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这恐怕我们不好说吧。”
“程院长,你这是什么意思?病人的家属有权利知道他(她)亲属的病情。”张宇看了看这穿着一身洁白天使服的院长,还有那难堪的表情,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我和那女的绝对没任何关系,你别想歪了。赶紧的,该怎么给病人治疗,该怎么给家属下通知,你尽管做就是了。”
对于用自治区政府最高掌权者的专用车送来的病人,不是程院长多心怀疑,能用那种车充当救护车的人,只能证明和车主关系不同寻常,所以这程院长也算是一片好心,病房中的真的是张宇的亲属,那估计对女孩说话的语气和用词都得小心不少,当然张宇的一番话彻底打消了他的顾虑,尴尬地对着张宇一笑,拿着病历单就离开了。
“您是病人的家属,有些话我就直言相告了。”程院长可就不像张宇那样唧唧歪歪一把才说正事儿,让一护士将女老师带到办公室之后,立马开始说起来。“简单说来,脑血栓是老年人的一种常见疾病,病人患上这种病其实并不是可怕的,因为这是一种非常非常常见的老年人疾病。人体的血液在血管内不停地流动,运输着各种物质无论是否是有益的,而有些东西就会因为人老之后血液流速减缓而沉淀得更多,继而造成血液流通不畅,也就导致了脑血栓的形成。”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奶奶并不会像某个人说的那样,偏瘫?”
“非常抱歉,你奶奶的病已经是老病了,也就是说病人患有这种病已经很久了。平时因脑血栓引起的头昏、耳鸣、嗜睡、晕厥等等,病人可能没将其重视,所以演变至今已经……”程院长没再说下去,只是把诊断书递送了过去。
“这病一定会偏瘫吗?难道没有什么有效手段治疗吗?”接过诊断书,粗略扫描几眼后,是有情有义孝心十足的人都会为了自己的亲属发出这样的问题,无论是哪一个时代。
“非常抱歉,你也知道连自治区政府都没成立多久,我们卫生部直属的医院就更没出现多久,直到上个月每一个市必备的一级医院才完成全部构建,而且我们的医疗水平的确有限,之所以能诊断出病人的病情,并不是我们的技术有多好,而是病人的病症特征已经非常明显,不用做任何检查都可以看出情况了。脑血栓这种病需要的是早发现、早治疗,我们现在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治疗,改善脑部循环、防治进一步的脑水肿,当然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使用还未结束临床验证的一些新药,当然这一切都是有危险的,请您慎重考虑!”
程院长没有一丝隐瞒,把所有能告诉的包括部分不能告诉的,都说给了女老师听。而关于自治区所有的15个市级医院几乎都是处于这样一个水平,有的可能会因为刚完成组建不久甚至医疗水平更低,即便这样,这些医院的医疗水平放在世界上也是数一数二了,毕竟好多欧洲战场上需求的药物都是自治区出口去的,当然青霉素之类的就和程院长所说的一些药物一样,目前还在处于紧张的临床实验阶段。
“中医不是一直都是咱们中国人的治疗病症的常规手段吗?可不可以用中医手段治疗我奶奶呢?”
程院长并没有直接口头回答,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算是做出了最直接的答复。传统的中医一直都是以治疗病灶为主,治疗时间长,但目前针对这么一个病,医疗机构还未开始相关的研究,怎么可能会有相关的治疗手段,即便是程院长刚才说用西药治疗,其实还不是用一些降压药或者血管扩张药物,烟酸、盐酸罂粟碱、葡萄糖等等,当然采取一定的针灸治疗也是可以的。
对于一个已经在断断续续表露出偏瘫症状的病人而言,更快的降压和疏通血管时非常有必要的,当然这一切对于这二十世纪初的医疗水平而言,都是危险地,即便是得到不少来自张宇“特别资助”的广西医疗机构,缺乏高技术人才尤其是医疗人才的医疗体系,研究每一项资料都是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的,即便资料非常齐全,甚至将一个病的起因、病症、治疗药物和方法、后期养护等等都讲述得清清楚楚,而那些药物的资料更是详细得可以看见分子结构,但实验手段的水平低劣,有些合成药物怎么可能快速面世。
“如果可以,你们就用些新药吧!”说完,女老师在程院长递过来的一张单子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放心,我们会尽一切努力帮助病人的。”程院长接过已经签好字的授权书和病历单,看了看签好的名字满意地说道。“你可以选择留下继续照顾病人,不过我们这儿也有专业的护士照顾病人,你可以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放心工作,如果病人有任何恶化或者好转的迹象,我们都会最快速度通知你。”
“我留下吧,奶奶养育我不容易,如果真的瘫了,我也会继续照顾她。”女老师站起来亲切地和院长握手并说道,能让院长亲自出马真的是莫大的荣幸,不过这也给了她一疑问。“对了,程院长你知道送我和奶奶过来的人是谁吗?我看他们的车牌好像是柳州的,应该官阶不小吧!”
“怎么,你们之间难道真的不认识?你不知道给你奶奶诊断的是谁?”程院长说完,又看了看病历单中的一些信息。“你是第二小学的语文教师,他是人民军总司令,不认识也是正常的。不过下次要是家里谁有病,你打急救电话或者雇一辆车来就行了,别再那般作为了。”程院长把最后那句应该注意身份和影响的话咽了进肚子里,要是因为女孩这么一闹给张宇带来了另类情缘,自己出马一趟也算是值了。
“他就是总司令?我说怎么会诊断病情呢,这会儿他也不在,程院长要是有机会见到他,就代我再向他说声谢谢!另外,也谢谢程院长,我去办住院手续去了,再会!”
“再会!”程院长淡淡地说出这两字儿,心里是一阵的嘀咕。“这女孩要真成了某些人的媳妇,那这个世界就有得热闹了。”
一场风波很快就渐渐平息,不过对于某些人而言就不会这般简单了。参加完剪裁仪式并且安排完偶遇的那个病人,张宇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柳州,刚一下车张宇就拿到了报告,好生研究一番之后便找到了张雨生。
“这个月南宁-钦州一级公路上共发生各类事故十二起,也就是说几乎每两天就有车发生故障或者发生事故,不过这些事故都是比较轻微的。最严重的一起莫过于一例因刹车失灵而造成的撞上防护水泥墩事故,强烈的撞击几乎让整个驾驶室变形,不过空载的车子并没冲出去,司机也仅受了些擦伤,然而爆胎这样的事故就占据大多数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车子超重过度,而早已磨损或者达到寿命的轮胎车主都未更换而致,其实我们的轮胎乃至整个车体制造等都是没有问题的。”
“我们这不还正在审核交通法吗?没有法律的约束和相关的安全意识,超载现象是和人们急切的挣钱心理吻合的。你看看这份报告,人家英国人更会用咱们的车子,加大副梁、安装更大功率发动机、加高车厢等等,一辆准载十二吨的可以装上二十几吨,那报废的零部件是一大又一打的,亚美集团欧洲分部已经给美国总部和我们这儿发出电报了,下批运输车要多运些核心零部件,他们那儿除了常规零件还有大量库存,重要的已经备货不多了。”
说完,张雨生将电文报告给了张宇。“有没有一战的相关报告?听说德国人在战场是开始使用毒气弹发动反击了,双方的战况应该比较激烈才是,我们的商业情报线这会儿完全有必要转变为军事、民生双用情报线了,获得宝贵的战场情报资料非常有必要!”
张雨生并没有回答,笑了笑之后转身去倒了两杯水,递给张宇一杯之后,端着清澈透亮的玻璃水杯,看着肉眼看到到一丝杂质的矿泉水说道:“这会儿全世界的局势就像这水一样,虽然它来自最自然的清泉泉眼,甘洌爽口而且非常健康。尤其是清澈见底,看上去毫无杂质,但绝对纯净的是不存在的,而我们中国就好像这杯水一样,此时此刻看上去非常的清澈平稳未有一丝波澜,但只要端着它的人轻轻摇一摇,水杯里会很快就会波涛汹涌,咱们不过是这杯水中的一小部分而已,可以透过玻璃看到外面的世界,但还真的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张雨生说的也就是指所谓的中央,二十一条的提出时让一个民族蒙羞的,但袁世凯还真的是敢为了自己的春秋皇帝梦而答应下来,欧洲战场上虽然死伤满地,但中国国内同样是热闹一片,抵制日货的运动如潮水般席卷中国沿海主要城市,但这些人的折腾并不能让端着水杯的人感觉满足,1915年5月9日,袁世凯非常温顺地答应了日本提出的“二十一条”,当然与此同时发生的是欧洲战场上德国对英国的猛烈反击,伏尸百万谈不上,不过血流成河这词儿真的不再会被当成夸张词了,当然双方要是死伤总人数加起来,其实也可以用伏尸百万来形容,因为他们的总死伤本来就远超百万之巨了。
死在炮火打击、毒气虐杀的其实并没有多少士兵,关键是战场上突然冒出来的也可以说本不属于这个战场的大量新式武器,突突喷火比重机枪还打得欢的通用机枪,早已被运用得比笨重的重机枪更为有效,士兵们可以端着它跟进大部队,只要有情况立马,正副射手两人很快就能卧倒、开火,这对进攻而言是非常有利的,精准的点射和持续有效地连发,能给防守方造成很大的伤亡。
然而当进攻方将破片式手榴弹、迫击炮、新型榴弹炮、加农炮等等都运用上之时,防守方其实也不是吃素的。12.7毫米的重型机枪几乎可以洞穿任何一个简易掩体,不少以为自己脑袋藏在沙袋背后的人同样会被强而有力的弹头贯穿,甚至会因为弹头穿过简易沙袋而造成的运动不规则性而进入身体之后胡乱搅动而死得更惨更快,7.62毫米的通用机枪和新型的12.7毫米重机枪配合大量的手雷,很快成了步兵们的防守得力配置,对于密集进攻阵型的队伍来说,一颗手榴弹炸死或间接致死十几人是常有的,机枪子弹可以连穿三人,而最后一个人大半截腰可以被搅空也不算是奇迹。
当犹如冰雹般的手榴弹飞来飞去,当一颗颗不要钱般的子弹来去飞梭,当一枚枚各种口径炮弹划过天空,当一颗又一颗地雷轰然作响,绵延数百公里的战场上,做到了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的会有很多人,而受伤的人也会慢慢死去,因为他们倒在满地的尸体里,浸泡在鲜血和残肢断臂组成的泥潭里,恐惧和伤痛会很快让一个人发疯,只要他敢稍微动弹一下,飞来的将会是子弹或者一颗炮弹,然而就是因为他的一丝动弹,或许周围还有不少活着的伤兵也会被一颗颗迫击炮炮弹或榴弹炮炮弹送去见上帝。
仇恨弥漫了双眼的部分士兵更是喜欢挑选那些挣扎着的伤兵,机枪们正在冷却,滴滴下落的雨滴打在枪管上冒出阵阵白烟,此时老兵们会带着菜鸟们练枪,毛瑟或者李恩菲尔德都是非常不错的步枪,但各种机枪和速射火炮被大量运用得战场上似乎已经不需要这些步枪的存在,不过士兵们会很快用射速对方伤员的行为告诉机枪手们,步枪除了战事紧张之时可以点杀对方机枪手、打掉一些积极性过强的人,这会儿其实还可以给伤病们的头颅点名。
罪恶的战场充斥着巨大的仇恨与怨念,一直都伴随着硝烟四处弥漫,不过光是靠风和雨,是吹不掉战场上浓浓的血腥味儿和哀号,雨水只会让更多死去人的鲜血顺水而流,直至蔓延整个交战区域,嫣红的一片很快会被泥土稀释掉血液中的水分,然后慢慢变干直至成为黑泥,苍蝇和蚊虫会非常喜欢这样的场景而奔忙不惜,偶尔一些胆子太大的流浪狗甚至还喜欢到此觅食,不过它很快就会成为尸体中的一员,然而一方打死噬尸狗的枪声会很快让对面的人神经大作,很快枪炮声又会轰鸣作响,又有一些人要么全尸要么四分五裂地黯然离去。
哀鸣不已的战场会很快被清理干净,静静地战场犹如一片麦田一样安静,当然不少的战场曾经的确是麦田,然而此时已经早已变成了黑土,土地上生长出来的不是小麦,而是魂魄,一个个战争冤魂犹如撕裂者的双臂一样残忍挥舞,它们始终都在让双方的士兵积蓄起更大更深的仇恨,只要能给他机会,他保证会冲到对方的战壕里将敌人们一个一个亲手撕成碎片,然而能跑过来的都在中间躺着,他们化为灵魂之后可能已经跑过了死亡区域,但已经不能撕碎对手了,因为他们早已远去。
毒气弹这种罪恶的东西很快开始登场亮相,炮击之后不再像才从前那样弹片横飞、血肉乱跳,但各种颜色的的气体会很快蔓延四处,但这种武器只能用一次,第一次或许能让很多士兵咳嗽不已、撕心裂肺般地抓扯自己的身躯,抠碎了皮肤和双颊,捏着自己的喉咙使劲的呜咽,瞠目、蹬腿仿佛成了他们的标准动作,直至自己卡着自己脖子或者抠着自己身体化成一具具尸体,腐烂得犹如死去几个月的人。第二次就不行了,防毒面具和防护服开始成为标准配置,进攻方以为对手早已化成一具具腐尸,但迎接他们的还是漫天飞舞的子弹和炮弹,他们的结局和之前的兄弟有一点不同,那就是他们戴着防毒面具,或许没被子弹击中头部的人,只要有那么一天可能身份确认会容易一点,然而相同的是他们都要长眠战场。
战场上的罪恶并不会给各自的后方带来多大的影响,各个政府都在极力的鼓吹自己的战绩,标榜着自己笑傲全球的功业,然而却没仔细看看工厂里做工的人,女性开始逐渐代替男性,越来越多的男人们走出新兵训练营奔赴战场但犹如黄鹤一样一去不复返,妇女开始不能满足日益增大的物资需求了,于是老人、孩子都开始上班工作,轰鸣的机器声弥漫整个工厂,小孩子们熟练地清点着一颗颗要命的炮弹、给每一个弹鼓或弹匣撞上金晃晃的子弹,妇女们熟练地操控着各种机床设备制造出一杆又一杆枪支和弹药,刚出厂不久的大炮、弹药、枪械会很快用不知道来自哪里的大型卡车拉走,然后消失在工厂区,生产一直继续。
港口里停泊着的不再是军舰,来自中国、美国、日本等等地方的船舶塞满了各个港口,黄色涂装的大型吊车开始调运从世界各地运来的各种物资,运输载重汽车的轮船一直都挂着美国的国旗而运输大量零部件和以标准集装箱为主的,绝对是来自中国西南的船只,高高飘扬的五星旗会让很多人觉得这场战争自己是胜利方,因为一个个箱子里放着的都是崭新的机枪和其配件,大炮以及配属弹药,发动机以及一些润滑油等等。
公路上奔忙的都是些轮子超多的卡车,车队往往都是由军方负责押运,五吨载重的汽车早已被军方的种种诟病所牵连而被淘汰,所以如今奔忙在运输线上的都是三桥式十二吨载重的重卡,被改装之后全部用来运载物资,二十五六的吨位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而且往往还可以拖拽一门野战炮无论口径大小,所以负责后勤运输的官兵们多是幸运的,他们不会像另一个时空的士兵们需要风吹日晒地给前线运输物资,而且即便遇上雨天路途泥泞,运输线上的养护点会很快派出工程车辆修葺公路,轰隆隆的推土机和挖掘机会很快填好每一个重型大炮造成的弹坑,压路机会很快让路恢复平整。
当然,他们没想到自己得到的方面,也给了战场的罪恶,后勤补给的能力增强带来的不是战争的结束,而是更加疯狂,子弹、炮弹、食物、药品都管够,谁还会怕对方呢?因为大家都是有财有人有工业基础的,所以那就这么耗着,看谁先承受不起。
和欧洲相隔甚远的亚洲,其实很多时候都自我陷入了一种迷茫状态。日本这个野心十足的国家找不到发泄自己过剩精力的地方,只能对着德国在亚洲的权益发难,而最根本的还是针对中国,袁世凯是一心要想恢复封建统治的,满怀壮志要登上皇帝这一宝座的他是日本的最好突破口,但对于中国人民而言却不是一个好的对象,因为民主共和之风早已吹遍了大江南北,没人还想回到过去那样奴才命运的日子,当然也没有人甘愿接受日本人的灭亡中国二十一条。
矛盾一直被挤压着,犹如一层又一层的火药慢慢堆积在一个铁桶里,袁世凯越是和日方温顺、越是和各国中国领事打得火热,高高吹起他的帝制风,只会让铁桶里的火药越堆越多,越压越严实。
真的要是哪一天火星四射,不小心引燃了火药,装满火药的大铁桶会让整个中国为之一震的,当然它的破坏力也绝对是相当惊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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