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东海,微波荡漾!
仙府开光,招来了天罚,风云巨变,昼夜颠倒!
然,上古仙人遗留下的九宫流云阵,绽放出昭示仙府开启的金光,以逆天之力,驱散黑暗,稳定了乾坤!
当金光收敛,阳光重新普照大地,只是无能他如何光热,也不敢跟金光的炽烈媲美。转眼间时辰已至正午,似乎感受到了大光明寺众僧的全面颓败,从附近普陀岛上传来的钟声,也不复往日那般浑厚苍劲!
仙府所在的海面上,从挂着风帆的简易竹筏,到各色船只,大大鱼龙魂杂,怕是有百只之多。而最令人瞩目的,不是狄云辰包租的那艘,鹤立jī群般的三桅大船,而是一个人!
宵阳宋念,一改往日枯坐沉修时的老朽之气,凌空立于海底仙府正上方的海面之上,一席紫衫在海风的吹拂下咧咧作响,满头的白与那垂鬓而下的白眉,齐齐向后飞扬,以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傲然扫视着周围洋面上的一切。凡是被他所视之人,不论实力深浅,无不感到全身被两团烈焰炙烤般难受,骇然之余纷纷远离。
由此可见,狄云辰的担忧完全有点多余,宋念并没有现从海底潜逃的云静身上的舍利气息,要不然绝无可能置之不理,金丹舍利,那散的祥和安宁之气,还无法穿透千米深的海水传递上来。
眼见一波波剑修几乎人人带伤背着仙桃从海底仙府浮了上来,而更多的大光明寺和尚却从普陀岛上赶了过来,任谁恐怕也看得出来海底仙府怕是生了变故,加上距离仙府开光的时间临近,相比于宋念依然一种处事不惊的样子,划着船在海面等候的剑童可是沉不住气了。
“师尊!”年轻的剑修见离开的人越来越多,来的人越来越少,记得出声唤道。
正在此刻,一股淡淡的祥和之气从海水深处蔓延上来,随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剑修从数百米外的洋面一冒头,一席紫衫的宋念身形一展,如同一团游动的火焰般,顷刻间已经纵了过去,不待他动手,刚潜上海面的狄云辰一把掏出金丹舍利举起,那巧的金丹舍利,如同一盏神灯般,绽放出比阳光还要炽烈却不刺眼的线状金光。
金光所及,憎恶怨念贪欲似乎都在这片金光的消弭下纷纷退却,就连宋念那形同烈焰般炙热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
“我是来找你谈的!”狄云辰握着金丹舍利,强压住伤势,纵出海面,微微低于宋念半个脑袋,相距十米凌空而立,浓郁的线状金光,完全将二人包裹,彷如与世隔绝。
紧追着云辰浮上来的几个和尚及十几名剑修,一见云辰与宋念比肩而立,顿时不敢再做妄想,或去通知掌教方丈或远远的游开。
“是你?”昔日云辰去找宋念时,还是一介无名卒,但是因为他为阴阳葵而找的宋念,所以尽管这些年二人一直未见,但宋念还是记住了昔日吝啬的只花费十贡献值来打探阴阳葵消息的他。
“纵然你现在鱼跃龙门,成了慈渡神宗的徒,但是跟我谈,还是不够资格!”面对他宗后辈,宋念一如既往的桀骜。
云辰毫无惧色,脸色带着苍白的笑意晃了晃手里金丹舍利,“我知道,您要杀我夺丹,在动念之间即可,但是同样,也许我连拔剑抵挡的机会都没有,不过毁去这唯一的一粒金丹,也是动念间的事情!”云辰突然握紧了金丹。
宋念长长的双眉齐扬,突然爆的气势如同无形的热浪向着狄云辰席卷而去,剑神之威狄云辰自然无可抵挡,更何况又是身受重创,但是狄云辰只是稍微用力握紧了手中的金丹舍利,那溅射的金光突然收敛,宋念就不得不收起威势。
“你说!”为了这粒金丹,他已经在大光明寺厚着脸皮蛰伏多日,如今眼看就要到手,为什么不听听这个后辈想要说什么呢!
“金丹,我可以给你,三个条件!”云辰直接道。
“你不要以为拿着了金丹舍利,老夫就会任你差遣,而狮子大开口!”宋念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任由他人胁迫,所以不等云辰说是什么条件,他已经开始回击,或者说,还价!
“你先听我说,这三个条件,对你宵阳大阁老而言,举手之劳而已,绝非难事!”讨价还价的套路,云辰已经驾轻就熟了。
在宋念点头后,云辰道:“第一件事,仍然是你我之间老话重提,我知你孙子中的阳葵之毒,需要金丹舍利为引,阴葵来解治,所以,我要你手上根本无用的阳葵,我知道你一定有!而且”云辰顿了顿继续道:“阴阳葵虽是神级灵药,同样也是天下少有的,令人闻风丧胆的至毒之物,留在您的手上,不免会受人猜忌和忌惮,交换给我,对您百益而无一害!”
宋念不得不承认,狄云辰的话很有说服力,阳葵与他,确实再无他用,这种至毒之物却也不好随便处置,现在有狄云辰这个神宗徒愿意交换,宋念自然不会拒接。
“第二个条件!”宋念没有问狄云辰要阳葵干什么,无论他拿去治病还是害人,都轮不到他宵阳宋念操心,那是慈渡神宗的事儿。
“第二件事,对您而言依然是事,想必您也清楚,现任焚阳宗掌教,对前任掌教留下的一脉弟子一直视为对她掌教之位的最大威胁,而横加迫害,我与焚阳前任掌教门下数位弟子,结缘于菏泽,来这里后受她们所托,救出她们滞留在焚阳宗内的同门姐妹,我围绕仙府假借金丹眼看就要把最后一拨人弄来,然今日仙府已然开启,恐怕半路得到消息的她们会就此回转或者凿船而沉永绝后患,我希望宋阁老书信一封,让那些已经上船的焚阳宗门人,能够安然来这里与我会合!”
宋念微微动容,他没有想到,前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假金丹舍利的事情,背后还有这样一出故事。这件事狄云辰说起来繁琐,但对他而言确实是事,焚阳宗虽然地处东南域,不属西南域的宵阳神宗直接管辖,但因为同为修炼火属心法,特别是在前任掌教死后,圊妃强行上位成为焚阳宗新任掌教后,为了巩固自己的掌教之位,排除异己的同时,还极力抱紧支持她上位的宵阳神宗这颗大树,可以说对宵阳神宗达到了唯马是瞻的地步。
“第三个条件!”宋念依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继续问了下去!
“第三个条件?”宋念的态度,反倒让说的口干舌燥的云辰一愣,前两个条件都没有明确表明答应还是不答应,而一味向下追问,这让狄云辰心里打起了鼓,“第三个条件,我还没有想好,我想,就为了前面两件事把金丹舍利给你,有点太便宜你了!”狄云辰这不是玩笑话,而是实话。
不过宋念可没有心情陪他消遣,看着他重新变得炙热的眼神,云辰只好改口道:“第三件事,也许我将来需要您代表的宵阳神宗一个声音,一个不论我做什么,在我需要的时候,您能够站出来表达支持的声音!”
宋念依然未知可否,却突然把手向着云辰一伸,“拿来!”
没有任何犹豫,云辰把手中的金丹弹向宋念,到此,云辰才终于放下心来,宋念已经全盘答应下来,他这种有身份有脸面的人物,但不至于为了这三件“事”食言而féi。
宋念接过金丹舍利,闭眼感受着它从手心蔓延至他全身的祥和安宁之气,按捺住心里的jī动,睁眼说道:“你这三个条件,都在老夫意料之外,老夫多问一句,我很好奇,如今你身为慈渡神宗徒,凭此金丹舍利,大可胁迫老夫答应,我宵阳神宗与你慈渡神宗结盟而化解慈渡神宗目前的危机,至少我们会故作姿态而公开宣言声援慈渡神宗,这足以让你在慈渡神宗内一举俘获大量人望,让你前程无量,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别说你想不到,但是你却舍大求,为什么?”
“为什么?”云辰反问了一句,“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我正如宋阁老及大多数人所期盼的那样,正等着慈渡身神宗四分五裂就此覆灭呢?”云辰说的理所当然,让宋念知道,这不是一个冷笑话…
“哈哈…”金丹到手的宋念,一直紧绷的心弦也跟着放松下来,他不再追问缘由,他只需要狄云辰与慈渡神宗而言,是颗叛逆的种子就够了,敌人内部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第一件事,阳葵老夫确实有,我会派人在十天内送到慈渡神宗…”
“不,是云城宗,送到云城宗交予桂千月掌教!”云辰赶紧纠正道。
“好,依你!”宋念接着道:“第二件事,如果老夫去信焚阳宗时,那些已经上船的前任掌教门下弟子还活着,老夫保证她们会安然无恙的来这里与你会合!”
所谓山穷水复之后又柳暗花明!云辰开始决然没有想到,花红的事最后会如此轻松的解决。他抱拳诚挚道:“多谢!”
“关于第三个条件…”宋念说着顿了片刻接着道:“你狄云辰能这么快声名鹤起,应该是个明大体的人,我想将来还不至于作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要老夫及宵阳神宗出面挺你,我答应你,只要老夫活着,当你需要某个声音的时候,老夫一定给你想要的那个声音!”
宋念说完,人已经落到了下方剑童等候的那艘无帆无浆的船上,不见他有任何动作,船如一道在水面滑行的飞鱼般,向着西南方乘风破浪而去。
强撑的云辰,心神一松,顿时感到阵阵昏眩传来。他这次受的是外伤,虽然不至于让他无法提气,但是失血过多,如若再不抓紧时间调理,随时就有昏迷的危险。
云秀及6建上来后并没有听话的回到十里外的大船上去,宵阳宋念一走,她们就游了过来,所以…云辰是被云静强抢下来,有6建带出来的那棵桃树载回去的。
整个大船上,留守的只有看着焚阳宗长老圊灵的花红一人,看着云辰怪异的蹲在一棵桃树上被云秀6建拉了回来,花红没有觉得丝毫的好笑,身形一纵就把云辰掠上了大船,担忧的问道:“怎么每次都伤的这么重?”
云辰摇手示意自己没事,待云秀上来把云辰扶进舱室,重新给云辰上药处理好伤口后,云辰才对花红说道:“如果不出意外,三天最多四天后,你就可以与那乘船而来的千余姐妹欢聚了。”
“啊!”花红万没想到,本已没有希望的事情,竟然出现了这样的转机,这让她jī动的一时转不过弯来。
“宵阳宋念,亲口答应的!”云辰说完,闭目沉修,花红问的好,为什么他总是受伤?究其原因,还是他实力不够,为了提高元力与剑魂的融汇度,他早已放缓了心法的修炼进度。
花红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有宵阳宋念话,焚阳宗掌教圊妃,是决然不敢违背的,她看着身受重伤依然坚持沉修的云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感谢的话么?她们之间不需要说!
当从海底耀射到洋面上的那层淡淡的金光逐渐消退时,代表着九宫流云阵已经关闭,数千闻讯而来的剑修,失望也好,庆幸也罢,最后都吃着桃子划着船,各自归去,至此,整个仙府开光的大幕已经完全落下。
直到此刻,在海底循着舍利气味追撵云静的一众大光明寺和尚们才浮了上来,他们如出一辙的颓败神情,昭示着这群入仙府连桃子都没摘几个的和尚们,出来后又把金丹舍利追丢了。
弑天游到摩天身边耳语几句,摩天愤恨的望了云辰所在的大船一眼,手一挥,弑天带着一众和尚划着木筏向着大船围去,而摩天有藏则乘着木筏向着大光明寺而去。
下午施简宏兴心急火燎的乘船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数十艘木筏层层包围着云辰所在的大船,但是也仅仅只是围着。更蹊跷的时,没有遭受任何刁难,大光明寺众僧就让两艘大船并拢靠在了一起,这让带着一头假装成船伙计藏到底舱的宏兴虚惊了一场。
一进云辰的舱室,宏兴一把撤掉头上的假,不顾云辰处在沉修中,jī动的上前按住云辰的肩头,惊喜的叫道:“你是我亲兄弟啊,弄到了几颗?”
云辰无奈的睁眼,外面的情况他早已知晓,大光明寺的这种阵势,无疑告诉了迟来的宏兴,金丹被他拿了。但是云辰不想让宏兴痛快,他一把打开宏兴按在肩头伤口处的手,反问道:“什么几颗?桃子么,摘了几百颗呢!”
“兄弟你别玩我了,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洪常青,关键时刻喊老子上岸去给他当苦力,害的我连仙府都没进去!”宏兴急的骂骂咧咧。
“你也是读过佛经的人,金丹舍利长什么样虽然没见过,但是那很难遮掩住的祥和安宁的气息,你该是听说过的吧,你觉得这里有金丹舍利的气息么?”
宏兴听了一时没转过弯来,“哎…”的长叹了一声,无精打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云秀看不下去了,白了故意拿宏兴开心的云辰一眼,对宏兴说道:“你还是想着怎么讨好云静吧!”
宏兴这才知道,原来金丹舍利被云静骑着火鸟带离了这个是非之地,想想云辰的谨慎,这是理所当然的,可是问题又来了,找云静那个财迷要金丹舍利,宏兴不想也知道,一番刁难是免不了的。
施简这才得空把一封信交给云辰,而后问道:“殿下,外面的和尚打算干什么?”
“现在我只是担心,云静会把金丹舍利带到哪里藏起来!”云辰轻松的笑道,虽然他有提议云静躲到不夜城去,但是他知道,云静绝对不会去找急着想要收她为徒的魔师,自投罗网的。
见云辰开口提到了金丹舍利,宏兴急忙道:“兄弟,你可得开口帮我跟云静说两句好话,我可是一贫如洗啊!”宏兴很有自知自明。
云辰鄙夷的看了宏兴一眼,“你见过她有老老实实听我话的时候么?”
于是,宏兴又坐回了地上,他还真没见过,云静有老实听云辰话的时候,在宏兴的印象中,每次事前云静总是满口答应,但是临头该怎么来还怎么来,云辰拉都拉不住!
“你有没有看到宏笙?”云秀问向了刚刚上船进来的施洋,按照计划,宏笙应该诈死,先于她们回到船上的,但是现在毫无音讯。
“我知道了!”回答的却是云辰,“我知道那群和尚为什么要围住我们了,宏笙怕是没走脱!”对云辰来说,这是完全能够推测出来了,摩天一旦现有人赶在他们之前进入了仙府,那么先就会想到秘籍泄露了,而最大的嫌疑,莫过于跟云辰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宏笙,而恰恰云辰在仙府开光前,又到过大光明寺。
“那那怎么办?”宏兴这才焦急起来,比想办法从云静手里要金丹舍利还要焦急。
“什么怎么办?要么让宏笙被大光明寺羁押一辈子,要么,拿你的金丹舍利去换宏笙!”云辰说的依然很轻松,最棘手的事情都被他解决了,对金丹在手的他而言,这些,根本不足以让他耗费太多的心神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