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已经确定的情报,布鲁姆不但牢牢控制着天枪使手的阿瑞莎,而本人亦是暴神弗拉乌斯的神仆,麾下更有着名为狂信僧的恐怖战力。就连盘踞鸦王谷半个世纪之久的妖魔乌拉诺斯,亦在其面前沉舟折戟,因此随随便便起挑战的结果,恐怕只是石塔的悲剧重演而已。
相较布鲁姆一方的强悍实力,再回头看看翼人族一方却是异常惨淡。
经过擂台赛的消耗,再加上鸦王谷一役,各部族的精锐几乎损耗殆尽,就算活下来的也是伤痕累累。就算筛遍整个萨日城,唯一还具有完整战斗力的武力集团,恐怕也只有诺茵麾下的女武神队。
若是能召集全体女武神队,在诺茵的率领下,也不是没有和布鲁姆一战的实力。不过当有人提出类似的意见时,立刻遭到穆萨长老们的痛斥。
要知道,女武神队并非从属于穆萨部族,而是帝君的直属卫队,本来能够动用女武神队的只有帝君。光是说服祭祀长帕奥娜,同意调动一半的女武神队在天选仪式期间回来帮忙,长老们都已经磨破了老脸。要想再擅自调动女武神队去讨代布鲁姆,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不仅如此,冰霜山脉是帝君的领地,若是被帝君知道在其沉睡期间竟然出了这种乱子,那结果恐怕比天枪被夺更加严重。想到帝君震怒的情景,长老们纷纷不寒而栗,而俗话说“祸不单行”,偏偏就在这种时候,龙巢那边派来了使者,把诺茵连同瓦尔基妮们一起召还了回去。
失去了女武神队的依仗,仅凭着各部族的残余战力根本无法和布鲁姆一方抗衡,夺回天枪似乎已成了无法实现的妄想。各族长老们纷纷陷入一愁莫展的境地,在这种情形下,再也无人有空去关心某个失去翅膀的血翼的命运……
……………………
“就这样吧,让她好好静养……”
医师疲倦的站起来,在水盆里洗净了手上的血污,用毛巾擦拭着双手,结束了对阿芙拉的治疗。
这里是旅店“归巢鸟”的二楼客房,不过目前已被卡兰部族占用,阿芙拉正趴在房间的床上,裸露的后背缠着厚厚的绷带。在鸦王谷的石塔上,大司祭布鲁姆以暴神的凶刃砍断了那对血翼,令得她流失了大量血液。虽经过医师的紧急救治,但目前依照是生命垂危。
“伤口的流血已经止住了,应该不会恶化了吧?”
戴杨低头察看着伤势的情况,向医师询问着。听到他的问题,围在阿芙拉身边的女侍卫们纷纷投来紧张的目光。
“老夫也想这样说,但是她的伤实在太重了……”医师摇摇头,对阿芙拉的状况予以悲观的期待。“对翼人来说,翅膀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被那样粗暴的斩断,老夫还是第一次遇到,真是心狠手辣的混蛋……基本上,能做的老夫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只能祈祷阿尔贝斯的保佑了。”
“是这样啊……”戴杨叹了口气,把医师送到门外,回头看看房间里不省人事的阿芙拉,再看看哭丧着脸围在阿芙拉身边的女侍卫们,不禁觉得前途黯淡。
鸦王谷的事件中,布鲁姆一方不但夺走了天枪冈格尼尔,重创阿芙拉,还把忌妖给囚禁到暴神的炼狱中。对于戴杨来说,这种结果是他绝对不可能接受的。幸好由于诺茵的介入,布鲁姆的战舰迫降在冰霜山脉北侧,从6路绕道返回帝国要花上更多时间,这给他争取到了反击所需要的准备时间。
戴杨打算在布鲁姆返回帝国前截住他们,夺回天枪和忌妖,但亦同样面临己方战力薄弱的问题。
诺茵在昨晚接到命令后就带着瓦尔基妮们返回了冰霜行宫,穆萨翼人们则因为此事是否为惹来帝君震怒而人心惶惶,显然是派不上用场。本来他设想过或许可以借助卡兰部族的力量,然而目睹房间里的状况后也只能放弃。
就算失去的飞龙战舰,布鲁姆一方依旧有着雄厚的力量,数量众多的狂信僧,持有天枪的阿瑞莎,还有那神出鬼没的诡秘射手。面对不论质量和数量都占有绝对优势的强敌,单枪匹马前往挑战,无疑于是以卵击石。至少,要是能想办法牵制住阿瑞莎和狂信僧的话……
“这样下去根本什么也做不到……啧”
戴杨愤愤的一拳捶在走廓的扶手上,脆弱的扶手承受不了戴氏武者的怒气,当场“咔嚓”一声断为两截。戴杨吓一跳的蹲下身来,反射般的向左右望去,只见走廓上并没有其他人,这才悄悄呼出口气。
“好险好险,差点就要付赔偿金了……”
好不容易才挽回的赤字危机,可不想因这种无聊事而再度破财。横竖也没有目击者,戴杨于是迅把自己调整到路人状态,吹着口哨闪到走廓的远处。借着这个机会,他也从那莫名其妙的焦燥状态中摆脱出来,想想这样下去很容易钻进牛角尖,于是决定先到外面去散散心。
从走廓尽头的楼梯来到一楼的餐厅,戴杨准备以大吃大喝来泄郁闷。而在他刚刚走进餐厅的时候,突然听到骚乱的声音。
“没有房间?没有房间是什么意思啊?我明明看到那上面有空房间的”一个盛气凌人的女声响起。
“这位姐啊,那些房间已经被别人租下了,我也没有办法啊……”老板苦着脸回答道。
“米兰达,算了吧,要不我们再去别的旅店找找看?”另一个比较柔和的女声在劝慰着同位。
“可是夏露薇,我们已经找了三家旅店了啊?再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有空去找他……咦?”
“怎么呢?米兰达,突然不说话……嗯?”
站在柜台前的两位女孩,同时以惊愕的目光看过来。她们中一人穿着银光闪闪的铠甲,背后的漆黑大剑惹来众人瞩目的视线,另一人穿着巫女的法袍,额前的银冠散出凛凛神威,令人不敢与之对视。并且,两人皆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被那份美丽所迷惑的旅店客人们,呆呆的看着她们向某个衣着寒碜的家伙奔去。
只见那人只是伸出双手,两位女孩就被一起搂了进去。那无视周围目光,亲昵的相拥相吻的光景,令得餐厅里刹那间掉满了碎眼镜的声音。
……………………
随着米兰达的祈祷,阿尔贝斯的神光弥散出来,充满着整个房间。
卡兰部族的女侍卫们,依照巫女的指示围在阿芙拉的床边,专心致志的随着巫女祈祷。戴杨和夏露薇站在不远处的墙边,紧张的看着了神光笼罩中的阿芙拉。只见随着浩翰的神光流转,阿芙拉原本急促的呼吸慢慢缓和下来,而额头上的冷汗也跟着消失无影。
当米兰达结束祈祷的时候,床上的阿芙拉已睡着了。她的脸上再看不到丝毫伤痛的痕迹,仿佛沉入了安适的梦境。阿尔贝斯的神力把她从冥府的岸边带了回来,现在她已脱离了生命危险,需要的只是静养而已。
女侍卫们喜极而泣的围在床边,对展示神迹的巫女投以充满敬畏的目光。在她们的注视下,米兰达呼出口气,朝着不远处的戴杨走去。虽然成功救助了阿芙拉,但巫女却紧抿着嘴唇,脸上带着苛烈的怒意。不用猜戴杨也知道米兰达想问什么,对她作了个跟上来的手势,然后先走了出去。
领着女骑士和巫女进到自己的房间,戴杨还没来得及坐下,米兰达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是谁干的?”
“别急,米兰达,坐下再说。”
戴杨伸手按着巫女的肩膀,让她坐下说话。
要知道,米兰达是阿尔贝斯选择的代言人,而阿芙拉是阿尔贝斯认可的血翼,在同样的信仰下,两人的联系恐怕比普通人想象得还要密切。米兰达的愤怒是理所当然的,只是伤害阿芙拉的不是凡人,而是暴神弗拉乌斯的神仆。暴神弗拉乌斯和风神阿尔贝斯同为帕拉米亚最高位的六柱神,因此戴杨并不确定把米兰达卷进来是否合适。
“阿尔贝斯是怎么说的?”他向巫女确认着。
“……吾神震怒。”米兰达回答得异常简单。
阿尔贝斯向来不会干涉凡世的常态,就算是作为巫女的米兰达,亦只有在祈祷时才能感觉到神的意志。谁知此次竟一反常态,米兰达和夏露薇在还龙巢盘缠,突然从阿尔贝斯那边传来苛烈的怒意。接到神谕的米兰达,慌忙和夏露薇赶到萨日城。本来她还在疑惑究竟是何事触怒神明,但先前看到阿芙拉状况的一刻便已然清楚了。
对翼人而言,翅膀是如同手足般重要的器官,就算阿芙拉不是阿尔贝斯的血翼,她也断不能容忍如此残暴的恶行。在刚刚祈祷的时候,米兰达感觉到阿尔贝斯那如暴风般的怒意,神明的意志融入她自身的愤怒中,米兰达誓要把恶徒处以极刑
“看起来,就算叫你不要插手也没用呢……”戴杨苦恼的搔着脸。
“所以呢?到底是谁做的?”米兰达追问着。
“……是弗拉乌斯的神仆。”以这句话为开头,戴杨对巫女和女骑士讲出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