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韧对彤彤的爱情也真正地开始了,因为他心中充满了对她的怜爱和柔情……
高高盘起的发髻上鲜花娇颤,玉面粉腮掩不住春色满园,黑光锃亮的婚车前绿叶伴红花,红花依绿叶,好大一个同心花环,还有一对“佳偶”冀然其上……酒店里张贴出金灿灿的“囍”字,嘉宾满座,他们或大声说笑、或翘首以待、或重温记忆,或憧憬未来……
“来了---,来了---”花车在大家的欢呼声中来了,刚从车上走下胸前佩带红花的新郎,有“好事”者便一哄而上,于是一幕现代版“猪八戒背媳妇”的激情戏就上演了。演的人很投入,因为他们彼此心意相通,内心洋溢着幸福、激动,他们愿意;“闹”的人很卖力,因为他们早有预谋,甚至准备了“驱赶”新郎用的竹笤和给新人戴的能节节拨出的“高帽”,上书大字:“今天我结婚”、“今天我嫁人”,气氛热烈、喜庆。吴韧很乐意背彤彤,也乐意戴上“高帽”*,更重要的是他愿意让彤彤体验他爱的全部,包括文字语言、肢体动作、思维意识……
大媒冯梦兰。当吴韧和彤彤向她行鞠躬礼时,她面带微笑,神色自若;当司仪唱到“请领导致辞”时,她又被义不容辞地推了出来。对新人的句句祝福,情真意切,而提出的要求更是烫贴人心。就在她转身离去的那瞬间,留给吴韧的却是无比落寂的背影。此时此刻她心中的感受也许只有一个人能才能真正明白和感受,那个人就是吴韧。
一个女人将自己喜欢、深爱着的男人亲手交给另外一个女人,并要当着很多人的面说许多祝福他们的话语,同时对他们提出殷切的希望和要求,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这绝对是一般女人所不能的,可她做到了,因为她是冯梦兰,一个政治上成熟的女人。与其独自忧伤。不如扶郎上马并送上一程,冯梦兰的这种爱很凄迷,但也符合她的做事风格,当然也许只针对他吴韧而言。不过有这些就足够了,吴韧内心一阵莫名的暖流涌过,恨不相逢未嫁时。
“请你原谅我,真的不能再爱你!真的无法面对彤彤纯真率直的目光!真的无法再坦然承受你的深情!假如来生不再是场戏,幸福不再是精彩的回忆。我愿陪你再生再世,感动今生无法改变的你我。”
“对于你来说,我只是你世界的一部份,而对于彤彤来说。我是她的全部!请你原谅我,真的不能再爱你!”吴韧的心在呢喃。在这大喜的日子,不应该有伤感。那样对彤彤太不公平了。
上帝让人得到一些东西的同时,总会要他丢弃另外一些东西,公平!吴韧这样想心中也就释然,而冯梦兰又会怎样想呢,吴韧暂时不得而知,他和她的“爱情”又会以怎样的姿态结束,吴韧也不得而知。
有一种爱,很凄迷;
有一种爱,到头来只能远望;
有一种爱,注定要成为回忆!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树欲静而风不止。新婚蜜月某个慵散的下午,吴韧的中文机响了,一看是冯梦兰的号码,并附有留言:请速回电话,切切!
此时此刻的吴韧当然不敢当着彤彤的面和冯梦兰“说情骂俏”,他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也怕冯梦兰控制不住她自己,露出蛛丝马迹,“恋爱”、“相思”中的女人既是敏感的也是愚蠢得不可思议的。或许她是有要事找自己,不过吴韧还是很快否定了他的侥幸的理解。他知道工作上的事情冯梦兰完全可以正儿八经地往他家里打电话或叫办公室给他打电话,何况这个时候他正在休婚假。
一个是享受幸福和甜蜜的男,一个是怅然若失、满腔幽怨无处诉说的女,他们的处境是完全不同的,心情自然也会截然不同。吴韧和冯梦兰已经有半个多月不曾谋面了,是她忘记了暂时不要再相聚的承诺,还是吴韧在刻意回避她?
傍晚,吴韧溜出去给冯梦兰回了电话。
“吴,你在哪里?”
“你说还能在哪儿?”
“兰兰,过得还好吗?”
“不许你再叫我兰兰。”
电话那头传来啜泣声,吴韧不由愣了。想不到这个外表坚强的女人内心竟柔弱如许,对自已用情若许,又岂能不让吴韧为之动容,为之心痛……
都是我的错,轻易爱上你!
“兰兰,别哭了,大家都是过来人了,你我心中都不好受,但也得接受事实呀,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要怪就只能怪命运弄人总无辜,无端欢笑无端哭!”对于安慰一个比自己地步显赫、社会阅历比自己丰富的女人,吴韧显然没有太多的这方面的经验,有些茫然无措,辞不达意。
“怪你?谁说怪你了,不会要你负责的。现在你们男人不是流行“三不主义”,不推辞、不主动、不负责!”
“负责?”
“是啊!”冯梦兰显然情绪稳定多了。
“负什么责?兰兰你有什么话还不能跟我说吗?”
“嗯。”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有了,你要当老豆了!”
“啊!”这无疑是个重磅炸弹响在吴韧耳边,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大脑思维也出现短暂的空白,想不到冯梦兰竟会若许。两个月前唯一一次没有采取事前和事后避孕措施的一夜激情难道就给冯梦兰带来了“意外的惊喜”?她不是说正在安全期吗。吴韧没想到安全期其实也只是相对的,也有机率可“中奖”的,安全期并不安全。
“喂,喂----”
“在呢!”
“吓坏了你吧?”
“我说过不会要你负责的。”
“兰兰。我们有话不可以好好说吗?”
“那事二个多月没来了,我就纳闷,今天偷偷地用试纸测了一下,乖乖不得了了,中奖啦。”冯梦兰有些“幸灾乐祸”.
“我吓得实在不行了,赶紧去了周边市里的医院一检查,你猜几个月了?”
“几个月?”
“二个月了,医生问我是药流还是人流。药流的话可得抓紧时间。”
“吴吴,我好害怕啊,你赶快过来吧!”
“兰兰,你现在在哪?”
“一个人在XX市。可是没人陪呀!”
“那好,我明天就过来,一切等我来了再说,好吗?”
“不---,你现在就过来。我要马上见到你,胆小鬼!”
尽管吴韧觉得事情蹊巧,反复拈量又认为冯梦兰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开玩笑,但他还是答应冯梦兰马上动身去看她。
一辆红色的士风驰电掣划破黄昏的薄暮。驾向XX市。同样是在宾馆里相会,各自的心情也许截然不同。
当“爱情”开始的时候甜蜜温柔。依依相惜,当不再爱时就冷若冰窟了。有时候“爱情”和灾难如影随行。它具有极强的破坏力和毁灭性。不过吴韧认为这种可能性极小,几乎没有可能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它的对象是冯梦兰,一个官场中崭露头角、呈上升趋势的强势女人,她绝对不会不爱惜自己的“羽毛”的,激情过后终归理智,风浪过后终归平静,何况她也是一个和吴韧一样受过高等教育的“新新人类”,就更不会愚顽和庸俗得如雏儿村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脱,要来的终究会来,要了断的终迟早要了断,与其躲躲闪闪,还不如迎头而上,争取主动,只要她冯梦兰头脑清醒,绝对不会有事的,再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百夜夫妻海样深”,一起走过的日子又何其温馨感人。(wwW.pAosHU8.cOM_)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吴韧从不怀疑冯梦兰对他的真情实意,只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曲终人散,只是来早与来迟的问题,尤其是男女私情……
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吴韧不愿意别人把自己看成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白眼狼”,尤其在官场里混,什么都讲究“圈子”,吴韧不能让冯梦兰看扁了。女人啊,什么东西都可以欠,就是不能欠她的情。在冯梦兰面前,吴韧就算是“光荣惨烈”地“牺牲”,也比躲避做缩头乌龟的来得好,绝不可背负“薄情郎君”的恶名。再说事情也许并没有想像中的严重,哪个女人不爱听发自内心、感天动地的甜言蜜语;哪个女人不爱听心爱的人哄?事情也许很快就会过去,暗流终归平静……
世人都笑痴,谁解此中味。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才知情深,凡事要站在彼此的立场和角度考虑也就能心中释然,内心平静。冯梦兰此时此刻的心情又有谁能真正理解,她的寂寥,她的柔情,她的心情又有谁能真正明了?从这方面考虑,无论她出于什么动机和目的,吴韧都会义无反顾地赴这敞约会。
就算是意外,也当是个美丽的意外!
也许女人生来就是爱慕虚荣的动物,喜欢她爱的人对她言听计从、温言婉语,尤其是女强人……
也许女人从骨子里就喜欢爱的坦诚和野性,喜欢那种无拉链式的激情,尤其是豪爽如冯梦兰者……
但情爱一旦与政治有染,则就会生出自私、占有和疯狂的变异来……
吴韧认为无论也许几何,最不能否认的事实就是冯梦兰是个不折不扣很有女人味的女人,一个曾对自己有过许多绮丽梦想的性情中人,她心中同样有着不为人知的柔弱,当她举起多情的臂膀时同样会有情感“致命”的软肋。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女人不再是男权社会的附属品,也不再是生育和泄欲的机器,她是丰富、细腻情感的综合体,有着灵与肉的相融的真实**和渴盼。阴阳互生互补,天理亦然。
陌生的城市,熟悉的情景和同样熟知的人。流光飞逝,看窗外红尘,谁在笑里轻轻语;相依相偎,直叫人忘却斗转星移、昼夜交替,时间和空间都化为虚无……
偎依在吴韧胸前,冯梦兰梨花带雨。星眼朦胧,泪水打湿了他浓密乌黑的胸毛;摩挲着她粟黄色的小卷发、搂着酥肩一对,无限怜爱、无限柔情又荡上吴韧的心头……
爱到不能爱,聚到终需散。红尘一笑共徘徊。
自古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最难消受美人恩,吴韧的“坚强”最终在冯梦兰的“梨花带雨”下土崩瓦解。人生短短几十年,朝为青丝暮成雪,就权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当冯梦兰的舌尖轻“刮”过吴韧强健的胸膛并顽皮地**着吴韧的*时,**终于又战胜了理智;当吴韧同样捏弄和吮吸着冯梦兰坚挺的时,她的手伸向了吴韧的男根……
吐气如兰,气喘如牛;不是夫妻。胜似夫妻,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兰兰,你不是说上身了吗?”
“嗯。放心,说了不要你负责就不要你负责。”
“毕竟是我的呀!”
“臭美你的!”
“兰兰,你跟我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只要快乐,哪管得了人家。”
“我这不就看你来了?”
“怕是关心你的崽崽吧!”
“也是,也不全是。”吴韧知道这个时候他最好不要耍滑头、文过掩饰,欲盖弥彰,适得其反。
“我已经决定找个偏辟的地方将我们爱的结晶生下来。”
“啊---,你疯了?”
“我没有疯。”
“兰兰,你真的就不替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是吗,我都不怕了,你还害怕什么?”
“已经考虑过了,你多说无益,就是要为你生个崽崽。”
“真的考虑好了、不反悔了?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都想好了也不反悔,你就等着做老豆吧!”想不到结果会是如许,令吴韧啼笑皆非。既然木已成舟,砍头也不过头点地,掉脑袋瓜子只不过碗口大的疤!他吴某人认了就是,吴韧心一脸坦然地凝视着冯梦兰:“也好,既然如此,我吴韧就算是走遍天涯海角,吃尽千辛万苦,也绝不会让你们娘儿俩受冻挨饥……”吴韧说这话时自然不忘观察冯梦兰的脸色,他还是想从中窥测出些什么来。
“吴吴,你说是女儿好还是儿子好?”她已经完全“蜕变”成一个幸福的小女人,作为书记的威严和倨傲荡然无存。
“都行,只要是我的?”
“你什么意思,是怀疑我还是想赖账?”
“不敢不敢,我是说女孩男孩都一样是革命事业的接班人,你不会那么封建吧!”
“我想给你生个女儿。”
“中,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她会跟你一样温柔美丽,就像童话中高贵的小公主。”
“马屁精!哄死人不赔命。”
冯梦兰轻笑出声,一改先前的咄咄逼人。
“不过总算还是有良心,不枉了本姑奶奶对你痴情一片。告诉你二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相对你可能不太妙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又来忽悠你老公!”吴韧“厚颜无耻”。
“吴韧,请你放严肃点,我现在是找你谈话!”冯梦兰“一本正经”,她又拿出书记的架势。
“那就随便吧!”
“这里没有随便。”冯梦兰不依不饶。
“非说不可?”
“对,非说不可!”
“好,那我就先听好的。”
“也好,我告诉你:怀孕是假的。想你了才是真的。”
“好你个兰兰,竟敢讹我,这日子还要不要过?”吴韧站起来作势要走。
“这回你的心总算放回肚里去了吧,小男人!不过接下来的消息可就不太妙了。它和好消息一样对你一样非常重要,不听的话,你就可以走了,我可不想留下遗憾。”
“疲话。”吴韧近乎“愤怒”。
“那就是这次我真的没采取任何避孕措施,也不打算采取任何补救措施,一切听老天爷的旨意,也看你吴韧的运气了,不过也并非全是坏事。多个崽崽多好啊,别人都求之不得。”
“啊!”
“又晕了吧!”……
一不做,二不休,多一次不多。多多益善。吴韧顺势将冯梦兰推倒在床上,又一番颠鸾倒凤,翻云覆雨。性让他们暂时忘记了爱和哀愁,只有**的欢腾和感观的享受……
好久好久以后,才风来浪静。
“以后不准你再叫我兰兰。”冯梦兰又来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这个名字不准你再喊了。”
“那叫什么?”
“得规规矩矩叫冯书记!”
“啊!”
“啊什么啊,以后我就是你的书记,别忘了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是。书记大人。”
“放严肃点,我们的事也该结束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
“为什么,理由?”
“不为什么。爱没有理由,不爱了也同样不需要理由,这种解释行吗?”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尊重你的决定,兰兰,你好自为之,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为爱珍重吧!”
“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此生不会再有传奇……”冯梦兰眼中泪光隐现,吴韧连忙紧紧地抱住她,顿时泪水化作倾盆雨,是到了分手的时刻。
一夜温柔,一夜痴怨,一夜绵绵情话,一夜呢喃软语。天亮以后说分手,在黎明到来时的光里,他们就这样搂着、抱着、笑着、哭着、流着泪……
我有一廉幽梦
梦里有你相共
你的眼神你的笑
和我紧紧相拥
我的一廉幽梦
转眼都成虚空
你的眼神你的笑
变成泪眼朦胧
我的一廉幽梦
茫茫人海谁共
吴韧潜意识里知道他和冯梦兰的关系并不是想说完了就完了,远远还没有结束,除非“天各一方”时间和空间隔断那“旷世情缘”。混迹官场,让一个女上司对自己心存怨尤,绝对是最忌讳和“危险”不过的事情。有些女人轻易不会流泪,她们的泪往往只为爱而流、为恨而流,然而让这样的女人流泪你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也许冯梦兰的这种怨妇心态,同样需要时间来稀释和冲淡……
当每个黑夜来临的时候,精神的孤寂让冯梦兰颓废若水,岁月年轮无情地啃啮过往流年,这个时候人是最容易回首和伤感的,冯梦兰也不会例外。此时此刻至少她心中浓浓的惆怅与失落需要化解和转移;她心中密布的阴霾和悲怆需要驱散和释放,这就需要一种足以震撼人心的力量。吴韧想到了瑰丽神奇的大自然,人与大自然相比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红尘一粒,春花秋实,生命匆匆尤如白驹之过隙,朝为青丝暮成雪,在神秘而伟大的自然力面前谁也没有资本自傲。也许吴韧和冯梦兰的“爱情”通过大自然的洗礼和过滤,才能保留最初的感动和真挚,不为名不为利,不为权不为欲,也能消除吴韧和冯梦兰之间日渐变得不可逾越的壁垒、隔阂,这完全是*之外的东西,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吴韧曾经无怨无悔地试过,并且是用绝对真诚的心。再说人不能全为了*,还需要情感的沟通交流、精神的愉悦,正如人活着不能只吃米饭,还要烹饪各种各样丰富多彩的菜肴一样,有时候后者甚至比前者尤为重要。给别人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吴韧不可不谓用心良苦。他同时也希望和相信冯梦兰最终能真正理解他。
女人是需要时间来清醒的,吴韧也在等待春暖花开的时候再携手冯梦兰徜徉山水之秀,寄意江湖之远,让季节的复苏带走冬天的感伤。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冯梦兰这样一个讲求优雅生活的人,就算她心中还有怨、还有恨,亦会毫不犹豫地赴这趟春天之旅、伤感之旅,否则她就不是冯梦兰了。只要她肯接受吴韧的邀约,就等于从心底真正接受了吴韧的歉意,消弥了他们之间无形中存在的隔阂,当“爱情”渐行渐远,友情的天空风轻云淡。
也许吴韧想得过于完美、太理想化。生活却往往与意愿背道而驰,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吴韧是不能完全理解冯梦砾有的心思,她的坚强、她的脆弱、她的颓废……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三峡的春天,从大江两岸的树木开始。这些树生长在陡峭的山岩上,泛出鹅黄、嫩绿的的新意,间夹着烂漫的山花,把悬立两旁的巨大的“绿毯”点缀得花团绵簇。整个三峡充满了春天的气息。
在那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冯梦兰没有了矜持,挽着吴韧仁立在游轮的甲板上,一任清晨的峡风拂动秀发、轻吻着她的脸。吹面不寒杨柳风。她脸上泛起一种白里透红的光泽,她沉浸在朝阳中。发际上尤有露珠闪烁,睫毛弯弯也似乎因为峡风的吹拂而润泽灵动……作为一个女人。她此时集健康、幸福、端庄、俏丽于一体,竟让吴韧看得有些呆了。
太阳出来,露水消逝了。嫩绿的树叶沐浴着阳光,格外让人赏心悦目;两岸青山相对出,游轮一“片”天边来,三峡的春天一片明艳。
中午,群峰披上金甲,阳光在水面上跳跃,长江也变得热烈起来了,像一条金鳞巨蟒,翻滚着,呼啸着,奔腾而去;而一面又把激荡、跳跃的光辉投向两岸的峭壁。于是,整个峡谷,波光荡漾,动人心魄……
下午,太阳还没有落,峡里早起了一层青色的雾。它使这峡里的黄昏来得特别早,而去得特别迟。于是,在青色的透明的黄昏中,两岸的峭壁倒影,一齐拥向江心,使江面上只剩下一线发光的天空,长江平静而轻缓地流淌,变得有如一条温顺明亮的小溪。
弃“舟”上岸,打尖歇脚,吴韧选择了临江古香古色的“顺风”客栈。长江肥头鱼、麻花鱼味道鲜美,各样特色小吃让人大快耳朵。临窗而坐,一边让清凉的峡风荡涤着胸襟,一边极目远眺,还不忘往冯梦兰碗里夹上上好细嫩的鲜鱼,当然,这是精心挑过鱼刺之后才递过去的。此时无声胜有声,吴韧他们完全沉醉在这天地的混沌之中,忘记了时间和空间。
夜,终于来了。岸边的渔火,江心的灯标,接连地亮起,连同它们在水面映出的红色光晕,使长江像是眨巴着眼睛,沉沉欲睡。只有偶尔驶过的赶路的驳船,响着汽笛,在江面划开一条发光的路,于是渔火和灯标,都像惊醒了一般,在水面上轻轻摇曳。月亮也来得很迟很迟,它像忽然出现在山顶上,就像从山上长出来的,是山的一部分,挂在天空,更像一块巨大的,磨平、发亮的云母石。
夜,沉沉睡去,星星如钻石般装饰着它的梦。冯梦兰也睡了,枕着吴韧的臂弯睡着了,一脸的满足,一脸的幸福,吴韧是她的守护神,同样装饰着她的梦。
有一种游戏叫旅游。三天的双宿双飞,吴韧知道此生再难与这个叫冯梦兰的女人轻言“放弃”、一拍二散了,除非她愿意;当然也许时间能改变一切,吴韧不愿细想,至少他暂时不得不和冯梦兰保持这种暧昧的“情人”关系,它外表看起来是多么地纯洁。
这是吴韧和冯梦兰唯一一次不以*为终极目的、没有发生关系的纯精神之旅,一切属于**之外。
煤矿改制顺利完成,新的企业办主任也产生了,吴韧自然也就“回归”党政办。办公室工作主要是接待和协调,敬敬烟,倒倒茶,写写讲话稿,打打电话,发发通知文件。组织个会议,布置下会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应声虫和传声机。而一个基层干部的成长往往必需在一个地方有着深厚的根基,即群众基础,所谓树大根深才能站稳脚、谋发展、成大器。尤其像吴韧这样的“外乡人”,没有特别的背景和关系,要想“成功”那就更需要依靠自己的实力和智慧、付出加倍的勤奋来一步一步地往上爬,至少他那时是这样考虑的。纵观市、县一级大权在握的领导干部们,哪个又不是从基层滚爬摸打锻炼出来的?谁个又不是能呼风唤雨的主?而乡镇机关办公室培养出来的却大多成了称职的秘书、办事人员,最大的出息也不过调到县政府机关或组织部门仍干些抄抄写写的文书工作,表面上轻松、风光与领导关系融洽,有时还留个影。照张合照什么的来着,实则成天浑浑噩噩,唯唯诺诺,毫无主见。寄人篱下,为他人作嫁衣裳,大多终免不了流于平庸的宿命。吴韧凡事都愿意更深层次地去思考问题,所以他能意识到这些亦能明白此中的利害攸关。一个人当他年轻的时候不思进取、不图“霸业”,那又待何时?大丈夫又何以立足于天地之间。雄傲于宦林之列?
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沧海横游方显英雄本色,此时不搏又待何时?
小浪镇所辖人口6万之众,政府机构设置除几个办公室、七站八所外尚设6个片区。为镇政府的派出机构,又叫责任区。每个责任区辖10至15个行政村、村党支部。因而也相应地成立了责任区党总支部,所辖人口1—1。5万不等。二块牌子,一套人马,统称某某总支或某某责任区(以下统称总支)。总支机构设书记、主任、副书记、副主任各一名,其它工作人员10—15人不等,实行严格地书记负责制。党委政府的政令、上级的文件精神、各项工作任务和指标均通过总支传达贯彻到各行政村,总支书记直接向党委政府负责本辖区内的所有工作,在级别上是实职副科,政治待遇上是党政班子候补成员。功能、作用的重要,历来备受党委政府的倚重和政策倾斜;职务位置的重要,往往让它成为众人眼中的香饽饽,不是政治上成熟和绝对“放心”的干部是不会轻易放到此等重要的岗位上去的,它与进党政班子仅一步之遥,干部中戏称这一职位为“军区司令”、“封疆大吏”。称呼总支书记们也不叫某某书记,而称某总,位置之举足轻重从称呼上可见一斑。
身居领导干部的冯梦兰当然比吴韧更明白这些关系和道理,对于吴韧她现在已经是从来不需要想起,也永远不会忘记。此身若为须眉,他们自当成吻颈之交,既然身为巾帼,且就成为有情人吧,她讨厌“情妇”这个词,代表了*堕落,她更喜欢“情人”二字,它代表着浪漫美好,虽难终成眷属,且就互相吸引,暗渡陈仓。对于吴韧她心中说不上恨,爱却还剪不断,理还乱,冯梦兰觉得生命中还有一种叫感动的东西,它如此令人身心愉悦,它穿越时空撞击着生命的心房,发出清越的颤音,响彻岁月的星空,使她不至于成为怨妇、薄命的红颜,使她有足够进取的动力和精神支柱,这个世界上人既是为自己活着也是为别人活着。生活总得有些内心深处的感动和追求,也许它可能永远不能曝光,但她还是无怨无悔,生命于人只有一次,君不见黄河之水自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为青丝暮顺成雪……而冯梦兰心中最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愿意多想的东西就是:吴韧是个最可靠的情人,文化素养好、善解风情却又自然朴实;阳刚健康,柔情而不失*,做事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这样感性的男人几乎是可遇而不可求,这样的“可人”儿绝对不会影响她的仕途,偶尔她还可以状同小儿女“秀”他一回。
食色,性也。吾不曾欺骗自己的情感和需求,亦从不曾欺骗吴韧的感情,一切发乎自然,出自内心。从这个角度思考,冯梦兰内心释然、心境光明。
冯梦兰的推荐,加之吴韧的不凡表现、谦谨为人。当然最关键的因素就是书记的推荐,吴韧在党委会上百分之百地通过,“水到渠成”地实现了他的意愿,成了六大“军区司令”的不二人选之一。
在吴韧即将离任党政办主任之时。他还有一大心愿未了,那就是老宋。本来老宋头在二个月前早已人到码头,车到站,该退休了,组织人事专干也找他谈了话,可是因为忙于个人事务,他就挪后了,尽管老宋头从来没有提起过。吴韧觉得颇有点对不住他,还有关于他的工资定级(老宋曾经跟他提起过)好像也还没有最后彻底落实,虽说那是组织人事专干的事,但吴韧还是隐隐有些于心不安。对于这个身世多舛的老宋。吴韧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尤其是珍藏他的《红尘鞭影》后,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说不清的缘份。
吴韧找到组织干事李仁锋,几杯“剑南春”下肚后,那小子就架不住酒力。终于跟吴韧吐露了实情,不是不能办,只是在人事局专管工资的朱副局长那里卡住了,他对老宋的履历提出异议。说什么哪段不能算工龄,哪段应该如何。知道了问题的症结后。吴韧笑了,这回他无论如何也要帮老宋一把。
吴韧知道老宋头的个性。如果跟他直说,事情就会闹砸的,老头子看似默默无闻,实则内心就似一座火山,一旦暴发起来,能量还是惊人的,他决定还是瞒着他,只跟他说要他找李仁锋完善好相关资料,其它的就不要管了,包在他吴韧身上,他保证他该享受的一分也不会少。
人事局朱副局长家里来了一位讲普通话的客人,他依稀记起好像在哪儿见过。来人自报家门,说是小浪镇的党政办主任,姓吴。朱副局长连忙打着哈哈说,对对对,吴主任,我记起来了,昨天我还跟你们冯书记一起吃饭呢。看来这是一个非常世故和狡黠的官员,吴韧从内心笑了,不就是索拿卡要嘛。
“在下此次冒昧拜访,不瞒您说,实有事相求局长大人。”
“哦,吴主任有事?要不我们明天到办公室谈?”
“不了,朱局长,我就长话短说,我们办公室有位同志到点了,可工资档案在你们局里出了点小问题,作为办公室主任我也为难啊,不能不表示一下关心,还望您高抬贵手,玉成此事,我们冯书记就跟我说过这事找您准成,说您是一位特别关心基层同志切身利益的领导,为人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哦,是吗,冯毒真的这样说过?”
“是啊,是啊!”吴韧这才明白,冯梦兰在他们级别的圈子里还有个不为常人知道的外号:冯毒。
“这是他本人托我带给您的一点小意思,还望局长您成全。”吴韧轻轻地将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自然地用水果盘子将其压在下面。
“那是什么东西,你还是拿走吧,该办的我们自然会办。”
“初步登门拜访,不成敬意,还请局长笑纳!”
“这事你们冯书记知道吗?”
“不太清楚,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啊。”
“叫什么名字?”
“宋文礼。”
“也难为你们基层的同志了,这样吧,我明儿让李仁锋将他的资料再送过来看看。”
“那就多谢朱局长玉成了,在下告辞!”
朱副局长将吴韧送出门,脸上堆满了温和的笑意。
果然老宋的工资定级很快就下来,完全合情合理。吴韧知道他那8张崭新的老人头算是物有所值了,这是行情。与其让冯书记打招呼,人家还不一定**你,还是可以给你找这样那样的理由的,对于那些升职无望却又占据要害实权部门的副职,为了中饱私囊,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他们是什么人的帐都可以不卖的,你拿他就是咬不动,嚼不烂,还不如来点直接的,他们只要目的达到了,一般都会大开绿灯,负责到底的,且他们都对找他们办事的人的心理拿捏得很准,只是事情办妥了,没有他们不敢收的礼。小小事情,吴韧也不想去麻烦和惊动冯梦兰,至于那8张老人头,想办法从办公室的招待经费中“挤”出来就是了,也算对得住老宋了。这是个人人都会利用手中权力的时代,像朱局长这样的官僚大有人在,见怪也就不怪了,**说过: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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