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森与曼里克好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脸上都露出了错愕的神色。
“可炎之王为什么要颇费周折地做这些事情?”年轻的舰长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不符合常理!”
迪尔菲瑞摇了摇头:“我也不明白,但这是我家族世代相传的传说,而圣剑也确实存在于此。本来我不应该知道这些,但在我父亲被我叔叔陷害入狱之前,他悄悄将这一切告诉了我,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将燕堡的未来托付给了我。”
“这么说来,达勒男爵一直在拷问你父亲,关于这把圣剑的下落,你父亲一直没有松口,所以他才没有遇害?”
迪尔菲瑞点了点头。
“可它对埃鲁因意味着什么?对于它来说狮心圣剑又意味着什么呢,”曼里克还是难以接受女武神手上的那把圣剑竟是赝品,除了领主大人之外,那是他最崇拜的人:“难道西法赫王室与科尔科瓦王室所掌握的狮心剑,一直以来都是假¤■,..的?”
“不,狮心剑是真的,它虽然是仿造光耀所铸而成。但它其中孕育了圣剑奥德菲斯的灵魂,而且承载了先君埃克的信念,那剑上的誓言始终束缚着埃鲁因,象征着这个国家的灵魂。”
“那么,这把圣剑,又意味着什么呢?”
“我想有一个人可能会明白这一切。”迪尔菲瑞想到了一些事情,她轻声说道:“我叔叔所图非小,我愈发怀疑这是一个阴谋,或许圣剑今天继续留在燕堡已并不安全,所以我希望能由你们将它带往南方,去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
“你是说。布兰多?”布雷森问道。
“伯爵先生曾经在鲁施塔与圣剑奥德菲斯产生过共鸣,我想他一定知道些什么,炎之圣剑,光之圣剑背后的秘密。”迪尔菲瑞回答道。
布雷森与曼里克对视了一眼。
“那你呢,迪尔菲瑞小姐。”
“我当然是留在这里,我父亲他身体还没有恢复,等到一段时日之后,我会去参加安培瑟尔的和会。到时候,如果布兰多先生已经返回了埃鲁因。我会亲自告诉他这一切。”
曼里克摇了摇头:“这里并不安全,迪尔菲瑞小姐,我们没有抓到达勒男爵,他可能还躲在暗中。如果我们离开,你和伯爵大人的安危很难得到保证。”
“或许可以这样,”布雷森想了下,说道:“燕堡重振不是一天一日的事情,或许我们可以兵分两路。我护送迪尔菲瑞小姐前往巴尔塔,那里有王室的领地。你们可以前往那里作客。而这把圣剑,则由曼里克先生护送前往南境,相对于我们各自所处的位置来说,他也更适合这一任务一些。”
“这也不错。”曼里克也赞同这个提议。
迪尔菲瑞微微有些犹豫,她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的故土,重新夺回了这片土地。轻易并不愿意马上再离开它。但她也明白,曼里克和布雷森说得都有道理,现在她手上无兵无卒,城堡内的老弱仆人,不足以保护她和她的父亲。
她正欲点头。但这时外面却响起了敲门声。她的近卫骑士队长罗宁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我们可能那里都去不了了,小姐。”
“出什么事了?”布雷森皱起眉头。
“刚才尼娅在外面巡逻的时候遭到了袭击,有一支军队忽然包围了燕堡。”
“这不可能,”布雷森怒道:“我的部下们呢,他们不是驻扎在城外吗?”
“城外的营地遭到了袭击,大人,”罗宁平静地答道:“我已经命令下人打开城门让大人的手下进入城堡之内了,外面的敌人很多……是一些很奇怪的敌人。”
“奇怪?”
“尼娅她怎么样了?”迪尔菲瑞却紧张地问道:“有人受伤吗?”
“受伤的人不少,不过尼娅她没有大碍,”罗宁的声音停了停:“布雷森先生,你们要上城墙上去看看吗?”
密室内的三人互视了一眼。
“这是自然。”布雷森拔出佩剑,沉声答道。
卡佩罗镇历来是科尔科瓦通往燕堡伯爵领的一条必经之路,在和平时期,燕堡乃是通往帝国东西的两个重要出入口之一;因此作为连接帝国中枢与边境地区的通衢之地,卡佩罗一度是个商业繁茂、人烟稠密的重镇,但自从寒霜之乱以来,帝国的统治中心日益向西法赫与安培瑟尔旁移,卡佩罗的地位也逐渐被更南方的灰山伯爵领所取代,开始从繁盛走向衰落。
而四年之前燕堡之乱开始以来,燕堡的新统治者更是加倍盘剥过往的商旅,这条道路上的商业活动因此变得愈发凋敝,直到今天,这里已经成为一个当年的贸易集散中心,变成了一个再冷清、凋落不过的小镇。
不过镇子昔日本身的规模仍旧存留着,当年为了保护商业活动建立的要塞,也仍旧矗立在灰山北方的山口之中,这里是科尔科瓦王室的领地,因此****间例行有骑士在此地巡逻。
但今天却有一些特别。
原本此刻早已应该返回的骑士却不见踪影,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在山口间徘徊着,印有星月银百合王室徽记的战袍七零八落地散落在碎石之间,残破的甲胄、折断的剑、冰冷的尸首与漫流山谷的血液仿佛在述说着一场惨烈的战斗。
一支沉默无声的大军正沿着山谷向前开拨,密密麻麻的人流仿佛占据了从远到近的整个视野,偶尔有几头科尔科瓦灰狼在山谷间的碎石上穿行而过,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这漫无止境的行军。
在卡佩罗的哨塔之上,哨兵维连终于被自己的同伴推醒了过来,清晨凌冽的寒意令他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到换班了么?”他咕哝着问道。
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的同伴一把捂住了嘴巴。
“呜呜……,”维连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袭来,令他几乎要翻白眼:“该死……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刚刚拉过屎。”
“闭嘴,维连,你不想活了?”同伴惊恐的目光终于让他冷静了下来,对方比手画脚地指向外面道:“你看看外面!”
“外面?”
“山谷里面,该死!”
“那是什么?”维连好不容才推开同伴,爬到垛口上,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是哪里来的军队?是前一阵子那支军队吗,他们从燕堡回来了?”
“那是白狮军团的人,但这些不一样,你看看他们的旗子,他们的旗子不一样!”
维连眯起眼睛,努力分辨着那些黑沉沉的旗子,他把自己有限的记忆中仅有的几种旗号用来对比了一下,但都没有发现能对得上号的。
他脑子里面一声轰响,忽然闪过了一个令他几乎感到颤抖起来的想法。
“快……快……”他哆哆嗦嗦地对自己同伴说道:“不是我们的人,是燕堡,一定是燕堡叛乱了!”
“我们怎么办?”
“快去敲警钟,你这该死白痴!”
当叮叮当当的警钟声回荡在整个卡佩罗的上空时,于是在埃鲁因这一年的暮冬,回响自卡佩罗凄厉的钟声,终于传遍了巴尔塔至西法赫的群山之间。
……
列?奥内森坐在马车内,目光温和地注视着远处的一座灯塔,与闪光之海湛蓝的海面,在阳光下波光粼粼、闪烁成一片,那是安培瑟尔海角上最后一座灯塔,它标示着埃鲁因的南境至此而止,再往北,越过鹈鹕堡,就是西法赫的土地。
王长子淡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仿佛他真能看到这一切,但蓝灰的瞳孔中的空洞,却遮挡住了这天地之间的一切美景。
他内心中并不平静,这次南境之行,他送走了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但却取得了自己最想要的成果。埃鲁因的未来,第一次显得那么真实且触手可及,近在眼前,仿佛一切都在向着最好的一面发展。自从寒霜之乱以来王国持续不断的动荡不安,仿佛真的要在这一年的末尾,宣告终结了。
虽然利益受到伤害的贵族们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反弹,但大多数人已经站在了王室一边,所有人似乎都已经受够了长期起来的分裂与战乱,人们开始感到疲惫了,他们终将放下过去的包袱,开始重新向前迈出步伐。
从安培瑟尔一战安列克公爵败亡以来,埃鲁因就已经显现出了这样的征兆,而他,不过让它更早一些地到来而已。
“艾德莎。”列忽然轻声说道:“如果我的理想实现了,你的呢?”
“我的梦想,就是永远和殿下在一起,充作殿下的眼睛。”
“你总说我喜欢的话,但我却想听听你的心里话。”
“这都是真的,殿下,”女仆轻声回答道:“因为只有我明白殿下心中的理想,它那么高大,那么光辉,我愿意将它每一个细节都记在心中,告诉后来的人们。”
“但如果说真有一个梦想的话,”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期许起来:“我的确有那么一个理想,殿下。”
“喔?”
“我希望有一天,殿下能够重获光明,亲眼看到你所实现的这一切,人们的笑颜,还有这个王国的未来。”
列?奥内森忽然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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