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必管平讲得多详细,白迟只听了几句便已猜到七七八八,怎么说他也是在侦探圈混了十几年的老江湖,解决问题的本事虽然有限,但经过见过的却不少。
很显然,此时坐在桌子对面的就是那种眼高手低的典型,自已没有多大本事,却总想一步登天发大财,所以往往不愿踏踏实实的做生意赚钱,而喜欢冒险投机,赚那种一翻就是几倍十几倍的利润,可惜,在做那种决定之前,这种人往往过高估计了自已的能力,低估了事情的风险,只记得‘高风险高收益’,却忘了‘高收益高风险’,这个世界上的幸远儿永远只是少数,结果投机失败,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凭着管平介绍的情况,他能够肯定这位客人是碰上了骗子,那个杨晋收了货款后便没了踪迹,摆明了是要把这笔钱据为已有,中国这么大,人海茫茫,真要有心躲到哪里不见,以他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生意人怎么可能找到?
虽然早就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但白迟并没有急着打断对方的讲述,因为他知道,要想把这笔生意拿下,必须要让对方相信自已的能力和专业素养,更重要的是让对方相信自已是站在对方的立场,真正为他的利益用心。
终于等管平把事情讲完,白迟点了点头,“张先生,我想你是被你的朋友骗了。那个叫杨晋的人肯定携款而逃,没打算为你办事。请放心,这种找人讨账的工作是我们私家侦探最擅长的,不管他躲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他带到你的面前。”这几句话他说得是信心实足,的确有大侦探的范儿。
“好,好,太好了,白大侦探,有您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您要多长时间能够找到杨晋?”管平心中暗骂,杨晋这个人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乱编,叫这个名字的人在中国或许成千上万,可没有一个曾经拿过自已一毛钱,找?你到哪儿找去!我以为我就够能忽悠人的了,可和你这个吹牛撒谎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儿的家伙一比,简直就是学徒辈儿的了。
“噢,这个嘛......,现在如果我告诉你多长时间能够找到杨晋那是在吹牛。我是侦探,不是神仙,更不是街边儿摆摊算命测字的先生,要找到杨晋需要花时间去收集资料,四处打探消息,如果他不在北平,还需要追踪到外地进行调查,这不仅需要时间,并且还要投入大量的活动经费,张先生,我这个人做事一向是先小人后君子,该事先说明的我一定会事先说明,让您来决定是否合作,而不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案子接下来,至于办得到办不到以后再说。我白某人不会做那种没有职业道德的事儿,浪费客人的钱财事小,耽误客人的正事是大。”
这一番话白迟说得是义正词严,正气凛然,俨然是公正忠义的化身,如果不是早知道对方的为人,见到此时的情景只怕会把他当成天上有,地下无的圣人吧?
管平的反应也很精彩,感激,激动,惭愧,种种复杂的感情都现在他的脸上,“抱歉,抱歉,是我不懂你们侦探做事的规矩,问了不该问的话。全都是因为事情太过紧张,再过五天店里就要盘点,再不把钱追回来或把货补上,帐面上肯定会查出亏空。您不知道,二弟对我负责管理店面一直是虎视眈眈,出了这么大的娄子他必定会大做文章,逼我把店铺交出去,真要是那样我可就完了,白大侦探,无论如何您得抓紧时间,把杨晋给找到呀!”就象是抓到救命稻草的溺水者,管平语气中都带了几分哭腔儿。
嘿嘿,知道怕就好,你要是不知道怕,我还不知道该怎么从你身上刮钱呢!
看到管平六神无主的样子,白迟是心中暗喜,庆幸自已又捞到一条大鱼。
“张先生,请不要这样。”对方越是对自已寄予厚望,白迟表现的越是道貌岸然。
“......,先告诉我,你给杨晋多少钱?”白迟问道。
“一共是一千五百块大洋。”管平答道。
一千五百块大洋,哈哈,大鱼,还真是一条大鱼!
白迟脑子飞速地转了起来――按着侦探圈里的行情,追债人可以拿到债款总额的一成做为酬劳,换言之,一千五百块大洋就能拿到一百五十块钱,之前对方又说过这个案子愿意支付双倍酬金,那也就是三百块钱。三百块钱,哈哈,够平时三个月的收入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三百块钱就那么好赚吗?人家说的很明白,是在找到人后才肯付账,找不到人,自已算盘打得再好也没用,万一五天之内找不到,那岂不是作梦娶媳妇――空欢喜一场?
不行,这种赔本儿的买卖绝对不能做!
“这的确不是一个小数。张先生,实话实说吧,对于找到杨晋,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想在五天之内办到,时间实在是太紧了。”白迟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眉头紧锁,似是在认真思考问题。
“白大侦探,无论如何请您务必在五天之内找到,要是晚了,就算找到也没用了,拜托了!”管平配合着央求道,满脸的期待,似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白迟身上。
“呃......,看来也只有如此了。”沉思良久,白迟握紧拳头在桌上一捶,好象是有了主意。
“怎么?白大侦探,您想到办法了?”管平赶紧问道。
“嗯,是的,既然你的案子这么急,我只有请动江湖帮派里的朋友帮忙找人了。以帮派遍布全国各地的势力,就算那个杨晋躲在耗子洞里也一样能掏出来。”白迟胸有成竹地说道。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白大侦探,我就知道您一定有办法!”管平闻言立时笑逐颜开,连声称好。
“这个办法好是好,只是......”白迟此时却又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只是什么?”见白迟面露难色,管平的精神又紧张起来,赶紧担心地问道。
“你应该知道,帮派有帮派的规矩,私人交情再好,但请人办事,没点意思表示也说不过去。”
昔年太公水边直钓愿者上钩,白迟现在则是一步一坑,要慢慢把管平拉进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