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夜巡


本站公告

    第九十四章 夜巡

    一百名士兵站在了父亲的面前。

    经过挑选之后,父亲最终确定了自己的部下。从第三团调来的士兵大都是父亲器重的人,这些人的特点就是大多数来自自耕农家庭,老实而勇敢,能够吃苦耐劳。父亲觉得这样的士兵才是他最需要的士兵。

    理所当然的,当这些士兵穿上了近卫军的黑色铠甲之后,虽然在服装上面与别的近卫军士兵取得了一致,但是你几乎可以立即的把他们辨识出来。新旧的两拨人立刻出现了自然的分群情况。的确,过去的近卫军大都是贵族子弟,或者至少都来自贵族的旁支或者扈从的家庭。这些人懂得复杂的礼节和华丽的言辞,拥有完全不同的生活和背景。

    当尤跟一群第三团来的士兵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分配命令的时候,科林则在和一群贵族近卫军士兵面色严肃的探讨着他们的任务。从宫墙边的夜巡到哨塔的修理,从武器的维护到坐骑的喂养,同样一件事情在两批人里面几乎一定会引不同的反应。

    比如一件让父亲很棘手的事情就是他的士兵要负责和一群库吉特人共同巡视一段城墙,尤的部队对此感到很愤慨,这些士兵对库吉特人的情感大多建立在仇恨上面,这些单纯的士兵非常的反感和库吉特人一起工作;

    而科林的士兵则看得开的多,皇室雇佣异族士兵担任护卫没有什么特殊的,在每一个国家都有过这种情况。

    在罗多克公国的一个自治山区依帕西高地上面,那里的经济比较的落后,他们很多年的时间里面能出产的最优秀的产品就是他们的长戟护卫。那些护卫一旦与雇主签订了契约,就会牢牢的守护自己的责任,多年的好名声让依帕西的长戟护卫成为了皇室最喜欢雇佣的士兵。由于罗多克的法律不允许大规模的雇佣兵输出,每年只有很少的一批依帕西能够被人雇佣到。这造成了依帕西卫队的价格的持续升高。据说哈劳斯身边和菲德烈身边各有一支忠心耿耿的依帕西人的护卫队。

    而且众所周知的是,教皇卫队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卫队成员必须是依帕西人。

    这是大陆上面的惯例了,即使这次异族盟友变成了不久前还是敌人的库吉特人,对于斯瓦迪亚上层社会来说,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情。

    但这种想法毕竟只是在上层社会比较有市场,到了普通的农夫和市民身边的时候,他们就会表示不解。很多的斯瓦迪亚人都还在做着冲到草原上面俘获可汗的英雄梦呢,让他们这个时候心平气和的和一群库吉特人一起戍守皇宫,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话虽如此,士兵们却不得不接受了这种安排,他们从进入军队起就被灌输了一种思想,那就是士兵最高贵的品格就是服从命令。所以在父亲下达了命令之后,士兵虽然不满,但是还是呼出了自己的口号表示准备随时执行命令。

    父亲想起了自己去见洛伦兹的时候的情况。

    虽然遭到了一系列官员的反对,父亲还是坚持要去见洛伦兹一面。在反对父亲见叛变官员的人里面,威廉是反对声最激烈的一个,他坚持认为任何接触了叛徒的人都有叛变的可能。这种论调让父亲非常的不屑,要是这么说的话,威廉从小和洛伦兹一起长大,那么最有可能叛变的倒是威廉了。

    按照科林的说法,洛伦兹平日里绝对没有流露出反叛的动机,但是那一天洛伦兹的确离奇的调动了士兵朝着皇宫进,这就让很多想替洛伦兹说话的人无法开口了。即使如此,从别的部队得到消息来看,洛伦兹队长都不像是那种头脑一热就投奔向了哈劳斯的人。

    不过不论如何,威廉都拒绝让父亲去见洛伦兹,父亲甚至一度想到了通过直接面见菲德烈皇帝得到这个机会。科林听说之后立马找到了父亲,他告诉父亲,这种做法不可取,因为威廉是菲德烈陛下的近臣,绕开他面见菲德烈是不可能的,而且这种私下里的觐见一定会惹恼威廉伯爵。

    父亲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科林这个时候眨了眨眼睛,几个近卫军士兵见状走到了一边关上了房门。

    父亲疑惑的看着这几个人,科林开口了:“大人,这几天我们观察您调查洛伦兹大人的事情,感觉到您至少是一个公允的人。我们不要求您相信洛伦兹大人的无辜的,但是我们希望您能亲自去跟他谈一谈,就像您希望的那样。就我们自己来说,我们当然觉得洛伦兹队长受了冤枉我们找过威廉大人,但是大人觉得这件事情关系太大,他嘱托我们小心行事如果您真的愿意去见洛伦兹队长的话,我们可以安排的。”

    父亲把手正在阅览的一张件轻轻的抛在了桌子上面,定定的看着科林和几个目光诚恳的士兵。

    当晚,父亲就穿着修士的衣服,跟着几个巡狱的人进入了监狱。这个地方让父亲想起了萨兰德的那个监狱,不过这里的监狱比萨兰德更加的潮湿和阴森。哀号声和叫骂声从各个地方传了过来。

    当一个近卫军士兵咳嗽了一声停下来的时候,父亲向左看了看那个牢房,借着微光,一个男人低着头看着自己血淋淋的脚。

    父亲蹲在了牢房门口,那个近卫军士兵前后看了看,悄悄的说,“洛伦兹大人,您的牧师来看您了。”

    那个人瑟缩了一下,茫然的抬起头,虚弱的说,“我要被处死了吗?”

    父亲抓着栏杆,仔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当父亲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洛伦兹就是一个志得意满的年轻的监察官了,那个时候血气方刚的洛伦兹在苏诺有不少的风流韵事,几年后父亲准备去大学的时候,还听见女仆们嘻嘻哈哈的打闹着说着‘负心汉洛伦兹’的故事。

    现在这个男人的血液被榨干了一样的坐在牢房的墙角边,“你是来听我忏悔的吗?”

    “我不是牧师,洛伦兹先生。”

    “唔。”那个人缓缓的看了看父亲,然后又恢复了自己的动作,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脚背,不再说话。

    “先生,我是您的继任者,您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

    这之后,所有的谈话都陷入了沉默,对于父亲说的每一句话,洛伦兹都表示了沉默。在父亲请求洛伦兹相信自己,有什么话就对自己说的时候,洛伦兹也只是出而来轻蔑的冷笑。

    那名领着父亲来的近卫军士兵见状也劝了几句,士兵说我父亲是可以相信的人。

    洛伦兹看着这位昔日的部下,语气里面满是冰冷,“才几天?你就现这个人可信了?”说完洛伦兹看了看我父亲,终于开口对父亲说话了,“你叫阿卡迪奥是吧。”

    “是的,先生,阿卡迪奥。”

    “你是苏诺人。”

    “恩。”

    “我在苏诺听说过一个叫做阿卡迪奥的人,人们说他是个爱做生意的领主。”

    “那个,那个应该是家父。”

    “唔。听着,也许我冤枉你了,但是我还是要说:找一个我年轻时候呆过的地方的人来套我的话,这是没有用的。如果是谁派你来的,你就老老实实的回去告诉他,就没有用。当然,如果你是出于别的什么想法想来调查一番的话,那么你还是收手吧,没有结果的。过一段时间,你就什么都明白了不过,哼哼,没有人会得逞的。”

    父亲又跟着他说了一些话,希望能够取得一些进展,不过毫无用处。洛伦兹似乎已经把他想说的话全部说完了,他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动作,低头看着自己的下半身。

    这个时候,在外面望风的科林回来了,他从漆黑的过道里面拿着一柄火炬走了过来,走过之处火光映出了潮湿亮的墙壁。

    “大人,时间差不多,我们应该走了。”

    谈话陷入了僵局,父亲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只得站起了身向外面走去。

    在父亲离开的时候,洛伦兹突然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苏诺话,这句话是一句在苏诺地区流传极广的谚语,‘别信蛇’。洛伦兹用最浓厚和标准的苏诺口音说出了这句话,然后陷入了沉默。父亲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跟着科林走出了过道。

    科林怜悯的看了看牢房里的人,转头率先走了出去。

    ‘别信蛇’,这是一个苏诺地区家喻户晓的谚语,它的意思明白无误,不要轻易的相信任何人。考虑到去的那几个人里面只有父亲是苏诺人,洛伦兹一定有什么事情想让父亲知道。

    “不要相信别人,毒蛇就在身边?”父亲仔细的思量着,一时之间,很多面孔在面前晃过。这些人里面就有一个是洛伦兹说的毒蛇吧。

    几乎毫无悬念的,父亲想到了乌赫鲁。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厌恶吧,父亲第一个便认定乌赫鲁是阴谋的产物。

    明天就是父亲的受封仪式了,准备工作已经如火如荼的展开。很多的工匠和役夫已经准备完毕,这些天里面,虽然外界的局势在动荡,但是这些役夫们却丝毫不受影响,他们每天接受来自外面的材料,然后把礼堂布置一新。工匠们准备了崭新的佩剑和领主冠冕。还有一些饰匠则奉命制造者戒指等饰品。

    这可能是菲德烈登基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册封。在御霜堡的时候,偶尔会有贵族子弟被册封,那些贵族字的家族一般都在西部,菲德烈一般会把这些人册封家族的最高爵位,以此向世人宣布:在菲德烈陛下身边的才是正统领主。

    这种做法收到过效果,很多西部领主家的子弟曾投奔过来过。但是自从菲德烈执行了瓦解领主土地庄园的政策后,被菲德烈册封对于西部的领主子弟来说已经不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了。

    这天晚上,父亲将会展开一次夜巡。

    负责戍守礼堂外面的一长段城墙。很不幸的是,另外一支巡逻队恰恰这个时候被调走了,本来是两支部队负责戍守的地段现在只有父亲一支部队了。而且更糟糕的是,菲德烈陛下在晚间批阅完公之后,会亲自来视察一番。

    对于大人物的出访,父亲向来有些不满的。这种人的出访除了展示自己的所谓的威严意外,几乎没有任何意义,而这种巡视会弄得所经之处鸡犬不宁。在御霜堡的时候,曾经为了菲德烈能够深入城镇看望市民,父亲的部队戒严了大半个御霜堡,沿途层层的封锁,最后终将只留下来经过筛选过的市民。

    这些市民已经训练了多时,在菲德烈皇帝问起问题的时候,他们都能带着让人满意的表情欢喜不已的回答出来。

    菲德烈皇帝兴致勃勃的知道了自己的市民非常的满意、非常的开心、非常的感谢皇帝的好政策。

    最后,在市民们殷切的要求下,菲德烈同意了听这些市民们唱三赞美皇室的歌曲以表达内心喜悦的要求。这些市民包括宗教界人士、工匠、学者和农夫的代表,他们站成了整齐的几排,以一个半圆形把菲德烈和一些皇室成员围在了间,然后满怀情感的唱了起来。

    三歌曲唱完之后,大家乱七八糟的鼓了一通掌,菲德烈再慷慨的讲了一通话,然后大家便草草的散了。

    那个时候,父亲和一群士兵站在不远处的街口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场话剧,不时的有人打一个哈欠。在巡视完毕之后,士兵们解除了戒严,精疲力竭的回了家。

    这一次菲德烈要深夜造访,父亲担心又会来这么一下。

    晚上六点的时候,父亲的一百多名士兵全部就位,他们分成了六组,分别站在不同的岗哨上面,父亲身边集结着三十多名最精锐的士兵随时待命。

    大家翘以待,等着今夜皇帝的驾临。

    父亲坐在自己的桌子后面看着眼前的一张第二天的安排表,应该有什么表情啦,皇帝按住自己的肩膀的时候自己应该怎么跪下啦,皇帝要求宣誓的时候应该怎么接下句啦等等。这些安排弄得父亲头都大了。

    就在这个时候,威廉气喘吁吁的冲进了父亲的值班室。

    威廉看起来满脸的疲惫,他的身上甚至带着被擦伤的痕迹,几个近卫军士兵也好奇不已的看着威廉。威廉穿着一身便衣,没有带随从。

    “阿卡迪奥,今夜可能出大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