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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刘邦对张良言听计从,在阳城整兵十数日后,即全军南下,与南阳守将桓齮战于犨东。这次刘邦总算打了个胜仗,逼得桓齮退入宛城,坚守不出。宛城并不是什么名城,也没有多少战略价值,刘邦便欲放弃宛城急速西行,直扑武关。
“沛公,武关天险,未必便能一鼓而克。若被阻于武关之下,而宛城之敌又从后而来,前后夹击之下,我军危矣。”张良温言道。
“先生的意思是?”刘邦问道。
“宛城也属韩国故地,良有南阳郡太守舍人陈恢有旧。我军可先以重兵围困宛城,良再草书一封相寄,劝其归降,或可兵不血刃夺得此城。”张良微笑道。
刘邦果然依言而行。当夜全军掩旗落帜,重返宛城,五万大军直将宛城围个水泄不通。张良又手书一封短信,令萧尚趁夜送入宛城之内。萧尚当日在昌邑力擒彭越,一战成名,全军都知道他是个高手,一旦碰到这种隐秘又危险的事便想到用他。
这封信的效用果然不小,不出一日,太守舍人陈恢便代表桓齮轻车简从出城与刘邦谈判投降的条件。
桓齮的条件是,继续保持与他在秦国相等的官职和俸禄,依旧留守宛城,部下兵卒也继续归他指挥。前面都好说,刘邦同意保证桓齮同等的地位和权势,并可以继续留守宛城。只是对于最后一条,双方有所分歧,最后各退了一步,刘邦军在桓齮麾下的士卒中抽调一万人补充入西征军中,再补充数名低级将领及千名士卒进入宛城的守军中。这么做也是为了防备桓齮一旦翻脸不认人,反咬一口之时,安插在宛城的自己人至少也能通个风,报个信。
在陈恢的斡旋之下,桓齮也爽快的同意了刘邦的条件,双方握手言和。宛城遂成为刘邦西征路上第一座“和平解放”的城池。
以宛城为鉴,当大军到达丹水时,秦国的高武侯鳃、襄侯王陵也主动投降。紧接着,胡阳城、析城、郦城均不战而降,竟是顺顺利利的一路到了武关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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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刘邦的一路顺风顺水,此刻章邯却是极度的郁闷。
他在漳水已经与项羽对峙了半年多,眼见着冬季过去是春季,春季过去又到了夏季,又到了用兵的最好时节。前次巨鹿之战的奏报早已递了上去,苏角战死、涉间**、王离被擒,这实在自他出兵以后最大的败仗。章邯也不掩已过,只一五一十的禀报了关于巨鹿之战的具体过程。并恳请朝廷再补充人马、粮秣及物资。
他自忖项羽在漳南已经驻扎半年有余,当初破釜沉舟的锐气早就没了,只要能绊住他的八千骑兵,项羽再强也不过是个人罢了,围个几千人过去,累也能累死他。只需咸阳能及时补充人马物粮秣,他未必便没有办法战胜项羽。
但奏报递上去数月,咸阳竟一点声息也没有,直到数日前,才终于等来了一份诏书。严斥他手拥重兵,不思为国效力,竟养盗自重,不臣之心昭然。又令他早日荡平楚军,将功补过,以洗前罪。
章邯又惊又怒,私下里贿赂了颁诏的宫人,这才知道他的那份奏报自递上去以后便一直被中丞相赵高搁置不报,直到近日巨鹿战败的流言传入咸阳,又从民间传入宫中,恰巧被秦二世恰巧听到,这才问了起来。而赵高却推托自己为内相,不能远察军情,又辩称关东群盗,不过乌合之众,为何章邯手拥重兵,竟迟迟未能荡平,可见其必有隐情,陛下还应下诏严斥才是。如此这般这般,才有了手里的这份诏书。
章邯一时忧惧不已。他原不过是个商人之后,朝中从无倚仗,虽自小便有大志,却一直只在秦廷之中担任少府这等低层次的事务官员,若非上次周兵逼咸阳,朝中又大将可用,怎么可能轮得到他来出头露面。他自问虽然心中瞧不起那个阉人,但明面上对赵高还是恭谨的,年节的孝敬从没一次少过,但如今看来,这个权倾朝野的赵高却是成心要和他为难了。
自己的前程倒也罢了,可手下还有二十万的人马,对面还有那个杀人如麻的项羽率领的十多万楚军正虎视眈眈,他若有什么问题,岂不是将这二十万秦军送入火坑吗?辗转反侧,思量再三之后,章邯决定让副将司马欣亲赴咸阳走一趟,谒见二世,细禀将巨鹿之战的前后始末,至少也要洗清这盆泼在身上的污水才是。
于是司马欣星夜入关,赶至朝前求见二世。但二世久已不朝,一班值守卫卒知道赵高的意思,便故意推拖,哪里肯替他通报,足足晾了他三、四日。司马欣心急如焚,不得已用重金贿赂宫中之人,这才知道原来赵高虽掌朝政,却无兵权,久已有意要夺章邯之兵,即使无巨鹿之败,也会另寻个由头来收拾他,所以章邯若想在咸阳求个说法,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闻听内情,司马欣大吃一惊,惧恨之下,转身便骑马直接出了咸阳,易服自函谷关抄小路奔回巨鹿。待到赵高听得消息之时,竟已追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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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欣从咸阳易服而逃的消息,很快就放到了我的案几之前。经过大半年的整合,如今审食其布置的情报网运转得已经相当不错。从司马欣离开咸阳,到消息送到了我的面前,其间也只不过花了两天时间。
此时,刘邦的部队在武关之下已经停了数日。
武关北依少习山,南临武关河,建筑于狭谷间的一块高地之上,关西地势平坦,但出关东行之路沿山腰盘曲而过,崖高谷深,狭窄难行,险峻异常。所以武关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与函谷关、萧关、大散关并称为“秦之四塞”。
若强攻武关,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故而刘邦迟迟下不了决心,这几日一直和张良、萧何几人在附近转悠,想着有什么巧妙的法子来破掉这座著名的险关。关于打仗的事我是从来不乱掺和的,便留在营寨之中休息,同时也看看近日送来的一些消息。
看到章邯派司马欣回咸阳诉情的消息,我不禁微笑了一下,觉得这个章邯竟然有点天真的味道,难道他真的以为派司马欣去和秦二世说说清楚就会没事了?赵高的心思又岂是他能摸透的。?
记得还在那个时代,我曾经看过一部极短篇的小说,主角便是这位权倾大秦朝野的赵高。小说中将赵高描述成了一个为复国仇而不惜自残身体的人,一个不惜与敌俱亡的人。现在想来,倒也有点有趣。据那书上说道,赵高原也是赵国王族远支的后人,后来在秦赵之战中被掳掠至秦国,他便一狠心自己净了身入宫,又百般设法谋得了秦始皇的宠信。但赵高复国之念始终未泯,所作所为皆是为了祸害秦国,一个人在大秦的权力核心演出了一场精彩的无间道。
当然赵高是不是这样的人,我并不清楚。自来到这个时空以来,见了很多人,似乎都与历史的记载有些不同,真正的赵高究竟是什么样子,想必也要亲眼看看才能知道。
心中忽然一动,想到刘邦已经兵至武关,离秦朝灭亡自然已经不远了。我别的不清楚,至少还知道秦朝的最后一个皇帝并不是秦二世,而是子婴。
子婴……
十多年前的那个下午,灞河边,兰池畔,弹唱着《山有扶苏》,仿佛神仙中人般的那个青年的身影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子婴……只做了四十多天皇帝的子婴,他也命不久长了。
正自神思恍惚,忽见帐帘一掀,审食其自外走了进来,低声禀道:“小姐,秦廷来了密使,此刻正与沛公于大帐之中密谈。”
我不觉有些诧异,刘邦的军队都打到了武关,秦廷该是全力严防死守才是,怎么还会遣使与之密谈,点点头道:“知道了。”见审食其退了出去,便起身披了一件长袍,悄悄往刘邦的大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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