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怒斥月合,初会诛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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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张桂芳取了汜水关,再不好擅动,纳闷在关上,闲时体悟道法,总不过多些熟炼,没甚大长进。

    一日,杨戬督运粮草至,张桂芳说道:“吾新夺汜水,粮草甚足,倒是姜师叔那面儿未知战况如何,颇需急应。素性就由你走上一遭,即是运粮,亦可支援一二。”

    待杨戬领命离去,不觉又是许多日过去,忽有军报传来:佳梦关已下。

    张桂芳看过军报,又问过同样负责督运粮草的雷震子,方知是广成子、惧留孙、陆压先后来助,又有杨戬以变化之术骗来丹药,救了哪吒、殷郊的性命,自无不胜之理。

    其中广成子奉敕而来,以扫霞衣破了金霞冠,正应生克之数;唯是打杀火灵圣母,虐待谋害余元,惹出些风波。

    然而,张桂芳并不在场,仅凭耳闻,难知详细,唯觉惧留孙、陆压行踪诡秘,或有图谋;奈何因红线之事,分了心神,无暇亦无力计较,况且似是事不干己,懒得理会。

    及至姜尚引军回转,张桂芳将令箭交付,又议进兵之事;姜尚说道:“师尊有偈在先,界牌关下遇诛仙,此事未知凶吉,且不可妄动,幸而日期尚早,不虞耽误。”

    正说间,忽报:黄龙真人来至。

    张桂芳随姜尚迎至中堂,见礼坐下,只听黄龙真人说道:“吾奉掌教敕命,特来会诛仙阵,子牙你可吩咐门人,搭起芦篷席殿,迎接各处真人异士,稍后师尊亦要来,切记周到,不可失礼。”

    姜尚即命南宫适、武吉去盖芦篷,少时又有报:外面有一个三头八臂的将官,要进关来,请令定夺。

    待那将官至,方知原是哪吒,吃了太乙真人赐下的三枚火枣,竟生出这般异相来。

    张桂芳心下感慨,忖道:“太乙真人即将火枣赐予哪吒,想必己身法力亦恢复的差不多了,否则何不自啖?”

    次日南宫适回报:芦篷俱已完备;黄龙真人说道:“如此只是洞府门人可去,其余将佐一概去不得。”

    姜尚领命,吩咐下去;面见武王,把事叙清。

    复至殿前,同黄龙真人及张桂芳等门人弟子,离开汜水关,行有四十里,方至芦篷。

    因有前例,张桂芳亦能列座,就随黄龙真人、姜尚到篷上坐下,又有龙吉公主身份尊崇,也上篷来。

    不一时,广成子、赤精子、玉鼎真人、道行天尊先后来至,又有惧留孙、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亦来,还有云中子、太乙真人、清虚道德真君、灵宝**师,阐教十二金仙俱到。

    见礼叙旧,总不过人情来往;正说间,忽有杨戬上篷来报:“月合老人来至。”

    众金仙皆是一怔,面色古怪;姜尚不知其故,说道:“来即是客,请入一叙。”

    杨戬领命,转下篷去;月合老人就上篷来,把礼见过,说道:“因是红线之约,符元仙翁特命贫道来,转告众道兄,张桂芳与龙吉公主天赐良缘,子牙公不可违了这件大事。”

    张桂芳闻说,登时怒气迸发,顾不得老师长辈在座,起身抢上前来,一把抓住月合老人的衣领,提将起来,摇动沙包大的拳头,愤然斥道:“一派胡言!符元仙翁即施暗算,如何不敢亲来见我?”

    龙吉公主亦在座中,和张桂芳一般,原是看客。忽闻月合老人来,便知不好;待听其说,也不知是喜是忧。大抵闻者甚众,月合老人又是当面说出,毫无避讳,龙吉公主难免羞愤,便是百味俱涌,亦叫盖住。

    及至张桂芳怒起直斥,龙吉公主即觉畅快,又感失落,总是万般情绪,难以明悟。

    阐教众金仙愕然又愕然,一来消息意外,二来张桂芳的反应未免太过直率。

    姜尚见识有限,哪知内中缘由、里面讲究,仅知龙吉公主乃是天界贵人,相貌才气俱是上乘;实为良配,原该惊喜。岂料张桂芳暴起怒斥,似有伤人之意,登时把姜尚的满腔热心,化为乌有,仅余错愕。

    云中子虽觉意外,到底是心平境稳,见状忙道:“张桂芳,不可无礼!”

    张桂芳稍把怒气收敛,好歹不曾拳脚相向,便把月合老人一丢,咬牙瞪眼,喝道:“滚!”

    姜尚、黄龙真人急来把张桂芳劝住,扯回座位。

    黄龙真人说道:“即是不愿,不予理会便是,何必生气?况且月合老人仅是代为转告,原不干他的事。”

    姜尚却道:“贤侄,注意影响,担待一些,龙吉公主也在哩!你这么做,大家面皮都不好看。”

    张桂芳怒气稍歇,也怪孔宣和羽翼仙把天界说的太不堪;他俩个固然了解有限,言谈间却多含蔑视之意,不觉令张桂芳的怒气,失了些许压制。否则,张桂芳断然不会这样直接,便是同样愤恨,亦要强忍。

    听了二人劝说,张桂芳亦有些省悟,就向龙吉公主稽首道:“失礼了。”

    然后再无言语,要说龙吉公主,张桂芳确实颇俱好感,但他不知这好感是怎么来的,难保不是受了红线的影响。

    换作平常,张桂芳或者还不曾在意,如今月合老人来,情况自然大不相同,心下十分抗拒,再不愿多接触,唯恐失去控制,落入算计,搞得有些纠结。

    张桂芳正觉郁闷,忽见云中子似在给月合老人陪理道歉,月合老人却似不依不饶,甚是无辜,未知说些什么。

    登时怒由心起,张桂芳戬指骂道:“月合老人,别一副死人相,觉得自己挺无辜。你即敢当众说出,便已参和进来。哪怕不是出自本心,亦脱不了干系。再敢罗嗦,小心你的狗命!”

    月合老人立刻吓得缩了缩脖颈,他可知道张桂芳的厉害,不是之前差点挨揍,而是符元仙翁正在宫中养伤。

    外人只道是符元仙翁干涉天数,强牵姻缘,以至受了反噬。月合老人却知,那仅是表象,真实原因是张桂芳察觉红线,抗拒不从。虽然不曾直接攻击到符元仙翁,但却经由红线,以拳意伤了符元仙翁的神识,扰乱了红线的控制。否则,符元仙翁便受反噬,亦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完全能够压制。

    “住口!”云中子亦觉难办,便是偏向张桂芳,却也不会任由他口出不逊,那样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

    阐教众金仙大多只是冷眼旁观,一来事不关己,不便插手;二来便有坏心,亦要考虑清楚。

    仅一个张桂芳就已令人忌惮,况是云中子也在,万一弄巧成拙,让张桂芳牵怒,怀恨在心,可真就得不偿失。

    正在这时,陆压道人和燃灯道人来了。陆压没有表示,未知心中何想。

    燃灯闻说,亦觉难办,就道:“此事不必争论,掌教稍后即来,届时自有处置。”

    张桂芳心中一动,面色不善地瞄了瞄月合老人,忖道:“原来竟是打得这样主意!如此一来,却把我的意愿撇开。直接由师长决断,使吾不好抗拒,亦不能抗拒。不过天庭究竟想干嘛?非要把我和龙吉公主撮合到一处。”

    忽听燃灯问道:“诛仙阵就在前面,诸友可曾去观看?”

    众仙友奇道:“没曾注意,未知诛仙阵设在何处?”

    燃灯叹道:“那一派红气罩住的便是。”

    众仙友皆起身来,定睛观看;张桂芳前世时,久闻诛仙阵大名,颇感好奇,亦随在人群,把慧眼看去。

    忽闻一声雷响,红气展开,显出一阵,但见杀气腾腾,阴云惨惨,怪雾盘旋,冷风习习,或隐或现,或升或降。

    张桂芳虽有慧眼,亦看不出究竟,仅觉杀气骇人,不是善地。

    黄龙真人忽道:“吾等今犯杀戒,该惹红尘,既遇此阵,原当一会。”

    燃灯叹道:“自古圣人云,‘只观善地千千次,莫看人间杀伐临’。静候掌教即是,不可妄动。”

    奈何众仙友大多想要一探,燃灯劝不住,只好起身,齐下逢来。

    行至阵前,张桂芳登时汗毛乍起,惊出一身冷汗,却是军中之将,于杀气最是敏感,忖道:“难怪不让将佐来,凡胎**一旦见了此阵,仅是杀气侵袭,便要发狂,丢掉半条命。”

    正在这时,阵中忽然传来一歌:

    兵戈剑戈,怎脱诛仙祸?情魔意魔,反起无名火。

    今日难过,死生在我;玉虚宫招灾惹祸。

    咫尺起风波,这番怎逃躲?自倚才能,早晚遭折挫。

    继而有一个道人,仗剑跃出阵来,大呼道:“广成子不要走,我来也!”

    “多宝道人,如今又是你!碧游宫内,倚你人多,再三欺我;你掌教师尊,吩附过你等,全不依从,摆此诛仙阵。”广成子大怒,提剑来取。

    不意多宝道人道行高深,剑上劲力极大,犹如山岳,颇难招架;偏偏广成子已把一洞法宝,尽付给殷郊,此来又没准备动手,不曾要回番天印,急切间竟无利器可用。

    广成只好使剑画圆,以沾走之意御去劲力,忖道:“幸而当日兴起,和众道友一并学了太极拳,不然怕要出丑。”

    二人大战良久,广成子虽是守势居多,却也勉力抵挡,不曾显出败象。

    因此,阐教众仙皆不曾助拳,仅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个说:“广成子道兄这剑使得颇有味道。”那个道:“是呀!是呀!咦,这招使得不太地道,应该……”

    倒把张桂芳弄得挺尴尬,生出一番感慨:“仙人习武,极易!武人修道,颇难!若是拳术广为流传,只怕——”

    正在这时,半空中仙乐齐鸣,瑞霭如虹;燃灯忙道:“广成子且住,掌教老师驾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