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到汉志的第一天起,我就在观察着侯赛因和他的儿子们,侯赛因年老而野心勃勃,其长子阿里诚信公正但容易犹豫不决,次子阿卜杜拉聪明过人,但缺乏雄才大略,幼子赛义德缺乏热情,对阿拉伯起义过于冷漠。[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虽说对于阿拉伯人争取独立的动机从不持任何怀疑态度,但是单凭我们所理解的国家的独立和民族解放,并不能使那些来自各个游牧部落的骑手们英勇奋战,此时的“阿拉伯”还只是一个地理概念,阿拉伯人分成大大小小的无数部落、酋长国、埃米尔国、苏丹国和教长国,部落与部落之间,酋长与酋长之间为了争夺水井、畜群、牧场或掠夺对方的商队而不断发生冲突,有的部落支持阿拉伯起义,有的部落则与土耳其军队合作,借机向自己的老对头报仇,人们对部落的效忠要远远高过对虚幻的“民族独立”或“阿拉伯国家”的追求。
毫无疑问,阿拉伯人需要一位具有无可怀疑的能力、魅力的军事领袖,在侯赛因和他的四个儿子中,只有三子费萨是具备这种素质的,无疑他正是我所要寻找的领袖人物……”
《半岛纪行》
走进一个内庭,在它的远处的边上,在黑sè的mén柱之间,站着一个白sè的急切地等着桑平治一行的到来的人影。
在第一眼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桑平治就感觉出这正是他来到阿拉伯要找的人,——他就是那种可以令阿拉伯人取得胜利的领袖,费萨尔看起来非常高,像柱子般纤细,穿着很长的白sè丝织袍子,围着棕sè头布,绑着一根绯红sè的明光发亮的绦带。他的眼睑有些下垂;在他那奇异的、仍然充满警惕的身材映衬下,他的黑胡须、苍白的脸sè像一副面具。他双手jiāo叉地放在身前的短刀上。
“你好,费萨尔王子!”
和迎接他的费萨尔打了个招呼后,费萨尔引桑平治走进房间,在靠近mén口的地毯上坐下。在等到自己的眼睛习惯了室内的昏暗后,桑平治才看清,这个小房间里坐着十几个静默无言的人,一动不动地盯视着他或者费萨尔。
此时费萨尔仍然朝下盯视着他的双手,双手正摩nòng着他的短刀。最后,他轻声地问桑平治对内志的感觉。
“你喜欢我们这里——瓦迪萨夫拉吗?”
“喜欢,但是离大马士革远了些。”
大马士革,桑平治这个词像把刀刺进他们的心里,人群中不禁颤栗了一阵,在此之前,他们曾进攻过一次大马士革,但时却失败了。当他坐下时,在场的每一个人变得僵硬起来,屏住气,默不做声地持续了一会儿。有些人也许在梦想遥远的成功;另一些人也许早把它看做是对他们近来的败绩的讥讽。
最后,费萨尔抬起头,微笑着看着桑平治说道,
“赞美真主,土耳其人距我们更近了。”
在费萨尔这么说的时候,桑平治和他一起笑了。
而在桑平治和费萨尔的客套中,máo鲁德却一直烦躁不安地坐着,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在两人的笑声刚一落下,他便高声喊道:
“不要在这里高谈其它事情了!最要紧的事情是去打,打,杀死他们!给我一队汉阳山炮和金陵机关枪,我准把他们都结果了。我们在这说呀,说呀,到最后还是一事无成。”
máo鲁德的话,却让坐在一边费萨尔轻松地的咧嘴笑了起来,他同时看着桑平治,尽管中国人在半岛上扩充着他们的势力,虽然他们正在试图在半岛上得到一块立足之地,但是他知道,只有得到他们的支持,他才有可能实现自己的愿望——统一整个阿拉伯。
这次谈话对他来说是一次机会,而眼前的这个中国人的到来也在某种程度上鼓励了他,他清醒的意识到中国人在半岛上需要有人作为他们的代言人,熟悉如何同欧洲人打jiāo道他的知道,对于这些大国而言,从来无所谓什么正义,他们的眼中只有利益,如果想从他们那里得到东西,除去让明自己的价值之外,还需要——jiāo易。
jiāo易!
在阿拉伯的世界中jiāo易也是很普遍的事情,对于弱者来说,如果想从强者那里得到帮助,就必须要拿出足够的东西进行jiāo易,对于阿拉伯而言,如果阿拉伯想获得独立,可以jiāo易的怕也就只有领土了。
在费萨尔面带微笑的打量自己时,桑平治同样也在打量着费萨尔,这个他认为值得“帮助”的对象,此时他看起来似乎有点儿疲劳。他看起来要比三十一岁大很多。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深沉,一双坚毅的眼睛,嵌在略微下陷的脸上,挂着血丝,下陷的双颊有很深的皱纹,是思虑过多的结果。他本xìng吝于用脑,因为思虑太多妨碍行动的速度,思虑的劳苦在他的容貌上刻满了痛苦的折痕。以外表看,他是个个子高,举止优雅,jīng力充沛的人,走路的姿态很美,头和肩俨然带着皇家的尊严。毫无疑问,他熟知这一切,在公众场合讲话时,他大部分的表达是用手势和身体。
不过和大多数阿拉伯人一样,他的行动往往是冲动jī烈的。他显得xìng情急躁,过于敏感,甚至缺少理智。他会突然改变方向,强烈的**和虚弱的体力在勇气的驱使下,共同作用于他的的身体行动。
尽管他表示他可以用信任报信任,用怀疑还怀疑。但桑平治却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他认定的“援助对象”在土耳其苏丹阿卜杜尔?哈米德的宫廷里受到的训练使他成为外jiāo上的高手,同时熟悉各种外jiāo手腕,而与土耳其的军事经历给了他战术上的实用知识。在君士坦了堡和土耳其议会的生活经历使他熟悉了欧洲的政治和礼仪。
但也正因为如此,桑平治知道,自己此次旅行的目的实现了。
他现在的任务是取最短的路线把消息带到社里,然后进行上报,如果远征军接受了他的建议,接下来就会有援援不断的军火,通过骆驼、甚至飞机运送给他,然后他会再次发起对土耳其人的进入。
在棕榈树林内的一棵棕榈树下,桑平治坐着,当黄昏变深,夜晚来临,他一直用心听着费萨尔的讲述,同时享用奴仆们放到食毯上的热腾腾的米饭和羊ròu晚餐。因为阿拉伯人所信奉教义的关系,他们并不喝酒,所以,两人只是坐在一起喝着红茶,同时享用着晚餐。
“我的朋友,你也许应该告诉我,你们需要的是什么!”
在费萨尔这么说的时候,他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视着桑平治。
“在这里,很多人称你们为异教徒,甚至于在一些人的眼中,你们是“卡菲尔”,我相信你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卡菲尔,那是应该被杀死的异教徒的意思,对于这个称谓,桑平治可谓是再清楚不过,阿拉伯人之所以这么称呼中国人,原因非常简单,是源自帝国对回教的极度不信任,满清同治初年,陕甘回luàn时,那些人焚烧了黄帝陵,这对于整个汉民族而言都是犯罪。
在帝国的建元,事实上是一种民族主义的复兴,而在这个过程中,同治回luàn再次被人提起,整个民族祖先的陵园被人烧毁,这是不可被接受的,因此,他们必须要做出选择,而这个选择是血腥的、暴力的,也正因如此,中国绝谈不上什么回教徒的朋友,单从教义上来说,中国甚至是他们的敌人。
但国内是国内,国外却是国外。
“殿下,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军队已经打到了巴格达省腹地,我们军队很快会打到巴士拉!”
在回答他的问题时,桑平治倒是先提醒了一下。
“这意味着,我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向你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马鞍山的步枪、汉阳的火炮、金陵的机关枪、广州的迫击炮等等,”
此时桑平治并没有回答费萨尔的问题,而是说着中国可以向们提供的物资。
“只要你愿意,不仅可以通过驼队运输这些物资,甚至可以用飞机运输,这意味着,只需要一两天的时间,成千上万件武器,就会到达这里,武装你的士兵!”
突然他的话锋一转。
“至于中国需要什么,殿下,你们可以给予我们什么呢?”
一声反问,却把问题重新丢给了的费萨尔,在把问题丢给他的时候,桑平治则端起茶杯喝起了杯中的红茶,茶是印度大吉领的红茶,印度茶叶对中国茶叶的冲击非常大,对于家乡在福建的桑平治来说,他曾大哥——省议会议员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有一天中国和英国打仗,一定要打到印度,然后把大吉岭茶园烧毁。
过去茶叶是中国最重要出口商品之一,而现在,印度却已经取代了中国,成为了世界上最大的茶叶出口地,甚至还出口到了茶叶的原产国,中国。
能给予中国什么?
费萨尔一下陷入了沉默之中,汉志能够给中国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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