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大小姐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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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大小姐很是郁闷,这到底该怎么办?

    牌刚入手,她就知道自己胡了,可她现在绝对不能胡!怎么样才能不着痕迹的把这张要命的牌扔出去,又让人一会儿都挑不出刺来?

    一张好牌在手,却如拿着烫手山芋般扎手,这短短的一瞬,竟漫长得似几个时辰般难熬。.饶是章清亭智计百出,一时也想不出好招来,皱着眉头,急得小脸煞白。

    “张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周大叔见她神色不好,关切的问了句,“是病了不舒服?”

    病?!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章大小姐迅速镇定下来,眼神一闪,就势以袖掩面,假意打了个喷嚏。

    “啊啾!”随着响亮的一声,纤手一抖,把那张要命的牌给翻到了桌上。

    落子无悔!纵是事后翻盘也不关她的事啰。章清亭心中暗笑,很是感激周大叔。心想,我今日要不成全你赢,也算不得本事!

    牌一落地,她还故作悔色,瞧着那张牌心疼不已。

    让其他几人禁不住暗自疑猜,难道是不小心把张好牌打了出来?可有谁知章大小姐肚里心事呢?

    牌至尾声,出牌都更加谨慎了。

    周大叔起到一张牌后,似有些不敢置信,连手都开始哆嗦了。

    章清亭斜睨着他,心中好笑,这怕是都输怕了,连胡牌都不敢了,且让他多想一会。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旁人却不知情,还催促着,“老周!快点!”

    章清亭温言相劝,“这局就快了了,周大叔不妨仔细瞧瞧,可别出错了!”

    “啊……嗯!”周大叔额上的热汗哗哗往下淌,把自个儿面前的马吊牌一墩一墩的挪开,把最后一张牌加进去,从左数到右,又从右数到左,来来回回瞧了两遍,还是不敢出声。

    “周大叔可是胡了?”章清亭看着都替他着急,您就快点推牌吧!

    周大叔抬手抹一把汗,嘴角抽搐了几下,才能出声,可那话也不太利索,“这好象……好象还真是……真是胡了吧?”

    章清亭略略侧身瞧他的牌,脸上故作惊讶,随即黯然,“周大叔,您真的胡了!”

    她率先把牌推倒,示意完局。

    这一哗变,可让台下的赌徒们始料未及。

    于掌柜早在旁边侯着,当场宣布比赛结果,周大叔可以领走纹银一百两!

    而张家大闺女,辛辛苦苦打了三天九局,结果也只落得四十两银。啊不!只得三十两,最后一局她也输十两银。

    这还是人家赌坊给她面子,瞧她孝心可悯的份儿上,没收她每局的入场费。要不整个算下来,章清亭还得倒赔出去六十两银!

    张家大闺女当场宣布,今日虽输,但旧债已清,再不踏足赌局!

    “可你怎么会输?”台下输急了眼的赌徒们把矛头对准了她,“明明前八局都在赢,这最后一局,你怎么就能输?”

    这话别说章清亭不爱听,连于掌柜都听不下去,“哎哟!这位大哥,您这话是怎么说的?张姑娘是人又不是神仙,怎么能保证盘盘都赢?你不能因为前几局都买她赢挣了钱,就不许她也输一场吧?这还讲不讲道理?”

    “我不信她真会输!我要复盘!对!要复盘!”

    最后一局,下注赌输的人着实不少,见群情激愤,于掌柜也只得顺应民意,“那就复盘!”

    复盘结果,果然不出章清亭所料,在她那关键的一张牌上,众人瞧了无不扼腕叹息。

    “大伙儿可都瞧清楚了!张姑娘确实不是不尽力,只是偶然失手才输了这一局!这也是天意,怨不得谁。难道她放着能赢,还故意输不成?”

    这一个喷嚏,损失的不止是章清亭,还断送多少金银!堪称扎兰堡史上最昂贵的喷嚏了,若干年后,还为人津津乐道,成为一大传奇。

    牌局已了,章大小姐觉得痛快之极,她也该功成身退了!

    “张姑娘今天还是要银票么?”薛子安拿着空白银票准备填数盖章。

    “不用了!”章清亭一摆手,“今儿这钱不多,给现银就行。”

    “也好。”薛子安应得痛快,转手故意在她面前开了个大银箱子,里面金银闪耀,迷人眼睛。

    章清亭可一点也不稀罕,那里不知榨干了多少人的血汗,这黑心的钱她可不贪,淑女爱财,亦取之有道!

    “麻烦三爷给我五两的黄金一锭,再十个一两的碎银就行!”

    薛子安微微有些讶异,却仍是按数取银给她。五两的黄金只小小一锭,与十两碎银拢在一处,也不盈一握,“姑娘为何要这些碎银?”

    他将银子递了出去,章清亭却不伸手来接,而是将手中的折扇打开,平伸至前。薛子安会意,将银放下,章清亭才收了回去,装进荷包里。

    “不过是家用罢了,多了拿的怪沉的,要用时再兑吧。”章清亭轻轻巧巧把话题遮掩了过去,重新施了一礼,“薛三爷,这些天多谢您的照拂,小女子感激不尽。唯愿您生意兴隆达三江,财源茂盛通四海!”

    虽然心里觉得这人不咋地,但都要走了,还是说两句吉祥话,算是彼此留个再见面的余地。

    薛子安呵呵一笑,拱手回礼,“多谢张姑娘美言!姑娘日后有空,可一定要再来赌坊坐坐。姑娘放心,不过清茶一杯,朋友叙旧而已。”

    章清亭本待一口回绝,却又想着反正日后也很难相见,于是便虚应下来,“那便后会有期了。”

    再拜一拜,她正要告退。薛子安却查觉到一丝微妙的不对劲,突然出言挽留,“张姑娘,你这些天也为赌坊赚了不少银子,不知今日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兴,请您吃个便饭?”

    章清亭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很快又掩饰了过去,“实在不好意思,这连日劳累,实在有些消受不住。昨日又偶感风寒,身子着实不爽利。现在只想回去好好休息,您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望薛三爷海涵!”

    “啊!难怪今日见姑娘神情憔悴,这还真是病了?看大夫么?要是不嫌弃,在下替你引见一位大夫如何?他的医术可极是高明!”

    他越是热心的在这儿喋喋不休,章清亭就越是不快,这人是怎么了?还跟牛皮糖似的黏上自己了?

    “区区微恙,何劳薛三爷挂心?小女子并无大恙,已经服过药了,只要好好休息一番就会痊愈。”

    “那既然如此,这样吧!”薛子安还献这份殷勤献定了,“你就乘我家轿子回去!虽说才过了处暑,但外头这大日头还未落山,若是又中了暑气,反倒不好了,张姑娘可千万不要推辞!”

    “如此多谢薛三爷的美意了!”章清亭郁闷不已,这真是急病遇上慢郎中,越着急越给她找事!当下只能先支应过去。

    薛子安眼中微有得色,亲自把她送了出去,眼看着她上了轿,这才对旁边一使眼色,两个伙计远远的就尾随了上去。

    沉住气!章清亭在轿中做了几个深呼吸,脑子飞快的算计。

    加上今日这六十两银,这三天一共进账二百四十两了。这笔资财,足够保证自己三五年内衣食无虞。

    至于剩下的那三十多两银子,就留给张家那六口吧!足够他们一年的饭钱了。

    章清亭撩开帘子,瞧那日头,应刚交申时。现回一趟客栈也好,昨日生气,什么事情都没安排,现回去交待一下,自己走了也算是仁至义尽。

    章大小姐打定了主意,稳坐轿中,开始盘算脱身之计!

    章清亭想得很清楚,张家这六口太劣质,她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没那个心思也没那个精力去教导他们一家走上正途。

    何况章大小姐也是享用惯了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北安国,好不容易赚到了一笔银子,她为什么不自个人独吞,而要和那六口人一起分享?

    要不,她为什么要煞费苦心的出谋划策,帮着银钩赌坊挣银子?章清亭在答应帮张发财还债时就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对于这家人,绝对再不能这么无条件的扶持!帮他们了却债务,并留下银钱已经是极大的恩义了。

    未来的日子,章清亭要替自己好好考虑。

    所以在和薛子安谈事时,她故意把张金宝支了出去,这几日也只收银票,不拿现银,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方便跑路!

    前几日在客栈里,她看似和伙计们漫无边际的闲侃,其实等张家六口不注意时,她细细打听了这扎兰堡一带的水陌交通。

    扎兰堡位于北安国的右上角,也是一个大镇,水陆交通都还算是便利。不过走陆路得租用马车,或是单独包车,或是等三五个同路人集结成群。无论是哪一种,对章清亭这样一个单身女子来说都有诸多不便之处。万一那车夫或是同伙起了黑心,走到哪个荒郊野岭的把她抛下,或是劫财,或是劫色,再狠一点,来个杀人灭口什么的,她可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相对来说,还是坐船安全点。就在客栈不远的码头上,每日早晚各有一趟船送人从二道子沟入荷花江,顺江而下,只要半日工夫,便到一个叫永和镇的大码头。那儿转车转船都极是便利,不消三五日后,便可直达北安国的京城承平。

    章清亭可是在大地方住惯的人,就算做了北安国的臣民,她还是认准了一个理:不论是嫁人还是谋生计,哪个国家最多机会的绝对是京城!

    良禽择木而栖,章大小姐的木头已经择定,那就是——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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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小清亭长这么大,昨天第一次上新书榜了!^_^无以为报,榜上天天都是加长章!嘿嘿,继续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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