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鸿出兵之后,由于对颍川地势不甚熟悉,只能每日派遣小股散骑四处打探黄巾军的下落,以便能够做到一举击溃黄巾贼众!
可惜的是,黄巾贼也不是完全的傻瓜,他们凭借着地势之利,隐遁于颍川的山间,河从之中,完全不与官军做正面交锋,只是偶尔派遣零星散股部队袭扰官军,令官军无处可寻。
几番下来,鲍鸿的部队屡次受损,但是却连黄巾的一根毛都没有抓住,只把这位从京城来的大校尉每日里气的哇哇乱叫,乱蹦乱跳,却又无可奈何。
经过了好一段时间的搜索,鲍鸿大军以阳翟为基点,在颍川境内地毯式的搜索出近两百余里,希望能够抓住一点点黄巾军的痕迹,但遗憾的是,黄巾军好似凭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丝毫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鲍鸿心下恼怒之余,一边令人往阳翟和京师催办粮草,一边整备骁骑,准备大肆搜索颍川境外三百余里的地界,誓有掘地三丈,也要将黄巾军挖出来一般的冲天豪气!
就在鲍鸿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由京师传来的两个消息顿时将他从天上跌到了地下!
哪两个消息?
其一:因天子大修西苑裸泳馆,朝廷钱粮不足,鲍鸿上请下调的军粮未于批准!
其二:朝廷限定时日,命鲍鸿十五日内,收剿颍川黄巾军,若有延误,军法处置!
短短的两个消息,瞬时间便把鲍鸿打的蔫了,没有粮草,让他如何去打仗?
更可气的是,如今黄巾军不知龟缩何处,想要找出他们已是要大费周张,朝廷居然还给他限定了时日?干脆直接说要他的命算了!
其实不说也知道这肯定是宦党之首的中常侍张让在其中使坏,但他鲍鸿又能如何?别说他区区的一个屯骑校尉,就是大将军何进,对于当朝天子的这位干爹,也是不能当面过分得罪。
想通了这其中的一切,鲍鸿如同疯了一半的命手下斥候继续向颍川周边更远处的山地搜索,希望能够在军粮用尽之前,搜查出黄巾军的下落,可惜的是,黄巾贼如同石沉大海一样,毫无音讯。
连续几日的寻找,搜索面积已达近三百里之外,却依然找不到敌军的下落,而官军的粮草已经使用殆尽,这下子,鲍鸿彻底呆了。
没有粮草,他如何打仗?眼见军心即将哗变,鲍鸿无奈之下只得暂时撤军回阳翟县,请颍川太守崔栋能够支持他一部分的粮草,坚持到他将黄巾贼找出来,不想得到的却是崔栋无可奈何的四字回答:“粮草?没有!”
倒不是崔栋记仇,而是阳翟城中的粮草现在却是极缺,前次黄巾攻打城池,城中本就是粮草以尽,而鲍鸿为了独吞战功,又按兵不动,以至于黄巾军有充分的时间毁坏阳翟周边的稻田,鲍鸿当时还为此暗暗窃喜,不想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昔日为了贪功的一念之差,如今却促成了足以要他性命的结果!
眼见鲍鸿惊慌失措的萎靡模样,颍川太守崔栋也是心下不忍,虽说此人过错颇大,但此时此刻却还需一同努力,剿除黄巾贼保颍川之地的平安。
仔细的琢磨了一下,便见太守崔栋对着鲍鸿低声言道:“鲍校尉,如今之势大不利于我等,以崔某之意,鲍校尉何不派人去寻程立回来,以求破敌之策,程仲德深通古今,善晓兵机,当年设计守东阿,鲁地之内,无人不知!只是他脾气太过暴烈,与鲍校尉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鲍鸿此刻正落寞的望着房上的屋脊之梁,闻言顿时精神一振,直视着崔栋言道:“以太守大人之意,莫不是要鲍某去请那程立问破黄巾之策?如此....如此...鲍某的颜面何存啊?”
崔栋心下暗叹你小子眼瞅着就要性命不保了,还顾及着颜面?
但见崔栋面色顿时一沉,摆了摆手言道:“既然鲍校尉如此顾及颜面,那崔某也就不说什么了....”
言下之意,便是打了败仗,回京后你爱死不死,与我何干?
眼见鲍鸿的脸上汗如雨下,皱着眉头苦思了半晌之后,猛的一个起身,只把崔栋吓了一大跳,但见鲍鸿狠狠的一拍手,言道:“为了国家大计,鲍某岂能顾及个人恩怨荣辱?只是不知那程立先生现在何处?鲍某现在便去找他!”
还为了国家?你分明就是为了你自己!太守崔栋心中狠狠的鄙夷了一下鲍鸿,接着言道:“程大夫此刻应该就在馆驿歇息,走!鲍校尉,崔某与你一同去见他,共求破敌之策!”............
此时正值正午,烈日当头,天气闷热,太守崔栋与校尉鲍鸿迎着日头,驾车匆匆忙忙的赶到驿馆去寻程立,不想给驿馆看门的老头竟然告诉二人,程立先生早在几日前便收拾行囊离开此处,不知音讯所踪了。
乍然一听到这个消息,鲍鸿的脑袋不由的恍如被炸雷猛然一击,呆呆向着地上的石头台阶一坐,喃喃言道:“天亡我也,真是天亡我也!!”
崔栋也没有想到程立居然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心下也极度的不是滋味,看了那看门的老头一眼,方见崔栋出口问道:“程先生既是不告而别,可曾留下什么话与本太守?”
那老头闻言慌忙点头,憨声憨气的言道:“程先生走时曾说:‘若是太守大人前来寻求军情之事,可找颍川书院的郭嘉,郭奉孝,此人才学不在老夫之下,当可为颍川解忧!”
看门老头的话音方落,便见一旁鲍鸿如同斗败的公鸡乍然间又见到了一只母鸡,猛的站起身来,瞪着一双大眼睛重复的言道:“颍川书院...郭嘉...好!鲍某现在就卓官军前去找他!”
如此,便有了颍川书院门口有官军士卒寻郭嘉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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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川书院之内,郭嘉听完了荀彧的话后,心中大概也琢磨出了个**不离十,定是那鲍鸿打了败仗,寻程立老头不着,依照指示到郭某这寻计策来了!
荀彧见郭嘉坐在那里转着眼珠子沉思,不知道这浪子又在琢磨什么坏事,随即咳嗽一声,低声道:“奉孝贤弟,既是官军奉命来找,你不如且往太守府去瞧瞧,帮着他们出出主意,毕竟事关我颍川之地的安宁,切切不可大意。”
“啊?”
郭嘉闻言猛然抬头,那眼神仿佛是不认识荀彧一般:“文若兄,郭某没听错吧?这可是他们来求我啊,随便派个官兵就把我找过去?我这‘颍川小太公’的名头是不是也太不值钱了!”
荀彧闻言心中暗笑:还颍川小太公呢,你就是个颍川小浪子!
按照郭嘉的想法,此事他既然已经是答应程立了,那必须就要帮忙,但那个鲍鸿为了一己私欲而祸害自家官军,让程立老头的计划功亏一篑,委实太过卑鄙了!如今有了大难才来买后悔药,郭某若是这么便宜的就卖给他,一则对不住程立老头子,二则也太贬低自己的身价了。刘备请诸葛亮害三顾茅庐呢,你一个破校尉脑袋都要掉了,还敢派人来找我?跟谁摆谱呢?不去!
想通这些之后,却见郭嘉笑着对荀彧拱了拱手道:“文若兄,麻烦您跟门口的官兵传个话,就说郭某病了,见不得生人,没工夫搭理他!”
“哦?”荀彧闻言先是脸色一滞,接着瞬息明白了郭嘉的用意,毕竟荀彧本人也是日后的一代名士,自然明白自身的价值的重量,郭嘉此举在他看来,并无不妥!
但见荀彧轻轻的冲着郭嘉眨了眨眼,接着转身走出书堂,来到院外,对那官军士卒言道:“我奉孝贤弟身体羸弱,今日偶感风寒,无法见生,烦劳你回去向太守大人传达一声。就说我贤弟身体痊愈之后,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那士卒闻言一愣,虽然想再说些什么,但抬头看了看颍川书院那巍峨的门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对着荀彧抱了一拳,转身急急忙忙的赶回太守府去了.....
回到太守府内,那士卒方要进去汇报,便见鲍鸿本人如同一阵旋风般的从厅内冲出,速度之快,着实是令人膛目结舌。
向着那士卒的身后望了一望,鲍鸿皱眉言道:“人呢?不是让你把颍川书院的郭嘉请来吗,怎么就你自己一人!”
那士卒急忙冲着鲍鸿行了一军揖,然后抱拳言道:“启禀校尉,小人奉命前往颍川书院相请郭嘉,怎奈听得书院人言,郭嘉偶感风寒,无法见人,故而只能空手而返。”
“胡言!”但见鲍鸿脸色顿时一沉,咬牙言道:“他若真有病,如何还能去书院上学?偶感风寒,见不得本校尉,那便能见得书院那些学子么!如此狂士,当真无礼之极!”
话音落时,却见崔栋也是大步走了出来,闻言摇头道:“鲍校尉,颍川书院何等名塾,想必你也是略有所闻,此间多学士,非为虚言!那郭奉孝若是真能被一士卒请来,便也不是什么大贤,用之无益,相反的,正因为请不来他,方证明他是一多学博才之士,不负程仲德先生所推举!”
听了崔栋的话语,鲍鸿长长的舒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境,是啊,自古大才皆有大傲之气,一个士卒请不来,也属正常....不过,难道还当真让本校尉亲自去请?
左思右想之下,鲍鸿还是拉不下这张脸,毕竟是京城里的屯骑校尉,要我屈尊去请一个白身之寒士,传出去却是太不好听了。
想到这里,但见鲍鸿随即命令身边的一百人将言道:“你速速去准备一些礼品,外带一辆宽敞的马车,去颍川书院将郭先生请来,记住,好言相劝,休得失了礼数!”
“诺!”
看着鲍鸿自己没动,又派了一名百人将带着礼物和马车去请郭嘉,太守崔栋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看来啊,这次再去也是白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