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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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越,我想看你穿女装是什么样?”宇文澈倾身,缓缓地凑上来,抵住苏越的额,近乎呢喃地在她耳边低语。

    “穿,穿什么还不是一样?”苏越心一颤,脸莫名其妙就红了,伸掌,隔开他极具压迫性的胸膛。

    “不一样!”他低低地笑,突然伸指到她前襟,缓缓地轻解她的衣衫:“放心吧,我想好了,到时把责任全往姓君的身上推就是了。”

    “你,你干什么?”苏越惊叫着护住衣襟,哪里还管他用什么理由去解释?

    呵呵,终知道害羞了?她脸红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帮你换衣服啊,”他理直气壮地忘着她,眼波温柔,嘴里振振有词:“在生米煮成熟饭以前,我可不想闹得满城风雨。那样,说不得,我真的只能娶苏越了,你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吗?”

    不要脸,居然拿秦秦的幸福来威胁她?

    “替她嫁可以,但是我有条件。”迅速地权衡一下利弊,苏越极力朝后仰起身子,直视着他的眼睛,做出了决定。

    苏秦已到了君默言的身边,相信宇文澈不会出尔反尔去找她的麻烦。

    但是,如果她拒绝,万一激怒了他,双方闹僵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君默言就算有通天的本领,在宇文澈的地盘,想要全身而退,也不那么容易。

    况且,这事毕竟是秦秦假冒公主理亏在前,事情闹大了君默言回国之后也难逃责任,秦秦自然更加脱不了干系。

    既然这事是苏越闯下来的祸,她自然应该替苏秦承担下来。

    如果要安静,快捷地解决矛盾,将一场争执消弥于无形,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她替苏秦嫁了。

    “条件?”宇文澈挑眉,诧异地望着她:“嫁给我还要条件吗?”

    那语气,好象他肯娶她,是一种天大的恩赐,她应该跪拜叩谢才对。

    “是的。”苏越忍住气,淡淡地答。

    “如果我不同意呢?”看出她不是开玩笑,他微微变色。

    “那就一切免谈。”苏越神情笃定。

    “要谈判的话,总得有所持才行吧?”宇文澈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不管她愿不愿意,反正她嫁给他已成定局,他不介意听听看她心里的想法:“你认为现在有什么优势来跟我谈条件?”

    “无它,但胸中百万兵甲而已。”苏越抬头,傲然一笑。

    他以区区三万兵马,大胜黑雪二十万大军,声誉与实力迅速崛起,直逼当朝太子。

    现在藏月国内烽烟四起,就算他没有称帝的野心。她相信,有心问鼎之人,一定不会让他置身事外,必是极欲除之而后快。

    更何况,以她对宇文澈的了解,他绝不是一个甘于寂寞之人。

    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当此用人之际,他绝不会傻到把她往外推。

    宇文澈静静地看了她半天,突然笑了:“好吧,你有什么条件,不妨说来听听?”

    听到她那么理所当然地认定他娶她的理由,象被人掐住了咽喉,呼吸一窒,心往下一跌。

    那种感觉就好象,小时候被指责克死了自己的母妃,那种含冤莫白的心情。

    望着自信满满,神态笃定的她,他微微恼怒了起来。

    那么急迫地想要娶她进门,当然只是为了她胸中的韬略,是吧?

    “我会嫁给你,但是有效期只有一年。”一年的时间,如果君默言还摆不平秦秦代嫁之事,那就算她看走眼,他也不配娶她的妹妹。

    “一年后,你想去哪里?”宇文澈蓦地眯起了双眼。

    她怎么可以那么云淡风轻,毫不留恋地潇洒言去?

    他对她而言,什么意义也没有,什么也不是吗?

    “这一年中,我会倾尽全力辅助你。但是,你必需给我绝对的自由和尊重。”苏越假装没有看到他渐渐僵硬的脸色,不理他,继续提条件。

    “绝对的自由和尊重指什么?”好,他忍。

    且看她还有什么荒唐的念头?索性一次说完。

    “意思就是,你不得勉强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任何事情。”

    “包括上床?”他冷着嗓子,淡淡地嘲讽。

    “是的。”苏越冷静地回望着他,迟疑了一下,明知道他会生气,还是加了一句:“当然,我也绝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

    “你的意思,我可以娶一堆妾或光明正大的玩女人?”他面色铁青,气得口不择言。

    别的女人都争着投怀送抱,恨不得独占他的宠爱。

    她却一个劲的把他往外面推,一副迫不及待要跟他撇清关系的样子。

    他宇文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行情?

    他,真粗鲁。

    她不相信他一个二十八岁的王爷,过往的生活里会没有女人?

    她尊重他,体谅他,不干涉他,给他充分的自由,他生什么气?莫名其妙!

    “那我何必娶你?”见苏越默认,他气极反笑。

    “不娶就算了,”她沉下脸,态度强硬:“以上条件全作废,你尽可以与君默言斗个你死我活。”

    这只猪,难道他满脑子就只想些有的没有的东西?

    他憋着气,握着拳头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趟,突然停在她面前,神情恢复了平静,一脸莫测高深地睇着她。

    “不想跟君默言撕破脸?”苏越胜利地笑了:“那就赶快找另一个人来代替苏秦……”

    “你的意思是,”他傲然地打断她的话,咧开唇,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笑得邪恶而魅惑:“如果你愿意的话,还是可以上床的,对吧?”

    糟糕,让他钻了空子。

    “呃,”苏越怔了一下,硬着头皮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

    实际上,其可能等于零。

    只是口头上占占便宜,有什么值得高兴的?瞧他笑得像个白痴。

    “那就行了,成交。”宇文澈旧话重提,伸手就来解她的衣衫:“时间不多,快换衣服吧。”

    “我,我自己来!”苏越按住他的手。

    “你不是行动不方便?”他气定神闲,笑得狡猾之极:“再说了,有什么好害羞的,你的身体我早就熟悉了……”

    “我说,我自己来!”想得寸进尺呢?别太过分哦?

    她轻叩他的手腕,凛起容,提高了声音。

    “好吧,”他撇了撇唇,站起来,极不情愿地取了嫁衣放到她手边,自嘲地笑了笑:“看来你不愿意的事情有很多,我得慢慢习惯。”

    来日方长,不必急在一时。

    他就不信,她真能抗拒得了他?

    “你出去吧。”哪这么多废话?

    苏越将嫁衣提在手里,仔细地研究它的穿法。

    “要不要我把那两丫头弄醒,让她们帮你?”宇文澈瞧了瞧她笨拙的样子,淡淡地提议。

    “不必了,我怕她们沉不住气,到时露出了马脚。”她想也不想,一口拒绝。

    “好吧,不方便就叫我。”

    “不必,你回王府吧,云飞不知急成……”

    “阿澈……”说曹操曹操到,展云飞大呼小叫地朝这边来了。

    “哼,这不是来了吗?”宇文澈说着匆匆走出去,反手将门带关,把展云飞堵在门外,冷冷地叱道:“喊什么?也不怕人笑话!”

    “你没事吧?苏越那小子呢?一夜未归,你们两个人到底搞什么鬼?”展云飞神情焦灼地上下打量着宇文澈,大声地抱怨。

    “走吧,我们先会回府去。”

    “听说这里闹刺客?究竟怎么回事?”

    “一个小毛贼而已,让我打发走了。”

    “公主还好吧?”

    “受了点惊吓,拜堂之事今天就先免了。”宇文澈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把苏越受伤之事掩盖过去。

    “不拜堂?那怎么行?”展云飞惊叫。

    “我说可以就可以!你哪这么多啰嗦?”宇文澈不耐地低叱:“走吧,别误了吉时。”

    听着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苏越终于松了一口气,专心对付起手里这套大红的嫁衣。

    古人的智慧还真不容小视,她忙得满头大汗,才终于搞定这一身繁复的嫁衣,只剩一头半长不长的头发不好处理。

    想了想,索性用一条缎带扎起来,再戴上那顶沉重的凤冠,耳中听到房内隐隐传来西西簌簌的响声,估摸这那两丫头的穴道只怕是解开了,急忙抓了盖头往头上一盖,端端正正地坐好。

    “天哪!已经这么晚了?这下死定了……”杂沓的脚步声响起,吉祥和如意从房里冲了出来,一眼望到收拾停当的苏越,不禁目瞪口呆:“小雪姐姐,你都弄好了?”

    苏越轻轻点了点头,捏着嗓子学苏秦说话:“我想休息一下。”

    “恩,”两个小丫头倒也机灵,马上乖巧地不说话了,踮着脚在房里悄悄地来回走动,也不知究竟在忙些什么?

    苏越轻吁一口气,暗道一声侥幸。

    她跟苏秦的身高相差了十几公分,稍稍细心一点,还是可以看出异样。

    好在,她现在受了伤,采的是坐姿,又穿了嫁衣,两个心思单纯的丫头才没有看出破绽。

    如意和吉祥不敢打扰她,她也乐得轻闲,当下摒气凝神,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内息。

    体内的真气在各大经络内游走,她试着慢慢将它引导至足少阳经,缓缓地冲击着腿上各大要穴。可惜,内力练的时间太短,每次都功败垂成。

    忽听门外锣鼓喧天,鞭炮阵阵。

    “来了来了!”吉祥和如意紧张地跑到窗口张望:“天哪,晋王爷好俊啊!不过,比咱们王爷,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苏越忍住笑,端坐不动。

    “呀!”忽然听得吉祥和如意惊叫一声,一双厚底官靴已站到她的跟前,她来不及反应,身子已凌空而起,被宇文澈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苏越不禁暗自皱眉,下意识地轻推他的胸:“你……”

    这个人真是狂得可以,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一点也不知收

    “嘘!别说话。”他没有理她,脸上漾着淡淡的笑容,附耳低语,薄唇轻轻擦过她的耳际,温热的气息拂到她的脸上,惹得她一阵燥热。

    被动的偎在宇文澈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男人的体香,隔着衣衫传来他平稳有力的心跳,苏越不禁微微地恍惚。

    原来,一个男人的怀抱与后背有那么大的差别!在他背上的安心和舒适,与在他怀中的心乱和窘迫,竟形成了如此巨大的反差。

    “姑爷,这,这不合规矩……”吉祥和如意结结巴巴地追了上来,宇文澈哪里听得进去?

    苏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宇文澈抱进花轿,再一路颠簸着到了晋王府。

    “吉时到,请新郎踢轿门!”司仪高唱。

    宇文澈如法炮制,踢了轿门之后,不等媒人来扶苏越,弯腰掀了帘子,在一片惊呼声里,打横把她抱了起来,大踏步直接朝新房里走去。

    这个过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原本以为会是媒人牵她进房,或是侍女挽她进去,万万想不到他会亲手抱她进新房。

    宇文澈这无意间的举动,令苏越情绪大乱。

    她的心里好似打翻了五味瓶,错综复杂的感觉在她心里纠葛缠绕。

    乱了,错了!明明这个婚姻只是权宜之计。可被他这么抱在怀里,她的心里却怪异地生出了一丝淡淡的甜蜜。

    仿佛,真的跟这个人走进结婚礼堂,彼此许诺会牵手一生……

    宇文澈直接把她送到喜床上坐好,轻轻地握着她的手,俯下身来,在她耳边低语:“我去陪客人喝酒,你等我。”隘州的王公贵族,富商名流,江湖侠士,倾巢而出,云集于晋王府。今夜,王府门前车水马龙,府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笑语喧哗。奴婢仆妇,厨工杂役,穿梭往来,忙得脚不点地。

    龙天涯置身于一堆孔武有力的武夫之中,他依旧是一身青色的布长衫,脱俗的气质,优雅的举止,与周围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他静静地饮着酒,并不与旁人交谈,冷淡的眸子在看到匆匆从后院走出来的宇文澈时,才渐渐有了些温度。

    宇文澈身穿大红的蟒袍,更衬得他红光满面。

    他自在地穿梭在宾客之间,接受着众人的恭维,痛饮着香醇的美酒。如一个任性的孩子,终于得到了一件梦寐以求的玩具般,笑得放肆而张扬。

    在明亮的灯光下,在喧嚣的人群里,他是那么的峻拔出群,卓尔不凡。那由内心散发而出的喜悦,冲淡了他的狂傲,看上去更添了几分诱惑人心的魅力。

    满园的大红灯笼,令整个王府都蒙上了一层红云,透着浓浓的喜气,象极了它的主人,张扬,霸道,放肆。

    龙天涯远远地望着他,隔着朦胧的红雾,心里隐隐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这个宇文澈与几个月来与他促膝对谈,共研兵器的那个宇文澈,明明就是一个人,为什么他看上去,会如此的陌生?

    “王爷,你可不能走!需得再饮几十杯。”偏偏此时,从宾客中摇摇晃晃地站起一个魁梧高大的男人,是左将军斐敬。

    他左手高举着酒杯,右手拉住宇文澈的衣裳,双目赤红,声音粗豪:“虽说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可王爷与永宁公主反正早已双宿双栖,何必急在一时?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众人先是一怔,继而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整个怡静园热闹得如一锅烧开的水。

    “胡说八道!”苏秦气得俏脸通红,不敢去瞧君默言的脸色:“哪有这样的事?神经病,不知道就别乱说话!”

    静静地观察了他一会,她已能肯定,这个人绝不是她冷静淡定,深沉内敛的姐姐!

    “走!”君默言按捺住胸中狂涌的怒气,扣着她的腕,拖着她朝后院走去。

    “痛痛痛!”苏秦皱起秀气的眉毛,娇声呼痛。

    “你还知道痛?”他厉声谴责,手底下却依然放松了力道。

    “默言,你相信我,我跟宇文澈之间真的没什么。”看出他态度软化,苏秦乘机跟他撒着娇。

    “哼!”他轻哼一声,紧绷的俊容渐渐放缓,紧紧地握住苏秦的手,再也不想放开她。

    苏秦静静地偎着他,走在这朦胧的红晕中,心里暖洋洋的,在这一刻,只盼着这条路可以一直走下去,永远也没有尽头……

    夜,渐渐的深了。晚风隐隐传来丝竹器乐和触酬交错之声,中间还不时夹杂着阵阵的轰笑打闹之声。

    新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喜婆喜滋滋地迎了出处,那两个丫头久坐无聊,也跑出去瞧,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呆在了当场。

    苏秦俏生生地立在了门口,冲她们嫣然而笑。

    “大婶,我是公主的同乡,还请行了方便。”苏秦把一锭银子塞到了喜婆婆的手里。

    喜婆接过银子,乐滋滋地走了出去,反手细心地替她掩上门。

    如意这才结结巴巴的问:“公,公公主你什么时候跑出去了?”

    “天哪,又一个假的新娘?”吉祥脑子转得快,马上明白了过来。

    “秦秦,你来了?”苏越轻叹一声,既然走了,何必再来?而且,又挑在这么敏感的时候,真是个傻丫头!

    “姐,你没事吧?”秦秦冲进去,握住她的手。

    “收了点小伤,不碍事,调理几天就好了。”苏越竭力放平了语气安慰她。

    “我不信!你都不能走了,宇文澈那个该死的家伙,还有闲心在那里饮酒作乐?不行,我要去找他!”苏秦激动得在她身上一顿乱摸之后,声音哽咽了起来,蹭地一下站起来就往外走。

    “回来!”苏越探手,轻叩她的腕脉,身子倾斜,盖头攸然滑落。抬眸,冲她淡淡一笑:“不关他的事,小伤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吉祥和如意看到苏越的脸,顿时呆若木鸡。

    可怜的两个小姑娘,完全被这两姐妹换来换去,男变女,女变男,公主变王妃,王妃变公主……给弄傻了。

    “真的没事,你确定?”苏秦迟疑地望着她。

    “向毛主席保证,没有少一个零件!”苏越抬手,向她敬了一个军礼。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苏秦惊魂初定,看了一眼在一旁的吉祥和如意,压低了声音探问:“你怎么回来了?又怎么会嫁给宇文澈?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说来话长,”苏越温柔地擦了擦她颊边的泪:“简单点说,就是昨晚我和宇文澈遭人暗算,掉到断肠崖底下,因祸得福,找回了自己。至于结婚,那是我的主意。”

    “是因为我吗?”苏秦一脸愧疚,情绪激动了起来:“是为了息事宁人,你才牺牲自己的幸福吗?”

    “不是……”

    “什么人?”如意惊叫一声,突然软倒在了地上。

    苏越一惊,刚想推开苏秦,却被苏秦抢先一步,张开双臂紧紧地把她压在了身子下面。

    几乎与此同时,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已架在了苏越的脖颈之间。

    “你是谁?”她紧紧地握住苏秦的手,冷静地望着这个全身黑衣的不速之客:“别乱来,外面有很多侍卫,你不可能跑得掉。”

    “你不是永宁!”刺客惊疑不定地望着苏越,剑尖微微地颤抖:“快说,永宁到哪里去了?”

    “你找永宁?”苏越不理趴在她身上拼命挤眉弄眼的苏秦,镇定地迎着他的目光:“她早就远走高飞了,我是临时替她的,房子只有这么大,不信你尽可以搜。”

    “走了?”刺客神色开始恍惚,痛苦地低语:“原来你早有打算,可为什么连我也要瞒着?”

    他的神情狂乱,那柄剑随着他心情的起伏中颤抖,她瞧着胆颤心惊,生怕一个弄不好,把秦秦划伤。

    “刀剑无情,可否请壮士先把剑收起来?”苏越尽量把语气放缓,缓和了语气跟他谈判:“你看,这一屋子都是妇儒,而且,我行动不便,绝对伤不了你。”

    “对不起,打扰了。”黑衣刺客尴尬地看了苏越一眼,收起剑:“后会有期。”

    “不送。”苏越暗吁一口气,微笑着点头。

    黑衣人纵身一跃,从窗子里跳了出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君默言守在窗外,见他跃了出来,立刻闪身拦住了他的去路。

    “小越,你没事吧?”宇文澈怦地踢开门,像一阵风似地刮了进来,将趴在她身上的苏越领起来往旁边一甩,铁青着脸低吼:“该死,居然敢拿剑指着你。”

    “我没事,”她朝他递了个安抚的笑容:“先帮秦秦解穴。”

    “真是麻烦!”宇文澈头也不回,曲指连弹,不但解开了苏秦的穴道,连带着吉祥如意两丫头的也一并解开。

    窗外,叮叮当当刀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苏秦面色苍白,跳起来就往门外冲。

    林书桐这个笨蛋,都跟他说了,她嫁人跟他没关系,让他别淌这混水,他竟然还是冒死来了!

    看来,这又是一个肯为苏秦两肋插刀的朋友。

    “宇文……”苏越眉尖一挑,试着想要替他说情。

    “不用你来求情,自然有人帮他解围!”宇文澈冷哧一声,凝着眉,抬手打断了她的话,附低身子就着灯光细细地察看她的脖子,确定没受伤,这才直起身,走到门边去观战。

    苏越心中一动,朝如意招了招手:“去墙角那只樟木箱里,找出那个条长形的蓝色包裹给我。”

    如意微感诧异,却聪明地没有多问,顺从地把包裹找出来递到她的手里:“是这个吗?”

    “谢谢。”苏越拿在手里掂了掂,顺手把布包揣进了怀里,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一点。

    “刺客跑了。”外面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别追了,”宇文澈唇角微弯,目光掠过苏秦,露了个嘲讽的微笑:“今天是本王大喜之日,别让个小毛贼扰了兴致。”

    “是!”众侍卫齐声答应,渐渐散去。

    “既然走了,干么还要来?”宇文澈老大不高兴地睇着她。

    长得不咋地,还挺会招蜂引蝶,好像全黑雪国的青年才俊全都围着她一个人转一样。

    “我不放心姐姐,”苏秦心神不定地重新回到新房里:“你瞧,才一个晚上,她就不能走路了。”

    “我的事,几时轮到你管?”宇文澈被她戳中死穴,拂然不悦。

    “好,我不管你。”苏秦冷冷地望着他:“我只问你打算怎么向我爹娘交待?”

    “小越还有爹娘吗?”宇文澈尴尬地瞟了我一眼,微微红了颊。

    “废话……”

    “宇文,昭王去追刺客,不会有事吧?要不要去帮他一把?”眼见他们两个又要吵起来,苏越急忙插言,转移话题。

    “哼!姓君的摆明了跟他是一伙的!瞧着吧,不出一刻钟,那小子准会空手而回!”宇文澈悻悻地低语:“真当我是傻子呢?”

    他转移话题和责任的意图实在太明显,苏秦不理他,握着苏越的手,开始眼泪汪汪:“姐,你的伤,真的不要紧,要不要我替你介绍个好医生?靠!到底是谁干的?让我找出来,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宇文澈脸发黑,抿着唇立在一旁生闷气。

    如果早知道摔下去后,他跟小越会换回来,他绝不会出手托她一把。

    “暂时还没查出来,”苏越伸手把苏秦揽到怀里,轻轻地揉着她的发:“放心吧,我保证,只是气血受阻,过几天就会没事。”

    “小病不医成大患,你啊,别每次都不当一回事,到老了落下一身病,看疼死你!”苏秦喋喋地抱怨。

    “噗!”苏越忍不住失笑:“你啊,越来越像王妈了!”

    苏秦不语,只是紧紧地偎着她。

    “好了,好不容易聚一回,就不能说些高兴的事吗?非要弄得哭哭啼啼,真是受不了!”宇文澈没好气地瞪了苏秦一眼:“说个地址出来,我派人去把他们两接来,总行了吧?”

    “出什么事了?”君默言从门外大踏步闯了进来,惊讶地看着伤心地依偎在一起的两姐妹,惊讶地发现苏秦的眼里含满了泪,立刻心疼了起来。

    “没什么,”苏越笑了笑,轻轻向他点了点头:“请恕我行动不便,不能招呼你了。”

    “是默言来得鲁莽了。”君默言向她抱拳一揖,目光停在她的腿上:“你的伤不碍事吧?要不要无名来替你看看?他对这些挺拿手。”

    “小伤,多谢昭王关心。”苏越笑着婉拒,心里对他的欣赏有多了一分。

    这人心思如尘,又冷静沉稳,配率直坦白,冲动热情的秦秦还真是没的挑。

    “都是自己人,叫我默言吧。”君默言微微一笑,面上的神色柔软了下来。

    “谁跟你自己人啊?你少乱套近乎!”苏秦不满地抗议。

    “走吧,夜深了,我们也该告辞了。”君默言微微一笑,不容她拒绝地拉起她的手:“宇文兄,今日多有打扰,改天再来赔罪,后会有期。”

    “好,君兄请慢走。”宇文澈这才高兴起来,扬起唇笑了。

    “默言,我们家秦秦就交给你照顾了!”望着灯下亲肩而立的一双俪影,苏越感慨万千,心里升起浓浓的不舍,就像自己的女儿被人领走了。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秦秦的!”君默言回过头望着她,郑重地许下了承诺。

    “我又不是孩子,干嘛要他照顾?”苏秦哇哇地抗议,可惜无人理睬她。

    君默言挽着她的腰,纵身跃上了屋顶,如星掷丸跳,瞬间消失在朦胧的月色之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