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听说这梁山寨作恶多端,抢劫富户。光银子就成车成车的往秃鹰岭上拉。过年都是大秤分金的。”这个眼睛士兵相貌平常,属于那种掉进人堆就找不到的货色,但是李真现在越看他越顺眼,微微一笑,“好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从龙虎山到秃鹰岭,有一条早就修好的简便道路,骑兵们翻身上马,踏上这条路。
如果他们知道这条路如此凶险,估计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鲁莽上路了。
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前方传来一阵爆炸声,李真急忙带住战马,士兵跑来报告,“报总兵大人,前方贼人扔下霹雳雷,炸伤了几个兄弟。”
“这贼人真是诡计多端”李真怒骂道,“你,还有你,走在最前面”
报信的士兵真想给自己两个嘴巴,这不是自己找死么但是没有办法,有道是军令如山,不敢不服从,他们两个人只好硬着头皮走在前面,战战兢兢连步子都不敢多走,只是磨磨蹭蹭的向前凑。
“滚开”李真被这些胆的士兵惹得生气了,双腿一夹战马,冲在最前面,“冲上去,我就不信这贼寇还有什么通天的本事不成”
战马的蹄子踏过草地,草地下一个圆圆的东西收到震动。里面的雷汞剧烈摩擦,温度猛然上升,轰然一声,火药爆炸,将战马炸得四分五裂,马上的骑士被巨大的力量冲到半空,狠狠地摔在地上,身体抽缩成一个弧形,哇的吐出一口浓血来,眼见得是活不了了。
“贼寇”李真回头目睹了全过程,心中一震,看来这东山火器名不虚传,自己还是要多加心。他摘下铁帽子,用马蹄袖擦拭上面的灰尘,吹了一口气,“全部下马,驱赶战马向前开路”
骑兵们认真执行领导的命令,将战马驱赶向前,防备敌人的地雷,有点像抗战时鬼子驱赶老百姓在前面踏雷“开路的干活”
战马也不是傻子,其实除了不会说人话,他们的智商比某些智障人士还要高。战马们不停的打着响鼻,踏踏的原地踏步,就是不往前走。
李真奴隶,下令在战马的臀部捅上两刀,战马吃痛,足狂奔起来,一路奔跑,竟然踏响了不少的地雷,同时付出的代价就是十四匹战马被炸得尸骨无存。
“可以走了”李真坐在马上,看看前面这条被爆炸炸得千疮百孔的路,嘴角微微泛起得意之色,“咱们去进攻贼窝”
没走几步,路旁的草丛中猛然飞出大量的弓箭,瞬间就将三十余名士卒射杀,李真大怒,下令士兵们沿着草丛搜索,却只找出几张连着丝线的弩箭,原来早就设置好了,只要踏上线,自然射出,
“这奇技yin巧,弄得倒是别出一格。”李真捡起弩箭看了一番,双手较力将弓弩掰断,“继续前行”
死掉的士兵扔在路边,谁去管他们的死活?
前面就是秃鹰岭了。
这一路走得心翼翼,士兵们看到眼前出现了目的地,心情顿时舒缓起来,坐在地上,地上不知怎么的有厚厚的草垫,坐上去软软的,甭提多舒服了。拿出干粮啃起来,装水的葫芦在众人手里传来传去,连李真也觉得有些饿了。
一阵风吹来,李真提鼻子一闻,怎么一股硫磺的味道?他正在思虑,突然远处出现两个贼寇,手持东山军的大风弩,弩箭扣在机括上,箭上似乎有火苗在跳动。
“贼……”李真还未脱口,就见一支弩箭破空飞来,正扎在草甸上,草中掺杂的硫磺引火之物猛然爆着,瞬间就将这五百骑兵包围在熊熊烈火之中。
李真手疾眼快,撤掉身上的火苗,原地三滚逃出火海,手下的士兵可就没这样的好运气了,逃得快的烧掉了头眉毛,逃得慢的就生生被烈火吞噬,直到烧成干尸。
烈火整整燃烧了半个时辰,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臭味,李真怔怔的站在原地,摸摸被烧得只剩下一半的眉毛,猛的将手中的喇叭帽扔在地上,“吹号,集合”
嘟嘟的牛角号传遍了整个梁山泊,刚才分出的几支军队听到集合的号角后马上向李真方向运动,等到他们到了李真的面前,看着被烧得满脸黢黑的李真,想笑却又不敢笑,只好捂着嘴不停的清嗓子。
“全军进攻今天我要将这水泊梁山荡为平地”李真拳头攥得嘎嘎作响,“杀尽贼寇”
“是”士兵们重新归队,列好阵势,一排排的火箭射向远处的建筑,不到一刻就将鹰头岭陷入火海之中,李辉看到这般场景,心里稍稍平衡了些。
“冲上去,一个也不要放过”
绿营兵排着严密的阵型向鹰头岭冲过去,鹰头岭上也出现一队队的游击队士兵,大风弩不断的向绿营兵射箭矢。
绿营兵则以排箭反击,双方你来我往,游击队的箭法并不高明。渐渐的游击队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剩下几个人,一转眼便消失了。
“宁杀错,不放过”李真真的怒了,这帮梁山贼寇,不用雷霆手段他们是不会乖乖的束手就擒的。
战争还在继续。
雷通看着对面的士兵迅集中到一起,箭雨飞来,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撤”
士兵们跟着他满山跑,而现在看来张光北设立的所谓包围圈也没什么好作用,也就是炸死几匹马,敌人的毛都没伤到一分。
“好戏还在后头。”张光北神秘的说道。
秃鹰岭的战斗还在继续,虽然游击队伤亡偏大,但看样子没有后撤的意愿,李真也乐得这样打下去,恨不得将这些贼寇都拖在这里,省得自己还要漫山遍野的去追。
弓箭手三拨箭过后,对面的贼寇已经没几个站着的了。李真这一场仗打得格外窝囊,他一怒之下下令士兵们涌进鹰头岭,展开洗劫。
已经被大火烧得光秃秃的鹰头岭上并没有什么值得洗劫的东西,李真仍然怀揣着寻找银子的梦想,下令士兵们开始搜寻,士兵们马上用刀剑在地上抠起来。
当他们现地底下埋藏着一个黑漆漆的铁疙瘩时,怔怔的愣住了。
“轰轰轰”爆响连连,张光北埋伏在这鹰头岭上的数百枚地雷接连不断的爆炸,将这的山顶炸得尘土飞扬,李真手下三千五百多将士就这样被炸掉了一半,剩下的俱各带伤。
“该死的”李真的亲兵拼死保护着他逃出鹰头岭,回头一看爆炸还在继续,冲天的蘑菇云遍地升起,夹杂着火光和飞溅的尘土,看上去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我的四千将士”李真愤怒的以拳击地,“东山贼,我和你们不共戴天”
最后撤出来的不过一千五百人,李真领着这些兵一步步向山下走,走到半路,斜刺里冲出一支部队,将他们拦在路中央。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这里过,先留买路财”孟长卿肩扛大刀,一口江湖切语说得顺口,“兄弟,你可知这是那座山,你想过哪条河?”
“我过你姥姥”李真气不打一处来,拔出腰刀就冲上去,两侧冲过来两个游击队员,手持麻绳手疾眼快的套在李真的脖子上,“别动,越勒越紧”
李真心头热血不停翻涌,看着眼前的贼兵,又想想自己四千多将士竟然被人杀得丢盔卸甲,血气蹿涌,差点就吐出血来。
“李大人,您还是投降吧”对面走过一个士兵身着满清的勇字军服,光着脑袋,李真一看,原来正是刚才劝说自己去秃鹰岭的那个士兵。“不要不识抬举,我们东山军杀汉奸可从来不手软的。”
“原来……”李真惊醒了,原来自己一直都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你是东山贼?”
“东山军观察营把总张三,军官号九三七四向游击将军大人致敬”眼睛士兵转过身,向孟长卿行了个军礼,“幸不辱命。”
“做得好,做得好”孟长卿也没想到这个投降的眼睛竟然是东山军,接过他的腰牌确认了身份,“你这回立功了。回头给你请功。”
张三回礼,向张光北交令,张光北微微一笑,“我东山军观察营已经渗入到你们满清的内部,就连你们的封疆大吏都是我们的人,这场战争,你们还有胜利的把握么?”
“竖子有本事明刀明枪的打上一场”李真还是不服气。
“也好,你既然不服气,我们只有把你留在这里,你过来”孟长卿指着一个看上去比较完好的满清士兵,“回去告诉你们总督大人,就说这个将领被我们绑票了,让他在十天之内凑齐一百万两前来赎人,要不然我们就撕票”
这个士兵连声诺诺,吓得屁滚尿流,一路跑下山,连头都不敢回。
“这些兵都捆起来,扔到微山湖里喂鱼去”孟长卿下令道,被张光北阻止,“这个不行,他们已经投降了”
“难不成咱们还要养活他们?”孟长卿嗓门高亢,“还有,你这人也真是,和观察营联系好了的事情也不和我说,难不成我是外人么?”
“其实你就是外人。”张光北心里嘀咕一句,却没敢说出来,“观察营行事隐蔽,如果大张旗鼓的暴露,会给他们找来祸事。这些人也良家子弟,被满清强掳而来,现在家中老母妻子倚门而望,不如就行个好,放了他们吧”
“这是你的事,和我扯不着”孟长卿做了甩手掌柜,只顾拿着李真出气,李真的脸被打得苍肿起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唉终究是个莽夫,看来真的要送进抗清书院学习一段时间。”张光北看着继续施暴的孟长卿,叹了口气。
报信的士兵一口气跑到济南府,将李真被擒获的事情向山东总督禀报,同时告诉李真的家人,李真的老娘听到这个消息,“咯”的一声晕死过去,媳妇孙子七手八脚的掐人中灌人参汤,忙活了半天才把老太太弄活过来。
“我那苦命的狗蛋啊”老太太叉开双腿,坐在大街上哭天抢地的嚎啕起来。
消息一路传到京师,多尔衮的案前,多尔衮拿起一看,自己手下的一方总兵领兵讨贼,竟然被贼人绑了活票,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气得摔了茶杯。
“这帮废物,传令鳌拜,点齐镶蓝旗,火进军山东,消灭东山贼”
事态的展已经出了原本的范围。
……
李辉也得到了消息,他对张光北的做法很是赞同,同时对孟长卿绑票的行为也挑起大拇指,雁过拔毛,这才是我东山军的作风。
“敲他们一笔,这是理所应当的。”李辉放下战报,“鳌拜的镶蓝旗已经在路上,武扬现在还在掘港吧,传令让他率领第十八、十九营北上微山湖进行支援。孙英阁的炮队也随军北上作战,其余部队将领马上回到各自岗位,随时待命”
“大哥,这场仗要打起来,规模不会”李俊皱着眉头说道。
“无论大,咱们都得打。”李辉笑道,“现在好几方盯着咱们呢,咱们这一仗一定要打得漂亮,打出威风来”
“希望可以吧”李俊对这场战争并不看好。
……
“叔父,咱们的机会来了。”吴正看着吴三桂的脸,说道。
“或许吧,我已经放出三十路探子,只要东山军败退,立刻就会传回消息,咱们马上从江西出兵,剿灭东山军”吴三桂说道,“吴正,江北的行军地理图,可曾画好?”
“正在规划中。”吴正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题,“叔父一东山军赢了呢?”
“如果东山军赢了,对咱们也有好处。”吴三桂笑道,“你不是一直想着当你的亲王么?”
“怎么,叔父你……”
“我已经和耿精忠,尚可喜通气,他们一致拥立叔父我为帝,国号大周,如果事成,这天下就要五分而治,咱们和东山军也就互为仇敌了”
“五分天下?”吴正挠挠头,“永历朝廷,永安朝廷,满清,我大周,还有哪个?”
“这个或未可知,”吴三桂笑道,“你以为东山军就是铁板一块么?”
“原来如此”吴正点头笑道,“东山军内斗越激烈,对咱们越为有利。”
吴三桂点点头,看着天边那轮明月,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乡明月照我身,苦战楼兰征戍人。这天下,不是那么容易平定的。”
“是啊”他看着天空,“风起了。”自顾自的说道,一片云彩飘过来,遮住明月,天空中原本暗淡无光的星辰顿时明亮起来,他盯着西北方的天狼星,微微叹了口气。
(第五卷完,第六卷《三边曙色》马上为您呈上)
水泊梁山,山东胜景。大宋时,宋江三十六人啸聚于此,杀官吏,控通衢,震慑朝廷,独霸一方,一世之雄也。仍不免于太守张叔夜之手。靖边将军孟长卿曾立寨于此,孤兵突进,于东山遥遥相应,满清以为心腹之患
《华录》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