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吴正”吴正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最后看看别人的脑袋,恍然大悟,自己这头原本留起来,都已经可以梳髻,前几天出南京剃,头皮青青的一眼就暴露了,怪不得会被人家抓起来。
“吴正?我还吴三桂呢”对面这个请军把总嘿嘿笑起来,“子,只能怪你眼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明年的今天,十字路口多逛逛,说不定能混到几张纸钱,不做个饿死鬼。”说着就要砍下。
“慢着”生死关头,吴正大喝一声,把个把总吓了一跳,“吴三桂是我叔叔,你要是枉杀了我,仔细了你的狗命”
这一下还真把这帮家伙给唬住了。把总的刀悬在半空,心里直犯嘀咕,究竟是还是不是?
这种问题岂能儿戏?把总终于想明白,将吴正送往吴三桂的行衙,试试看一真的是,自己这篓子可捅得不
吴三桂看到吴正回来,喜出望外,把个把总吓得直缩脖子。
“退下吧”吴三桂的大度的不予追究,把总连连道谢,躬身退下。
“叔父一向可好?”吴正给吴三桂行了叔侄之礼,吴三桂双手相搀,“贤侄辛苦,不知你是怎样从东山贼的魔窟里逃出的?”
“东山军的地盘,怎能算得上魔窟?”吴正纠正道,“孩儿在江北,看到百姓安居乐业,人人有田种,有衣穿,有饭吃,比各地饥民遍野的情况好得太多了”
“什么?东山贼竟然将江北治理的如此之好?”吴三桂惊诧道,“看来这李仲卿还真不是一般人物。”
“我见到了李仲卿。”吴正笑道,“叔叔想不想知道李仲卿是什么样的人?”
“快说”吴三桂急道。
……
“照此说来,李仲卿是想和咱们做一番大事了?”吴三桂接过吴正贴身携带的密信,看罢,急忙放在油灯下点燃,直到纸张烧成灰烬。
“李辉也得知叔父当年引清兵入关是不得已而为之,归根结底,所有的问题都在范文程老贼身上,要不是他撺掇满清入关,也不会有这一番天下变故。”吴正分析道,“现在太子登基,东山军实力与日俱增。天下终究是大明的天下,叔父,你要晓得,胡虏无百年之运。据说太子乃是不出世的贤者,到时候平定天下海承平,国朝振兴,免不了要和这些降军叛将算账,到时候不单是你,咱们吴家还有这十万军兵恐怕……”
“李辉此人睚眦必报,如果他平定了天下……”吴三桂也有些害怕,虽然自己手下是十万关宁铁骑,但是东山军以一万破十万的例子特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再加上东山火器天下无敌,看来要和李辉作对,倒要费一番思量
“李辉所说的条件,咱们可以考虑。”吴三桂想了半天,“不过他所说的计划实在过于惊世骇俗,还是从长计议吧”
“也好”吴正告辞,将吴三桂留在屋子里。
吴三桂看着一豆孤灯,神情恍惚,轻轻唱出两句许久未唱出的词儿来:“朱皇帝做了金銮殿,天下百姓有米田……”
……
李辉也在等待吴正的消息,他知道吴三桂这个人不是白痴,所以对此并不着急,我们东山军现在就在这南京杵着,而且各支军队还在不停地向四面扩张,招兵买马,说不得,就一个银州矿藏,足够养活二十万兵马,我怕你?笑话
自信往往是实力的体现。当你手里有一亿元人民币的时候,是不是觉得街边的别墅都是神马?(冥币不算)
李辉现在就有这个自信。元州铁矿已经开出来,最重要的战略物资——铁已经不成问题,崇明的火药基地利用从各地采购来的硫磺硝石抓紧生产武器,从藤野十四郎那里获得的铜、铅矿源源不断,长江沿线被自己垄断,日进斗金,江南盐业为自己垄断,商队实力在不断扩大,为自己带来了每年上百万两的收入,加上银州的矿产,现在东山军并不为银钱之事犯愁。
李辉最犯愁的便是战马,对付骑兵最好的办法就是骑兵对冲,但是唯一寄予厚望的金山营只能骑着一些驽马四处吆喝,根本没有战斗力。
“骑兵”李辉对此头疼不已。他闲来无事,走上南京街头,漫无目的的闲逛,远处,司徒异远远跟随,保护李辉周全。
李辉闲来无事,漫无目的,游魂般四处游荡,正巧茅芊芊从一条巷中走出来,手拎鸡鸭鱼肉诸色蔬菜,差点和李辉撞了个满怀。
“侯爷婢子鲁莽,还请恕罪”茅芊芊手足无措,急忙退到一旁,臻低垂,面带惶恐,一棵白菜掉在地上也不敢去捡。
“原来是芊芊姑娘。”李辉笑道,“家里来了客人?”
“是的,家父几个故人从海上前来,准备参加十二月的科举,家父让奴婢出来购买一些蔬菜果品,不能失了礼数。”茅芊芊面色羞红道。
“既如此,我也想去看看。”李辉笑道,从怀中拿出一块银板,递给茅芊芊,“还烦请茅姑娘代我买几瓶佳酿,余下的银子便是姑娘的了”
“多谢侯爷”茅芊芊看着这十两重的银板。心中高兴,急忙抱着一堆蔬菜肉品走开,李辉则大步流星的向茅以桢的住处赶去,看来这每个人身后都或多或少的有一股势力,终究要争取过来。
茅以桢的府上可以说是高朋满座,大家推杯换盏,吃得不亦乐乎,茅以桢高居正位,喝得醉醺醺,还在不停的劝酒:“来,喝这就是咱们的家,放开了肚皮喝”
李辉大步走进来,哈哈一笑,“茅兄好雅致,这不过五天的假期,你倒要喝上四天”正说着,李辉已经到了桌旁,茅以桢吓得一个激灵站起来,“国公爷安好”
“不必多利。听闻你们在这里喝酒,我的馋虫把我勾过来,来来来,给我一副碗筷,大家一起喝几杯岂不是更好?”
“国公与我等并坐喝酒,真是我等的荣幸”茅以桢急忙亲自下厨房短处一盘金华火腿和一双碗筷,腋下还夹着一瓶陈年佳酿,看样子是把压箱底的好酒都端出来了。
众人的目光齐齐望向李辉,茅以桢急忙给大家介绍,这边是闻名遐迩的东山军指挥使,天下兵马副帅,安国公李辉。大家顿时肃然起敬,但都是一群搞所谓的“奇技yin巧”的人,于言辞上并不擅长,所以也就打声招呼,就算见过礼了。
“大家不必拘泥既然来到掘港,这就是你们的家,来来来,举起杯来痛饮三杯”李辉端起杯子,现杯中酒色泽清亮,带着一股浓浓的酱香,慢慢的香气散步,充盈了每一寸空间,闻者欲醉,不由得问道,“茅兄,此酒为何?”
“这还是老夫当年游历三边时从山西汾阳买来的上好汾酒。”茅以桢得意的说道,“到现在已经有十八年了,芊芊都十七岁了”
“是啊,光阴如箭,当年咱们在边关把酒赏月,豪情万丈的时候,大家还是躁动少年,现在,你看茅兄的白头都已经有大半了”一个络腮胡子看似调笑,实则内心感慨,白云苍狗,人生变幻,谁又能知晓?
“是啊”李辉放下杯子,叹了口气,“我当年从扬州城中逃得一线生机,领着十九个人来到这掘港的时候,也未曾想过以后的事情。”
众人都叹息一声,李辉继续幽幽说道,“现在那十九人,已经折损七个了。唉”想到此处,悲从中来,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醇绵的汾酒进入肚子里,顿时腾起一团火焰,暖暖的灼烧起来。
“国公爷,的有一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一个身材瘦弱,留着一缕山羊胡的中年汉子,看样子是个。
“说,你既是茅以桢的兄弟,便是我李仲卿的朋友,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李辉慷慨开口道。
“既如此,人不吐不快。”这中年汉子这才放开胆量,娓娓道来,“这科举一途,仍旧考究八股么?我等听闻江北喜好机械术数之学,特意来此,不为科举,只为混一口饭吃,但弟也曾悬梁苦读,若不进科举场,对不起家中妻儿老,若科举失意,且不能……”
李辉看这个人说话逻辑混乱,想必是过度紧张所致,当即打断的他的话,“尊兄的意思我已经明了了,原来你既想下场考试,又怕名落孙山,对么?”
“正是此意。”中年人点头道。
“现在我可以向大家保证,这次开科取士所录取的人员比历朝历代都要多。”李辉淡淡一笑,“但是考试的题目既不是明经也非八股,而是时事策论,录取者都要下乡接受一年的劳动,如果不行马上取消资格,待一年之后依据个人成绩酌情提拔。”李辉语惊四座,众人无不惊叹,但是心中亦有隐忧。
“八股乃是太祖皇帝所制定的祖制,岂可轻易篡改,再说进士下乡劳作,岂不是和农人相提并论,那大夫君子颜面何存?”
“若这般想,那我这科举,学子们不考也罢”李辉冷哼一声,“科举一途,本为国家选贤任能,不是寻找书呆子,再说为官一任,不知稼轩之苦,黎民之难,又怎能做好官?”
一席话说得众人连连点头,但是并没有解决中年汉子的疑惑,李辉看着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笑道,“兄台,我来回答你的问题,今年的科举分三部分,分文、武、技三类。像尔等便可考术科,用自己的一番手艺为自己赢得一个称号。”
“术科?”众人又是一愣,“莫非就是考校奇技yin巧之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