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尚回头看是我,吃了一惊,道“夫……公子,这趟出去,只怕要小战一场,刀枪无眼,若是伤了公子,小人可担待不起。”
“不用你担待,”我微笑了一下道:“你放心,若真是动起手,我打不过还能跑得过。而且今夜之事关系到沛公的性命,我若不亲到现场,总是不放心。”没办法,天生就是这么个好操心的性子,虽时时赌气想着不理会刘邦了,真遇到事情,还是忍不住要自己亲自出马。
萧尚没有再多言,转身做了个手势,便带着挑出来的两千骑兵向鸿门疾驰而去。
走的不是大道,而是鸿门与灞上之间的一条小路。行到一半时,远远见到路旁生长着一片密密的树林,我心中一动,抬头再望望天,又低头暗自盘算了一下。刘邦自灞上赶到鸿门也该近午时分,待稍稍解释分辩,便该到下午了。项羽若留他宴饮也当是下午开始,酒宴之上一番勾心斗角再厮混个把时辰,等刘邦逃出走到半路正巧该是月上柳梢头之时,这片树林幽深茂密,倒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范增若差人一路追杀刘邦的话,到这里也该下手了。
再仔细推敲了一下,觉得时间上应该没有多少出入,便让萧尚在树林中停住了队伍,让士卒们用完干粮之后,各自休息等待刘邦的到来。然而还是不很放心,便又派了几名斥侯向前一路哨探,看看还有没有地势更加凶险的地方。
萧尚一一遵行,接着摘下鞍旁挂着的水囊递了给我:“公子,您先喝些水解解渴。”
我出来得匆忙,也没顾得上带水,跑了这半天,早就干渴得嗓子快要冒烟了,便也没客气,接过水囊大口喝了起来。
“公子,您肯定侯爷真的会走这条路回灞上?”萧尚问道。
“没发生的事,谁也肯定不了,”我放下水袋,轻轻试过唇角的水渍,“只能说,沛公走这条路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若其中出了意外,他选了另外一条路走,那就是天意了。”
“公子让我等来此接应侯爷,想是认为侯爷此去大有风险,”萧尚慢慢地道:“我曾听族叔道,公子有观星秘术,能察人所不知之事,那为何……为何不预先阻止侯爷前往鸿门?”
听萧何说的?我微笑了一下,就知道这个萧尚不简单,想来通过他的眼睛,关于我的事萧何也知道得清清楚楚的了。不过我除了不可告人的真实来历,以及近一年来通过审食其暗地里组织的情报网,倒也没什么不可让别人知道的。而且就算萧何知道我可能另有隐密势力,但我现在好歹和刘邦并未翻脸,他总不好来查我的老底。
略略沉吟了一下:“怎么说呢,有些事,躲是躲不过的。有时候,你以为躲过去了,其实更大的祸事还在后面。就拿眼前来说,沛公若不跑这一趟,只怕明日项羽的兵马就要开到了灞上,以他四十万的精锐攻击我们区区几万军队实在是再轻松不过的事,到那时只怕我们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微叹了一声,又道:“沛公何尝不知这点,所以即使是硬着头皮,冒着天大的风险也要跑上这一趟。你叔叔萧将军是个明白人,他想必也明白其中道理,所以并未阻拦沛公。而我们,能做的只是做好接应,别让沛公在回程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小人明白了,”萧尚微笑了一下,道:“其实先前调兵之时,家叔曾吩咐我这一路都必须听公子的安排,但小人一时好奇,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我没有说话,仰头喝水,掩住了唇角的一丝冷笑。真的是萧尚好奇吗?他的性子可不像是个好奇宝宝,这番话,只怕是萧何想问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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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密林中歇了近一个时辰,几名斥侯先后回来禀报,前路都较为平坦易行,也没有多少可以隐匿踪迹的地势,较为安全。我点点头,心道,看来就该是这里了。我若是范增,也会选这个树林下手。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士卒们都休息了两个多时辰,战马也在树林之中啃嚼树叶草皮吃了个大半饱。萧尚传令下去,令人马皆衔枚潜息,不得发出异响。又派出几十个机灵的斥侯分散在前路打探。
直待到月挂半空之时,终于有斥侯回来禀报,沛公带着樊将军及两三名随从正向这里而来。萧尚看了我一眼,吩咐那斥侯再去探报,接着便令士卒们全体起身上马,静侯出击命令。又过了片刻,终于听到了急速的马蹄声,紧接着,一阵更加响亮的群马奔跑的声音传了过来。前面的想必是舍命奔逃的刘邦,而后面的应该是范增派出的追兵。
萧尚做了个手势,士卒们催马出了树林,列出了一个防守方阵挡住了去路。骑兵之利在于攻击,防守并非所长,但我赌的是范增并不想和我们明刀明枪的打一仗,只打着暗地里把刘邦干掉的主意。他原本打算在宴上除掉刘邦,未尝得逞,知道刘邦逸走后,才临时派出的追兵,数目应该并不很多。如果是这样,这些追兵若见有大批人马接应,未必会有斗志,强行攻击远胜于自己的队伍。
刘邦的马蹄之声已近在耳边,我低声吩咐道:“起火把!”
尚喏了一声,传令下去,紧接着便看见一条火炬的方阵在黑夜里乍然亮起,两千支火把直照得数里之内光亮若白昼。前方传来几声战马长嘶,想是因为急驰之中强行勒马,战马因痛苦而扬蹄嘶鸣。我眨了眨眼,稍稍适应了这骤然而来的光明,才看到约一百多米之前刘邦和樊哙以及几名随从正愕然看向这里。
“侯爷受惊了,”我催马前行,微笑了一下:“小人奉命前来接应侯爷。”
刘邦的神情由措愕而疑惑而狂喜,一磕马腹奔了过来,“夫……呃……吕公子,是你们。”他向我身后看了一眼,已经看到了萧尚一身戎装骑在马上,还有他身后那密密麻麻的骑兵。
我轻轻笑了笑,低声道:“夫君受惊了,如今到了这里,便是咱们的地盘了,妾身陪夫君回营,后面的事情,萧尚自会处理。”
“好,”刘邦显然放松了下来,喘了口气道:“好得很,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呃,萧尚,你带着人在这里守着,若后面那些人肯自行退走,也莫与他们争斗,带着兄弟们跟在我们后面赶紧回灞上。”
尚喏了一声,一挥手,让骑卒闪出一条通道让我与刘邦、樊哙几人通过,接着阵形又再次恢复,依旧将这条通路堵得严严实实。
刘邦定了定神,一边催马快速通过骑兵战阵,一边低声问道:“夫人,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接应我?”
我微笑了一下,道“我一早醒来不见你,问他们你去哪儿了,都说你去了鸿门。我想鸿门不就是项羽的大营吗?心里怕你出事,就让萧尚找萧何将军要了两千骑兵来接应你,还好赶上了,若是夫君真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可……”顿了顿,没有说下去,又问道:“夫君,项羽没有难为你吧。
“唉……”刘邦摇摇头,叹道:“差点,差点啊,亏得老樊跑进去吃了条生猪腿,张先生又替我留在鸿门敷衍他们,就算这样,我们跑出来不久,就有追兵追了上来,眼见着就要追个前后脚,幸好你们及时赶了来。”
“樊兄弟……他吃了一条生猪腿?”我转头看了一眼樊哙,大寒。虽然早就读过这个故事,但都以为是作者夸张,吃一整条生猪腿,那还是人嘛?
樊哙被我看得有点难受,挠挠头道:“三嫂,你别这么看我,三哥是夸张点。其实那猪腿也烤过,不过没熟,估计项羽就是想难为难为我,他哪知道老樊我当年是做的狗肉买卖,这生肉也不是没吃过。我当时等着帐外也没心思吃东西,肚子早就饿了,既然请我吃,那当然不会跟他客气。”
“行了,如今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刘邦神色阴郁,沉声道:“咱们先离了这里要紧。”说罢马上加鞭,向灞上急驰而去。他已逃了半夜,如今虽有萧尚在后为其阻挡追兵,但还是心头不定,只觉回到了灞上才能有一点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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