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白衣牧师
熟悉的声音再一次的传来:“怎么?不上车吗?”语气还是那样的柔和,带着丝丝的勾人心悬的味道。今夕眼睛一睁,想到了什么指着车上的那个白衣牧师道:“你是基特镇上的那个大姐头”
大姐头一词出现,即便是骑士这样抗击打能力极强的高手,也一时间顶不住今夕的用词不当。这算是个什么事,区教大人变成大姐头了?
车上的白衣女子也是一愣,随即脸色飞红幸好有白纱巾挡住,不然就更加的让人丢脸了。
佐伊一拍额头真的丢脸丢大了,现在,这拍额头的动作都已经成习惯Xing动作了。或许,本来是从今夕那里学来的,但是现在不知道的人基本上都会以为是佐伊自己创出来的动作。
还是赶紧把他赶上车的好,不然又出了什么丑事就不好了。当今夕上车的时候才发现,这马车做的很豪华。外面看不觉得很大,但是进去之后才发现真的很大。
两排座位的中间,还有一个茶几。而多余的空间之中则是放着一些新鲜的花儿,刚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今夕用力的吸了一口,笑道:“好香,好车。果然是香车配美女啊”
白衣女子还是一愣,随即呵呵轻笑起来。这句话可能所有的女Xing都适用也都喜欢听,除非,是个同志类型的娘们。看了今夕一眼,月牙形的眼睛微微的眯起看上去好像是一弯月牙一样。
“这一次既然今夕少爷也要去的话,那就一定要帮帮忙了在下是圣会的区教,蕾莉亚”白衣女子轻笑过后,认真的说道。上次今夕的实力她真切的见过,那种强大的魔法即便是魔龙魂也禁不住一击。
而且,他还是八贤者之首伯尼大贤者的孙子。可以说,即便是出现了什么意外之类的事情,别人也不敢动他。打了小的,出来老的怎么办?
今夕跨进了座椅舒服的躺下,淡淡一笑:“那是必须的”右手成一个七字形摆好,放在了自己的下巴旁边。经典的动作有时候也是会露出滑稽的一面的。
刚刚摆好POSS的今夕嘴角一抽,下巴上的一滴汗水滴在了手上。佐伊刚刚上来,见到之后差点又要跳下去的想法。跟着这样的主子,无时不刻的在丢脸之中进行着。
“呵呵”白衣女子显然也是发现了,捂着朱唇轻笑了一下。看着今夕越来越顺眼了,这小子虽然实力强大的不可想象。让人看了之后发现,绝对是那种娘胎里就开始修炼的怪胎。
但是,细细的品味的话发现,无时无刻都在进行着滑稽演员的表演之中。
可以想象,这样的男人其实最吸引女人了。因为,女人被定义为感觉动物。她们只要和某些男人时间待长了之后,发现有了感觉就会和那个男人来电。
当然,除去那种本来就想钓金龟的。
今夕现在要是知道白衣女子对自己的看法,可能会高兴的大叫起来。男人用品的说,那基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帅哥用的。现在用在今夕身上,就会显出他的“气质”。
白衣女子先是对今夕表示出了一阵感激,随即拿出了咖啡开始斜道起来。这里没有茶叶,咖啡倒是很有底蕴。喝了上千年的咖啡要是还喝不出好差,精贵的话,那就真的是侏罗纪了
但是,今夕喝不惯咖啡。他喝咖啡都喜欢放很多的糖,原因就是,直接把咖啡当成香甜的果汁来喝了。这一点也让佐伊很奇怪,说起来,原先的今夕可是最喜欢和咖啡的。
但是,自从半个月之前就不喝咖啡了。
一辆马车上喜笑颜谈的度过,到了太阳快要西落的时候,前面终于停了下来。今夕望去的时候,一座宫殿似地城堡高高的耸立在前面的山头上。
而那座山本来是不怎么高的,硬是人工的在山上凿出了陡峭的山壁让别人爬不上去。而城堡的大门前段,则是一个绳梯垂挂下来。
但是,一般的魔法师进出这样的城堡应该都用漂浮术或者直接飞行术上去。所以,那根绳梯不要说爬上人了,即便是几只土狗咬上了也可能随时会断。
这样,倒是让下面的佣兵们犯愁了。这里可没有多少的魔法师,而且品级也不是很高的样子。加持个几个人的话,还好说一点。要是全部都要加持之后漂浮上去的话,可能累都能把魔法师们累死。
白衣女子蕾莉亚也发现了问题所在,柳叶眉毛微微的弯起成一道弯月,看着今夕道:“今夕少爷,你有没有办法把这些佣兵和我的骑士送上去”
指指那座城堡,脸上也满是不好意思的神情。这才刚刚赶到布鲁斯的老巢下面,竟然就开口求人了。这让一直都高人一等的蕾莉亚很是丢脸。
这一次,自己所带的牧师不是很多。马车后面骑马的那些加上自己也就区区十个人而已,尽管都是清一色的七阶高手。说起来,牧师却还是擅长于这种辅助Xing质的魔法的。
可真的仔细一算的话,发现佣兵们基本上有个十几个魔法师就算是好的了。而这里有着上千的人,二十个魔法师帮助加持漂浮术的话,一个人得对付五十个人。
即便是七阶的魔法师,上去之后也可能没有多少的魔法可以施展了。
佐伊死死的盯着今夕,千万不要答应下来才好。即便你魔力强大,但是,这么多的人都上去的话,基本上亚力克自己也没多少的强大魔法可以使用了。
今夕心中也明白的很,自己的魔力都是靠手上的这个储魔手镯来提供的。只要自己一把这个手镯的魔力用完了,虽然它自己会补充,但是也起码也经过一个星期才行。
现在,这个手镯就是自己最大的依仗。佐伊虽然也很强大,但是一个七阶的魔剑士和一些真正的高手比起来也不见得厉害。
左思右想之后,朝着蕾莉亚先是点点头,就在佐伊紧张的时候说道:“其实,蕾莉亚区教大人不需要这样做也根本就没这么做的必要”
佐伊和蕾莉亚都是愣住了,刚才相谈的时候两人都说过自己的名字。同时,蕾莉亚还报出了自己的职务。不过,亚力克对圣会一点了解都没有。
现在,听到亚力克的话倒是不知有什么办法要说。
“这么多人上去反而显得乱糟糟的了,这城堡里面应该也没这么多的人手吧只要精英们上去,那就是最好的选择至于其他人”
今夕看了那边的佣兵们一眼,随即笑道:“他们可以在城堡下面的各个路口封锁,不让一个逃走”这话说得斩钉截铁的,不容一丝的反驳之气。
蕾莉亚想了想之后,还真的觉得可行。这么多人一下子轰上去也没什么作用,而且,到时候打败布鲁斯的同时还有可能变得乱糟糟的一团。
分功更是绝对的不好分,还有可能因为抢功劳而打起来。
考虑到这个之后,蕾莉亚微笑一下,说:“这次真的多谢今夕少爷提醒了,不然上去之后还真的会乱糟糟的一大团不知道这么去指挥他们了”
说完,两人纷纷下了马车朝山上的城堡看去。
这时城堡被一阵黑色的烟雾所笼罩着,朝下面往上看的话,好像是一个死亡区域。而仔细的看那些城堡墙壁的时候,倒是很干净,没有一丝的血液和赃物。
蕾莉亚把今夕的意见在众多的佣兵之中提了出来,尽管有很多不太愿意,更是摆出冷脸的。但是,他们没有高阶的魔法师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而且,他们更是不敢和圣会的人吵起来。
各个佣兵小队都聚集起了自己的人手通向了城堡的各个出路,这时倒是都争抢的很厉害。有些通道是一看就知道长时间没人走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没有实力的佣兵小队把守的。
剩下的除了美*女佣兵小队和圣会的人之外,还有掘金小队的人也留了下来。他们小队之中,有两个魔法师,看乔迪更是一个高阶别的魔法师一点也不用担心飞不上去。
三方聚集到城堡的正下方,一百个骑士则是被牧师和今夕相继的使用漂浮术飞起来。而今夕自己就简单的多了,直接拉着佐伊的肩膀使用飞行术直接飞了上去。
当两人来到城堡的城墙上时,都觉得这个城堡不太对头。下面这样的阵势上面城堡的人是不可能全都不知道的,所以这一点就很可疑了。
两人四处转了下之后,后面的蕾莉亚用了阵旋风直接把加持漂浮术的骑士吹上了城墙之上。等待众人都站定了身体,今夕这才说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凯萨琳等人倒是没怎么说话,蕾莉亚和乔迪倒是异口同声的说出:“这里出奇的安静,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城墙之上到处都是一些蜘蛛网,可见平时也没什么人来打扫这个地方。而且,看似很安静的地方,可能极其的危险。或许,一个不好的话就可能直接被K.O了。
四处看了下之后,沿着城墙的一边慢慢的向着下去的城梯走去。众人都是小心翼翼的,骑士们要保护好身后的牧师们,而掘金小队的做任务的时候都是很小心警惕的。
这一点,美*女小队的办不到。今夕东张西望的到处“找吃的”,而凯萨琳在这方面也不是很有经验。倒是佐伊十分的警惕,察看四周环境的时候带着一股机警。
凯蒂呢?跟着今夕就一直瞎走,也不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东西了。
城堡很大,有惊无险的经过了城墙这一道关之后,拐角进入了一个大厅之中。这时,城堡的大门竟然也只是开着的没有一个人把守。
这一点,让众人都是奇怪的心中发酸。这布鲁斯到底是卖着什么关子,直到现在,还是有一个人出来对付他们。难不成,还不在这城堡之中。
或者说,已经听到了风声逃跑了?
这一点,圣会中的人可以打保证。绝对没有什么逃跑的事情出现,在来的时候他们就做了详细的调查的,而且,那个抓到的兰特也说过,布鲁斯在这个地方一定会待上很长的一段时间。
至于为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
所以,布鲁斯是绝对在这个地方的没错。大厅之中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的东西,有的,只是壁画和一些黑暗生物的雕塑。比如,那种黑暗生物之中常见的石像怪就有起码十几只。
而那些壁画,虽然看上去很是真实。但是,其中的内容都是一些血腥暴力的东西。比如,其中的一张上面画着的是一个恶魔,脚下尽是一些骷髅头。
因为大厅太大了,所以算上这些东西也显得萧条Yin森。牧师们先是看了一圈,随后都是满脸的厌恶感出现。他们最讨厌的就是这些血腥的东西。
今夕倒是很有兴致的看起了这些壁画和那些雕像。栩栩如生已经当不了这些雕像的赞美之词了,如果不是近看的话,绝对把这些当成是真的。
虽然,今夕也不是很懂这种雕塑行业,但是,光是视觉效果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了。
蕾莉亚没有多看一眼,轻轻的说了句:“我们还是走吧,得赶紧的找到布鲁斯才行了”说完,就由骑士们开路走向了那个通往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楼梯。
刚刚踏上了楼梯的第一阶梯时,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无人的大厅突然响起了声声鬼哭狼嚎,带着丝丝Yin风旋转在这个大厅之中。
蕾莉亚刚回过头来看时,上面楼梯平台处的大门突然关上了。骑士们发觉之后,连忙一步三跳的跑到大门旁边。用力推显然推不动,也有强大的骑士直接用斗气去劈开这道门。
但是,门被斗气击中之中散发出了淡淡的红光。那名骑士也被自己的反弹之力给震了倒退了几步,一脸惊讶的看着这扇门不知所措。
众人也都发现了不妥之处,涌向那扇门的同时,四处的查看起来。今夕没有去管那扇门,而是仔细的琢磨起这些雕塑和那些壁画。
鬼叫声响起之后,这些雕像就一直发出了若有若无的黑气。淡淡的,在这个Yin暗的大厅之中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真实情况。既然看不到,亚力克也不是没有办法。
一力降十会的办法不管在哪里都很实用,双手举起直接推出了一个爆炎弹之后。轰炸声音冒出,连大厅都颤动了几下。掉下了几块小石头,墙壁上面,也露出了几丝裂缝。
众人一阵摇晃之后,惊讶的看着亚力克那边。刚想开口骂亚力克的凯萨琳惊得张大了嘴巴,刚才今夕攻击的石雕虽然成了四分五裂的。但是,其他的雕像竟然都开始慢慢的挪动了起来。
今夕一直都在观察着这些雕像,所以第一时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朝着还在试图打开那道门的众人喊道:“攻击这些雕像和壁画”
说的急,手中的动作也不慢。连连的释放出了两个爆炎弹之后,炸掉了两座雕像。上面的人看到了,也飞快的开始攻击那些雕像起来。
而佐伊则是拔出了魔法长剑守护在今夕身边,他是个魔法师,而且,是个十分不合格的魔法师。只要有人靠近的话,一般五六阶的人就能伤到亚力克。
短短的三分钟不到的时间,大厅之中的雕像都被炸的破破烂烂的成了一堆废石头。众人都放了口气之后,那些壁画又开始作怪了。
但是,时间已经不等人了。十几副壁画之中飘出了大团大团的黑气,在墙壁前面聚集了起来之后形成了和壁画上面一摸一样的骷髅头出来。
今夕和佐伊慢慢的移动着脚步靠近蕾莉亚等人,而像凯蒂和菲莉亚这种只是四五阶的则是直接被骑士们包围起来。看得出,这些骷髅头虽然不是很厉害的样子,但是胜在数量众多。
每一副壁画上都会出现一些骷髅头或者是血Rou模糊的僵尸怪,现在,细细的一数之后连今夕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起码三百多个的僵尸怪和骷髅头战士拿着一些不知道是剑还是刀的武器虎视眈眈的盯着众人看。
这里,加上骑士和今夕才一百多一点。而这里的空间又似乎不是很大,加上刚才众人使用了稍微大一点的力量都能让墙壁裂开细缝。
这样的话,一般大威力的魔法就不怎么好用了。
“骑士上前拦着,魔法师在后面释放魔法”蕾莉亚不愧为圣会的重点培养对象,见到这副场景时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命令一下之后,骑士们果断的执行。
腰间别着的小盾牌带出,手中的骑士长剑瞧瞧盾牌就上前先抵挡。
骷髅头和僵尸怪们都聚集的差不多了,可却是不攻击过来。今夕仔细的又朝那些壁画看去时,突然发现东墙上的一副最大的壁画上,那些恶魔人物也发出了一阵阵的红光。
心中想到了刚才的变化,手中爆炎弹再一次的聚集两枚直接飞向了那副壁画。以爆炎弹的速度,尽管那些骷髅头和僵尸怪很想跳起来阻挡。
但是,他们的速度根本就不行,连一半都不没有够到就已经打在壁画上面了。熊熊的火焰燃烧起了整个壁画,让众人都张大嘴巴的是:那些已经烧着了的壁画竟然哀嚎了起来,好像,就是一个女巫被抓到后上了火刑场一样。
今夕心中大惊,说实在的,他还以为这些壁画还是和那些僵尸一样的,或许也只是比僵尸要高那么一点点的实力而已。但是,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了。
蕾莉亚也反应比较快,马上命令那些牧师使用净化的魔法对那些壁画照射起来。乔迪更是跟着连连的释放了三四个魔法了这时,僵尸怪和骷髅头开始暴躁起来。
特别是看到了众人开始攻击那些壁画之后,竟然不避开净化的力量直接冲上来厮杀。幸好那些骑士们早早的做好了准备,抵挡这些僵尸怪和骷髅头还是可以的。
尽管发现的比较的早,也作出了必要的行动。但是,还是有两幅壁画里的恶魔出来了。一个是身穿黑色铠甲的无头骑士,身下的那匹骨马嘶吼了一声,闪出耀眼的冥火。
而另一个则是类似于巫妖的恶魔,长长的黑衣长袍挂在了地上。整个头颅可以说没有一块好Rou,这一个一定是那种没有真正转化好的巫妖。
我至今难忘第一次见到谭斌时她的样子。
印象中是一个春日的上午,阳光穿过大厅明亮的玻璃长窗,碎金般跳跃在大理石地板上。她就站在光影里,黑色的过膝裙,秀气的低跟鞋,白色软檐帽,整个人如六十年代赫本的翻版,那点怀旧优雅的风味,立刻吸引了我的目光。
虽然几次见面之后,我就知道她清秀细致的外表完全是个假象,也知道她大我两岁,可这些并不妨碍我对她的迷恋。
我一直喜欢她那两道浓密秀丽的长眉。虽然母亲说,眉毛过于浓密的女人,脾Xing往往固执而强硬,绝非佳偶。但美丽的女孩艺术学院里比比皆是,我却是第一次遇到可以用英姿飒爽来形容的女Xing。
Julie一直安静地倾听着,没有太多评论,直到我送她回家。她下了车,背对着我静静地说:“培,我店里那些将要出售的东西,它们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贝,所以每次送它们走的时候,我都会难过不舍。可是我知道,会有人比我更了解它们,给它们更好的照顾。”
我当然明白她在说什么,于是微笑:“谢谢你,Julie”
不是我们不会爱,而是没有相遇在合适的时间。一个人要走进另一个人的心里,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天时地利与人和,缺一不可。
Julie笑笑走开了,我目送她苗条的背影渐渐远去。秋风鼓起她米色的风衣,后摆飘荡如卢浮宫前白鸽的翅膀。
Julie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双手拢在脸前,大声喊我的名字:“培……”
我抬起眼睛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风挟着落叶掠过身侧,也带来她清脆的声音:“.这就是人生……玫瑰人生”
C’evie,这就是人生,法国人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笑起来,朝她挥挥手。
我就这样和Julie成了朋友。
Julie一直是个外向讨喜的女孩,她跟着我出入各种沙龙和聚会,很多人都喜欢她。一半因为她的美貌,另一半却是因为她对各种古董艺术品的了解,娓娓道来如数家珍,并非虚有其表的花瓶。时间长了,我们难免会被人看做一对。我想认真澄清,却发现根本无从分辨,因为Julie对此一直保持沉默。
我非常不安,也就存了心留意Julie。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看我的眼神起了变化,明显多了些其他的东西。我心中明白,却无力回应她。因为那段时间我正在筹备第二次个人画展,每天要在画架前站十几二十个小时,晨昏颠倒异常辛苦。而且两年前透支的感情令我疲惫,我还没有准备好去重新接受另一段感情。
我只好暂时装傻,想等画展结束,再找个机会和Julie说清楚。
但是人们期望的,总是和真实遭遇的背道而驰。中国人总结得最为精辟,这叫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不久之后,我在法国的生活因为一件事被彻底改变。
那是四月的一个早晨,我和经纪人Enzo与画廊谈完画展的细节,他送我回画室。从美术街出来,走不多远,我就发觉街道上的气氛有点异常,无数面熟悉的红色旗帜,全在朝着一个方向快速移动。
我摇下车窗观察一会儿,不解地问:“今天是谁来访问?胡?温?”
Enzo无言地望着我,然后摇摇头:“可怜的孩子,看来是我把你逼得太紧,这段日子你过于用功,完全和外面的世界脱节。.难道你忘了,今天是奥运圣火在巴黎传递的日子?”
啊,是,我当然想起来了。盼了七年的日子,居然无声无息做梦一样逼近了。
我兴奋地敲着司机的座椅:“请跟上他们,谢谢”
车转过一个街口,前面就是巴黎市政厅。黑压压的人头攒动,一片嘈杂。除了五星红旗,另有一种蓝红两色的旗帜在人群上方飘动,其间竟然晃动着无数防暴警察的身影,显然出了什么事。
我还在伸着脖子诧异,前方蓦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和掌声。我循声望过去,这一刹那我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巴黎市政厅的某个窗口,居然挑出一面**旗,那些欢呼声最大的地方,就聚集着数面同样的旗帜。
忽然间我明白了一切。
Enzo叹口气,小心征询我的意见:“培,我们还是走吧,都是些政客的无聊游戏,和你无关。”
我垂下头,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和堵心。
“看那边。”司机指点着艾菲尔铁塔的方向。
警察正在设法取掉塔身上悬挂的旗子和标语。我瞪着那座著名的铁塔,心头有股邪火开始熊熊燃烧。
“哦,基督啊……”Enzo在一旁惊叫,“她以为她是德拉克拉瓦的自由女神吗?”
他说的是一个扛着旗帜爬到树上去的法国女人。
我的忍耐瞬间到了极限,气冲冲跳下车,用力关上车门,朝着人群密集的方向跑过去。
Enzo隔着车窗喊:“你要去哪里?别忘了下午和电视台的约会。”
“滚你**法国佬都他**的欠揍”显然明白自己是在迁怒,我下意识换了中文大声骂出来。
晚上回到画室,我对着画架上的半成品发了半天呆。
那是一副已经完成大半的油画,是我第一次尝试用中国水墨画的写意技法,勾勒出法国南部的乡村风光,Enzo对这幅画出奇制胜的效果寄予了厚望。我盯着凝聚了将近一个月的心血,耳边依然回响着白天街道上刺耳的声音,忍了一天的怒气突然爆发,我把手中的颜料一次又一次狠狠拍在画布上。
Julie来的时候,我正蹲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设法安慰被吓得瑟瑟不止的小蝴蝶。
看到她进来,小蝴蝶立刻从我怀里挣出来,怏怏躲到其他房间去了。这家伙从小就有个毛病,除了谭斌,它对其他人类女Xing,似乎总抱着莫名的敌意。
面对满地飞溅的颜料,Julie波澜不惊,眉毛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从洗手间找出一块旧毛巾,跪着一点点抹去地上的痕迹。
我站在一边看一会儿,实在过意不去,也拿了块毛巾,和她一起清理颇似炸弹爆炸后的现场。
Julie问我,“我听Enzo说,你执意要取消画展,回中国去?”
“嗯。”我心情不好,不想多说一个字。
“为什么?Enzo说,开完这个画展,他有把握,可以让你的单幅作品拍卖价超过三十万美金。”
“我只懂画画。”我有些不耐烦,“至于卖多少钱,那是有钱人倒来倒去的游戏,和我没关系。”
“那你为什么来法国?”
我扭过头没有回答。为什么?因为巴黎是最适合艺术交流的地方,也是最能展露艺术才华的地方,对它的向往和渴望,曾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Julie停下手,认真地看着我:“我知道你今天不太高兴,可是培,艺术是没有国界的。你如今正在创作高产期,巴黎有你需要的一切资源,为什么要中途放弃?”
“对,艺术没有国界,可是我有。”我已经熄灭的怒火又被重新点燃,扔下毛巾站起来,声色俱厉,“我有自己的国籍,也有无法丧失的尊严。我不能在一个侮辱我的祖国的地方举办画展”
Julie也站起身,“我觉得你从小在中国长大,对某些问题的认知过于狭隘。”
“放屁”我头一次对一个女士出言不逊,“你们法国人,写过一本《人权宣言》,就以为自己有资格对其他国家的内政指手画脚,其实你们懂个屁问问那些凑热闹的白痴法国人,他们之中有几个真正去过中国去过西藏,真的了解中国和西藏?”
“培……你怎么能这样说话?”Julie睁大眼睛看着我,似乎不能相信如此粗俗的语言竟出自我的口中。
“这么说说你就受不了?那你知道我今天是什么心情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在异乡被人羞辱,我却无能为力,心如心割你明白吗?”我大力扯下污损的画布,用力冷笑,“是不是只有未经开化的蛮荒西藏,才是你们心中的香格里拉?你也和那些人一样,无知,愚昧,自大……”
我只顾自己慷慨激昂地痛快发泄,却没有留意Julie的反应。直到我意识到彼此间过久的沉默,才转过身。
Julie正怔怔地望着我,一颗又一颗的眼泪无声而汹涌地流过她的面颊。
我的心头蓦然一阵酸楚,想起和谭斌分手的那一天,她也是这样定定看着我,没有任何声音,只有眼泪肆意滂沱。记忆中她的每一个表情都鲜活而生动,仿佛发生在昨日,历历在目,清晰得让我几乎心碎。
我心软了,前一秒还在支撑的怒气,在Julie的泪水中顷刻溃不成军。
我走过去,摸摸她的头发,“Julie,对不起……”
Julie推开我的手,迅速抹去眼泪,轻声说:“不要说对不起,也许我们都需要冷静。”
她轻轻关上门离开了,我颓然坐倒在地板上,浑身上下酸痛不已。小蝴蝶蹭过来,犹犹豫豫地舔着我的手。我揪一揪它的大耳朵,苦笑着问:“我们回中国去你愿意吗?”
小蝴蝶跳上我的膝盖,把前爪搭在我肩膀上,喉咙里呜咽几声,似乎颇不情愿,因为它对两年前那趟赴法旅程,相当不满意。
夜深了,室外又开始下雨。巴黎今春的雨水好像特别多,淅淅沥沥的雨声在静夜中听起来非常Yin郁。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记起还在美院上学的时候,曾在暑假跟着几个师兄跑到西藏阿里,在古格王国的岩洞里,临摹了一个月的壁画。那段日子充满未知的恐惧和刺激,多年之后回忆,却能感觉到内心异样的宁静。
想来想去思绪混乱,我干脆起身回画室,在画架上绷起新的画布,打算凭着记忆重新描绘阿里迷人的蓝天碧水和雪山。
我的人在忙碌,不知为什么却感觉慌乱局促,象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最终我停下笔,侧耳细听着门外的动静,然后光着脚走过前廊,猛地拉开了大门。
门开的瞬间我看到了Julie,她就坐在大门前的台阶上,浑身上下被浇得透湿。
我吃惊地瞪着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只是这个梦让人崩溃,我心口有处地方象被人生生刺了一刀。
“Julie,你在做什么?”我痛心地问。
“我一直不敢离开。”她缓缓回头,雨夜中灯光惨淡,照着她的眼神毫无焦点,“培,我觉得如果这样走了,我们之间就永远结束了,我再也见不到你。”
我上前一把抱起她,把雨水冰冷的腥气彻底关在室外。她的脸软软地贴在我的肩头,肌肤凉得没有一点生气,就像画室中的石膏像。
我抱着她进浴室,一边往浴缸里放水,一边为她脱去湿透的外衣。当我解开她的衬衣纽扣时,Julie似乎瑟缩了一下。
我柔声说:“没事的,Julie,不脱掉湿衣服,明天或许你会染上重感冒。”
浴室中很快蒸汽弥漫,冰凉的空气渐渐温暖起来。Julie青紫的嘴唇逐渐恢复了红润,光洁的身体呈现出惊人的美丽,令人无法逼视。
我挪开目光,尽量不去看她的身体,勉强克制着自己的**,把她抱出浴缸,用浴巾裹着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
Julie从头到尾没有出声,直到这时候才伸出手臂搂住我的脖子,“我是不是特别傻?”
我蹲在床边,头搁在她的胸前,心里哆嗦得没了力气。“不,Julie,你是个好女孩……是的……特别傻……”
“我爱你,培,我一定要让你知道,不管你是否接受,我都要让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是不可复制的珍宝……”
我低下头,用力吻上她的嘴唇,她双唇的皮肤象孩子一样娇嫩细腻。我也尝到了她的眼泪,有一点苦,有一点涩,还有一点咸,我耐心地将它们一一吻干。
Julie的回应却激烈得令我吃惊。她的嘴唇所到之处,象导火索一样,将我的身体寸寸点燃。我的脑中一片晕眩,几乎是随着她潮起潮落,一同翻卷飞升,直到最后一刻,她伏在我的耳边低声说:“培,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我不要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那天夜晚我们都没有睡觉,我搂着她靠在床头,静静听着窗外的雨声。
“Julie,愿意跟我回中国去吗?我带你去看看西藏,真正的西藏。”
Julie歪着头想了想,懒洋洋地回答:“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哪怕是地狱,我也会跟你跳下去。”
我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能够抵御这样的承诺,反正我是在这一刻,真正爱上了Julie这个法国女孩。
当年那位心理学教授对我说过,他说人在婴幼儿时期,只会凭着本心做事,而所谓成长,其实就是强迫自己忘记应该记住的,却牢牢记住应该忘记的。
我想不了那么深,我只知道生命就像竹子,长完一节就要长下一节,命运不可阻挡。
世间有无数人,注定是两条平行线,穷其一生无法相遇,也有人曾经瞬间相交,却愈行愈远,更有人在同行一程之后,不得不分道扬镳,但是只要我们真正相爱过,其他的,我并不在乎。
附注:中国青年画家沈培在200年月携未婚妻回国,留给巴黎一场没有画家本人在场的个人画展。他在法国完成的最后一副作品,描绘中国西藏阿里风光的油画《牧歌》,被巴黎大区某市收藏,并记载进史志档案,成为法国永久的文化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