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斯宾瑟


本站公告

    第五十六章 斯宾瑟    父亲领着五六个骑兵赶到了营地外面的树林。    这时天已经快黑透了,在西南方的山峦上面还有一抹黑红的亮边,绝大部分天空已经变成了空明的蓝色。几缕似有若无的云朵漂浮在天空之中,在夕阳余光的照射下,显出了黑色边影。    周围有几个巡逻的骑兵正在来来回回游走,这些人看见父亲后考近来查看了一番,见到是自己这边的军官,便都打了招呼。    “怎么回事?”父亲掀开了自己的头盔面罩问道,“迪米特里的扈从告诉我他遇袭了。”    “是的,长官”一个年轻的骑兵说道,父亲看见这个士兵的胸前穿戴着迪米特里家的麦穗纹章,“我们在巡逻的时候遇到的袭击,迪米特里长官受伤了。”    “他受伤了?不是说只有二十多个库吉特人吗?”    “那些人来的凶,他们绕过了我们的哨塔,悄悄地躲在了树林里面,等着我们靠近的时候,他们突然冲出来了。迪米特里长官骑马走在前列,成了他们的主要进攻对象,多以长官才负了伤。”    “带我去见他,”父亲吩咐到,然后把手里面的盾牌交给了一边的萨姆,自己轻马跟上那个骑兵。    两人并骑向前去,父亲身后的一众士兵都扬鞭跟上,地面一片轰隆。    在树林里面,父亲看见了迪米特里,他已经脱下了胸前的铠甲,里面的棉衬短衣也褪了一半,他的一只胳膊已经被缠好了绷带。绷带被润红了一大块。    听见父亲来的声音,迪米特里看了这边一眼,他的脸苍白的可怕,冷汗湿润了额头,在夕阳的余晖里面闪烁着光芒。迪米特里把胳膊抬了起来:“中了一箭,库吉特人的射箭技术倒是不赖,就是这个家伙”    这个时候父亲看见几个士兵揪着一个年轻人的头发,把他推了过来。这个年轻人如同一团烂泥软在了地上,父亲看见他满脸的血污,估计是刚才遭到了殴打。    “损失了多少士兵?”父亲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今天应该不是你来巡营吧。”    “哨塔外那边三个哨兵被杀,脑袋被割走了,我的兵刚刚找到了那几个可怜人的尸体。我们这里没有伤亡,不对```”,迪米特里看了看自己的肩膀,笑了笑,“受伤一人```”。    父亲看见了几句库吉特人的尸体横放在地上,有一具看起来全身完整,就是胸口被贯穿了。那个人穿着厚墩墩的衣服,被贯穿之后只有少数的血流淌了出来,这让这个人看起来像是还没有死一样。    “库吉特人得到教训了,”父亲俯身去检查这些人的尸体。父亲与库吉特人在战场上面没有打过交道,他现在突然很想知道以前的那个强盗头目如果活到现在,会是什么样,会站在哪边。    “恩,他们死了四个,被活捉一个。估计他们也没有料到我的骑兵这么机敏”。    迪米特里告诉父亲,在他们经过的时候,在草丛里面突然射出了十几只箭,当场射翻了一匹马,并且把迪米特里射下马来。斯瓦迪亚的骑兵们在遇到袭击之后立即散开,然后灵活的躲开了库吉特人射来的箭。在骑兵们散开之后,库吉特人的短弓的杀伤力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斯瓦迪亚人与库吉特人开始了追逐较量。    在德赫瑞姆的平原战场上,这种轻骑兵之间的追逐很常见。斯瓦迪亚人的骑兵越战越强,而库吉特人那层次不齐的兵员让他们在长时间作战之后就显得力不从心了。现在,在日瓦丁城南,老熟人们又见面了。    交手之下,斯瓦迪亚的骑兵很快就杀死杀伤了数名库吉特人,有一个库吉特人边回头边射箭,却没有注意到侧面冲来的迪米特里。在这个骑兵冲到迪米特里边上的时候,迪米特里弯下腰去用长剑斩断了马腿,那匹马剧痛之下前腿跪地,把那个士兵甩出了四五米去,那个家伙从地上刚爬起来,刚刚被他射箭惹得恼火不已的斯瓦迪亚骑士就赶到了他身后,用短剑斩裂了他的肩胛骨。    父亲皱了皱眉头,然后扭头去看那个被俘虏的库吉特人.    一个士兵见状把火把伸了过来,照亮了这个人的脸。父亲细看之下,心中突然一惊,这个人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    苏诺```舞会```脸色苍白的吉尔```    “你是```?”父亲皱着眉头看着这个人。    “大人,我听见那群库吉特人的头叫他斯宾瑟。”举着火把的士兵说,“就是他伤了迪米特里大人。”    “斯宾瑟```”,父亲还是想不起来,“我见过你吗?”    那个人听见父亲的话,睁开了血泥模糊的双眼,双眼混浊的看了父亲一眼。那个人的表情明显显得有些恍惚,就好像他根本分不清楚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一样。    父亲被这个人盯得有些发毛,但是又急于确定这个人的身份,于是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脸,“喂,小子,我是不是见过你。”    迪米特里很好奇的走过来,“怎么了?你认识这个库吉特人?他好像是那些库吉特人首领的扈从,如果最后不是他一直拖着我们,那些库吉特人的头目一定会被捉住的。”    父亲抬头看着迪米特里,思考着他说的话。    突然,这个俘虏挣脱了两个士兵的手,猛的朝父亲冲了过来,父亲惊得向后仰坐下,然后看见一个士兵猛的一拉拴在俘虏脖子上的绳子,把这个家伙拉了回去。这个俘虏被绳子卡紧了脖子,吐出了一口污血,针对父亲的突袭失败了。    父亲决定把这个人带回去审问,两个士兵把这个俘虏的双手和双脚都绑了起来,然后挂在了马后面,这是处理俘虏的时候常常采用的方式。    这个俘虏完全忘记了危险一样,一等到喉咙可以发出声音后就开始破口大骂,父亲听了几句就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这个人骂着:“斯瓦迪亚小畜生”。标准的斯瓦迪亚口音。    父亲一下子想起来了很多事情,眼睛里面迸发出了火焰:“啊,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库吉特混蛋的仆人那个什么乌赫鲁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跟乌赫鲁打架的时候你就在一边煽风点火让他闭嘴,萨姆我不想听他嚎了”    父亲心中的火焰一下子燃烧了起来,吉尔的出走和眼前这个人的家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每当父亲想到吉尔现在可能已经曝尸荒野,艾露恩正在草原上面忍受风沙烈日的时候,他的心中就会出现一阵阵的绞痛。    萨姆听到命令后取下了自己的头盔,猛地敲击了斯宾瑟的头两下,把他打晕了过去。    “头”萨姆叫道,“这个人跟你结梁子了?”    听见萨姆的话之后,父亲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仔细一想来,吉尔的走和自己也有莫大的干系,父亲摆了摆手,不想再提这件事情。    迪米特里在依林达哈的时候听说过父亲家的这件事情,那个时候迪米特里没有料到这件事情会对父亲的影响这么大,以至于父亲到现在一想起来吉尔的命运就忍不住的怒火攻心。    一行人在黑黝黝的旷野里面行进着,周围偶尔有夜哨的骑兵远远的跟过来,在确认了这队人马的身份之后再悄然的消失在黑夜里。    平原的夜晚湿气很重,气氛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前方是大营了,一个骑兵策马前去通告营门的士兵放行,士兵们最后一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边的装备,准备回营。    迪米特里走了过来,悄悄的说:“这个人你准备怎么办?看来他对你比对我重要,留给你审问吧。”    “恩,”父亲对迪米特里感谢的点了点头,“我得问问他一个人的下落。”    “那个```吉尔?”    “不,你不了解,吉尔```吉尔早就失踪了。我要知道吉尔的妻子被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阿卡迪奥```你说的那个姑娘吧,那个姑娘可能算不得吉尔的妻子,吉尔他```”    “谁说的”父亲不顾周围的几个士兵看过来眼神,突然叫喊起来。    那些士兵看见自己的长官出现了冲突,知趣的离开了这里。    父亲看见他们离开之后,继续说道,“我和吉尔从小穿着一样的衣裳张大,喝一个女人的奶,说他是我的兄弟都不为过。这是我家族的耻辱```在吉尔需要的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做```结果库吉特人带走了艾露恩,带来了战争。不管怎么说,艾露恩是吉尔的```,如果艾露恩活得好还行,如果艾露恩过的很糟糕的话,我发誓,我要亲手把那个什么乌赫鲁挂在树上,把这个斯宾瑟挂在乌赫鲁的旁边,”父亲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他的嘴激动颤抖起来,“你知道吗,他们生生的打断了吉尔的腿”    迪米特里静静的听着,“如果他不是仆人就好了”,迪米特里叹了口气,“我见过很多贵族子弟,一无是处,仅仅因为他们是贵族,却都能取得貌美贤惠的妻子。”    “这个该死的头衔,就好像在一切东西上面都划了一条壕沟出来”,父亲抬头看了看周围灿如星火的营寨,看见营寨门口有几个骑兵正在向这边张望,等着自己回去。父亲把自己的皮手套解了下来,拍了拍坐骑的脖子,让它慢慢的向营地走去,“我突然在想一件事情,迪米特里。”    “恩?”    “把整个世界变个样子会怎么样?”    “变个样子?”    “是的,拓荒者的智者们告诉我们的那个样子:没有残暴、没有杀戮、平等的生活。人们靠自己的双手获得财富而不是祖先的保佑;人们靠自己的品德而不是血统去被人尊重。就是禅达人的那种生活```”    “呵呵,那些远古故事里面的东西,要把它们带回现实很难呢。”    “罗多克人已经在做了。”    “阿卡迪奥```”    “恩?”    “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够把世界变成这样,我会去为它做任何事情。”    这梦想看起来太渺远了,渺远得让两个人找不到太多的话可以说。策马回营。    日瓦丁城下。    一群骑兵正在夜幕里面赶路,突然周围亮起了几十枝火把,一些隐藏起来的维基亚士兵端着长矛大戟从周围逼了过来,还有很多士兵张弓对准了这些骑兵。    “你们是谁?”一个伏击的士兵问道。    那些骑兵里面走出了一个负了轻伤的年轻人。他丢出了几个圆滚滚的东西到那些维基亚士兵的面前,那是几颗血肉模糊的脑袋。    “我是鹰扬山部落的未来主人,我应日瓦丁的守护者的号召前来,我是乌赫鲁”    几个士兵检查了一下那些脑袋,他们看见了斯瓦迪亚士兵的发饰和亮蓝色的眼睛。    黑暗之中,维基亚士兵如同鱼群一样散开,中间空出了一条大路。这些士兵知道有很多的库吉特人加入了自己,虽然库吉特人在南面的战场上输一塌糊涂,但是维基亚人这段时间的战绩也很难看。对于这个人部落酋长的儿子,这些维基亚人虽然并不真的放在心上,但是也没有必要和他有冲突。    乌赫鲁穿过了士兵,信步的走在前面。    借着暗淡的月光,乌赫鲁看见日瓦丁的城墙如同迎面覆盖下来的一座悬崖。乌赫鲁突然有了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未来的命运就和这堵悬崖一样,难以逾越。不久之后,城门上面响起了乱糟糟的喧闹声,一群士兵开始吱吱咯咯的搅动起来转盘,把吊桥慢慢的放了下来。对于这个不按时进城的家伙,维基亚士兵都没有什么好感。有几个士兵在乌赫鲁经过的时候正在彼此讪笑着,一点没有领主进城时应有的肃穆。    乌赫鲁拽紧了缰绳,穿过了黝黑的城门。    战马喘息,雄壮而响亮。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