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买了栋房子,怎么一声不响的啊,钱怎么样,够不够用?”在谢浮云搬进新家第二日傍晚,谢浮云见老县长,老县长向他询问道。老县长这话谢浮云是真听懂了,老县长并不是真的担心他谢浮云没钱,而是想问谢浮云买房子的钱是从哪来的?
谢浮云点头道:“够,够本来还真怕不够钱要去贷款,不够陈老头够义气,托您老人家送了笔钱来,因此虽然买房子钱花的多了点,但还不用去按揭。”
“呵呵,陈老爷子很有心啊,你也不能老是死老头死老头的叫着,寒了他的心。”老县长靠在靠椅上,眯着眼,右手轻轻的在椅背上敲着,嘴里哼着一出京剧。谢浮云清楚老县长相信自己了,他暗自松了口气,起身去准备晚餐。昨日搬的新家,在今天差不多就已经所有人都知道,谢浮云的办公室来往人不绝,也有些人亲自前往谢浮云新家,送上一份礼物或者是红包的。他们大多怀了个心思,现在即使用不着谢浮云,将来总有可能会麻烦谢浮云,真等到那一天去烧香拜佛,那就迟了。因此还不如趁着这么个好时机先先烧香拜佛,理好关系,以备不时之需。他们是将谢浮云看出一只潜力股了。
饭桌上,老县长向谢浮云透露了一点消息,令谢浮云惊讶不已,那就是县委和县政府终于决定向上级透露秦玲梅之事了。不过不是直接上报,而很委婉,怎么委婉法,老县长也没仔细说,只说一个老领导对尤博龙一案表示出了一点关注之意。现在静等那个老领导的消息了,如果那老领导强势介入的话,尤博龙一案就很有可能会直接交付省厅办理,到时候自然会有省纪委的人介入调查。说到底,一切都要看那个老领导的决心有多大,愿不愿意牵一而动全身。老领导是谁,谢浮云也没多问,估计就是问了,老县长也不会交代的。
不久,谢浮云整治完饭菜,两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的将话题聊到秦玲梅身上,谢浮云将自己多日来的困惑终于问出了口,“老领导,市里明知道秦玲梅被关在这里,为什么没有出面要求了结此案或者是将秦玲梅弄到市局去,这样某些人不是更好控制么?”
“这道理看着简单,但其实不可以这样去想。你其实想错了一点,市里也不是铁板一块的,面对市里的另外一股势力,某些人更愿意面对我们黑山县官场,毕竟我们是下级,有时候某些人完全可以利用手的权势压下来。”老县长呵呵一笑道。
谢浮云闻听后才恍然大悟,暗叹自己死钻牛角尖,这个问题竟然没有想过,现在黑山县三方势力鼎力,市里也不可能是铁板一块,光谢浮云知道的就有市委书记一系和市长一系。其实党政之在全国各个省市县普遍存在,这也是现代官场的一个相当正常现象。市里的是不是就只有市委书记一系和市长一系两方势力,谢浮云并不清楚,但相信这个应该跟省里的局势有密切的关联。另外市里的两大势力实力都比较匀称,没有谁完全压过谁的情况生,这样的情况下,市委书记即使想将秦玲梅弄到市局去,还要面对一个市长王漓江。除非是市委书记金玉珉弱智,才会将秦玲梅给弄到市里去。
可惜自己竟然想了好长时间都想不到这个问题上,显然是过于钻牛角尖了。谢浮云这次经老县长的提醒,对于今后思考问题的方式生了很大的变化,也使得他在官场思考问题的能力有很大的提升,这是老县长所想不到的。
从老县长家里出来,谢浮云看了下手表,时间已经不早,明天是周末要会潜龙村去看看陈力明等人的祖坟,顺便看看能不能布下风水阵。因此回去后还有好好看看有关风水阵的书籍,以免明天到潜龙村布阵时出丑。
回到建设路的新家,刚钻出楼梯口,便现有人在自家的门口等着,谢浮云微微一怔,“许县长,这么晚了怎么不先打个电话给我,我也好早点赶回来,劳您在这等”这站在门口等的不是别人,正是副县长许邵阳,谢浮云确实想不到,许邵阳竟然会这么老老实实的在自家家门口默默的等着。虽然许邵阳即使早点打电话给他,谢浮云在老县长那吃饭也未必能早点赶回来,但这话却是要说的。同时他也在心暗自猜测,许邵阳悄无声息的在自家门口等自己到底所为何事,如果没有一点事情,谢浮云打死也不会相信。
“呵呵,我知道谢助理在老县长家吃饭,因此也没敢打扰谢助理你。我也刚来,没怎么等谢助理你就回来了”许邵阳边说边搓着双手,又跺了下脚,春寒料峭,在外面呆不了多长时间,手脚就会冻僵。
谢浮云忙开门请许邵阳进来,“许县长请坐,请问喝点什么?”
“谢谢,来杯白开水吧”许邵阳在沙上坐下,“现在这天气也只有白开水最好。”
谢浮云将门关上,又倒了两杯白开水,一杯端到许邵阳跟前,他在许邵阳跟前的沙上坐下,抿了口开水,静等许邵阳开口。
许邵阳或许有难言之隐,几次开口欲说话,却都没说出口。最后抿了口茶,好像才下定决心,“谢助理,这次来是有点事情想要麻烦你的,不知道谢助理你明天有没有空?”
谢浮云一怔,“许县长有重要的事情?”他明天还打算去段家乡潜龙村呢,当然如果许邵阳有重要的事情要吩咐的话,潜龙村可以压后一天,反正潜龙村那边也不是急事。他潜意识还是认为许邵阳深夜来找自己,又在门口等着,应该是有急事,不然直接打个电话吩咐一声也就差不多了,不必亲自上门默默的等着。
“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许邵阳讪讪的一笑,“我也知道许助理你对风水堪舆这些玄学很精通,我有点私人的事情想请谢助理你帮忙。当然如果谢助理明天没空的话,也可以等以后有时间再说,不是什么急事,呵呵”
刚才许邵阳支支吾吾的,显然是不好意思说这个,一个党员干部本来就不该相信风水玄学这些无稽之谈的,党员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论者。不过,事实上,官当的越高,越是相信风水堪舆这些东西,表面上斥之为无稽之谈,但一转身说不定找这个大师看相,找那个大师算命、批注八字等等。许邵阳也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副县长说这些,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对方谢浮云也是官员。可是许邵阳见识过谢浮云的能力,此事还非谢浮云帮忙不可,他也顾不得面子问题了。谢浮云淡然一笑,“明天我本想回段家乡一趟看看,也不算什么事儿,可以后天再回去嘛。许县长的事情要紧,不是”
许邵阳闻言忙道,“那就多谢谢助理了。事情是这样的……”
许邵阳生辰八字特殊,跟各类风水格局相冲,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只有一种特殊的风水格局除外。许邵阳也早已通过大爷爷那知道这个问题,同时他大爷爷跟他说过,如果有人能识得他那特殊的生辰八字,便是玄学界的大师级人物。而在他大爷爷死前留下一封信,当许邵阳遇到这样一位玄学界的大师级人物时,再拆开那封信,按照信所述的去做。
许邵阳前次将谢浮云领去办公室,谢浮云指出了办公室布置的风水格局奇异之处。许邵阳明白谢浮云估计就是大爷爷口所谓的玄学界大师级人物了,他不明白谢浮云如此年纪轻轻怎么会成为大师级人物的。只是他差不多将他爷爷留给他的那封信之事忘记的一干二净了,毕竟时间过去了十来年。前些天,许邵阳家老宅翻新,需要搬家,他无意现那封信,才记起有这么一回事。拆开信看了之后许邵阳大是惊讶。
信上倒没说别的什么,就是一件事,让许邵阳将他的大爷爷骸骨挖出来重新落葬,寻龙点穴则希望请谢浮云这位大师帮忙。许邵阳是希望谢浮云能去他家一趟看看,到底要不要重新落葬他大爷爷的骸骨。
谢浮云原先以为许邵阳找自己真是小事一桩,现在看来不尽然,骸骨重新落葬,还要寻龙点穴,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完成的,如果草草找一个平淡无奇的地穴用于安葬许邵阳的大爷爷,那还不如不做。可是要找一处好穴,不花时间和精力又怎么能完成呢,谢浮云本来的时间就不够,他每天都要学各种各样的知识,还有自学考,他都恨不得将一天的时间掰成两天用呢,这又要去帮许邵阳的大爷爷寻找坟地,这不是要命吗?更何况,现在谢浮云还是县长助理,一周也只有周末才会有时间,平时也不大可能跑出去寻找坟地吧。
想要拒绝,又不好意思,之前跟许邵阳的关系还不错,现在许邵阳也是副县长,贸然拒绝会给两人关系带来负面影响。谢浮云一时间头痛不已,倒忘记了回答许邵阳。
“谢助理,是不是有难处?”许邵阳见谢浮云长时间不作声,便忍不住道。他心也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寻找坟地可不是件好找的事情,这得花多少时间他心也没底,更何况他也早已听说谢浮云在准备自学考。一旦谢浮云拿到了本科凭,那么对谢浮云的将来会产生巨大影响。现在自己要占用人家这么大时间,许邵阳心自然有些忐忑。这也是他刚才支支吾吾的说话不爽快的原因之一了。
谢浮云暗自叹了口气,不管如何,先要去许邵阳家看看再说,毕竟许邵阳今晚在自己家门口好像也等了不短时间,自己假如都不表示一下也说不过去。至于其他的事情,到许邵阳家了解清楚状况再想办法也不迟。想到这,谢浮云才笑道:“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有难处,得看过你大爷爷的坟地以及生辰死祭之日才能做出个大致的判断。”谢浮云本还想问问许邵阳他跟他大爷爷到底什么关系的,但最终忍住了,准备到时再问也不迟。
不过他没问许邵阳倒是主动开口解释了,“谢助理或许不知道,我大爷爷孤身一人没有成家立业,因此我爸爸是过继给大爷爷当儿子的,也就是说我这一支现在实际上是大爷爷的后世子孙。虽然后来,我大爷爷过世,我爸也实际上赡养爷爷。”
谢浮云闻言恍然,也只有这样才能合理解释为什么许邵阳这么在意他大爷爷的坟地风水,因为他大爷爷的坟地风水影响的正是许邵阳一家人。过继是农村里常有的事情,谢浮云一点也不感觉奇怪。许邵阳的大爷爷能帮许邵阳的办公室摆出那样的风水格局,显然也是个风水师,可是为什么要重新落葬呢?
谢浮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明天去实地看过之后应该可以瞧出些端倪来。“谢助理,那明天我再来,只是耽误谢助理休息时间,真是过意不去”许邵阳放下了茶杯,向谢浮云道。他这个副县长在谢浮云跟前也不能摆官架子,谢浮云虽然比他低了半级,但是手实际的权力却并不比他这个副县长差多少,更何况人人都知道谢浮云很得老县长的赏识呢。
“许县长客气了,能不能帮上忙还不知道呢,再说能帮许县长做事,也是我谢浮云的荣幸啊”谢浮云呵呵一笑,半真半假的道。许邵阳又客气了几句,这才起身告辞,谢浮云将他相送到门外。等许邵阳离开,谢浮云这才回卧室给陈力明打了个电话,表明自己明天还有点事情,后天再跟陈力明回潜龙村。陈力明对此也没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不到七点半,许邵阳已经上门,谢浮云此时尚在睡梦,他昨晚到凌晨…左右,这睡下也才四个小时多呢。匆匆的洗漱过后,谢浮云拿了包,包放了本书,其他的什么也没带。不像其他的风水师出门都带着一大堆零零碎碎的东西,其罗盘必不可少。谢浮云也没准备成为专职风水师以此混饭吃的打算,再说他也基本上不需要看罗盘,因此他也从没想过要去买个罗盘装点装点门面。
许邵阳没车,但是会开车,谢浮云也没将他当成领导的觉悟,将钥匙给了许邵阳,他自己钻上车子后便掏出包的那本自考书看起来。许邵阳见状摇头苦笑。
许邵阳的老家并不在县城,而是在一个叫珠暗村的村子。珠暗村距离县城大约二十公里左右,而且路况比较好,因此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车子在一个院门前停下,谢浮云合,打量了眼眼前院子的情况,房子是三间木房,比较老旧了,估摸着也有五六十年的历史。院养着一条土狗,因为看到陌生的车子,使劲的狂吠着,这时从屋里出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轻轻的踢了土狗一脚。土狗呜咽一声,忙站起来,使劲夹着尾巴再那个女孩子脚边拱来拱去,讨好女少主。许邵阳熄了火,“谢助理,这是我大爷爷留下来的旧屋,因为另一边屋子要翻新,所以我爸妈就搬到了这边来暂时先住着,简陋了点,还请别介意”
“哪里,哪里”谢浮云嘴上忙道,同时心也暗自有些惊讶,他一直认为许邵阳是有深厚背景的,可是现在看起来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他父母竟然会住在这样环境的屋里,显然不可能是什么背景深厚之人。
许邵阳打开车门下车,那个女孩子顿时上前,高兴的道:“大哥,你怎么开车回来了,昨天也还没听你说过买了车呢。”
“一回来就听你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爸妈在家吧,来客人了”许邵阳摸了下他妹妹的脑袋,笑道。谢浮云也适时钻出了车子,那女孩子大大方方的跟谢浮云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进屋去了。“她是我妹妹,这些天里学校放假,因此呆在家里。”许邵阳向谢浮云介绍。
在许邵阳的带领下,谢浮云进了屋子,许邵阳妹妹端着两杯泡好的茶出来,然后又匆匆跑走了,说是要去叫她爸妈回来。喝了杯茶,两人聊了会儿,许邵阳的父母回来了,看上去道道的农民,难道说许邵阳这次升副县长完全是靠实力上去的?这好像不大可能,无风不起浪,如果说许邵阳背后没有人,怎么会有人传言许邵阳背景非凡呢。当初李建迈也明确说过,许邵阳从事业编制到行政编制是因为家有人看来许邵阳的背景并不是来自父母了,算了,暂时也不去想这个,等时机合适再查探吧。
谢浮云来这不是玩的,许邵阳将谢浮云的身份以及来此的目的给他父母介绍了下后,谢浮云便提出去看看许邵阳大爷爷的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