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朱由校更觉得委屈,干脆嚎啕大哭起来……,慌得众人手忙脚乱,却始终劝不住皇上。最后实在忍不住,方从哲鼻子一酸,也陪着哭了起来……。这下好了,一个人哭,两个人哭,其他的几个也哭了起来。最后,一看大家都在哭,旁边站着的两个小杂役,也趴在那里干嚎起来……。弘德殿内,顿时哀声一片。
如此哭了半晌,朱由校才止住悲声,左手拉住方从哲的手,右手扶住刘一燝的肩,喊过韩爌等人,哽咽着就要讲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全化成了一声叹息……
方从哲擦擦眼泪,抽泣着言道:“臣等前时驽钝,全不知国事如此艰辛,请陛下放心,臣等这就回去商议救灾事宜。陛下那道诏书,臣等也立即签发,决不误事。”
刘一燝也抽泣的附和道:“方大人所言极是,请陛下放心,臣等这就去办。”韩爌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朱由校点点头,应道:“几位爱卿办事,朕自然放心。”
方从哲刚要起身告退,却想起一事,便从怀中掏出一份奏章,亲手递给皇上。“陛下,这是吏部提出的廷推名单,请陛下御览之后,交予臣等办理,也好补足阁臣之数。”
朱由校点点头,心想,这就是今日的第三件事了。便打开奏章,坐到御座细细观看……
奏章之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李三才。后面写着履历,‘……万历二十七年以右佥都御史总督漕运,巡抚淮阳;万历三十九年,致仕,居通州’。看到这个名字,朱由校眉头微微一皱,却知道此人虽然有才,但品行恶劣,更是东林党重量级人物。如果让其入阁,怕是党争再起,便提笔在明后写上,“国事艰辛,朝政平稳为上。此人却毁誉参半,奈何,奈何”。然后再往下看……
看到皇上脸色不对,更在奏章上随意批改,方从哲等人心中起疑,却不敢贸然询问……
朱由校再往下看,却发现剩下的都是在职职官,难以立即上任,便摇摇头。问道:“这名单上的人,可有正在京师的?”
方从哲一愣,连忙奏道:“启奏陛下,名单之上,确有两人正在京述职,等待召见。这二人分别是陕西左布政使王之寀,陕西朝邑人;山西右布政使解经邦,陕西韩城人。”
“王之寀、解经邦,”朱由校翻了翻名单,确实有此二人,还都是陕西人。却想起陕西旱情最为严重,后来的民乱也极其惨烈。便想启用这两个本乡本土的,也好方便日后赈灾。刚要直接任命,却想起明朝的一项惯例,阁臣非廷推者,必受攻讦。便言道:“此次廷推,选阁员二人,以此二人为候补,得票多于一半,即可补入内阁。”将奏章一收,便不再言语。
……方从哲等人都傻了眼,二选二,这样也行啊?方从哲连忙出列,刚要张口说话,便被朱由校拦了回去。“方爱卿不必多言,此次增补阁员,关系重大,既要是地方大员,又要召之即来,来之能用。也只好这二人了,如果有人得票不超过一半,那就从另外的名单中选拔……”
听了这话,刘一燝连忙上前奏道:“启禀陛下,前漕运总督李三才,正闲居通州。是否将其加入名单,三中选二?”
朱由校摇摇头,否决道:“此人毁誉参半,朕恐党争再起,还是令其闲居吧。”
刘一燝老脸一红,讪讪的退下……
朱由校不为己甚,言道:“内阁可代朕下旨,催促史继偕、沈飗、朱国祚、何宗彦四人尽快进京,”想了想,又道:“冬日天寒,就以明年五月为限,逾期不至者,另行增补阁员。”
方从哲一愣,看来皇上还真不好伺候。忙和刘、韩二人上前接旨,“臣等遵旨”。
见皇上已经把朝政处置妥当,韩爌才出列奏道:“启奏陛下,臣等前来见驾之时,于路途中发现了一件咄咄怪事,陛下可愿与闻?”
朱由校心想,我如今忙不完的公务,哪有时间听你闲聊。便淡淡言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既是怪事,那就见怪不怪即可,何必大惊小怪。”
韩爌原想婉言劝谏,却不想朱由校不解风情,硬邦邦的就给堵了回去。当下气的韩大学士脸色发白,久久说不出话来……
刘一燝见自己的同志加同僚被皇上一句话就堵了回来,心中一阵恼怒,更以为是皇上有意折辱韩爌。就有心为自己的东林党同志出此恶气,便上前直言劝谏,也幸亏想起皇上适才一心为国之态,便将话语放缓了三分:“陛下,前贤有言,勿以恶小而为之。陛下白昼狂奔,毫无天子仪态,如今已传遍宫城内外,成为笑柄……”
看到刘一燝如此不留情面,方从哲连忙插话道:“陛下如想谒奉先殿,可乘歩辇前往,如愿表达虔诚之意,亦可步行;如时间不够,可择时再去,万不可慌慌张张,失了天子体统。”
朱由校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大臣是在为早晨之事劝谏。便笑了笑,言道:“昨日,朕定下作息日程,早起去要按时前去奉先殿祭祀。却忘记了奉先殿路途遥远,所留时间太短,只好跑步前去。到让大家见笑了。”
……大臣们一阵无语。良久,才有人弱弱的问了一句:“陛下又有何要事?竟然时间如此不够?”
“朕答应了孙大人,”朱由校看了眼孙承宗,“每日要晨读半个时辰,又岂能食言。至于给列祖列宗上香祭祀,纵是有所不恭。看在朕虚心求学份上,朕想,列祖列宗也会原谅朕的。”
……大臣们更加无语,心说,你的老祖宗,还是你最了解。我们就不掺乎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