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蛤蟆眼看爱侣受虐悲愤异常,大口一张射出百数十道极光,紫金老道看着这恐怖光束却露出了冷笑,伸出手时,天剑湮灭立时从骆云胸口处消失,随后出现在他手中。
骆云但觉胸口一空,只见血箭从黑洞洞的创伤处射出后,顿时感到自家要昏阙了过去,而他最后的看到的一幕,是光束将要射中老道时,天剑湮灭最后还是吞噬了白蛤蟆,而花蛤蟆在与伴侣生死两隔时的进化。
“呱!!!”
白蛤蟆与花蛤蟆乃是双生相伴的灵物,即便再如何不和谐终究是表象,其感情深厚不需言喻,此刻伴侣一死,花蛤蟆哀号长鸣,双目赤红如落山的夕阳,而全身宝石竟雨后春笋般绽放而出,一朵朵,一层层,最终将它全身长满,形成全身满是斑斓荆棘宝石的恐怖异物。
临到最终,花蛤蟆眼皮和背部已经没有往昔时的疙疙瘩瘩,转而变作艳丽青赤的宝石莲花,它更多的是一种凄厉的颜色,仿佛宣告着它,或者众人心中愤怒和绝望……
“就这样了么……真不甘心……”骆云苦叹一声,闭上了眼睛,意识不在。
在黑暗中,一阵云随风飘来,先是淡淡的白色,紧接着是灰色,似乎一切都不过是过往云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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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时辰到了,你还没有打算要放弃去天剑之门么?”
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唤醒了树下熟睡的少年。
夕阳余晖,染透了秋意,新秋的风徐徐从林中掠过,偶尔带去几片枯黄的叶子,草长莺飞的草地上。
少年勉力的撑开了眼皮,最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笑道:“天剑论武,奶剑道顶峰,我为什么不去呢?况且圣人招弟子女婿,我如今正直青春少年,为何就不能去呢?”
“谬论……”少年的回答让背靠在树枝上的妙龄女子感到无语,原本白玉一般的面颊上多了一抹难以察觉的淡红。
“龙女,你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么?”睡意惺忪的少年双手拍了拍白净的脸,顺手一展,将陷入地面三寸的剑袋隔空提来,而这一行径,立时扬起了一片尘埃。
剑袋中包裹的宝剑似乎很重,少年将它拿起,最后背在了背后。
“没什么!只是想不通你去了能做什么!”少女倔强道。
“想这么多干什么,我非去不可的。”少年道。
“啧,天剑论武,本来就是一个陷阱,圣人说要招弟子女婿,定然是要引顶阶剑修前往,来个一网打尽,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岂能不懂?再说,玉姨不会让你去的。”唤作龙女的绝美少女淡淡的说道,脸上却多出了一抹担忧。
龙眉星目的少年闭上双眼,站在了原地半响,却冷然道:“这不关你的事,我带你出来,并不是要让你啰嗦,若是不想去就尽管回去,好了,我主意已定,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你怎能这么和我说话?”龙女一阵错愕,杏目圆瞪气鼓鼓的看着少年。
少年却不去看她,显然是知道自己的话语伤人,而对方脸上估计这时是难看的了。
“我走了,要是我娘问起我来,就说我行侠仗义去了,再过几年,定然会回来的。”少年叹了口气,摇摇头离开。
龙女听罢,又见他果真迈步离开,顿时为之气结,忍不住抬高了音量,怒道:“你这是做什么?!骆仙!难道你忘了你父亲临行前的嘱托么!?我岂能离开你半步!”
“龙女,这些年来你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呵护我,与我亦师亦友,但对我而言,更尤甚于亲生姐姐,然父亲已经死了,你可以不用遵循他的重托,就算现在你离开,也不算违背承诺的。”少年睁开双眼,抬头看向了天空,只见云彩飞舞,不时聚聚散散,这些云彩有的化作淡淡烟云,有的重新聚少成多……
这俊朗不凡的少年正是骆云之子骆仙,经由这些年的锤炼,当年正直而懵懂的孩童,如今早已长成壮硕青年,脸上多了些许经历,不过他老成的言语中,仍透着少年人的生涩嗓音罢了。
至于龙女,除了当年的白龙外别无她人,只不过她不再是那个不识人事的女娃,整日和人斗气,现如今的她已出落绝色,成了倾城倾国的美人。
“你瞎说!你父亲怎可能会死了?!他只是去了我们不知道的空间罢了!他这么强大,绝不可能死了的!”龙女有些动怒了,红扑扑的脸上多了一些青筋,似乎努力的要去辩白眼前少年的言论。
“父亲当年在天剑盟总坛点燃的星灯已经在多年前灭了,世间也再无他的一点消息,域外星域也在星灯灭去的那个时间里,裂开了万里的时空乱流,在这样庞大深渊的时空乱流里,你认为还能有人存活得下来么?”
少年摇头笑了笑,很无奈,也很迷茫,不过最后仍旧继续道:“不可能有人能活下来的,上万里的时空乱流将一切靠近的,亦或是没有靠近的东西都吸了进去,搅成混沌的尘埃,几乎就把这无垠的域外毁去了大半,如今你看看,域外早就没有人烟了,你说父亲活着?呵呵,如果你说在心中……或许吧……”
“你……你翅膀硬了你!”龙女被说的哑口无言,最后情急之下要拉他袖子,却不知竟一把将他的手拉住了,犹似这一刻像害怕他挣脱离去,再也不见了一般。
龙女的拉扯行为让骆仙哭笑不得,甩了甩自己的手,却发现甩不开,登时苦笑起来:“你拉着我又有什么用?我就当我翅膀硬了罢,再说如果没点硬气,我又怎敢上天剑之门?”
“不需言笑!我很严肃!啧……你这人!”龙女气道,脸上顿时又红了,但说完,她自己却觉得有些好笑,允自笑了起来。
“就知道你是要和我一起去的。”骆仙见她发笑,也是有些觉得对方和自己有些孩子气,便抛出了下台阶的话来。
“也只能这样了,难不成还要我把你揍一顿五花大绑回家么?我可打不过你了。”龙女瘪着嘴,放开了手上抓着的手,赶忙退后了一步。
看到龙女着紧自己的一面,骆仙心中生出旖旎之感,但碍于眼前龙女师傅的身份,却又感到有些尴尬,只得是点头打算就此揭过。
却不知道到两人这一沉默后,反而面对面相互脸红而已。
盼顾须臾,伴随眷恋不去的秋风,片片痴心黄叶就这么从树上再次席卷而来,甚至有几片掉落了两人头上。无言的清风落叶相伴,骆仙和龙女一齐抬头往上看去,忽而觉得心中空牢牢,不知在这一刻失去了什么,少了什么,尽都感到惆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