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处境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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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错刀白玉装,夜穿窗扉出光芒。丈夫五十功未立,提刀独立顾八荒。京华结交尽奇士,意气相期共生死。千年史册耻无名,一片丹心报天子。尔来从军天汉滨,南山晓雪玉嶙峋。呜呼!楚虽三户能亡秦,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

    在奔赴前线的飞船上,任飘零情不自禁的吟起了《金错刀行》,虽然他还不至于被终生冷冻,但是这一年来眼看着前方战事频频,自己却只能在后方干瞪眼,早就蠢蠢欲动了,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再披战甲,又恰逢国事艰难、军事不利之际,心中那股投效沙场的激情、担忧国事的思虑和对敌人藐视、为民族自豪的意气风发,倒是也很吻合千百年前那首《金错刀行》的意境,此时脱口而出,颇有傲视天下、欲图力挽狂澜的豪放。更何况如今他手握重兵,此行更是肩负重任,自然比那位怀才不遇的诗人好得多了。

    “好诗啊!想不到你这家伙还懂得舞文弄墨,这首诗你写的还真不错,难怪陈苑跟我说当年水云就是被你的一首诗给骗到手的!”

    说话的是个年约三十的女郎,一头红色的短发、棕色的皮肤显示了混血的身份,无穷的精力、令人砸舌的胆大、超乎寻常的敏锐使她迅速的在战地记者中脱颖而出,成为前线赫赫有名的战地之花,她就是任飘零的表姐——共计出了一名总统、五名部长、三名元帅、七名将军,号称华夏第一名门的轩辕家族的孙女——轩辕荭。当然,她在业内的成就与有一个当元帅的祖父、一个作上将的伯父和一个出任共和国外长的父亲并不存在太多关联。

    不过这番话却让任飘零暗暗的翻了翻白眼,差点呛了一口:

    什么叫做“骗”,而且这首诗也不是我写的,拜托别不懂装懂,真是不学无术。

    他心里明白这位带有西方血统、从小随着外交官的父亲生活在国外的表姐属于典型的现代都市女郎,对于现代知识和当代潮流是无所不通,但是那些华夏古典的文学和历史知识就显得十分薄弱,所以忍不住暗中好笑,只是由于早就领教过了这位大小姐河东狮吼的威力,不敢表露出来,未免有些辛苦。

    不过很快就有人帮了任飘零的忙,任飘零的随行参谋、公认死党孟明远上校在一旁自以为找到了向美人卖弄学识的机会,当下立刻清了清嗓子,以一种自以为很潇洒的姿态微笑着说道:

    “这首《金错刀行》可不是我们任将军写的,作者是宋代的大诗人陆游,虽然飘零兄的文笔不错,不过距离那种大家水准还是有一点距离的,呵呵!”

    “我当然知道,这家伙哪有这种水平?”

    很显然,任飘零的这位随行战地记者有着非同凡响的装甲力,一边脸不红心不跳的随口应着,另一边却几乎在任飘零心中暗叫“这小子要倒霉了”的同时,狠狠的一肘击打在饶舌的参谋腹部,让倒霉的家伙疼得弯下了腰,而肇事者却在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中,摆着柳腰,款款离去。

    任飘零则在一边幸灾乐祸的望着倒霉的家伙。平心而论,这个军校的同学、多年的知交,无论是地位、才华,还是外表都是无可挑剔的,就是一张嘴巴实在不可恭维,总是说一些讨人厌的话,以至于被朋友们戏称为“美女绝缘者”,就拿刚才的事情来说,在美女面前卖弄也就罢了,但不该暴露美女的错误啊,要知道美女是永远正确的,更何况还硬是要贬低自己,真是可恶!

    所以当受害者可怜兮兮兼且委屈的望着任飘零,希望得到好友提示自己又在哪里说错话了的时候,后者立刻摆出“我不认识你”的神情赶紧走开,让受害者气得直咬牙的同时,觉得自己好可怜。

    前线的境况远远出乎任飘零的意料,罗迦原本答应调集的五个舰队师、十三个舰队旅和三十个陆战师,却只集结了两个舰队师,四个舰队旅和十个陆战师,连承诺的一半的兵力也没有到达,而且大多都是原先的二线兵力,无论士气、装备还是编制都远远无法和一线兵力所媲美。由此可见,中线兵团的覆灭决不仅仅是数字上的损失,损失更大的还是那些接受了完善培养、身经百战的老兵。

    此外,后方的战地医院济满了受伤的士兵,战败后的颓废情绪充塞着整个军队,不少军官和士兵显得歇斯底里,出现了许多违反军纪的案件,甚至开始产生了逃兵;修理厂里堆满了各种报废的武器、战舰和装甲战斗机,任凭风吹雨打却无人管理;集结的军队则缺少充足的装备,有许多原本是用于本土巡逻防卫的军队,所使用的甚至还是一百多年前的轩辕华时代的原始装备;整个后方基地则人浮于事,各个部门互相推诿,缺少统一而有效的行政机构,办事效率极其低下;所有的军队都是临时调来,各个军队缺乏配合的默契,指挥官的素质也良莠不齐,由于宇宙已经和平了两百多年,所以许多陆战师的指挥官都只是经历过守边、巡逻和围剿海盗而已,甚至还有一个八十多岁、开会就打着瞌睡流着口水的老爷爷担任一个陆战师的少将指挥官,让任飘零实在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而前方战事却越来越紧张,中路集团军的全军覆没,使得东西两军团也岌岌可危,正在开展雅库次克行星攻坚战的胡跃中将的东线军团,眼看就要再现常诚中将中路集团军那种顿兵坚城而被围歼的覆辙了;担任牵制任务的蓝讯少将的西线军团则由于补给不济而在巴库一线进退两难。不过任飘零如今更头疼的麻烦是:联军正调集了六个舰队师、十三个舰队旅和二十八个陆战师气势汹汹的向任飘零目前所在的斯德尔科步步进逼。

    斯德尔科行星是罗迦一年前实施闪电战入侵罗萨时占领的,在中线兵团全军覆没之后,就成了连接东、西两线军团的重要桥梁,一旦失守则东、西两线将和本土彻底失去联系,成为两支没有后援、没有退路、没有补给的孤兵。由于人体潜能时代的到来,培养一个出色的战士所耗费的时间远远超出传统不止多少倍,所以一旦这些共和国最精锐、最忠诚战士被消灭了之后,共和国的元气将绝不是十年、二十年能够恢复的。

    所以摆在任飘零面前的困难是艰巨的: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集结一支部队——一支拥有着能够战斗的士气、至少合格的装备以及作战能力的军队;然后要击败眼前咄咄逼人的优势敌军,守住斯德尔科行星,最后还要有效的援救陷入困境的东、西两线军团,把共和国这些最精锐的军队带出泥沼。

    面对如此窘迫的处境,任飘零显示了惊人的魄力、充沛的精力和天赋的组织能力、统御能力。

    他四处奔走、事必躬亲,士兵们往往惊讶的发现,当自己的军官们还在熟睡之际,这位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将军却出现在最艰苦的地方,他奖励尽忠职守的士兵,呵斥不称职的军官;他认真而又平和的听取将士们的抱怨,谦虚而又恭敬的接受老兵们的建议。

    他在短短的五天时间里,就地罢免了一名中将,三名少将,七名准将,枪决了二十三名玩忽职守的军官,将指挥系统整理的井井有条,同时也震慑了整个军队,严明的军纪再次开始约束共和国的战士。

    他察看前线,慰问伤兵,用最蛊惑的言辞激励着士兵们,把将士们内心最深处的民族自豪感和民族责任感调发起来,上升到极点,从而转变为高昂的士气。他那从容的态度、幽默的言语、自信的举止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乐观的情绪感染了所有的人,军队逐渐从失败的阴影中走脱出来,开始将希望寄托在这位特立独行的将军身上,军队的荣誉感以及对建功立业的渴望再次压倒了心头的恐惧。

    他大胆启用年轻有为的军官负责整理器械和后勤,派遣军队凭借枪炮的威胁强行取走了后方的库存——这些东西按规矩必须一层层上报申请才能够动用,不过官僚主义的作风恐怕将导致当最终批准时战争早就结束了。

    于是军队再次焕发活力:士兵们狂热的拥戴起这位平易近人的将军,军官们则即畏惧于他的严厉,又折服于他的果敢和决断;老成持重者固然满意这位将军所展现出的专业的军事素质,年轻而激进的少壮派更是因为任飘零那种不问资历、只问才干的用人原则而兴奋不已,急不可待的等待着报效国家、施展才华的机会来临。

    当经由罗迦特别批准,任飘零的老部队、原先为首都卫戍机动部队的第一特前舰队旅终于赶到斯德尔科的时候,任飘零终于舒了一口气。经过这几天的一番努力,现在他手里已经筹集了四个舰队师、十个舰队旅和二十三个陆战师,一个惊人的作战计划也在他的脑海中酝酿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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