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1: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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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1:心魔

    801:心魔

    就在今夕证实了猜想之后,这个李公子这边也是焦急万分。

    “究竟是谁?哪家下的毒手?这笔帐,我李清一定要跟你算清楚”这个李公子说道。

    今夕一路上收拾了几个这样的小怪物之后,倒是对应付怪物感到得心应手。

    “看来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嘛?”今夕在又收拾了一个小怪物的时候自言自语地说道。

    就在今夕刚要向前走动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一种晕眩的感觉传来。

    就这么蹒跚地靠在一面墙上,缓缓坐下。

    头痛欲裂,青筋在陈耀的头上像一条条恶龙一样,狰狞着出现。

    “心神守稳住魔心。”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陈耀的心中响起。

    来不及多去想为什么,今夕赶紧照做,不一会儿,眩晕的感觉渐渐散去,缓缓睁开眼。

    如果此时有人在今夕的旁边定会被吓到,因为今夕的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豆大的汗珠,恶龙般的青筋。

    “刚才不知道是哪位前辈帮我,还望现身一见。”今夕鞠躬说道。

    “小子,别到处看了,我也是感觉到你的气息才过来看看。”这个声音再次在陈耀心里响起。

    “多谢前辈了,不知前辈为何帮小子?”今夕在心里说道。

    过了良久,这个声音才缓缓地响起:“你可知此处是何处?”

    今夕谨慎的说道:“此处可是外围猎场?”

    一阵大笑声在今夕的心里响了起来,仿佛是听见什么苦涩的笑话一般,笑中竟然还带着些许的凄怆。

    “原来这里已经被称作外围猎场了啊?哈哈哈哈。”这个声音疯狂的笑着说道。

    随后,近乎疯狂的声音从今夕心里响起,“我被关在这里五百年了,五百年了,这里竟然成为了猎场?小子,让我告诉你,这是一个牢笼,巨大的牢笼。简直让我窒息。”

    今夕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向前一直走,走过一个一个的转角。

    “小子,心魔尚未化形吧?”这个声音从陈耀心里出现。

    “前辈既然得知,还望指点一二。”今夕声音不大。

    那边沉默良久,缓缓开口说话,“你来我这里吧。”

    随即,今夕便看见自己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类似于进来时候一般的空洞缓缓出现在自己的前面,今夕略斯片刻,便踏入了这个地方。

    待视力恢复,今夕看见一个憔悴的男子坐在一张椅子上,面色形同枯槁,但是明亮的双眼,却是闪着金光。

    “小子,你就是那个后辈修魔之人。”这个男人起身站立,双手放在背后,缓缓开口说道。

    “敢问前辈,叫小子来此究竟是何事?”今夕说道。

    “有兴趣听我讲个故事吗?”这个男子玩味地看着今夕说道。

    “前辈既然邀小子前来此处,不正是想给小子说一些事情吗?”今夕说道。

    看着今夕的表情,这个男子大笑着开口说道:“当年老子以狂入魔,拳打天香,脚踢九鼎,一时间好不威风。只是,这一切都是阴谋的开始,随着我的修为增高,我渐渐发现体内心魔愈发躁动,当时并没在意,直至有天我晋级武圣,那个荣耀的名词,对我等来说却是灾难的代言词。”

    “小子,若是你进入魔由心生的阶段,产生心魔之后,记得千万别让心魔过于强大”这个男子突然很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男子缓缓讲述着自己的故事,魔之道,由心入体,到了群魔乱舞的时候,更是可以拥有无数的使魔,而那些黑色的小团生物正是当年这名男子困下的使魔,每杀一人,增戾气,戾气增,使魔现。使魔是修魔者本身戾气所化,由自身心魔控制。

    而正是在这人渡武圣天劫的时候,原本唯命是从的心魔突然叛变,更是不受控制的破体而出,带动千万使魔,向自己发动攻击,渡劫失败,这时竟然从天上降下这样一个牢房,将他与心魔同困此地,只是本尊在顶层,心魔在底层。

    “小子记住,千万不可让心魔过分强大,当年我就是犯了这样一个错误,导致今日的下场,还有我当年也是隐隐约约查出来了些东西,貌似这一切都只是一个阴谋而已。切记,心魔,是把双刃剑。”这个男子抓着陈耀的肩膀像一个前辈对后辈的嘱托到。

    “小子,我助你出去,趁那心魔还没发现你。”这名男子急切的说道。

    今夕看着此人急切的样子,似乎并不像说假话之人,刚欲抱拳,突然一道惊雷在心里泛起,这时他想到那个正处在武宗巅峰即将突破的朱夜

    “不好,有人发现到下层的通道。”这时这名男子突然失声地说道。

    “下层是什么东西,核心遗迹吗?”今夕不解地问道。

    这个男子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沉思着什么,不一会儿,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今夕说道:“小兄弟可愿帮助我一个忙吗?”

    今夕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男子。

    过了一会儿,今夕才缓缓开口说道:“前辈不是小子不愿意助你,实在是疑点颇多,既然前辈修为惊天,又何须小子的帮助,最重要的是,小子并不知道在小子面前的是前辈本人还是前辈心魔所化”

    这个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笑声足够惊天动地。

    随即一甩手,一本书便从这人的袖口飞向今夕,今夕一把抓住,上面写着“狂风决“三个字。

    然后这个人缓缓开口说道:“狂风决乃当年我渡劫武圣时领悟所著,小子收好,权当一份见面礼。”

    今夕随手翻了翻这本书,缓缓合,转头看着这名男子,低声道:“我愿意帮你。”

    并不是因为这武圣所留,而每个字都是用鲜血写下,这种痛,这种恨,今夕感同身受。

    一路上,今夕听着名男子解释到每五年这个心魔就会沉睡一次,但是为了防止入口被找到,这个男子无时无刻都在变幻着入口的位置。

    只是心魔苏醒过后,这个男子便没有能力在制住他,只能任由他为之,而这个牢笼正是天地用来困住心魔用的,必须相互搏斗,直至一方消灭后,才会开启另外的通道。

    随着光线慢慢在两人面前出现,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一个完全不同与刚才的地方。

    “小子小心了,这里是第二层,回廊,我的实力只能传送到这个地方。”这个男子说道。

    今夕刚点完头,突然又是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传来,“小子,心神守这里魔气很重,小心被带了进去。”

    今夕瞬间便坐了下来,那名男子的声音越变越小,直至消失。

    突然,黑暗的一片突然出现了一幅画面,一个扭曲的三眼黑色怪物正瞪着自己,露出残忍的微笑。

    仿佛周围有无尽的刺耳声,吵得今夕无法安心打坐。

    就在这个时候,仿佛在心里卷起了一阵狂风,将这幅恐怖的画面吹散。

    缓缓张开眼睛,看着那个男子坚定的眼睛,今夕刚欲抱拳感谢,却被这名男子打断。

    只见这个男子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认真,望着前方的道路,坚定的说道:“五百年了,是该有个了断了。”

    今夕看着这个男子此刻的面庞,仿佛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在心里种下了一枚种子,只是现在今夕觉得这个男子那种淡淡的口语,其中的狂傲,仿佛超脱了生死,直奔云霄

    这时这个男子转头过来望着今夕说道:“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以后有机会记得查查这件事情,我们修魔之人身上好像隐藏了什么秘密。”

    今夕抱拳说道:“小子何德何能?”

    这名男子哈哈大笑着说道:“或许这就是我的运气,也或许是你的运气,谁也说不准。好好活着,记得。”

    说罢,便拉着今夕向前飞去。

    飞行的途中,今夕知道这个男子跟这个心魔斗了五百年,时间太长,连自己的名字都已经忘记,只是为了收拾这个叛徒,顺便问问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背叛自己。

    不久,今夕便看到一个不大的宫殿,刚刚踏进的瞬间,那幅有着三眼怪物的画面又再次出现,只是这次今夕没有像上次那样了。

    “心魔,你我斗了五百年,也该是有个了结了。”这个无名的男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四周传出恐怖的尖叫声,随着声波,仿佛要将人撕裂一般,今夕感觉自己的血肉已经渐渐超出自己的控制,仿佛一碰到,便能立刻灰飞烟灭。

    这时这个男子突然的声音在今夕的心里响起,“灵台守我将附身于你,借你之身,与他搏斗,放心你没有危险。”

    今夕点点头,瞬间闭上眼睛,便感觉自己的力量澎湃了起来,一伸手,仿佛连这天都能撕裂一般,睁开双眼,爆发出夺人的精光

    头上的第三目缓缓张开,竟然有一个虚影出现在今夕第三目上,蓝色的光芒和紫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仿佛唤醒了生机一般,蓝色光芒瞬间绽放。

    “聚魔成剑”周围有一个生涩的声音在那里喊起,顿时,四周蓝光四射,几千,几万,几十万的使魔聚集成一把巨大的黑色宝剑悬在半空,上面绽放出点点的蓝色光芒,瞬间便是来到今夕的身边

    今夕随手一抬,大声吼道:“使魔尔等乃我戾气所化,竟敢弑主给我散”

    随着话语的落下,巨大的黑剑渐渐消散,在黑剑消失的瞬间一道黑影赫然出现在今夕眼前,随着一爪落下,今夕抬手闷哼一声,头上第三目中缓缓走出一个黑影。

    今夕所唤的黑影一拳轰了过去,这个蓝光包围的黑影渐渐后退,幻化出人形,竟然跟那名男子一模一样。

    “乖乖让老子把你吃了不就好了,这样我们不就都能出去?去撕碎那些老咋种”这个男子发出不甘的呐喊

    今夕现在只是静静地观看着这场战斗,与那心魔交战的是这个无名的男子,无名男子现在正控制着今夕的身体,他需要今夕的心魔化身来进行战斗,毕竟,曾经这个无名的男子是靠着心魔战斗的。

    只见今夕身影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心魔,你没想到吧,这是你离开之后我领悟的狂风决,来试试吧”

    心魔桀桀笑了两声,“没想到你还有能力创造这样的招数,等我吃了你之后,这招也是我的了”

    一阵风,和万魔开战

    心魔身边的万魔,仿佛巨大的黑色帷幕一般,笼罩在今夕的身边,而形动如风的陈耀,没过一处,便是划开一丝的帷幕,持久消耗着。

    “魔力破天”心魔狂吼道,随后使魔仿佛是落叶找到归根一般,纷纷向着他的手臂上旋转了过去,形成一只巨大的手臂,朝着今夕的面部一拳轰去。

    今夕嘴角一笑,“风起云涌”

    霎时,蓝紫色的光线,弥漫在今夕的身边,渐渐产生一种模糊的感觉,如雾似云,缓缓一道龙卷从云雾的中央缓缓出现,仿佛带着雷霆,哧哧作响。

    龙卷和巨大的黑手交融到了一起,发出惊天的响动,震得整个牢笼都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里面究竟有什么?”在入口出,罗朝包扎着自己的伤口说道。

    没有答案,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罗朝缓缓起身,“老祖什么时候来呢?”自言自语道。

    话说这边,心魔带着一声闷哼,远远飞去,手臂已经赫然消失。

    “真的很强啊,我好想要,好想要啊”心魔疯狂的吼道。

    随即周围的使魔仿佛包围了整个世界,向今夕飞去,铺天盖地

    今夕缓缓站住了脚跟,抬起右脚,冷哼一声:“狂风暴雨”

    仿佛是雨点敲打着大地一般,激起噼啪的声浪,随着使魔的惨叫声,黑幕渐渐成黑布,急速缩小着。

    这时,心魔突然从陈耀的背后出现,只见它消失的右臂已经从新长了出来,准确的说,那不应该臂,而是一个巨大的狗头

    朝着今夕咬了下去,背后赫然出现两道触目惊心的牙印,今夕暴退,“连役魔都叫出来了吗?”今夕低声道。

    缓缓今夕伸出手指,一道道黑雾出现在手指上,四周的黑雾像是被吸引了般,都朝着手指聚集了过去,“弹指之间”

    巨大的黑雾带着强烈的吸扯力,卷起黑色的狂风,撕裂着心魔手上的狗头。

    “雕虫小技”心魔也是相同的做出同样的姿势,“弹指之间”

    两股黑色的狂风仿佛两只黑色巨龙,互相撕咬着身体,直至两方都缓缓消失。

    这时,今夕的身影如同闪电一般,出现在了心魔的面前,而心魔也是驱使着这只狗头,缓缓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左手掐诀,“翻天覆地”

    仿佛天地倒转一般,黑压压的巨手带着无尽的威压朝今夕压了过来,而那个巨大的狗头也是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森然的牙齿。

    “风卷残云”今夕大叫。

    四周仿佛是狂风卷起,渐渐心魔的身影渐渐站不住脚,被拉扯进了狂风之中,风暴的正中央,一道绚烂的紫蓝色光线在四周浮现,围绕在狂风之中,显得像是一道道闪电一般。

    一道狂风如同巨龙一般,朝着心魔冲了过去

    “我死了,你也会死”心魔不甘的吼道

    “就算我死了,也要拉你陪葬五百年我受够了受够了委屈的活着,不如让我骄傲的战死”随着话音的落下,巨龙的爪牙撕裂了心魔的躯体。

    良久,风散,仿佛是发泄五百年来的愤怒,不满,不甘心一样,这个无名的男子对着顶上疯狂的发出吼叫

    随着吼声的结束,这个无名的男子缓缓转过身来,对着今夕说道:“谢谢你小子,五百年了,我终于完成了心愿。”

    今夕没有说话,他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狂傲,只是现在这个狂傲的人正流着眼泪。

    许久,这个男子闭上眼睛,就那么保持站着的姿势,死了,只是临终前的咆哮,和死后站立骄傲的姿态,让那颗埋藏在今夕心里的种子渐渐发芽,长出了嫩叶。

    就在这时,今夕突然听到入口处有一个声音传来,找个地方隐蔽了起来,竟然看到罗朝跌落了进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蓝色光芒冲进了罗家,进入了打坐中的罗空的头脑,不久罗空缓缓睁开眼睛,“桀桀,我没有那么容易死。”

    罗空此刻的眼睛中发出湛蓝的光线,发出了竟然和心魔相同的声音。

    “这究竟是谁?”罗朝缓缓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此刻罗朝的视线全部在那个无名的男子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这边角落那道黑色的身影,以及那道冰冷的双眼。

    默默计算着距离,细微的移动着。

    今夕如同黑暗中注视着猎物的猎人,眼神中的冰冷,仿若万年不化的冰山,而在这座冰山里面,又蕴藏了一丝丝的疯狂。

    刚才的战斗还在今夕脑海里不断闪现,一招一式,仿若是就在眼前一般。

    今夕也是沉浸在刚才战斗当中,并没有发现,魔心竟然有了丝丝的裂痕,有什么东西仿若要脱壳而出。

    一步,两步,三步

    今夕在心里默默计算到距离,再近一步,必杀之

    呼吸渐渐急促,心跳的声音在耳边清晰的听见。

    随着罗朝踏出第四步,今夕四周的空气也是不安地躁动了起来。

    罗朝转头一看,只见一道模糊的黑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看不清晰模样,卷起阵阵清风。

    还没来得及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罗朝横手一挡,便被震飞了出去。

    今夕低头注意到罗朝身上的伤口,咆哮一声,如同狂风暴雨般地攻击了过去。

    致远那边,余永轻松下来,压低声音笑道:“这些都是龙套,最终能巅峰对决的,只有FSK和MP。”他挤挤眼睛,“小心啊,丫头,我不会客气的。”

    致远刚要回敬两句,转眼瞥见业务部经理田军走进会议室,在主席台正中就座,接着麦克风扑扑响了几声,会议开始了。

    于是各厂家代表各就各位,会场逐渐安静下来。

    参加这次会议的PNDD重量级人物,只有田军一人,他的开场白大部分都是场面话,并没有太多的信息。

    致远心不在焉地听着,只顾盯着田军想自己的心事。

    按说集中采购的业务对口部门,应该是工程建设部,但为什么会是业务部的田军,作为唯一的中层代表出席预备会?

    她收敛注意力,试图从他的发言里寻找破绽,并在心里罗列着各种可能性,最后的猜测集中在一点上。

    PNDD尚未公布招标小组的成员名单,但很有可能,田军就是其中的主要负责人。

    她悄悄摸出手机,通过远端邮件系统,发了个简单的邮件给刘树。

    田军发言完毕,在台下的掌声里略略欠身,便提前退场。

    随即主持人开始公布详细的招标流程,令众人都竖起了耳朵。

    原来PNDD此次招标,为彻底体现公平透明合理的原则,共分为三步。

    两周后,各家供应商开始进行技术交流,招标组集体评议后,确定入围名单。

    然后进行第一轮公开招标,招标对象是集团中心和各省的核心设备。这一轮结束,按照技术和商务的加总分数,确定五个供应商进入下一步商务谈判阶段。

    第二轮针对各省际间的外围设备招标,依据第一轮确立的rtlist,采用邀请招标的方式,直接进入商务谈判,决定最终的供应商和市场份额。

    也就是说,假如第一步技术交流没有入围,根本就没有参与游戏的资格。而如果第一轮没有进rtli不仅第一轮的核心设备颗粒无收,第二轮的外围设备亦无缘问津。

    如此复杂的步骤,听得致远频抽冷气,但让她感觉安慰的,是坐在前排的余永麟,脸色也是阴晴不定。

    她确信,FSK的同行们此时也不会太好受。

    目前的形势越简单明了,对几家大跨国公司越有利。而游戏规则过于复杂,便宜的往往是浑水摸鱼的人。

    不过她想起余永说的巅峰对决,不禁会意地笑一笑。多年来MP和FSK一,市场份额却一直被FSK压在下面,永远是千年老2。

    古龙的小说里,叶孤城输给西门吹雪,是因为心有杂念,输在了人类的。那么这一次,MP是否有翻身的机会?

    她在心里挥了挥拳头。

    会议结束已接近下班时间。致远低声交待身边同事,立即回公司开会。

    明知又要挑灯夜战,却没有人口出怨言,投标期间熬夜抵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甚至有人尝试过四十八小时不眠不休。

    几人脚步匆匆,迅速离开。

    她没有看到,身后余永望着她的背影,脸上有难以察觉的失落。

    余永和同事吃完饭,没有象往常一样火速回家报到。他开车拐上长安街,直接停在了程睿敏的写字楼下。

    电话只响了两声便被人接起,接听者是程睿敏本人,他果然还在办公室。

    “出来。”余永说,“陪我喝酒去。”

    程睿敏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无奈,“改天吧,今天实在走不开。”

    “不管。”余永心情低落,说话便有点蛮不讲理,“我就停在路边,禁止停车带上,十分钟之内你不下来,我自己打110叫拖车,回头你替我付罚金。”

    程睿只好现身。

    “给你一个半小时。”他坐进副驾驶座,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回来还有事。”

    余永抑扬顿挫地长叹:“唉,这真是富在山中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哪”

    “富在深山有远亲。”听他书袋掉得不伦不类,程睿敏哑然失笑。

    “意思到了就得。”余永麟并不在意。

    程睿敏摇头笑,伸手调大空调的出风量。

    “热?”余永问。

    “不是,总觉得胸闷,喘不过气,天气太让人难受,气压低,湿度也大。”

    余永注意地看他一眼,“你脸色可不怎么好看,咱可都不是十八二十的年纪了,别太拼命了。”

    “非常时期,没办法。”程睿敏笑笑,“老大要来了。他一直对对中国市场的发展不满意。这一次,多少得给他看点儿实在东西。”

    “你最近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就为了这个?”

    “嗯。”程睿敏阖眼靠在椅背上,眉心现出细细的纹路,一时间疲态尽露。

    余永看着他直摇头,立刻关掉车内的音响。

    程睿敏却闭着眼睛说:“你开着吧,没事儿。”

    “看来这天下资本家的心,都一般黑啊”余永啧啧连声,“说起来荷兰还是高福利国家,怎么榨起人来也这么狠?”

    “这几年投入的资金象进了无底洞,业务至今发展不起来,他没法跟董事会交待,压力也挺大的,我理解。本来想让他见见部委的几个重要人物,却找不着合适的内线,正犯愁呢。”

    余永耸耸肩,“要我说,你活该。现放着你家老爷子的关系,就是不肯动用,过几年他退下来,你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程睿敏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他慢慢转过头,望着车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大都市流光溢彩的咫尺繁华,正从身边飞速掠过。

    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口,“我十几年没跟他好好说过话了,为这事儿求上去,老爷子一准儿得把我乱棒打出来。”

    “你后妈不是挺疼你的,求她呀”

    “少起哄,还没到那地步。”

    “那你是怎么回事儿?你自个儿对着后视镜瞅瞅,脸都是绿的。”

    程睿敏真的扳下镜子瞄两眼,苦笑道:“我毕业就进了MP,以前真没觉得大公司有什么好处,离开了才知道,自己早被惯坏了。如今什么事都要自己操心,又没个得力的助手,眉毛胡子一把抓。”他伸懒腰,叹气,“简直崩溃。”

    “你如果做了老板,岂不是要死人?”余永大笑,“我一哥们儿,自己有家公司,那可是从出纳会计到搬运工,都要掳起袖子亲自上手。”

    说话间已到了目的地,余永熟练地把车子倒进车位。

    这间位于工体南门的酒吧,是他们离开MP之前常来的地方。

    两人落座,各点了酒水,余永接着刚才的话题问:“老程,要不,我过去帮帮你?”

    程睿敏立刻摇头:“为了你儿子你还是算了吧中国的环境和政策,说不定哪天总公司决定撤资,立马就黄铺。我连累过你,一次足够,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余永顿时哑然,喝口酒不再作声。

    程睿敏倒是看出点异样,“为什么想换地方?”

    余永低头,笑笑,却不回答。

    “干得太累?”

    “不是,”余永吐口长气,“就是闹心。我一直以为,欺生这种事,只有小学初中的半大孩子才干得出来,没想到FSK的爷们儿也都好这口。”

    程睿敏忍不住笑出来。

    “真的,别笑。我跟你说,走的时候以为MP的内部倾轧已经算是顶峰了,谁知道FSK百年老店树大根深,阶级斗争更是无处不在,人和人斗的经验更丰富。”

    “那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甭管他是中国人还是洋人。”

    “一点儿都不错。就说这集采,没人愿揽这瓷器活儿,噢,赢了大家平分Qu,输了屎盆子全扣一个人脑袋上。谁傻呀?谁都不傻,最后就我一个新来乍到的倒霉蛋儿,楞给推上去。想起这个我就恨上刘树凡。”

    程睿敏笑容便有点僵硬,转着酒杯没有说话。很久没有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有些陌生,也有些茫然,但不再象当初针尖一般刺心。

    余永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唐突,立刻辩白,“我没怪你的意思,这几年该得到的都得到了,真的栽了,咱认赌服输。”他岔开话题,“哎,说点别的,今天PNDD开集采预备会,你猜猜,MP派出的代表是谁?”

    程睿敏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于晓波?”

    “错,再猜,你往那最不可能的人上面猜。”

    程睿敏眼波一闪,“致远?”

    “嗳,没错这老话说的,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今儿我算是彻底体会到了,一见她就开始浑身不自在”

    程睿敏轻皱起眉头,“奇怪,那边怎么会派个新手出来?”

    “因为晓波不肯干。”

    “为什么?这是他往上走的机会。”

    “晓波的脾气你也知道,四平八稳,没有七分以上的把握,不会轻易出手。有你和我们几个血淋淋的前车之鉴,他才不会去以身趟雷呢。”

    程睿敏对这个答案有几分意外,他注视着余永,内心不免隐隐作痛。

    他沥尽心血,用五六年的时间,才建立起一支充满凝聚力的销售队伍,摧毁它,竟是如此的轻易。

    这就是刘树斩草除根想要的结果?军心一旦涣散,整个队伍的创造力就会逐渐清零。从此人人自危,遇事只求自保。

    离开MP这么久,他依然难以理解刘树凡,一系列冷血动作的背后,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因为害怕他和李海洋结盟,毫不犹豫地把他赶出公司,还可以称得上迫不得已。但把余永这批人劝辞,简直就是自断双臂。

    任何事都是过犹不及,杀一儆百已经足够,外弛内张足以驾驭人心。他不相信商场中浸yin几十年的刘树,会不懂得这个道理。

    “老程,”余永象是看透他的心思,拍打着他的手臂,“你说说,老刘究竟在想什么?搞得如今捉襟见肘,连个像样的总监都挑不出来。难道真是绝对的权力让人疯狂?”

    程睿敏喝口啤酒,认真想一想,还是摇头,然后慢慢说:“话不能这么说,把机会给新人,是比较冒险,但也可能是支出人意料的奇兵,你千万别掉以轻心,最后栽在自己徒弟手里。”

    “哦,致远啊,那丫头,怎么说她好呢?这几天我一直在检讨,她是我手把手调教出来的,我居然也能看走眼哪”

    程睿敏抬起眼睛看着余永,脸上明显挂着个问号。

    余永有点酒意上涌,话多得刹不住车,“你不知道,老刘现在想尽办法消灭你的痕迹,她跟得那叫一个紧,那叫一个贴心,晓波那么无所谓的一个人,都让她给气得哏哏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女人一旦势利起来,比男的可怕多了……”

    程睿敏打断他,“不至于吧?我觉得致远说话做事挺上路的。”

    “得了吧,老程你就是天真,严重的理想主义者,总把人往好处想。”

    余永非常不以为然,把MP内部预备会上谭斌的原话一一复述。

    程睿敏唇边的笑容渐渐消失,把杯中的啤酒一口喝干,“晓波真这么说?”

    “靠,我骗你干吗?”

    半杯酒喝得太急,程睿敏扶住额头,忍受着突如其来的晕眩,几乎没有听到余永的回答。

    余永麟依旧在喋喋不休。

    “那丫头,甭看长得秀气,其实心狠着呢。知道当年我为什么铁了心把她从售后调过来?那时候她做项目经理,有个项目拖了两年,总也签不下终验证书,客户的经办人没得到什么好处,就纯心刁难,死活不肯放手,换了几个人都拿不下。轮到谭斌,她每天八点准时去那人的办公室上班,拖地打水,然后坐旁边陪着办公,一点儿都不把自己当外人。泡了大半个月,那人终于忍受不了,乖乖在证书上签了字。我一瞧,行,心够狠,脸皮够厚,抗压能力也特强,是做销售的材料,毫不犹豫就把她挖过来。没想到,这踩人上位的水平,也是炉火纯青……”

    程睿敏一声不响推开酒杯,站起来离开。

    余永在身后叫:“嘿嘿嘿,你怎么走了?”

    “我答应一个半小时,时间到了,回去做事。

    “这算怎么一回事儿,你走了谁买单?”

    程睿敏头都没回,“你拿发票来找我报销。”

    “去他**的发票。“余永没好气骂一句,刚要招手叫服务生结帐,看见程睿敏又大步走回来。

    “改主意了?”他斜着眼睛问。

    程睿敏却俯下身,压低声音道:“忘了告诉你,投标组成员已经内定,赵副总出任正组长,但只挂个名,三个副组长,工程部、业务部和设备部的一把手,真正主事的是业务部田军。”

    “OhMyGod”余永即时酒意消散,张大嘴站起来,声音虽低,但充满了不确信的惊疑,“田军?谣言果真变事实,他终于挤进第二梯队了?”

    程睿敏也直起身,对余永的问题避而不答,“我约了他后天谈事,到时候你打电话给我,找个理由一起吃饭。”

    余永欣然捶了一下桌子,“Great”

    同一时刻,MP公司的16层,门口贴着“WarR”标识的会议室,依然灯火通明。

    会议桌一角,胡乱堆放着宅急送的皮萨包装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似酸非酸的奶酪味道。

    室内坐着的,除了致远和乔利维,还有常驻北京的几个北方区销售经理,其他人则是通过远程电话和虚拟会议系统介入。

    而刘树晚上另有商务约会,只露了个面,交待致远几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时间接近九点半,会议依然没有结束的迹象。

    PNDD的评分规则并没有引起过多争议。毕竟一个行业里竞争了多年,竞争对手彼此间的优势劣势都清清楚楚,无需多言。

    几家跨国公司,技术方面一直算做业界的领头羊。PNDD自己的技术标准,就是在这些跨国公司的参与帮助下,从无到有,用了几年时间慢慢建立起来的。

    但是相比土生土长的国内企业,跨国公司的劣势也很明显。居高不下的成本,只能让他们在国内以利润换市场的价格战中,望洋兴叹,然后一点点被攻城陷地。

    所以最大的挑战还是来自价格和商务条款。

    对MP来说,仅仅进入第一轮的rti不够的,还需要在综合排名中名列前茅,才有可能在后续的商务谈判中取得优势,至少保住目前的市场份额。

    说到底,这一关拼的就是客户关系和最后的排名。

    下午刘树凡接到谭斌的邮件,已经通过私人关系,从PNDD内部搞到了招标小组的完整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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