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里已是多日有余了,可自打第一夜曾与王允有过会面,但接下来的三日间,这老头不知是忘记了郭嘉,还是凭空蒸发了一样,反正便没再露过第二次面相。
从内心深处来讲,郭嘉其实也懒得理这老头,你既然想晾着我,郭某又何苦非要上杆子去见你?于是乎,浪子郭嘉便带着乔烟,芣苢好吃好喝的在司徒府中住了下来。
王允不见郭嘉不要紧,不过可是苦了那位专门伺候这位郭嘉的王德王管事,自打索要完金夜壶之后,这位郭大浪子仿佛找到了报复王允的绝佳方法,三天两头的就问王德要好东西,且一样样价值不菲不说,还颇为刁钻难弄,只把这位王管事忙了个焦头烂额,欲哭无泪,就差拍**尥蹶子撂挑子不干了。
郭嘉的房间内。
但见屋内的火盆里火烧的正旺,外面虽然以近冬至,寒意袭人,但屋中却是温暖如春,让人心神舒爽酣畅。
王德站在房门之边,看着郭嘉一脸笑容的摸着手中的那件狐皮裘衣,心下不由的暗自苦笑,这位郭先生自打来到司徒府后,三天两头的就问自己要东西,且一样样颇为名贵,生怕自己伸手时若是显得太客气了,王司徒会将他当成外人儿......
摸着手中的兽皮裘衣,郭嘉不由得暗暗赞叹古人的手工也是相当强劲的么,眼瞅着冬天就要来了,一会便去将这件皮衣送给乔烟,让她在冬日里也好有件遮风挡韩的物件,毕竟这次来洛阳,本来没人家姑娘什么事,却硬生生的将她卷了进来,多不好!送些礼物也是应该的嘛,何况这些礼物根本无需自己花钱,傻瓜不白送!
想到给乔烟送衣物,郭嘉的心里猛然之间又有了一些微微的躁动,自打他与乔烟一同被劫往洛阳之后,经过马车上的那一夜颠簸,二人之间的情愫也由原先的朋友之谊发生了一些本质性的改变,只是事后两人都绝口不提当日之事,互相之间也是比原先更为客气了,但各种之意,二人心下却又心知肚明....这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就看怎么来捅开了。
经过连日的思考,郭嘉觉得,无论是在身体上,还是心灵上,“捅破”男女之事的主要责任都应该落在男人的身上,所以,他决定今日去给乔烟送礼物的时机,好好的增进一下二人的感情,毕竟感情这种东西,时间若是放长了,会凉啊!
看着郭嘉那一脸自得的微笑,王德心知暗自唏嘘一下,接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低声问道:“郭先生,此物你可还觉得满意?”
郭嘉少有的冲着他善意笑笑,言道:“满意,太满意了!王管事,多谢你连日来多番照顾,若是无事,你便先去忙差吧,郭某这里暂时无需照应。”
王德闻言,心下顿时长长的松了口气,抬起长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接着冲着郭嘉点头笑了一笑,言道:“在下先去忙差,郭先生若有需求,只管来找小人,小人定无所缺。”说罢,匆匆的冲着郭嘉施了一礼,接着转过身去,脚底抹油,蹭的一声溜出房去,生怕若是跑的慢了,再被郭嘉想出什么损招,这一天时间便又要搭进去了。
王德走后不久,便见开始一副正装的给那件皮服打包装相,送礼物嘛,那就要显得正式一点,更何况是给乔烟那样的绝尘女子送礼物,岂能少了包装?若如此,既失了浪漫,更是失去情调,非郭大浪子之所为也。
刚刚打包到一半,却见房门“子噶”一声又开,却是王德哂笑着又走回房内,对着郭嘉拱手言道:“郭先生,我家主公有请,现正在前厅等候。”
郭嘉闻言,脸子一拉,不满的看了王德两眼,心道王允这老头真是讨人厌恶,老子我在这待了许多日都不曾说见见我,今日正好想找点浪漫,这死老头子又蹦蹦哒哒的出来当电灯泡子,莫不是摸准了郭某的作息时间,故意过来给我捣乱的?
但见王德续言说道:“我家主公今日从朝上归来之时,便是一脸黯淡之色,怕是朝中有事发生,今番找先生过去,当是为了天下之所计。”
郭嘉闻言,眉头顿时深皱,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王允这死老头子心眼黑着呢,若是无事,恐怕不会找我,今日相见,定是有了什么祸事,想要让老子跟他一起去抗!
暗自诽谤了王允两句,郭嘉随即舒缓了一下心情,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气,便跟着王德出门去见王允。
来到前厅,但见王允老头一身朝服尚且未脱,眼见郭嘉来了,老头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微笑,摆手道:“奉孝来了,坐吧。”
眼见王允一脸颓废的神色,郭嘉不由疑惑的摆了摆衣袖,接着洒然而坐,拱手问王允道:“司徒找我,不知有何要事?”
但见王允长长的叹了口气,缓缓言道:“奉孝,今日朝会之上,董卓气势张狂,威逼天子,且言语中暗藏杀机,邀请群臣今日申时前往相国府饮宴,不知其意为何?老夫心下不安,所思不定,故而找你相商。”
郭嘉闻言顿时一惊,细细的琢磨了一下,淡然道:“司徒之意,是怀疑董卓今日之举乃是针对您老人家的?”
王允闻言长叹口气,低声道:“正是宴无好宴,筵无好筵,老夫只怕董卓老贼已是察觉到老夫之意图,设下鸿门之宴,意欲杀我....老夫从朝上回来之后,这心中就一直惊疑不定,故而只得寻奉孝商议....”
郭嘉闻言,凝眉不语,轻轻的揉着手指,脑子里亦开始急速盘算起来。从天时上看,董卓若是当真针对某人,则禁庭之内,皆为其党羽所控制,实乃是杀人的最佳之地,顺带还可威胁群臣,为何反要多此一举,放他们回来,然后再行酒筵之事,如此岂不多余?
眼见郭嘉不曾说话,但听王允低声言道:“老夫之意,此次董卓设宴,纵然不是针对老夫,但京中以非安宁之地,不如暂且秘密派人将老夫之家眷送出洛阳,以避日后之祸....”
王允话音方落,便见郭嘉脑中猛然灵光一现,急忙冲着王允摆手言道:“司徒切莫如此为之,如此实乃自取祸患之道,董卓之意,郭某已明!”
看着王允不解的神色,但听郭嘉逐条为他分析道:“敢问司徒,如郭某所料不错,近日之内,关东诸侯可是已有渐动之相?”
王允神色微变,奇道:“你住在老夫府上,足不出门,如何得知?.....不错,近日洛阳传言,关东数路诸侯,各个秣马厉兵,整备屯粮,疑有举兵之意.....”
郭嘉闻言,心中暗道:这就是了,定是曹操已经回到陈留,开始发布矫诏,所以各地诸侯才开始聚集兵马,随时准备勤王。
想到这里,但见郭嘉心下一松,低声道:“司徒放心便是,董卓今日之举,并非针对某人,实乃是针对所有朝中之臣!司徒无需多虑,只管过自己平常的生活,该读书读书,该喝酒喝酒,该睡大觉睡大觉,等时辰一到,只管去董卓府上饮宴,定无差池!”
王允闻言心下暗奇,低声言道:“奉孝此言何意,可试言之?”
“司徒大人,如郭某所料不错,董卓此时已是从关东各诸侯的动态上,知道他们已有勤王之意,大战不日即发,洛阳城即成战火之地,可攘外当先安内,洛阳朝中不稳,则董卓
又岂能安下心来对抗各镇诸侯?董卓今日朝堂之举,不过是讹诈诸臣,以威压逼有不臣之意的朝臣现出破绽,如郭某所料不错,现在所有朝中重臣的府外周边,必有董卓的探子监视,司徒此时一旦有所动作,则必为董卓所疑!”
王允闻言,顿时恍然大悟,摆头言道:“好个董卓,难怪他要在申时设宴!从下朝到赴宴这段时间内,哪一位公卿大臣若有异常举动,则必为老贼所疑!以其狠辣心性,则必然除之,老夫适才若当真送家小出城,则今夜饮宴,恐怕是难逃毒手了.....此等狠计,定是李儒奸贼所出!”
说罢,王允转头看了看郭嘉,接着欣慰的一笑,言道:“不过,有奉孝在此,老夫这心中便安泰多了,奉孝有如此谋略,当远在李儒之上!有你再此襄助老夫,则灭董兴汉,绝非难事!”
死老头,现在知道郭某的手段了?你早干嘛去了!
却见王允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向着郭嘉施了一礼,言道:“王允眼拙,今日方知贤才在侧,还请奉孝帮忙,助老夫除去恶贼,匡扶汉室!以救万民于水火当中!”
眼见王允做出这般姿态,郭嘉的心里不但没有一点感激,顿时还咯噔的跳了一下,为什么?只因前世读些关于三国读物的时候,王允求貂蝉献身除贼的时候,说的也就是这么一套,当然郭嘉和貂蝉是不一样的,王允不可能会让郭嘉去献身玩连环计,不过这老头定然也是没打什么好的主意!
果然,但见王允对着郭嘉说完一通肺腑之言后,接着话锋一转,又言道:“奉孝,老夫思来想去,有一事相求,不知奉孝可愿答应否?”
“不行....”
一句话顿时将王允击楞当场,静静的注视了这浪子一会,方听王允颇为不满的言道:“老夫尚还没有开口,你为何就说不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