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瓦兰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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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兰科夫。

    站在群山里的一处土丘上面,可以俯视瓦兰科夫。

    在这里,可以看见梁赞河在林莽之中闪烁着白色的光泽,原野呈现出了青绿色的颜色,大片常绿的松林从远处一直延伸到了河流边上,密集如整编的军团,而桦树林和银杏树林则显得稀疏得很。河流上面飘荡着白色的烟,让树林显出了孤单而神秘的感觉。

    许许多多的瓦兰英雄们带着一包盐和一把剑就可以横穿整个森林,这才是属于森林的英雄。我渐渐的喜欢上了瓦兰人的格言,剑比镰刀更锋利。战士是不应爱考虑家长里短的事情的。

    早上和晚上的时候,寒冷的风会让人不自觉的发抖,每一个瓦兰人都戴上了灰色的厚重的斗篷。我们不敢在夜间的野外燃烧明火,只敢在遇到山洞的时候烧起火,用来烤干湿透的衣服,并且加工自己的干粮。

    在和骑兵头子分手的时候,他给了我一张弓和一把剑,然后把自己一半的粮食给了我和新的向导们。

    这一次,向导不再是军人打扮,而成了一群骑着骡子的油料商人,不过我知道,这些人一旦得到了武器,就会和之前的向导一样,成为最强大的士兵。

    乔伊的身体继续恶化,没有办法继续和我们一起旅行了。他的伤口发出了恶臭,流着血和浓汁。贝拉说可以用蛆去吃尽腐败的肉,然后再做处理。这种说法被瓦兰人讥笑为疯话,瓦兰人给乔伊的伤口涂抹上了一层猪油,然后在伤口上面放上了一枚幸运的护身符,接着就包扎了起来。这种治疗看上去很有效果,我估计下一次我看见乔伊的时候,他的伤口就会不再疼痛。不过我留下乔伊和向导们继续前进的时候,乔伊的小臂已经变黑了。

    泥泞的道路像是无尽的天梯,有些时候,我们在来回曲折的道路上行进了一天,只在大山上爬上了几百尺的距离。我听说山区生活着两千多山民,我好奇他们是吃什么活下来的。据我所知,这里的土地加起来可能都比不上山区下面的一个村庄多,打猎的话,又没有那么多的猎物供应常年的猎取。

    不过山区的雇佣兵的确很优秀,虽然他们的武器很简陋。我遇到过几批士兵,三四十人一批,他们的目的和我们的一样,要去山区里面去和‘瓦兰亲王’会和。我在心里觉得好笑,乔万尼不过是一个佣兵头子罢了,居然也敢号称亲王。不知道莱赫听到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不过我转念之间,就压制了自己心里的笑意,‘亲王’这个称号,是我和其他所有瓦兰人共同的事业,我们追随乔万尼,其实也是在追随自己的梦想。

    说回这些士兵,他们只穿着皮甲,大多数没有头盔,只有一个厚墩墩的皮帽子,而他们的武器,则只有一把硕大的单刀了。这把刀像是屠夫切肉的刀,但是更长,更厚,而且非常的锋利。据说一千多装备着这种单刀的山区人在萨兰德击溃了一只马穆鲁克,当然,这有可能是他们自吹自擂的说法罢了。

    我问我的向导,乔万尼到底有多少士兵。这个向导总是拿不着边际的话敷衍我,一会说超过一万,一会又说大概有三千多人。这个我是不太相信的。乔万尼最精锐的士兵只不过有几百人,加上那些武装农夫和萨兰德佣兵,也绝对不会超过六百人。这些人自然可以统御成倍的乌合之众,但是山区里面却绝对没有物资维持如此规模的部队。乔万尼是一个优秀的组织者,但是也不可能凭空的变出这么多的粮食来。而且这些人的武器损耗、护甲维护、马匹的草料,每一项都是不可能的任务。

    我知道兵营有一个粮仓,有供应四百个士兵度过三个月的存储。我从兵营的调度里面发现,乔万尼在别的什么地方,似乎还有同样的一个这样的仓库。那么,乔万尼大概可以轻松的维持八百人规模的部队。要是乔万尼有我不知道的外援呢,我在心里盘算来盘算去,估计乔万尼的部队人数大概在一千五百人以内。

    这已经很多了,绝对不是伯爵可以忽略的小角色。

    所有的乌鸦都要轰鸣着飞去争夺腐肉的时候,一只猎鹰却准备在他们的身后给他们迅猛的一击了。

    树林开始重新恢复了绿色,生机勃勃的树林像是一头新生的小鹿一样,让人感觉到活力。当我们越过山脊之后,发现了一处废弃的村庄。村庄里面的人似乎一夜之间都消失殆尽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我们好奇的在村庄里面打量着,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有一些屋舍里面还有没来得及搜刮走的粮食。如果是有人劫掠了这里,那么也是匆匆忙忙的。我们在村庄中心的大屋里面发现了一些盗贼:这些人前几天发现了被废弃的村子,于是开开心心的占领了这里,他们用剩下的酒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糟蹋了大批的粮食。

    我们把这些盗贼一个一个挂到屋梁上的时候,这些人还以为是自己的人在开玩笑,直到我们在他们的脚下升起了一堆火,他们才在痛苦里面惨叫起来。我们拷问着这些人,问他们村子里面的人都去哪里了,但是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我们继续拷打,他们才说是瘟疫赶走了村子的人。

    他们说,村子里的人在冬天之前收留了一些戴斗篷的库吉特贵族,这些人浑身长满了烂疮,在进村子前,把他们所有的财物都摊开,摆在脚下,恳求收留。

    村民希望搜刮走这些将死之人身上的钱财,同意收留了他们。库吉特人被安置在一处偏远的房子里面,村子里的人分走了财物,留着库吉特人等死。不久之后,库吉特人死的只剩一个老头和一个小孩子了,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没有死,同时他们要求得到财物的一部分,以便他们继续活下去。与此同时,村子里面却有人出现了病症,鼻子总是流血,接着是耳朵,最后咳嗽和流汗都带着血液,小便、大便,都有一阵阵的血腥气息铺面而来。人们的脸上长出疮口,眼睛像是恶魔一样的闪烁。

    村庄的人觉得这是库吉特人带来的诅咒,他们处死了那个小孩和老人,然后便抛弃了村庄,逃跑了。

    我没有听说过这种病症,瓦兰人也没有。我不相信有什么厉害的病症一个冬天就能毁灭一个村庄,在冬天的时候,疾病和人一样孱弱。我们断定这些人在撒谎,他们毁灭了这个属于亲王的村子。他们没有活下去的道理,我们锁上了屋子,在屋外点燃了房子,然后就离开了。

    “这种病像是魔鬼。”我说。

    “那当然,因为是假的。”一个瓦兰向导说,“谁会相信这么厉害的东西?上帝不会创造出这种东西祸害我们的。”

    “不过我觉得也不光是无稽之谈,”我回忆着我听过的一些传言,“我似乎听说过在沙漠边缘,库吉特的部落在前几年遇到了瘟疫,实力大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就是说的这一种瘟疫。”

    “呸,”瓦兰人相信吐口水可以丢掉坏运气,“你听说过一个瘟疫可以连绵不绝的传几年?我们瓦兰人,哪家发了瘟疫,我们就烧掉那处房子。这样最多一年,瘟疫就离开了。”

    瓦兰人常常抛弃病人,甚至是重伤的战友。瘟疫时,瓦兰村落时常只有十多个死难者,因为他们一旦发病,就被亲友坚决抛弃了。

    这一点,乔万尼是非常反感的,因为病人也会痊愈,而伤者也能重新归队,这个时候抛弃他们,就会失去未来的朋友和力量。为此,乔万尼甚至经常的接济那些医疗伤者的教士,让他们去帮忙救治那些得了重病的人。这种做法为他赢得了不少的友谊,也让士兵敢于勇敢的战斗,因为他们不用担心一旦受伤,就会被自己的朋友抛弃不顾。

    这种做法是乔万尼的佣兵经历告诉他的。佣兵们常常显得很好心,很好相处,但是我知道这么做的原因:并不是好心,而是更有利。

    让人更健全的活着,人就能够迸发出更大的活力。有许多王公们不相信这个说法,所以他们失败了。有许多的领主觉得自己的领民们只是一袋袋的泥巴和石头,所以他们被抛弃了。有个家族觉得我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所以我的决心已经坚定,我不准备再追随他们了。

    在一处山坡上面,我们遇到了第一批暗哨。

    这里有七名士兵,他们看见了我之后,其中的一个人认出了我。我们像是在兵营里面那样打了招呼。

    “维多!”这个瓦兰人自告奋勇的带着我们前往乔万尼那里,他跳到了我的马背上和我同骑,“你吃饭还在用那该死的叉子吗?”

    “没有了,这是多久前的事情了!”我说,“我把叉子还给老泥鳅了!”

    瓦兰人听后都笑了起来。

    我们穿越树林,这里大片的树木都被砍伐了,周围逐渐出现了修筑得很结实的哨塔,还有一些预制的栅栏板。到处是年轻人,许许多多的人围着瓦兰士兵,看着这些老兵展示武器,演示如何格斗。我们穿过一处由两颗巨大的圆木修筑的大门的时候,三十多个年轻士兵一起投出了标枪,那些标枪飞上了天空,像是一阵黑色的风。

    士兵聚集在这里,按照不同的部队围坐成了几个圈,他们的军官正在大声的说着什么事情。我们经过的时候,这些士兵没有一个人回头,就好像他们没有听见自己身后的声响一样。这里的士兵戴头盔的人几乎有一半,还有相当多的人都穿着闪闪发亮的铠甲,看过了太多的叫花子一样的瓦兰军队之后,这里的军队的武器好的超出我的想象---这几乎可以媲美议会军队了,嗯,其实比议会军队还是差一些,因为瓦兰人没有那些瓦全由波雅尔组成的贵族卫队。

    一个瓦兰侍从帮我拉住了马缰绳,让我下马。我和周围的一群人穿越了满是瓦兰武士的营地,接着,我看见了坐在军帐最深处的瓦兰亲王大帐。

    这是最光荣的时刻,我将要见到改变瓦兰的人了。我会向他宣誓效忠,如同忠诚的骑士发誓效忠威严的君王。我还会告诉他乔伊的故事,告诉他,我会为乔伊复仇。如果我们真的夺取了瓦兰科夫,得到议会的承认,甚至是伯克人和斯瓦迪亚人的承认,那么我们的故事会被写在书上面,由吟游诗人传颂。

    我应该喊他陛下么?还是亲王大人呢?

    “我乃维基亚波雅尔之子,”我大声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携带使命,前来拜见瓦兰亲王大人,我将宣誓向他效忠。我希望觐见陛下,请为我通报。”

    两个瓦兰武士带着奇怪的表情看了我一眼,然后左右让开,露出了里面瓦兰亲王和他最亲信的将军们。

    我看见了瓦兰亲王:乔万尼打着哈欠,正在和几个佣兵将领丢骰子赌博,他刚刚输了钱,心情很差,正抠着脚喝酒,质疑别人是不是在骰子上做了手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