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暗香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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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月朦胧,暗香浮动。

    氲氤的雾气在宽敞的房间里弥漫开来,重重的帘幕密密地遮住了烛光,在雪白的罗帐上投映出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

    哗啦一声轻响,一双纤白的柔胰自池底伸出,端木华破水而出,乌黑的秀发飘散在水面,荡漾开来,似一匹最好的绸缎。

    她紧闭着双眸,神色慵懒地浮在温暖的水面上,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谥。

    龙天涯缓缓地撩开帷幕,踱了进去,站在池边隔着缭绕的雾气,冷冷地看着那具妖娆的女体。

    “博郎,”端木华悠然低叹:“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皇后娘娘,恐怕要教你失望了。”龙天涯掀唇,露了个讽刺的笑容:“侯爷此刻在养心殿陪着皇上呢。”

    端木华大吃一惊,倏地掉转头,凤目圆睁,低叱:“大胆奴才,谁让你闯进来的?难道你不怕掉脑袋?”

    龙天涯哧笑一声,蹲下去,冰凉的指尖慢慢划过她圆润的香肩,带给她一种奇异的颤栗感,慢悠悠地笑道:“皇后娘娘,来的若是你的博郎,是不是就罪不当死了呢?”

    “狗奴才,这是什么地方?竟然敢口出秽言?”端木装模作样地扬声高喝:“来人哪~!”

    “别装了,”龙天涯懒懒地坐到池边,伸手慢悠悠地撩动池水:“你不是正等着我吗?否则,何必把所有的太监宫女都调开?”

    “天涯,你过来。”端木华凝眉望向他,忽地展颜一笑,抬起纤纤素手:“扶我起来。”

    龙天涯定定地站在原地,漠然地看着她,只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搭住她的指尖。

    “乖孩子,”端木轻轻一笑,缓缓地踏出水面,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展露出雪白的胴体,柔若无骨地向他怀里偎来:“抱着我,我身子软了,站不住。”

    “皇后娘娘,”龙天涯冷冷地一笑,轻轻地将她的身体推开:“你要是动作不快一点,估计今后在藏月真的就没办法站起来了。”

    “什么意思?”端木敛起笑容。

    如果不是为了服侍她,他何必来这里?

    “皇上病势沉重,性命危在旦夕,皇后娘娘不在驾前侍候,却在后宫贪欢。此事若传了出去,太子殿下有何颜面苟活于世?藏月皇室颜面何存?”龙天涯轻扬薄唇,温文而笑,语态轻松,犹如闲话家常。

    端木华却惊出一身冷汗,面上却不动声色:“谁让你来的?”

    “定远侯特地送给娘娘的这份厚礼,你收是不收?”龙天涯微微一笑,从黄绸软榻上取了精工细绣的精美服饰,轻轻披到她的肩上,细心系上丝带。神色间温柔尽显,竟象是对待情人一般体贴。

    “博郎……”端木呆呆地瞧着他俊美绝伦的侧颜,恍惚间好象看到了二十年前的宇文博,一阵心旌摇曳,情不自禁地抬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如花的年纪,却嫁了一个终年病患缠身,日日不离汤药的丈夫。对着良辰美景,惆怅年华不再,红颜独自老去。

    那一日,风流倜傥的小叔无意间闯入,瞥到荼蘼架下春睡的她。于是,一场长达二十多年的错恋纠葛就在深宫后院里拉开了帷幕。

    “皇后娘娘,请恕罪臣无礼。”龙天涯轻轻却坚决地拉开她的手,一件件替她穿上衣服,牵着她到软榻前坐定,拾起搭在一旁的丝帕,拭干她的发。

    “你究竟想做什么?”端木心中骇然,怔怔地坐着,象是被点了穴道一般,只觉得全身没有半点力气,只能任凭他的摆布。

    “娘娘,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不久当有访客至。”龙天涯微微一笑,从容地拾起那柄半圆透雕双凤玉梳,修长的十指在她乌黑的秀发间灵巧地穿梭往复。

    “访客?”端木神智渐转清明,把他的话前后一串连,细一思索,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龙天涯淡淡一笑,也不打断她的思考,只低头细心地伺弄着她一头秀发。仿佛,他来,就只是为了替她挽发的。

    不一会儿,铜镜里已映出一个身穿杏黄飞凤织金裳,鬓上斜插彩凤含珠坠,威严端庄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对在下的表现,可还满意?”

    龙天涯左右端详了她一阵,又捡了枝八宝琉璃滚花簪插到她的鬓边,这才满意地倾身在她颊上印了一吻,不等她有所反应,退了一步,垂手站在她的身后。

    “恩。”端木轻轻地按了按鬓角散乱的碎发,在漆金妆盒里挑了指甲盖大的香油,抿了抿,抹了上去。

    “哀家怎知你不是骗我?”端木华恢复了精明干练,娥眉紧锁,森然作态。

    “不需半个时辰,真伪立辨。”龙天涯昂然无惧,坦然相对:“若有半字虚言,愿受凌迟之苦。”

    “为什么要跟哀家说这些?”端木华从铜镜里静静地打量他。

    他应该是宇文博最相信的人,否则,以定远侯多疑的个性绝不可能派到她身边来。但他却为什么临阵倒戈,反咬宇文博一口?

    “无他,良臣择主,良禽择木而已。”龙天涯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好,很好。”端木望着他展颜而笑:“若所言属实,日后必定重赏。”

    宇文博既对她不仁,休怪她不义了。

    想不到二十几年的情份,为了一个皇位继承,从今天起,就将一刀斩断。

    好在,走了个宇文博,还有个龙天涯,老天待她,总算是不薄的,不是吗?

    “愿听娘娘差遣。”龙天涯神色平淡,躬身立在她的身后。

    “走吧,去养心殿。”端木华纤手搭上龙天涯的臂,顺势在他胸前摸了一把,低眉一笑:“年轻真好。”

    “娘娘还很年轻。”龙天涯面色微变,躬身回答。

    “呵呵,小嘴真甜。”端木华娇嗔地瞟他一眼,无限惆怅:“哀家老了,想当年,二八年华时,拜倒在哀家裙下的可也数不完呢。”

    “皇后娘娘芳华绝代,罪臣仰慕以久。”

    这老不修,假装天真,矫揉造作,真是让人恶心。

    “世子姿容绝世,哀家也是慕名以久呢。”唉,如果宇文博肯放弃皇权,与她携手合作,倾力相助哲儿登上帝位。

    他日她掌控实权,有这二位人间绝色男子常伴左右,三人同行,也算是不虚此生了。

    “娘娘,有人来了。”龙天涯低声提醒。

    一阵杂沓的足音过后,宇文博,宇文澈和宇文哲,宇文漓四人从假山后转了出来,六个人迎面相遇。

    宇文哲见到并肩而立的端木华和龙天涯,心中微感怪异,怔了一下,脱口而出:“母后,他怎么在这里?”

    三皇叔执意邀众人一同来御花园走走,难道就是要他们看这个?

    “自今日起,龙卿家就是哀家的近身侍卫,负责哀家的安全。”端木华不急不慌,静静地望着他,反问:“皇儿觉得有何不妥吗?”

    哼,好个宇文博,设个美男计让她往圈子里钻,若不是龙天涯机警,在颠鸾倒凤,欲仙欲死之时领着众人闯了进来,撞破好事,后果真真不堪设想!

    她捏了一把冷汗,一双凤目如浸寒冰,冷冷地朝昔日的枕边人投了过去。

    “不,母后拿主意就是。”宇文哲很快在她的目光下败下阵来。

    岂只是不妥,是大大的不妥!

    皇宫大内的安全自有大内侍卫统一调派,岂能随意添加?

    但是,端木掌控皇庭二十几年,积威犹在,谁又在这种小事上多言?

    “哦,龙世子惊才绝艳,当得此任。”宇文博面色铁青,冷冷地瞪着龙天涯。

    好一个龙天涯,竟然瞧破他的用意,从中作梗,坏他好事?

    以为攀上端木华,从此飞上高枝,找到靠山,他就拿他没辙了?

    哼,未免把他宇文博看得太过简单!

    “侯爷谬赞了。”龙天涯微微一笑,把他的讥讽当成赞美,照单全收。

    宇文澈冷眼作壁上观,早瞧出宇文博与端木华,龙天涯三人间暗流涌动。

    “众位卿家,不在殿内陪着皇上,都跑到这里来做什么?”端木华话锋一转,把矛头直指向众人。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三皇叔说久坐宫中郁闷,让大伙出来走走,联络联络感情。”宇文满打了个呵欠,露了个趣味的笑容,缓缓地掉头朝养心殿返回。

    看样子,三皇叔不知设了个什么局,却被皇后识破。

    表面看来今晚虽然是没戏可看了。但是,一直紧密团结的叔嫂二人终于出现裂缝,再加上宇文澈冷眼旁观,待机而动,这场帝位争夺战,只怕会越演越烈了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