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方才召见了泥熟,当着他的面狠狠训斥了一番真珠可汗,那泥熟吓得跪在地上战栗不止,还真像块熟透了的泥呢。”高昌砸了咂嘴,不知道是鄙视泥熟的骨气还是鄙视他的名字。
赵子轩一笑,能够对外敌如此强硬的皇帝,历史上可没多少啊。
进宫面见了李世民,赵子轩发现,李世民居然红光满面,油光照人。这也就可以想象,刚才他骂得有多痛快了。要是泥熟不开眼,把这个消息完完整整地发给夷男,估计夷男会当即吐血三升,欢欢喜喜地见草原之神去了。
李世民一见赵子轩,先是很慈祥地拍了拍赵子轩的肩膀,再就是让所有人都退下,要赵子轩完完整整地将草原一行说给他听。
为了家人少点担心,赵子轩自然就将那段经历说得平淡一点,但是在李世民面前就不一样了,说得越惊险越刺激才好,毕竟自己是受了苦的,尤其是为皇室受了苦。
“啧啧,朕这几天还纳闷呢,别说贤婿乃一介书生,就是如朕这样的武力,从狮子口下和数十突厥士兵中逃脱出来都是不易,听贤婿一说,这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李世民撸了撸修饰得整整齐齐的美髯,感叹道。
赵子轩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真不愧是一国之君啊,就连脸皮都比一般人后厚多了。
“对了,蒙鞠的信呢?”李世民感叹完了,又想起正事来。
赵子轩赶紧将怀中的信递了上去。李世民拆开仔细地瞧了起来。虽然不知里面讲了什么,但是从兽皮背面浸透的血红颜色看来,估计当时蒙鞠放了不少血。
“没想到夷男小儿居然病成这副德行,居然想出了以战功选可汗的损主意。”李世民耻笑一声,却又叹道,“唉,这选储一事历来都是难以抉择,朕何尝不是如此?”
赵子轩心中一惊,难道皇上又有了换储的想法,心中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大着胆子问道:“皇上可是对太子不满意?”
李世民一愣,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怎会这么想,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这一次稚奴头一次上战场,指挥领兵已经似模似样了,若不是黑火教从中作梗,薛延陀那两坨烂泥巴早被打散了。茂公戎马半生,劳苦功高,这一次被黑火教算计,也只能委屈他了。”
赵子轩知道他是何意,太子不能有错,即使有错也只能是被属下牵连。李绩身板阔,这副担子只能由他去挑了。
“何况稚奴甚是仁孝,假以时日必能勤政廉明,又有肱骨大臣相助,这是其他皇子无可比拟的。”其实李治兵败后,他未尝没有换储的想法,只是探得李泰和李恪听到此消息又是蠢蠢欲动,多方奔走,这才打消了想法。他这一辈子,前半辈子和兄弟斗,和父亲斗,这后半辈子又要看着自己的儿子斗,早已厌倦不堪。
李治虽是柔弱寡断,却是一个合格的儿子。前些日他病体生疮,李治亲自为他吸浓,连着几晚都待在他病榻前不愿离去,让他老怀大慰,干脆在寝殿侧院给他腾了个房间,省得过于劳累。至于换储一事,已是再不考虑。
赵子轩闻言,心中这才松了口气。却听李世民接着道:“你这次以身犯险,保住太子,保住了我大唐的威严。更让我大唐得到了阿史德家族和伊勒莫家族的拥护,功劳甚大啊,朕得好好赏赏你才行!”
赵子轩一愣,小心道:“不敢欺瞒皇上,小婿只跟阿史德家族联系上了,伊勒莫家族可从来没听过啊。”
他是够诚实了,可惜却没有换来李世民的称赞,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李世民边笑边道:“你这头小白眼狼,枉费人家托娅公主救你,居然连她的家族名字都不知道。”
“伊勒莫这一词在草原上象征着战刀,本是延陀族的分支,后来延陀本族势微,伊勒莫上位,在反抗**的时候的确如一把尖利的战刀,将颉利的兵马劈得人仰马翻,只可惜**灭亡后很快就没落了下去,朕还以为是内讧让夷男钻了空子,没想到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搞鬼。”
赵子轩这才清楚,没想到托娅出身于战刀家族,看她那小女儿样一点都不像啊。
他以为托娅对任何人都是如此,其实不然。托娅在草原上素以冷淡神秘而闻名,开始时对赵子轩态度好是因为有求于他,到后来却是儿女情长的心思了。
“你扬我大唐国威,助我大唐降薛延陀。”李世民思量了一下,“就封你当个侯爷吧。”
侯爷?公侯伯子男,我居然一跃成为侯了?呸呸呸,是侯爷才对。赵子轩心中一喜,随即又想到,树大招风,如今自己在驸马中已是圣眷优渥了,若是再得封侯岂不是落人口实?当下开口道:“小婿绵薄之功,比不得前线拼命的将士,皇上的厚爱小婿铭记在心,只是封侯一事……”
“怎么?你救了朕的皇儿,未来的大唐国君,封侯已是委屈了你,谁还敢说三道四不成?”李世民人精一样的人物,岂不知赵子轩心里所想。
“再者,你是晋阳的夫君,将来你们俩的孩儿就是朕的外孙,你当了侯爷,虽然是个不世侯,但也多少在那群驸马面前长了脸,朕的外孙出身也就高贵了不是?”
好家伙,想得真够远的,感情是为了我儿子才封赏我这个老子的,听着真够别扭的。
他也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的性格,再不推辞,欣然接受了。
“夷男一死,可汗只能从曳莽和拔灼二人中选出,你这次去了草原,对曳莽和拔灼这俩小子怎么看?”李世民抖了抖蒙鞠的血书,问道。
大概蒙鞠在血书中也提到了这些,李世民在征求赵子轩的看法。赵子轩沉吟了一下,道:“曳莽暴躁无常,拔灼阴险小人,两人都不得人心,一样的混账。只是拔灼是嫡子,夷男对其甚是宠爱,而且他娘是回纥的公主,娘家势力比较大,反而比曳莽这个长子当上可汗的可能性大一些。”
李世民嗤笑一声:“回纥对薛延陀阳奉阴违,早有不臣之意,就在昨日还派使节过来,抢着做我大唐的先锋官呢。”
赵子轩心中暗叹,自古帝王家最是血脉凉薄,什么亲情也比不上他们的野心霸业啊。这回纥一颗黑心两手准备,若是大唐放过薛延陀,他们就扶植亲戚拔灼,可若是大唐攻打薛延陀,他们也可以出兵为筹码,执草原之牛耳。
李世民自然不会如回纥所愿。他可不想前脚杀虎,后脚又多出一头饿狼来。口中阴阴笑道:“既如此,朕就给薛延陀添把火,让草原更热闹一点。等夷男双眼一闭,朕亲自带兵马去祭奠祭奠他。”
赵子轩心中一阵恶寒,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玩政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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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轩回去后跟家里人一说,家人都是欢欣不已。这唐朝的封爵虽是“封爵无土,署官不职”,除了多加了些经济收入和政治地位,也没别的了。但是对于赵家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赵谦冲动之下又要拉着赵子轩去祠堂,吓得众人赶紧阻止住了。
不知为何,赵子轩总觉得晋阳此时看向自己的眼光怪怪的,难道是小别胜新欢,已然情动了?他初尝情爱滋味,想到此处心中已然痒了起来。
赵母招呼着焚香设案,等着封侯的圣旨过来。果不其然,圣旨很快就上门了。
这一次高昌没有出现,来的只是宫中的一个小黄门,大概初次领旨出来,脸上还有些兴奋紧张,愣愣别别地把客套话说完,待读到圣旨时,却流畅了起来。
一大堆文言文,赵子轩只听了个大概,赵谦却是听得津津有味,辞藻华丽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圣旨上夸的可是自己的儿子!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对他而言都是一种享受。
广武县开国侯!食邑一千户,世袭永业田一千四百亩!这是赵子轩耳朵过滤后得出的圣旨内容。心中一阵痛快,咱也是贵族了,虽然不知道什么劳什子广武县生长在地球上的那一片角落,但是他才不管呢,反正又不去那里。
另外居然还多了个太子右卫率的督率一职,这可是实打实的官职啊,意味着东宫右卫率的五千兵马全由其掌控。
本来还有些奇怪为何让他担当,后来听赵父一说才知,这次右卫率闹出了叛变丑闻,再加上乱石谷一役左右卫率死伤惨重,李世民一怒之下将剩余的士兵全部拆散,重新组建了新的左右卫率,这右卫率的督率帽子好巧不巧就让赵子轩摘去了。
众人三叩万岁,小黄门把圣旨交给赵子轩,交代一声:“皇上体谅侯爷刚从草原回来,特意让侯爷多歇息几天陪陪家人,随后再去任职。”
“祖宗显灵啊,怪不得别人总说我赵家祖坟葬得好,如今看来果真如此。”赵谦现在越来越迷信了,开口闭口祖宗先人。
“哥,这广武县在哪儿啊?什么时候带小玉儿去玩玩,走到那里就大喊:我是侯爷的妹妹,本地县令快快迎接!”赵玉颜捏着嗓子,将赵谦的声音学了过去,学完后已是格格笑了起来。
“傻妮子,这广武县在陇右道兰州呢,从长安就是骑马过去还要两三天时间。再说,这县侯只是个名头而已,可管不了广武县的事。”赵谦摸了胡子,笑眯眯道。
赵家今天比过节还热闹,家里人庆祝就算了,还有些官员贵族专程上门送礼道贺。其中当然少不了房遗爱、独孤谋这几个损友了。他们对赵子轩既是佩服又是羡慕。
推杯换盏,月影朦胧,众位驸马终于带着醉意醉醺醺地回去了。赵子轩也感觉有些头晕,家里人也没打扰他们,另外寻了桌子用完了饭,如今已纷纷回去歇息了。赵子轩虽然感到很是疲惫,心中却很是抖擞,晋阳,我的小女人,郎君要在月光下化身为狼了!
轻轻地推开房门,插上门闩,他似乎听到了一阵细微却又急促的呼吸声,再也忍受不住,快步转过山水屏风,就见一个美丽动人的小妇人正脉脉地望着他,眼中的柔情蜜意似化开了一样,淌入赵子轩心里。
“娘子!”赵子轩捧着晋阳的小脸蛋,在她晶莹的耳垂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时辰不早了,咱们就寝吧!”
“嗯……”
赵子轩将晋阳轻轻推倒在床上,解开她的裙带,喘着粗气就要褪下她的衣衫,手却突然被拉住了。
晋阳的目光如盈盈秋水,在烛火下璨然灼人:“郎君,你包袱中的抹胸,是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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