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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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们接近城堡的时候,城堡的石墙顶上竖起的一面绣着黄龙的红旗,有力地摇摆。

    然后皇宫的大门打开,早已有数不尽的侍卫列队相迎,还有抱着香炉、擎着遮风华盖的宫女们守候在门边。他一扬手把她扔到马下,翻身下马。仆人们赶紧上前来服侍,从他手里接过马鞭,在他脚前铺上红色的地毯,毯上撒上美丽的鲜花……服侍得体体贴贴。这时有人来牵雪霁,雪霁长嘶一声挣脱马缰,跑到她的身边。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看,指着她说:“这马以后归她管。”

    然后她牵着雪霁,被人领到马厩。

    翌国的马厩比他们雪国的宫殿还要气派,应该称为马殿。阔大的殿堂里飘来夹杂马粪味儿的花香。殿壁是金萡拼贴的骏马图,殿高数丈,弧形的殿顶和方形的地面都贴着琉璃方砖,地面光可鉴人,一尘不染。

    偌大的马殿里,分隔了二十几间马房,关着二十几匹高大英俊的宝马,有黑色、红色、白色……领路人向她介绍说,这些都是翌皇的御马,都有专人伺候。茗雪注意到,每间马房中都有床铺,看来饲马人晚上是要和马睡在一起的。翌皇有这么多宝马,又对马这么照顾,应该是个酷爱宝马的人。那么雪霁到底是大将军的马还是翌皇的马呢?那个大将军还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吗?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报复他呢?

    她在马殿精心照顾雪霁,并且暗中训练它接受暗示。很快雪霁就掌握了,可以根据她拍掌的快慢作出不同的反应:或者乖乖地让人骑,或者突然把人摔下马,或者奔逃……她在为报仇作着准备,并且在遛马场旁的武器架上偷了一套短弓。

    足足等待了一个月。

    一日午后,有人来传旨,说陛下要带群臣去郊外狩猎,需挑选两匹御马。负责统管御马的御骑尉问她雪霁是否能听话,她马上以手势表示:它已经完全驯服了,可以被任何人驾驭。

    “很好,陛下最喜欢这匹马了,你就牵着它去吧!还有,”御骑尉指着一匹黑马,对它的饲马员童木兰说,“还有黑珍珠,也带去吧!”

    然后,茗雪在为雪霁准备行头的时候,把短弓藏在了裙篷下。

    一白、一黑两匹马,并驾齐驱,被牵出了马殿。

    黑珍珠的饲马员童木兰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平时不爱说话,总是绷着一张黑脸。她驯马很有方法,所以黑珍珠在众御马中是出类拔萃的,听说它可以跳过二十米宽的山涧。茗雪也喜欢那匹马,因为它的毛就像黑珍珠,能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光芒,非常美。

    为什么陛下狩猎要带两匹马?

    茗雪以手势问童木兰,试图从她口中套出来,大将军是不是也要参加狩猎。

    童木兰不屑地白了她一眼,扯开粗得像男人一样的嗓子训她:“陛下的事,也轮得上你来过问吗?不要以为驯了一匹陛下喜欢的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哼,上次管这匹马的人,听说死得很惨!”

    茗雪碰了硬钉子,不再问她了。

    出了马殿径直向西,行过两道华丽的宫门,是一片宽阔的石头广场。数百名王侯将相穿着华贵的软布戎装,戴着威武的钢盔,腰佩各式各样的弓箭,列队守候在这里,各个是一脸的兴奋。广场四周驻满了骑兵侍卫,他们的坐骑上也都挂着弓箭,整装待发,有些侍卫表情木然,有些脸上却是极严肃的样子。

    茗雪莫名地升起一线狐疑,也说不上为什么,就觉得那些侍卫身上尽是杀气,不像是去护驾狩猎这么简单,倒像是要去进行一场生死之战。

    这时御骑尉命她们牵着马在一处站下,低沉而严肃地说:“今天这两匹马,一匹会伺候陛下,另一匹将给捍国大将军骑。你们给我放聪明点儿,不要为了能让陛下骑自己照顾的马,就诋毁对方,坏了咱们整个马殿的风气。谁要是给我添了乱子,以后没她好果子吃!”

    他以威胁的眼神瞥着童木兰,童木兰马上低下了头。茗雪当即明白了,这个童木兰,很可能是个急功近利的人,为了让黑珍珠风光,她可能会做出一些不入流的事。这样最好了,等一下必定是翌皇先行选马,那么自己要尽量把表现的机会让给童木兰,让翌皇骑她的黑珍珠,大将军自然就会骑雪霁,到时候,再伺机示意雪霁行动,让他自顾不暇,趁乱射死他。但愿今天能杀了他。杀了他,自己就骑着雪霁逃离这里,去羽立国找姑姑。

    随着一声“陛下驾到”,一辆黄金马车在侍卫的保护下驶出宫门。广场上所有的兵将官士同时下马,迎着御驾跪地拜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茗雪也跪在雪霁的身边,低头等着翌皇和大将军选马。

    御驾缓缓地在远处停稳,御前护卫过来命道:“这两匹马最近表现如何?”

    童木兰马上回道:“禀大人,黑珍珠最近肥壮了许多,奔纵、跳跃都比以前进步了!在众马最近的日赛中,它是次次领先的!”

    “雪马如何?”御前护卫又问茗雪。他们都称雪霁为雪马。

    雪正要以手语回话,听到童木兰说:“它最近不爱进食,较来时更瘦了!跑起来,是众马中腿最软的一个!”她不禁微微一笑,向那护卫疑问的目光点了点头,等于承认了童木兰的话。心想这童木兰的手腕实在不算高明,为了突出黑珍珠,说雪霁是众马中腿最软的一个,不是等于说御骑尉有意渎职吗?得罪了顶头上司,就算护卫把黑珍珠牵去给翌皇骑了,她也未必能落下好结果。果然御骑尉狠狠瞪了童木兰一眼,对御前护卫一抱拳:“大人,切莫听她一派胡言,雪马和黑珍珠,都是时下状态最好的马!请大人慧眼选出一匹侍驾!”

    御前护卫微微皱了皱眉,一指黑珍珠:“就它吧!把白马牵给大将军!”

    “等一下!”沉沉的喝声从远处传来,所有的人都看向御驾,然后跪了下去。

    茗雪随着大家跪地,看到御驾的镶金对门被拉开,一道金光从车中闪出来,定是翌皇下车了,于是赶紧低下头去。她深知宫中礼仪,以如今这么卑微的身份,是要低头迎驾的。

    片刻,铿锵的踏步声缓缓而来,一双锃亮的、镶金嵌玉的马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叩见陛下!”众人齐声。

    “嗯,平身吧!”翌皇冷傲的声音低低地发出,茗雪的心猛然被扎了一下。声音好熟悉啊!

    然后她看到面前的锦靴动了,稳稳的步子,踱到雪霁身边,熟悉的声音再次低缓地响起:“不错,这马养肥了!”霎时她抬头一看,果然是他,该死的禽兽。他仍然戴着那顶有黄金面具的头盔,轻轻抚着雪霁的鬃毛,转过头来看她,问:“你教会了它什么本领没有?”

    天啊,他居然是翌皇,不是大将军!

    怪不得他曾说:“我是翌国最大的将军,只听命于翌皇一个人……”

    她一时怔住了。

    刚刚她十分迫切地希望“大将军”能骑雪霁,愿望达成了,然而彼“大将军”非此“大将军”,阴差阳错地,竟然失去了一次报复他的机会。是老天在捉弄她吗?

    “陛下问话,你怎么不答?”一个长着鹰钩鼻子的丑侍卫质问她。

    她赶紧躬了下身,而后抬头面向翌皇,努力平复着恨到颤抖的心,用手语告诉他:“我只是照顾它,它的本领不用任何人教,它是天生的英雄!”

    此时她正为他那夜的兽行憎恨,所以随便回答他,刚说完就后悔了,怎么不说一些雪霁的新本领诱惑他?也许他有猎奇心,会选骑雪霁呢?

    正自懊恼,没想他竟说:“是个好马奴!”而后纵身就上了雪霁,豪情朗朗道,“好,今天朕就骑着它,看看这天生的英雄能不能独领风骚!”

    禽兽个性古怪!

    就在她诧异的目光中,他骤然纵马而去,一袭火红的披风飘扬空中,如过眼的风帆,耀眼地冲向远处的重山,紧紧揪住人的视线。直至身影消失,那红帆还深深萦绕在她的脑海。

    接着,黑珍珠也被人牵走了,整个广场上的人陆陆续续出发。他们三个马倌儿,骑着马行进在队伍的最后,吃着那些豪壮铁蹄留下的烟尘一路追赶,必须要在狩猎队伍休息前赶上他们,去伺候御马。

    茗雪暗暗祈祷自己赶到的时候,狩猎正在进行,那样的话,或有机会指挥雪霁把翌皇驮出人群,然后在暗中射他一箭。

    到达的时候天已黄昏,圆圆的太阳趴在远方的层山上,嫣红如血。

    狩猎仍在进行,狩猎的队伍四散在林中,所见的马上都驮着熊、鹿等战利品,人人表情亢奋。再往深走,枝繁叶茂的林子里,到处是人沸马嘶,拉弓引箭,兔窜鹿跑,一派热闹的猎射景象。他们三人和其他准备服侍翌皇的宫奴行到休息地点,茗雪借口说雪霁要吃新鲜的草,得到了御骑尉的同意,得以离开营地。脱离了众人的视线,她骑马穿梭在林中找寻雪霁的踪影,不时地击掌发出暗号召唤它。虽然这个过程漫长且危机四伏,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在密林深处,听到了雪霁的长嘶,她一夹马身,循声而去。

    这一带的林子尤其繁密,很适合隐蔽、偷袭。

    渐渐地,她听到了马蹄声,为数不少。她只好下了马,悄悄地接近。拨拉着树丛行过去,周围不时有细碎的声音:叶响、虫咬、鼠窜、蛇行等,轻微微地入耳,让人毛骨悚然。远处偶尔传来一声粗吼,像是熊或虎一类的猛兽发出的低啸。整个林子都让人不安,她不由得摸出了弓箭,紧紧攥在手里。忽然身边一阵奇异的响动,她下意识地屏息去看,只见一团黑影蹿上了旁边的树丛,轻盈且奇快。不像是野兽啊?是狩猎的人吗?有人躲在树上射猎?她静静观察了一会儿,见那团黑影蹿向远方后就没了动静,不免暗暗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了,可能就是猴子什么的蹿行过去了吧?

    雪霁驮着翌皇出现了!他戴着面具,一副悠然,而又趾高气扬的样子,骑马在林间散步。

    一个人?

    居然只有他一个人!

    这是天赐的机会吗?是上天可怜她,让她找到了雪霁,并且安排这个绝妙的刺杀机会给她?

    她高兴地、紧张地、谨慎地拍了几下巴掌,啪,啪啪,啪!

    雪霁闻声顿住了,接着开始狂烈地奔腾。翌皇在马上四处张望,同时以双手紧紧扣住马缰,试图使雪霁安静下来。今天的他显得特别无能,虽然可以停在马背上,却不像当日对待雪霁那样悍猛,似乎对于它的“意外发狂”有些手足无措。

    他是翌皇吗?她犹豫了一下。

    看清他身上的装束,金甲红披,是早上出发时的模样没错,看来是她自己太多虑了,他又不知道她会行刺,怎么可能找个替身来骑马嘛!

    不能再错失机会了!

    搭弓,

    引箭,

    放!

    嗖的一箭直飞了过去,正中翌皇,可惜射偏了一点儿,箭支穿透了他的肋骨。他闷哼一声趴在了马上。她正想补上一箭,突然手腕被人抓住了。

    啊,完了!

    她马上意识到自己暴露了。抓在腕上的手是这么地熟悉,那股任你如何也挣脱不了的霸道劲儿,再次把记忆中的痛苦死死地纠结在脑子里。她含泪转头,果然是他在身边,穿着侍卫的衣服,仍然掩饰不住凛傲之气,怒起一张天下无双的脸庞,冷森森的目,似要把她瞪碎。

    “嗯,嗯!”她闷声挣扎,同样以愤怒的眼睛回瞪着他。

    就在这时,雪霁的方向发生了重大变故。十几个身穿黑衣的武功高手突然从林子里飞蹿出来,直扑马背上的假翌皇,手中皆持着黑色的剑。哪有黑色的剑呢?分明是在剑上涂了剧毒。

    忽然之间茗雪明白了,有人和她一样,要刺杀翌皇。然而他们的计划早就被翌皇查悉了,所以他特意穿了耀眼的红披风,所以他和人调换了装束,所以假翌皇会单枪匹马地出现在林子里,意图就是要诱敌上钩。

    对了,早晨看到那些满脸杀气的侍卫,还有那在树冠间一闪即逝的身影,应该也是翌皇的安排。很快,那些藏在树上的侍卫该向这些刺客射箭了吧?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那些刺客逼近假翌皇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箭支射出。假翌皇慌乱地应付雪霁,眼看就要毙命在毒剑之下,才听到一声厉喝从远处传了过来:“陛下,末将来了!”随声,黑珍珠驮着一个中年将军飞驰而至。那将军一跃上了半空,持着钢刀去救假翌皇。就在他接近假翌皇身边的时候,那些刺客突然都掉转了剑锋,执剑袭击他,竟弃假翌皇于不顾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不是来刺杀翌皇的?

    茗雪敏锐地意识到,事情远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这不是一起简单的行刺事件。

    然后她看到那将军身上中了一剑。将军带伤对付刺客,显得异常地勇猛,虽然剧毒发作使他的刀慢了下来,仍能抵挡重重围剿。就在他连杀了几名刺客,即将转败为胜之时,一柄黑剑径直刺向他的前心——竟是假翌皇向他发剑!

    他显然不知道那翌皇是假的,惊愕地顿了一下。这时,某长着鹰钩鼻子的侍卫以鹰样的速度扑向了他的背,在他措手不及之下,噗,一剑穿透了他的后心。然后,周围飞出无数的箭羽,带着令人惊悚的杀气,飞向那将军,把他扎成了刺猬。

    箭停了,曾刀光剑影的林子不再有叮叮当当的喧嚣。将军的钢刀坠地了,身体站着,浑身是血,已经奄奄一息。

    翌皇拽着她,从容地走出去。

    将军已临近迷离的眼睛因意外而睁得老大,向他指了指:“陛下……怎么?”

    “怎么这个德行是吗?”翌皇把她扔在地上,看着将军,带着嘲讽说,“我的大将军,我的恩师,朕这身装束,好看吗?你要不要跪下求朕易装?”

    “陛……下?”将军吐出一口血,看着翌皇,脸上有驱赶不散的难以置信。他痛苦地挺起身躯,问,“陛下设计杀我,这是……为何?末将对陛下……”话未说完,双目已沉,泪落腮须。

    将军吃力地从怀中取出一物,抖着臂递给他的皇……

    没能把东西交出去,尸体便倒在地上,扑通一声。

    一把小木剑从他的手中脱落。

    茗雪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也感觉到了将军对翌皇的忠诚,不禁深深地为之不值,愤怒地望向翌皇,恰看到他狠狠闭了下眼睛,脸上闪过难言的痛苦。然后他说:“该死的就死吧!”

    他的话一出,假刺客以及那些射手纷纷自尽,哼都没哼一声。假翌皇则默默脱下了皇帝的盛装,双手擎着跪在地上,等鹰钩鼻子过去接了,便也拾起一柄毒剑自刎。然后马蹄声响,又一批侍卫赶来了,他们见到现场的景象,皆震惊得瞠目结舌,怯怯地跪于地上。一名侍卫长首先缓过神来,跪地向翌皇道:“小人救驾来迟,请陛下治罪!”

    翌皇跟没事人一样,假惺惺说道:“都起来吧!捍国将军忠心救驾,不幸身亡,通知吏部,国礼厚葬!”而后看了她一眼,“隼屹,把这个刺客带回去,严加审讯!”

    “是!”鹰钩鼻子隼屹领命,过来抓她。

    她深知大势已去。这次是真的结束了,不管审讯中她“交代”什么,结果必然是死,因为她看到了他的阴谋。既然这样,还让雪霁留在自己身边做什么?也许它可以逃出去,回归山林做一匹自由自在的神马,或者找一个更好的主人,像云戬般待它。

    掌声响起来,她在示意雪霁离去。雪霁似不懂她的暗语,静静地守在原地不动。她知道,它不是听不懂,它是不想走,它要陪着她。

    ……

    茗雪被押走了,侍卫们抬着地上的尸体离去了,嘈杂声渐渐平息。

    轩辕焱龙静静地站在原地,偌大的林子里,仿佛所有的生灵都死了,只剩下他一人。看着将军留在地上的血渍,他缓缓走过去,缓缓坐下去,缓缓拾起带着血的小木剑,闻了闻,忆起了一次次的血腥。

    小木剑是他六岁时刻的,当时他把手划破了,大将军心疼地夺去了他的刻刀,收起了他的木剑。真没想到,他居然藏了这么多年!

    八岁时,先帝驾崩,诸王欺他年幼,暗中怂恿大将军谋反。大将军把他抱上龙椅,一剑划破他自己的臂,说:“轩辕昊的血誓为陛下而流,若有人不听皇命,那么孤王将与之浴血一战!”

    是啊,大将军是先帝的亲弟弟,本该是王,却甘为将军,因为只有这样,手中才能掌着兵权,才能保着他轩辕焱龙坐稳皇位。

    十三岁时,他想亲政,想摆脱大将军的左右,联合众臣派大将军率领两千人迎击某敌国两万人的来犯。大将军什么也没说就出发了,结果还活着回来了,穿着沾满了血的战甲,来告诉他:“你想亲政,直接和我说吧!”

    然后他亲政了。

    十四岁时,他第一次亲征,敌人的暗箭射过来,大将军为他挡了一箭。

    十五岁时,他第二次亲征,身陷重围,大将军杀破重重敌军,带着援军冲入困境,浑身是血。

    十六岁时,剿灭赤耳国那一战,大将军身中数刀,又是为了护他!

    有时候他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很强大,为什么大将军偏要护着他?于是私下里,他质问。大将军理直气壮地告诉他:“因为你是你母后用命留给我的骨肉,我要用命护着你!这样才对得起她!”

    洪亮的声音绕过耳鬓,随着风凄凄地走远了。

    “哧!”轩辕焱龙一笑,把木剑捏碎了,木屑缓缓撒在地上。

    大将军啊,你去地下陪母后吧,这样才对得起她!

    你对我说过,要不是为了我的江山,你早就该去地下陪她,现在我成全你了!免得你呢,天天守着你的夫人情啊、爱啊,竟忘了我警告过你,女人是玩物,除了我那可耻的母后。你不能对别人的女人动情!

    对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你最不应该的就是把“骨肉”这两个字挂在嘴边。这是你的得意,却是我的耻辱,是我江山的威胁。你活着,总有一天会有人说,陛下不是先帝的儿子,他欺骗了整个翌国。我不能给任何人以口实,让他们有借口觊觎我的江山。

    一统天下,百国相和。这永远是我轩辕焱龙的目标,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

    大将军,你也不例外!

    我的……父……亲!

    喉咙里不知怎么会这样酸涩,他狠狠紧了紧眉,毅然站起来,阔步迈开,忽然又停下了。

    地上是什么东西在发光?

    原来是块玉佩。明如月光的玉面上,刻着两朵小巧玲珑的梅花,背面写着两个字:平安。

    这玉佩在哪儿见过呢?哦,那一夜月圆,就像今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