱他的朋友,“我当然是和你们一起起飞。”他笑容稍敛,“现在我别无选择。”然后他又高兴起来,“听,我有好些故事告诉你……”
他俩的高声谈笑和机库里其他男女从事工作的严肃庄重的气氛形成明显对照。他们的喧闹引起了一位年岁较大、久经沙场的人的注意。年轻的飞行员只知道他叫蓝队长。
他向这两个年轻人走来,皱纹纵横的脸上洋溢着好奇的神情,这是一张燃烧着火焰的脸孔,一双闪烁着火焰的眼睛。点燃这火焰的并非**狂热,而是多年身历目睹的许多不乎。在他慈父般的面容之后有一个愤怒的复仇之神拼命要挣脱出来。再过片刻,他就能放纵这位复仇之神了。
现在,他对这两个年轻人很感兴趣。几时之后,他们也许会化成冰冻的泥悬浮在耶文的周围。——他这么想着。同时,认出了其中一个青年。
“你个就是天行者卢克吗?你在因康姆T65上考试合格了吗?”
“报告长官,”比格斯不等他朋友开口就代为回答,“卢是外圈星球最优秀的荒野飞行员。”
当他们检查卢克待命出征的战斗机时,老人慰勉地拍了拍卢克的后背:“这是值得骄傲的。我驾驶因康姆‘天空跳虫’飞行已经一千时以上了。”他停顿了一会,又继续说,“我还是孩时,曾见过你父亲一面,卢克。他是个了不起的飞行员。你也会飞得不错的。如果你有了你父亲技巧的一半,你就会飞得特别高明。”
“谢谢你,长官。我一定努力。”
“在控制纵方面,翼T65和‘天空跳虫’没很多差别。”他的笑脸突然变得严峻起来,“只是有效负载的能不大一样。”
他离开他们,急急忙忙地向自己的战斗机走去。卢克有一百个问题要问他,但连问一个的时间也没有。
“我得上自己的飞机去了,卢克。听着,等我们返航后,你给我讲故事,好吗?”
“好的。我对你说过,有一天我会到这儿来的,比格斯。”
“你是说过。”他的朋友一边向一群待命出发的飞机走去,一边整着飞行服。“这将象过去那些日子一样,卢克。我们是一对风驰电掣的流星,谁也阻挡不住我们
卢克笑起来。当年他们在安克赫德德风化剥落、布满麻坑的建筑物后面将沙丘和枯树干当飞船、作星际航行的游戏时,曾经这么叫嚷着为自己壮胆……这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卢克又一次转向他的飞机,满怀赞美之情地欣赏它那凶猛有力的线条。尽管蓝队长宽慰过他,但他仍不得不承认它的外形和“天空跳虫”大相径庭。阿杜?得杜被人抱着安放在驾驶舱后的R—2坐椅里。一个形影孤单的金属身影站在下面,看着上述作业,紧张地拖着脚步来回走动。
“抓牢呀,”斯内皮尔嘱咐个子机器人,“你非得回来不可。如果你不回来,谁来听我的叫骂呢?”对斯内皮尔来说,这个设问相当于一次压倒一切的感情的发泄。
然而,阿杜却信心十足。他在卢克登机进入座舱时,嘟嘟地向他的朋友道别。在机库的远处,卢克看到蓝队长已经在加速椅上就座,并给地勤人员发出信号。战斗机一架一架地开动了发动机,本己喧嚣的机库区又增加了机器的轰鸣。在这个封闭的矩形庙宇里,这种不断的雷鸣,威不可挡。
卢克在驾驶员坐椅里坐下,开始检查各种控制仪表。地勤人员动手用电缆和生命线将他与战斗机连接起来。他的信心逐步增强了。仪表已作了必要的简化,就象蓝队长指出的,和他昔日的“天空跳虫”很相象。
有人轻拍了一下他的头盔。他向左边一瞧,原来是地勤组长。地勤组长弯腰向着他大声叫喊着,勉强压住了许多发动机”同时发出的震耳y聋的吼叫。“你的那部R—3装置看来年久失修了,你想换个新的吗?”
卢克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机器人,见它端坐在那里,就象战斗机的一个常备装置。他回答说:“不用,不用,完全不用。这个机器人和我共过许多患难。准备就绪了吗,阿杜?”机器人嘟嘟地回答了两声,似乎是让他放心。
地勤组长跳下飞机。卢克立即动手,对部仪表作最后一次检查。这时他渐渐想起他和其它人将要执行的使命,他发觉自己个人的情感不足以影响他参加战斗的决定,他已不再仅仅是听凭驱使的个人了;现在,某种东西把他和这个机库的所有男女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
在他周围,人们正在相互告别——有的严肃,有的开着玩笑,但此时此刻,大家简练的话语里都饱含着真挚的情意。卢克看到一个飞行员深情地ěn另一位机械师——可能是他妹妹或者妻子,或者只是一位朋友……卢克将视线移开。
他很想知道这些人中多少人有自己的ī仇要和帝国清算。头盔里什么东西劈啪响了一下。他作出反应,推动了一下纵杆。战斗机开始向前移动,开头很慢,逐渐加快,向着庙宇的出口驶去。
莱亚?奥加纳默默地坐在巨大的显示屏幕前。屏上显示着耶文及其卫星的图象,一个大红点正逐渐向4号卫星逼近。多唐纳和其它几位义军同盟的野成司令官站在她身后,大家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在4号卫星周围开始出现了很多绿斑点,它们汇聚成一些云团,活象一群群盘旋着的绿昆虫。
多唐纳将一只手放到她肩上,这是一只使人感到慰藉的手。“红代表帝国战斗基地,它正在向耶文系统的纵深长驱直入。”
“我们的战斗机已全部出动。”一位司令官在他身后宣布。
在一个如轻剑一般细长的高塔顶上,有一个人孤独地立在圆柱形观察台上,用座架式双目电子望远镜向长空隙望。他是埋藏在塔下绿炼狱之中的渊博技术的唯一可见的象征,从最高的树顶传来阵阵微弱的嘶叫、shēn声和吞食生番的咯咯声。这些声音阴森可怖,不过程度各有不同。然而它们都远不及从观察员头顶掠过的四架银星船那样饱含着喷薄y出的巨大力量。它们保持着严整的队形,在湿的大气里横空而过,几秒钟后就消失在高天晨云之中。稍后,树间才震响起飞机的轰鸣。仿佛要奋力追上离弃了它们的发动机。
翼和Y翼战斗机组成攻击队形,向卫星之外飞去,穿过耶文的象海洋般浩翰的大气团,飞去迎击用尖端技术武装起来的刽子手。
这是一个曾经见过比格斯和卢克意外相逢场面的人,现在他拉下他的护目镜,一边调节着半白动瞄准器,一边查看飞在两侧的其它战斗机。
“蓝队伙子们,”他对着机间通话机说,“我是蓝队长。检查选择器,进入战斗状态。向目标前进方位一点前方出现了一颗发光球体,愈来愈明亮,看上去象是耶文的一颗卫星,但实际上并不是。它闪耀着一种异乎寻常的金属光泽,和任何自然卫星都不一样。蓝队长注视着沿耶文外围飞行的庞大的战斗基地,他的思绪回到了以往的岁月。他想起了数不清的倒行逆施,想起那些被抓去讯问、一去不返、杳无音讯的无辜者——想起日益腐败和麻木不仁的帝国政fǔ所犯下的罄竹难书的罪行。而眼前这个越来越近的战斗基地,这个集工程技术之大成的骄横残暴的战斗基地,正集中代表了这一切恐怖和苦难。
“这就是它,伙子们,”他对着话筒说,“蓝2号,你离得太远。靠近点,威奇。”
卢克在战令下达室见到过的那个年轻飞行员向右舷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注视着仪表。他把仪表轻轻调节了一下,皱起眉头,“对不起,队长。我的测距仪似乎偏了零点几。我得采用手动控制。”
“明白了,蓝2号。你要心。全体注意,作好准备,将—箔片调到攻击状态。”
卢克、比格斯。威奇和所有其它的蓝突袭队成员一个接一个地回答队长的命令:“准备完毕……。”
当约翰?D和皮吉报告他们已作好准备后,蓝队长下令:“执行”
翼战斗机的双翼分离开来,就象狭长的种籽一般。现在,每架战斗机张开四个机翼,每个机翼上都装着火器和发动机,使飞机具备最强的火力和最大的机动度。
在他们的前方,帝国战斗基地继续增大。表面特征已依稀可辨。每个飞行员都认出了船坞、广播天线以及其它人造山脉和峡谷。
卢克第二次来到这个可怖的黑球体附近,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自动生命保障设备探测出他的呼吸变化,自动地予以补偿。
突然,他的飞机开始抖震起来,仿佛他又回到了他的“天空跳虫”,在跟塔图因上那方向变幻莫测的狂风搏斗一样。他心神不,幸好耳里响起蓝队长令人镇定的话音。
“我们在穿过他们的外层屏蔽。稳住关上冻结——浮动控制器,启动各自的致偏盾,正前方双重保护”
摇晃和抖震在继续,越震越厉害。卢克茫然不知所措,只好沉注气,照命令行事——而这正是他此时应该做的,过了一会,ā动消失了,字宙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冷森森的宁静。
“好了,我们穿过了,”蓝队长冷静地告诉他们,“在飞到他们头顶之前,一切通信渠道都停止使用,看来,他们以为不会遭到什么抵抗。”
尽管巨大的基地有一半处在阴影之中,但他们已经飞得很近,卢克可以分辨出基地表面上地点点灯光,一艘飞船是这么庞大。竟能呈现和月亮圆缺相仿佛的盈亏现象……他再次对建造这个基地的才智和人力感到惊叹不己,可惜它们用错了地方。基地广阔的曲面上分布着万千灯火,仿佛是一座浮动的城市。
卢克的一些同伴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基地的,因此印象特别深刻。“瞧这家伙的体积”威奇?安的列斯对着开放式拾音器气喘吁吁地说。
“别饶舌了,蓝2号”蓝队长令道,“加大到攻击速度”
卢克扳动了上方的几个开关,开始调节他的计算机目标显示器,脸上显出刚毅决断的神情。阿杜?得杜对越来越近的基地又一次打量了一番,电脑里盘旋着无法翻译的电子思想。
蓝队长将基地和他们拟议之中的目标位置比较了一下。“红队长,”他向着抬音器呼唤道,“我是蓝队长。我们已到达指定地区。你们可以直接进入。排热管道还在北边一些。我们在这里牵制他们。”
红队长的体形和卢克的队长正好相反,他长得象一般人心目中的贷款会计师那样:矮、纤细、脸庞。然而他的技能和忠诚堪与他的老朋友蓝队长相媲美。
“我们在向目标管道进发,道奇。作好准备,一旦有事就接替我们。”
“明白了,红队长,”对方回答,“我们将飞过他们的赤道,尽量吸引住他们的主要火力。愿‘力’与你们同在”
飞近目标的机群分出了两组。翼战斗机直接向基地赤道地区俯冲而下,而Y翼战斗机则朝北依降下曲线在基地上空飞过。
基地内部,警笛长鸣,发出哀泣似的声响。反应迟钝的人们也明白了坚不可摧的堡垒实际已遭到有组织的进攻。莫迪和他的技人员原来预料叛军的抵抗将会凭借卫星本身的巨大防卫体系,完全没料到会遭到几十架轻型战斗机的先发制人的进攻。
为了补救这种战略上的疏忽,他们寄希望于帝国的效率。士兵们争先恐后地跑进庞大的空防炮位就位。巨炮在强功率马达的带动下进入开火位置,伺服驱动机发出吱吱的声响;顷刻之间,基地张开了歼灭之网,能量光束、电气闪击和爆炸剂向着进逼的叛机猛烈倾泻。
“我是蓝五号,”卢克对着话筒说,同时垂直俯冲而下,想用这个冒险动作下面的电子预警器。基地的灰表面化作道道条纹从他的舱口掠过。“我在ā入”
“我就在你后面,蓝五号,”他听出是比格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着。
卢克的瞄准器盯着攻击目标死死不放,而帝国的卫士却怎么也捕捉不到他那灵活的影。他出一连串的炮弹,其中一发使下方的暗淡表面升起一团熊熊大火。在基地人员设法切断火区的空气流以前,这火将一直燃烧下去。
卢克的欢欣突然变为恐怖,他发现自己来不及扭转方向,飞机眼看着就要冲进这团成分未知的大火球。“拉出俯冲,卢克拉出俯冲”比格斯向他拼命叫喊。
尽管卢克发出了改变航向的指令,但自动压力传感器担心离心力过大而拒绝服从。战斗机一头冲进了火势越来越大的超热气体火团中。
然而,他一冲而过,从另一侧钻了出来。他急忙检查控制仪表,然后才松了口气。高热未能破坏任何关键部分。不过只机翼都有了碳化黑纹,这是他虎口余生的见证。
当他沿一条锐折曲线把飞机提升上来时,地狱之uā*在机外怒放。“你好吗,卢克?”传来比格斯关切的询问。
“烤了烤我,没事”
另一个人的严厉声音响起,“蓝五号,”队长警告道,“你最好给白己留一点提前时间,否则你会和帝国基地同归于尽。”
“是,长官。我已经悟出了其中的诀窍,就象你说的,这和驾驶‘天空跳虫’并不完全一样。”
义军的战斗机在基地上空飞来飞去,向一切看来象样的目标开火。能量闪击和亮如太阳的光束在基地上空的宇宙间构成彩斑斓的m宫。两架战斗机集中攻击一个动力站,将它炸毁,基地内部爆发出闪电般大的电弧。
这一爆炸顺着基地内的各种管道和电缆蔓延开来,引起连锁爆炸,将卫兵、机器人和设备炸得四处横飞。在基地外壳被炸穿的地方,逸出的空气将无招架之力的士兵和机器人“哧”地一声推到外面的无底黑墓。
“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查尔斯?”
“呃,以你的情况为例,为什么你不继续工作呢?我们最终一定能找到一颗可供定居的星球。行星研究是非常重要的。”
“你知道我们没多少机会到达一颗星球的。我们将一直寻找,直到老死。”
“该死,我们可以增大成功的机会”
“怎么才能增大呢?”
“这正是你应当开始工作的一个重要原因。”她再次微笑起来,这次的笑容中有了更多的生气,“查尔斯,你真的引起了我的兴趣。就算没有其他原因,只为了让你别再鞭策我也好。这就是你对待其他人这么严酷的原因吗?”
他考虑着她的话。“目前看来,你的表现比大多数人都好得多。”他说,“如果我把我的真实目的告诉你,或许能帮助你更好地寻回工作目标。你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她的眼神也生动起来,“你早该了解我啦。”她用赤露的脚搓着他的大uǐ。他拍掉她的脚,轻笑几声。“有一个古老的原则。”他说,“有关在军事化或准军事化组织中工作的问题。我打算在这里应用这个原则。人类需要一个类似父母那样的偶像,与此同时,不良行为必须得到惩罚。用这种方法可以建立稳定的组织:终极的权威者隐藏在幕后,像神一样,事实上是接触不到的。直接管理你的人是个彻头彻尾的蛋,要求你时刻遵守规则,这个蛋因此被众人厌憎。但他的上官却仁慈、富有同情心。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她用手指按压着太阳不是很明白。”
“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来说吧。你不会猜到在我们刚撞上那片星云之后id几个月,我费了多少力气才勉强应付过去。我不会说整个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是我的功劳。大部分事情都是自然发生的,几乎无法避免。这是由我们遭遇问题的内在逻辑所决定的,当然我也是在推波助澜。最后的结果就是,特兰德船长被孤立了。为了维持他绝不犯错的形象,他不能参与到类似今天这种人际关系问题当中来,因为这类问题事实上是不可能解决的。”
“可怜的人。”池云仔细地看着雷特,“林德格伦就是他在这些事务上的代理人吗?”他点点头,“而我则是传统意义上的军士长。严厉、粗暴、苛刻、专横、冷漠、残忍。还没坏到群众发去请愿要我下台的程度,但足够让他们感到不适、厌恶,尽管也抱有某种程度的尊敬。对一支军队来说,这是有利的。让大家把愤怒情绪倾泻在我身上,总比让他们沉浸在自己的困境当中要好……而你,我的爱人,就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困境中了。
“林德格伦可以抚慰大家的情绪。身为大副的她维持着我的权力,但也在一次次地推翻我的决定。她以慈悲之心灵活应用规章制度,因此又为最高的权威者上了一层仁慈的光环。”
雷特皱起眉头。“这套系统已经维持了很长时间,”他说,“但现在它开始崩溃了。我们必须要增加一个新的因素。”
尽管他没再开口,池云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有些不安地挪动身子。最后,她问道:“这个计划是你和英格丽德商量出来的吗?”
“呃?哦,不是的。她不是一个马基雅维利式的管理者,绝不会有意做戏。”
“你狠了解她……是因为过去你俩的关系?”
“是的。”他的脸红了,“那又怎样呢?这些天来我们都只在正式场合接触。原因很明显。”
“我觉得这只是你回绝她的新方法,查尔斯。”
“呃……不是这样,别说了。我只是想帮你找回活下去的真正理由。”
“这样我就可以反过来帮助你做事?”
“呃,是的。我也不是超人。我独力维持一切的时间已经太长了。”
“你这么说究竟是因为这是你的实际想法呢,还是因为这符合你的目的?”池云将头发束在脑后,“别介意。也别回答。我们会为彼此做一切能做到的事。毕竟,如果我们能找到一颗行星——我是说,我们找到一颗行星的时候,一切也就解决了。”
他那带着伤疤的黝黑脸庞变得柔和了。“你真的开始恢复了。”他说,“这太好了。”
她笑着抱住他的脖子,“过来吧,你。”
一个物体的速度可以无限接近光速,但没有哪个具有静止质量的物体能够达到光速。“莱奥诺拉?克莉丝汀”号就正在逼近这个不可能达到的极限速度。它的加速度也变得越来越了。于是,在飞船上的成员们看来,宇宙似乎已经不再变形。恒星的相差最多只能达到45度;由于多普勒效应,来自后方的光子产生了极大的红移。而来自前方的光子的频率几乎增加了
一倍。但τ的缩却可以无穷无尽,这是一个有关空间和时间收缩的系数,因此光学上的变化也没有任何限制。最终,无论是前方还是后方的宇宙都将收缩成一个没有体积的点,而所有的星系都拥挤在其中。
因此,当飞船绕过了大半个银河系,准备穿入银心的如今,飞船上的观测镜看到了一片奇异的景象。较近的恒星飞快地退后,几乎在人们看到它的同时便已逸出视野;这是因为到了此时,飞船时间的一分钟差不多就是宇宙时间的几年了。星空的背景不再是黑暗的,而变成了紫在飞船时间又过了几个月之后,其彩变得更深也更亮了:这是由于飞船本身的力场与星际空间恰当地说,星际电磁场生jiā互放出量子。较远的恒星则合并成两个巨大的光球,前方的是如高温火焰般的蓝后方的则是深沉的血红总体来说,这两个光球都在逐渐缩,变得暗淡:这是因为它们发出的光线绝大部分都已因多普勒效应而被移出可见光谱,成为线和无线电波。
光学望远镜已近修复,但它无法补偿越来越强烈的光谱变化,其计算机程序甚至无法再分辨出相距数个秒差距的单独恒星。技术员们把整个设备拆开,准备重新设计一个能力更强的此类设备,不这样做的话,飞船就等于失去了眼睛。这一项目以及其他许多种重造设备的项目本身十分重要,对于做这些工作的人来说更加重要。有工作的人不会像大多数同船旅伴那样缩在自己的硬壳里。波里斯?费多洛夫在水培舱找到了路易斯?佩雷拉。一只藻类培养槽正在收获。生物系统总管佩雷拉和他的下属一起做着同样的工作:从水里捞起一块块绿软呢,然后装到放在一辆推车上的罐子里。“呸”
工程师费多洛夫说。留着胡子的佩雷拉l齿一笑。“别这么瞧不起我的庄稼。”他说,“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吃上用它们做的饭菜了。”
“我真搞不懂,你们的林堡干酪怎么能做得那么像真的。”费多洛夫说,“你能过来跟我谈谈吗?”
“不能迟点再谈吗?我们干完这活儿之前不能停下来。要是这东西开始腐败,你恐怕就有一阵子得勒紧带了。”
“我也没时间可以费。”费多洛夫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想饿肚子总比死了要好些。”
“那你们继续干。”佩雷拉对他的伙计们说。他从水槽上跳下来,走进一间淋浴室迅速清洗一下。身在整个飞船温度最高的一层,他没擦身体也没穿衣服就领着费多洛夫走向他的办公室。“老实跟你说,”他承认道,“我早就巴不得找个借口不做那劳什子了。”
“听了我带来的消息,你恐怕就不会有难么好的兴致了,艰苦的工作正摆在面前。”
“那就更好了。我正琢磨着该怎么防止我的团队分崩离析。要知道,我们这个工作可不会产生那种自发的团队精神。伙子们当然会发牢ā,但如果有例行事务之外的事情可做的话,他们会更开心的。”
他们走过一片种植着绿植物的区域。绿的叶子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给空气带来了清新的气息,一阵微风就让它们沙沙作响。水果像灯笼一样挂在绿叶之中。难怪在这个区域工作的人仍能保持某种程度的平静。
“福克斯詹姆森给我发送了警报。”费多洛夫说,“我们距离银河系中央星云已经很近了。之前制作好了一批新设备,他用它们来更准确地测定那里的物质密度。”
“怎么是他?我还以为负责观察工作的人是尼尔森。”
“确实应该是尼尔森。”费多洛夫的嘴绷了,“但他现在基本算是废了。最近他没有做出任何贡献,除了胡言语和吵闹。他属下的其他人,甚至还包括像伦凯伊那样从工厂里来的两个人……他们不得不去做本来应该是尼尔森做的工作。”
“那可太糟糕了。”佩雷拉的好心情消失了,“我们得靠尼尔森亲自设计设备,才能在τ极低的情况下进行星系间导航,不是这样吗?”费多洛夫点点头。“他最好尽快摆脱现在这种状况。但我们今天的问题不是这个。我们即将遭遇物质密度最高的区域,一方面是因为相对论的质量关系,另一方面,那里的密度的确很高。不过,我认为我们还是可以安全穿过那片区域,这种想法不是毫无根据的。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能加固船壳来确保安全。”
他粗声笑了起来,“‘确保安全’——在如今这种情况下可真够可笑的不管怎么说,我得组建一个建设组。而你们则需要移动一些设备。现在我给你讲一下大体要求,你马上就得开始考虑责骂把这事对你们工作的影响降到最低。”
“的确,的确。咱们到了。”佩雷拉领着费多洛夫进了一个舒适的办公室,里面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一个文件柜,“我给你看看我们这一层的平面图。”
他们谈了约半个时。(外部宇宙又度过了几个世纪。)费多洛夫最初表现得十分亲切,他对他人一向如此。然而在这个时候,他的话却越来越少,几乎达到了粗蛮无礼的程度。
当他把各种草图和笔记收起来的时候,佩雷拉低声说道:“你最近睡得不好,是不是?”
程师咕哝着说。
“老朋友,你是靠工作活着的。工作再忙你也不会有那么深的黑眼圈。是玛格丽塔的事,对不对?”坐在椅子上的费多洛夫突然绷直了身体,“跟她有什么关系?他和吉内斯已经在一起住了几个月。
“我们这个社区并不大。人人都能注意到她很悲伤。”
费多洛夫盯着外那一片碧绿。“真希望我可以离开她,而不会觉得自己像是个背弃者。”他说。
“呣……你或许还记得,在你俩确定关系之前,我常和她在一起。也许我能看到你没有看到的东西。我不是说你感觉迟钝,波里斯,但要理解女人的心理确实很难。我希望你俩过得好。我能帮什么忙吗?”
“事情是这样,她拒绝服用抗衰老无论是乌尔霍?拉特瓦拉还是我都没法改变她的主意。毫无疑问,我显得过于急切了,她觉得我在恫吓她。她甚至不和我说话了。”费多洛夫的语气有些激动起来,但他仍然注视着外面的绿叶,“我从来都没有……爱过她。她也没有爱过我。但我们互相m恋,我愿意为她做任何我能做的事情。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
“她是个年轻n雷拉说,“如果环境让她感到——怎么说呢,神经紧张吧,她可能会对一切让她想到衰老或者死亡的事情做出非理的反应。”
费多洛夫猛地转过身,“她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她狠清楚那种疗法必须在整个成年期持续接受才行——否则她五十岁左右就会绝经,而这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她却说她就想要这样”
“为什么?”
“她想在化学系统和生态系统崩溃前就死掉。你说过,这些系统只能维持五十年,不是吗?”
“是的。那种死法既缓慢又痛苦。如果我们到那时还没能找到一颗可供居住的行星——”
“她还是基督教的忠实信徒,对自杀怀有偏见。”费多洛夫哆嗦了一下,“我也不喜欢那种前景。谁会喜欢呢?而且,她不相信那种结局是可以避免的。”
“我觉得,”佩雷拉说,“不留下儿女就死去才是最让她感到恐惧的。她以前最喜欢的游戏就是給她想要的庞大家族中的每一个孩子取名字。”
“你等一下。让我想想。该死,尼尔森那次说过。我们其实不太可能找到一颗可供居住的星球。我必须承认,这种生活的确相当令人绝望。”
“对她来说尤其如此。面对这种空虚的绝望,她退缩了——毫无疑问是下意识的。她想以一种她自己能够接受的方式自杀。”
“我们能做什么,路易斯?”费多洛夫痛苦地问道。“如果我们能说服船长,把这种疗法设置为强制接受——他有权这么做。假如我们真的到达了一颗行星,我们的社区需要让每一个尽可能多生孩子。”
工程师气愤地抬起头,“又一条新制度?让雷特把她拖到医生那里去?不行”
“你不应该这么讨厌雷特。”佩雷拉责备道,“你们两个很像。都是那种不会放弃任何一线希望的人。”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
“你瞧,现在你表现出了漫主义倾向。”佩雷拉试图缓和谈话的气氛,“而他则是个纯粹的实用主义者。”
“那么关于玛格丽塔这件事,他会做些什么?”费多洛夫嘲道。“呃……我不知道。总之是绝对理的。比如说,他可能指派一个研究组来改善生物系统和有机物循环系统——让飞船变成可以永久居住的一个环境——这样她就可以生孩子,至少两个——”
他突然停了下来。两人惊讶地张着嘴,面面相觑。同一个思想在他们头脑里闪着光:为什么不行呢?玛利亚?图玛吉安冲进健身房,看到了正在体机械上做运动的乔汉?费雷瓦尔德。“警官”她尖叫着,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快去游戏室,有人打架”乔汉立刻冲器械上跳了下来,迅速沿走廊奔向事发地点。他很快就听到了那边传来的噪音,那是一群人在兴奋地讨论着。约有十几个不当班人员围成一个圈子,费雷瓦尔德挤了进去。圈子中间的两人分别是助理飞行员佩德罗?巴里奥斯和帮厨迈克尔?奥多奈尔,他俩急剧地喘息着,赤手空拳地搏斗着。两人受伤都不重,但模样十分狰狞。
“都给我住手”费雷瓦尔德吼道。两个人就此停手,不过还是互相怒目而视。大家
都知道,雷特在训练中教给他这几个助手的招式很管用。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