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此前的三部书,虽然从不同视角来描写了隋唐这个时代,但里面是有酒徒一以贯之的想法,这个想法,在《此身为鹿》里会讲出来,这篇稿子也是6月28日在“网络作品研讨会”上酒徒的言稿,由血酬代读,如果您认可酒徒的想法,那我很欢喜,如果您有不同的想法,也欢迎在书评区里讲出来,和而不同也是美事一桩。
《此身为鹿》
年少时做电力设备售后服务,经常在全国各地乱跑,几年下来,居然游历了二十七个省。看了很多日新月异的都巿,也看到过很多远远被甩在时代背后的农村。从一个地方匆匆忙忙走到另一个地方,头一天还在偏远的西部欣赏土坯房和炊烟,下一天已经置身于东部的摩天大楼。巨大的落差,经常使得人精神恍惚,宛如进行了一场失败的时空旅行,一只脚早已踏入了现代,另一只脚却永远停留在了过去。不知道自己究竟属于哪里,也不知哪个才是自己的家,哪个才是真正的中国?!
后来由于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寓居海外,看得更多,想得也更多,内心也更迷茫。直到有一天,打开电视,看到扑天盖地的,针对中国的漫骂与攻击。几乎出于本能,想为自己的故国说几句话,才忽然现,在这个号称人人拥有言论自由的世界里,谣言可以轻易吞没事实。当他们的主流媒体指着一堆南亚某国的图片撒谎说此事生在中国时,你居然无法纠正。
他们昂着高贵的头,指使你应该这样,应该那样。却根本没弄清楚中国有多少个省,多少个民族,甚至连青藏高原在什么位置都不知道。他们满口香格里拉,世界最后的精神圣地,却根本清楚,那片土地,六十年前还保持着奴隶制。
没人愿意探究真实到底如何,也很少人愿意探究悲剧的具体原因。他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哪怕谎话中的破绽是如此的明显。他们满脸正义,相信自已在抨击暴力,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自己其实是暴力的帮凶。
他们自以为掌握着人类社会最好的药方,至于服药后的效果是不是门板治驼背,他们不在乎。
我不认为周围的邻居朋友对我的祖国心存敌意,但那段时间媒体的作为,却让我深切地认识到了一个词,文明的冲突。
的确,文明的冲突,当科技将不同的文明越拉越近,冲突也就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地生。当其中一方对另外一方作附视状,矛盾与撞击便不可避免。而这种冲突,对弱势一方,往往带来的是悲剧与毁灭。
诚然,在当今时代,西方文明展更快,更先进一些。我从来没否认,也无法否认这一点。然而在欧洲人登6美州时,西方文明恐怕比当地文明领先更多,他们带给印地安人的,却不是进步,而是杀戮与毁灭。诚然,民主自由,普世价值,这些信条听起来美丽无比,然而,毁灭美州文明的欧洲人同样手握圣经。
仼何理念都是由具体的人执行的,你无法保证手握圣经者人人都是圣徒。同样,你也无法保证高喊民主与普世者,人人心怀善意。
这就让我无法不想,在可能生的文明冲突中,我们古老的华夏文明,会不会落到印第安文明同样的结局?!我知道自己极大可能是在杞人忧天,然而对着铺天盖地的污蔑与谎言之时,这种危机感却像刀一样,深深地刺进我的骨头深处。每每回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那是一种实实在在的生存危机,不站在第一线,根本无法体味得到。
这就让我无法不去向,如果东西方文明真的起了剧烈的碰撞,我们当中,有几人能独善其身?!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我,我们每个人,恐怕都无法保证。哪怕是置身在几万里之外,哪怕是操一口流利的异国语言。
也许我的担忧是多余的,也许我是在杞人忧天。事实上,我真诚地希望,我的担忧是多余的,我就是在杞人忧天。
但我个人的所见所闻,让我无法不多想一些。哪怕自己想错了,哪怕自己始终想不出一个正确答案。
那段时间,我正在写的网络小说,就是《家园》,后经出版商的要求,更名为《隋乱》。但是我更喜欢《家园》这个名字,因为这是一个民族,一群人的故事。
在故事里,我借其中一名老将军之口,告诉平民出身的主角李旭,城内的舞榭歌台是大隋,城外的茅屋草棚也是!他们根本就是不可割裂的一部分,虽然他们看上去有天壤之差。
在现实中,我告诉自己和自己的读者,北京和上海的高楼大厦是中国,西部的水井草屋也是中国。虽然他们之间的差距,已经接近半个世纪。
当大隋在内忧外患中毁灭,城内城外,没有幸存者。
如果华夏文明遭受了巨大劫难,东部西部,同样无人能独善其身。
无论历史还是小说中,大隋朝由盛转衰,最终走向了毁灭。责任,当然应该由杨广、宇文述这些昏君奸臣来背负。然而,受害者却不止是他们。
当灾难降临之时,无论富贵贫贱,只要是生存在那片土地上的人,都无法不受到波及。当然,其中不乏太原李家这种能在乱世中捞取好处者,然而,对于当时的大多数隋人来说,他们只能承受丧家亡国之痛。承受血淋漓的毁灭与死亡。
于是,小说中的主角李旭,渐渐长大,选择了一条无比艰难的路:守护!
不是守护一家一姓之江山,也不是守护自己的功名富贵。而是守护自己的家园,守护整个文明。
让家园不在外来冲击中毁灭,让文明在内忧外患中,保留一线生机。
小说中,当袁天罡劝李旭把握机会,问鼎逐鹿时,李旭的回答是,此身为鹿。
问鼎逐鹿,固然精彩酣畅,但那时猎人的精彩酣畅。而鹿的本身,是死于刀下还是死于箭下,是炸是烹,好像没什么分别。
此身为鹿,最在乎的不是死于谁手,而是能在阳光下,自由地奔跑。
故事的主角不是英雄,做不到杀伐果断。他只是在谨慎、小心、努力地活着。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家园。
他始终知道,自己其实就是鹿的一员。
酒徒
2o12年6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