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紫萱大约一米七的个子,加上一双高跟鞋,就更显得高挑挺拔,胸部虽然不大,腰却很细,五官也很精致。她依旧穿一件黑色小西装和黑色的裙子,手上拿着一个黑色对讲机,还有一部手机。而且胡六知道她内衣也一定是黑色,这是“天堂”的规定,里面的小姐和公主都必须穿黑色内衣。“天堂”的老客人胡六自然没有少为这个和那些没怎么来过的人打赌,每次都赢得那些家伙莫名其妙,怀疑是胡六打赌之前一个个都检查过了。
陈紫萱进来以后看到两个美女在座就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走过去挨着胡六,缠着胡六叫小姐。现在她还没有搞清楚这两个美女和胡六的关系,所以略微显得正经,陈紫萱一正经起来就显得很有气质,像个高级写字楼的白骨精。正经的陈紫萱就用了个很正经的称呼:“胡总,喝点什么?”
胡六正要回话,电话又一次**地叫了起来。这次三个女人互相看了一眼,会意地笑了起来。
苏舒这个时候看不下去了,酸溜溜地用了句时下流行的东北话,说:“什么电话啊?”
胡六手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大家安静。
陈紫萱识相地过去把音乐关了。
胡六接通了电话,这次他把手机放到耳边听了一下就按下了扬声器,放在了茶几上。电话里立刻就传来了一阵惊世骇俗的声音,那是两个人做*时才会出的动静。里面一个女人正嗯啊嗯啊地大声呻吟着,一个男人喘着粗气,夹杂着两个身体撞击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样诡异而荒诞的场景搞得几个女人面红耳赤,想笑又觉得不对劲,强忍着又很辛苦。
胡六怕她们叫出来,再次把手指竖立在嘴边,做了个安静的动作。
大约过了一两分钟,男人的呼吸更加急促,女人的呻吟也更张扬。屋子里的几个女人面红耳赤都有点顶不住了。
胡六忽然低下头对这手机大声说道:“姿势陈旧,毫无新意,只会横冲直撞,没点技术含量,也敢丢人?”
几个女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电话那端估计没有想到胡六会有这一出,立刻就停了下来。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被惊得阳痿。
胡六抬起头对三个女人说:“虽然水平不怎样,听人家表演得这么辛苦,你们还是要给点掌声的吧?”
掌声热烈地响起来,夹杂着难以忍住的狂笑和尖叫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胡六脸色一变,他终于听出这个呻吟的女人是谁了,他心猛地一疼。
电话嘟地响了声,被挂断了。
但这边几个女人却还是笑个不停。
太好笑了,太荒诞了。
但更多的疑问却在几个女人的心目留下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怪异的电话?
他或者她为什么会给胡六打电话,让他听现场直播?
是无意还是故意?
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纠缠?
面对大家好奇的眼光,胡六却哭笑不得。
苏舒毕竟比其他两个女子更在意,就忍不住问:“那女人是谁?和你有什么瓜葛?”
“我要说不认识你是不是不相信?”
“是”三个女人竟然一起回答。
“我也不信”胡六苦笑,“但我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不过也许这个女的你也认识?”
“谁?”苏舒更加好奇,她刚才被那声音搞得意乱情迷的,根本没听出这声音有什么熟悉的。现在她回味了下,确信这个声音不在她认识的人,但胡六既然说她认识,想必还真是熟悉的人,那会是谁?忽然她想起一人,脸色刷地就变了。
“我们不说这个了吧?”胡六转移话题,对陈紫萱说,“先帮我上两瓶芝华士吧?再拿个果盘,小吃你看着上吧。”
陈紫萱答应了一声“是”,看出苏舒和胡六的关系比较暧昧,没再继续掺和,拉上门出去了。
苏舒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知道吃醋的火候。所以虽然她现在心里很不舒服,却也装作没什么,就问:“不是让你再带个朋友吗?怎么还没有来?”
“他今天过生日,现在还在吃饭,吃完就过来。我们先唱歌吧,为我们的肖女士”胡六故意夸张地说。
这个轻松的气氛让肖有些感动,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她这样的女强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给予的同情眼光。她感激地看了一眼胡六。
苏舒这个时候跑过去点歌,胡六把烟递给肖,肖接过烟,胡六的打火机这个时候也打燃了,肖用两个指头夹着烟,把头凑了过来熟练地完成了这个动作。
这个时候《独角戏》的音乐响了起来。
苏舒坐在沙的拐角上,双腿交叉,斜着眼睛看着胡六,字幕出现,苏舒意味深长地唱起来:
是谁导演这场戏,
在这孤单角色里,
对白总是自言自语,
对手都是回忆,
看不出什么结局。
自始至终全是你,
……
这熟悉的歌一下就把胡六抓住了,他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还是一个穷困的打工仔,那年他遇见了自己的初恋,在那个城市偏远的街道上的一个小kTV里,当时也有个女子在唱这歌。那一夜后,那个女子成了他的女朋友,也成了他一生当最不能忘记的伤痛。那以后,他经历了很多女人,但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他认为他再也不会爱了。
苏舒看到胡六继续抽烟,似乎若有所思,继续唱道:
我用泪光想念你,
既然爱你不能言语,
只能微笑哭泣,
让我从此忘了你。
没有星星的夜里,
……
一曲完了,胡六夸张地叫好,并送上热烈的掌声。肖也轻轻地鼓掌。这个时候胡六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他今晚请的客人终于到了。
门推开,海城化亭公司的总经理唐胖子走了进来。
唐胖子和胡六认识不久,但两个人常常一起喝酒打牌泡妞,感情迅升温,成了性情相投的狐朋狗友,当然,性情二字,性在前,情在后。胡六是为了今日的相求而投唐胖子所好,故唐胖子享受了性,胡六落下了唐胖子的友情,二人各取所需,倒也和谐。所以,唐胖子接到胡六的电话,听说有良家妇女可泡并有事相商。虽然今晚是唐胖子的生日,系统内一群兄弟正在给他庆生,但由于是性情人,自然重色轻下属,他应酬完毕,就匆匆地赶了过来。
在唐胖子没到之前,肖心里其实是有几分期待的。她今天晚上就一个想法,老公做了十五,她就回报个三十。但一看到唐胖子的样子以后,心里就抖了一下,觉得这个男人长得也忒不助兴了。她在心里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老娘今晚有心红杏出墙,奈何没梯子。
肖这个神情的变化胡六没有注意,却能够想得到。肖可以把失望表现在脸上,但胡六可不行。胡六迅地站了起来,张开双臂走过去热情洋溢地抱住了唐胖子,说:“哎哟,我的哥,你可来了”
“我x,你老兄相招,我还能不快马加鞭地赶过来?”唐胖子也哈哈大笑。在拥抱胡六的时候,眼睛也丝毫没闲着,他看到了苏舒和肖以后,眼睛里立刻就闪出了兴奋的光芒。那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看到猎物后的兴奋,他好像已经看到他一枪击出,猎物应声倒下的壮丽景象。
“来来,我给两位美女介绍一下。”胡六拉着唐胖子走了过来指着肖说,“肖美女,某公司的掌门人”
“你好”肖屁股也没抬,对着唐胖子点了下头。
唐胖子丝毫没有不高兴,他很容易原谅美女们的无礼。他热情洋溢地说:“美女,你好,我是唐基,江湖人称唐胖子”
“这位是苏舒”胡六转过头看到了唐胖子眼里色迷迷的光芒,立刻说,“我女朋友,私人财产,严禁侵犯”
“别听他瞎说,我是单身女青年”苏舒听到胡六的话心花怒放,笑容立刻绽放了一脸。
“那是,单身美女我们都有追求的权利,老六你不能总这样独占花魁”唐胖子嘻嘻地笑,手向苏舒伸了过去。
胡六没等唐胖子的手拉上苏舒的手,拿了一杯酒就放在了这只手上,说:“来,我们兄弟俩先整一个。”
唐胖子和胡六喝了以后,又和两个美女分别喝了一杯。两队男女就例行地拿出色盅玩了起来,不久陈紫萱进来也加入了。五个男女各怀心思,酒下得很快,尤其是肖和唐胖子喝得最多。胡六冷眼旁观,见肖借酒消愁,起先对唐胖子没有兴趣,但两瓶酒快完时,就又靠又拽的,竟然是热情无比,好似立刻就可以宽衣解带以身相许。
唐胖子素来喜欢良家妇女,肖越正经,他就越来劲,所以也就豁出去猛喝,看来是下定决心,不上了肖绝不罢休。好在工夫没有白费,好事看似即将来临。
胡六眼见二人酒浓情浓,都有点高了,再喝下去上床是没有悬念了,但正事还没办,可不能就这样促成了别人而坏了今晚大事。他走了过去,坐在唐胖子身边,笑嘻嘻地对肖说:“肖美女,我想暂借我们唐总两分钟可行?”
“不行,他还没喝酒”肖醉醺醺地拽住唐胖子。
胡六笑眯眯地瞥了一眼唐胖子,那表情里的意思极其丰富。
唐胖子酒醉但心里明白,知道胡六一定有事,所以就拿起杯子,喝了杯酒。
“天堂”的包厢,豪包里都是大包套小包,是专门给客人私下聊事情准备的空间。两个人在小包内坐下以后,胡六就把他的构思粗略地跟唐胖子说了。
“我x,这怎么行?”唐胖子听了吓了一跳,酒也醒了七分。他知道这个事情绝对不是闹着玩的,里面有太大的政治风险。他虽然是顶着总经理的头衔,但还是事业编制。这个险他不想冒。
“怕个屁”胡六说,“你们是企业,我们也还是股东,当然得按照市场行为来操作了。”
“我x,你这哪是什么市场行为?搞不好,我就成了新闻人物了,哥哥下半辈子还怎么混?”
“没那么夸张,当年深圳闹得那么凶,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胡六继续动员。
“不行,这个事情有风险再说了,我也没办法完全控制我下面的渠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你做好了一套方案,保证你们没有任何风险,而且会净赚二十万,给你上面一个交代。而且你们公司的几个核心人物,我会私下给你们这个数”胡六伸出了一只手,五指张开,那代表的是钱。
“什么方案?”唐胖子听说可以净赚二十万还是有点动心,虽然二十万不是个大数目,但他今年的利润指标有欠缺,这些钱对他来说还是很关键的。
胡六扭头看了一眼外面,见三个女人玩得很是开心,他这才说出了这个不久以后会令海城刮起一阵强劲风暴的计划。唐胖子在胡六的解说,紧皱的眉头慢慢展开,一丝笑容浮现在脸上。显然他已经被胡六说服了。
这是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它彻底地改变了海城传媒圈的市场格局,影响了海城很多人的生活,更惊动了海城市委宣传部、记协、市委各级领导。一些人因此升官财,一些人因此而失业,正所谓几人欢喜几人愁。
这又是一个怎样的计划,让唐胖子那么担忧,却又最终妥协?胡六又是何许人也,他策划的究竟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案子,会有这样的威力?肖、苏舒又将在里面扮演怎样的角色?
这得从一年前说起。
一年前
海城滨江大道的海城饭店,司机王新推开了包厢“连云港”的大门,对着屋里的人说了声:“胡总到了”
胡六走了进来,先映入眼帘的是金碧辉煌的包房,居是一个可坐十四五人的大圆桌。进门右手沙上坐着几个人正在斗地主,看见胡六进来,立刻就放下了牌,跟着站了起来。但有一个人没有站起来,他戴着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斜着眼睛看了下胡六,眼神里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胡六从一个个站起的身影后面注意到了这个人,那个人忽然给他带来了一股压力。但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快,走到了沙前,把手伸向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说:“陈总,又见到你了”
“胡总,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你来了。”这个被叫做陈总的人叫陈成,是《海城都市报》行公司的总经理。人长得五大三粗,貌似粗犷,实际却是个谨慎的人,悠悠一张黑脸,喜怒不形于色。而且心思缜密,记忆力群,打得一手好牌,赢得银子无数。
“陈总,你客气了。”胡六笑呵呵地说,“我以后可就跟着你混饭吃了”
“坐下说、坐下说。”陈成把手松开。
胡六在陈成旁边坐下,笑道:“不好意思,打搅了大家的雅兴啊”
“没事、没事,大家等你的时候打下时间。来,我给你介绍下我们的团队”陈成指着对面一个穿红色西装粉色衬衣的男子说,“这是副总经理张,现在主管物流心,江湖人称阳光美少年”
“一路辛苦了,胡总”张嘿嘿地笑,把手上的牌放在茶几上,伸手过来。
胡六抓住张的手说:“张总‘阳光美少年’这个称呼虽然是实至名归,但我觉得我也是有些优势可以竞争下的。”
“那是、那是,胡总英俊潇洒、年轻有为,比我合适多了。”其实张年纪不小,今年三十六岁,站在本命年的门槛上。不过他一向打扮得比较风骚,所以行公司恭称其为阳光美少年,其实他既不阳光也无美貌,少年就更加谈不上了。
大家哈哈大笑,气氛立刻就欢愉起来。
“这是总经理助理邓林,现在负责零售分公司的业务。”陈成指着身边刚才没有站起来的人说。
胡六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刚才会对他那种态度了,因为他的到来直接证明了邓林的无能。当然,如果不是邓林无能,他也来不了这个地方。但他没表现出来,立刻满脸堆笑,伸出手去说:“邓总,以后我们就在一个战壕里奋斗了,你可要多帮帮我”
“哪敢啊,你是高手嘛”邓林勉强地和胡六握了一下,就抽回了手。
邓林的这个举动没有逃过总经理助理何峰的眼睛,他眼见胡六脸色一变,有点尴尬,立刻就打了哈哈,说:“胡总啊,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刚才有些事情忙,没亲自到机场接你,可不要见怪啊。以后你吃喝拉撒睡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我绝对给你做好后勤工作。”
“你太客气了”胡六站起来跟何峰握手。他知道何峰也是总经理助理,负责行政部和策划,以及分运输部,是不可得罪的实权人物。何峰长得一副好面皮,白白净净,更难得身材修长,颇有女相,后来成了胡六整天开玩笑的对象。
接着又介绍了人力资源部经理刘汉成、分运输部经理黄明明、行政部风韵犹存的**副经理苗青、零售心副经理白晓松,以及行政部小美女米爱。每个人都是一脸的阳光灿烂,但胡六明白这都是假象,他到这个公司以后的工作绝对不会像今天表现的这样阳光灿烂。
互相介绍完了以后,陈成笑着对苗青说:“苗总,打个电话跟何老板说下胡总到了,问下他老人家什么时候到啊”
“哎哟,我身材这么好,哪里肿(总)嘛”苗青风骚地笑着打趣,在大家的哈哈大笑声扭着屁股出门打电话去了。
胡六知道陈成口里的何老板就是《海城都市报》的副社长兼总经理何森,负责本报的一切经营业务。核心的几块业务分别是广告、行、印务。在报社排名第三位,仅次于社长和总编辑,是编委会和经管会成员。
胡六是先和何老板搭上线然后再见的陈成。当然,胡六和陈成之前曾经在行业的会议上有过接触,但并未有过深入的交流。那个时候胡六坐在主席台上演讲,陈成在下面听,这白天的一上一下,晚上就变成一个台上的赌友了,两个人的牌品都不错,所以彼此印象都还不赖。
胡六没来海城之前,本是某地市报行公司的总经理,和陈成虽然都是总经理,级别基本对等,名气却比陈成大。出了三本行业性的书、两本小说,在业内算是小有名气的职业经理人。常常还在行高峰论坛上做报告,大家称其为胡老师。他每次听到这样的称呼都会笑着说,我老实(师)吗?我很老吗?大家都会说胡老师既不老实也不老,尽干些年轻人才干的不老实的事。胡六听来哈哈大笑,很江湖很性情。
何森、陈成、胡六的会面以及合作都基于海城将出现一份新的报纸,大家彼此都找到了利益共同点,彼此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然后一拍即合。
这份新报纸给业内带来了恐慌,因为它所出现的城市,必定会经历一次血腥的市场洗牌,有些报纸会倒下,有些报纸会重新排位置。但没有例外的是,重新洗牌后的市场,这份新报一定会成为最大的赢家。因为它有最好的制作部门,也就是采编团队;有最强大的营销部门,也就是广告和行。尤其是他们历来使用高举高打的行促销手段、密集的人海战术,每到一个城市扩张,必定在最短的时间改变行市场的格局。因为他们的理念是“广告经营,行先行”。所以在行的投入上历来都是大手笔,有先进的行理念和成熟的市场操作手法,更主要的是行团队的操作几乎是流水线式的规范。江湖传言,他们管理行就如同军队管理士兵一样,指哪儿打哪儿,令出必行,令行禁止。正是基于这样的市场压力,也因为《海城都市报》的零售一向是整个行链上最薄弱的环节,所以何森和胡六搭上了线,希望他能在这个时候来操作《海城都市报》的零售业务。
何森给胡六私下的承诺是,只要胡六把《海城都市报》的零售业务做起来,站稳脚跟以后就让他接替陈成做行公司的总经理。胡六以前虽然也是一个行公司的总经理,但那毕竟只是个地市报,行公司总的员工也不过三百来人,一年的流水额不过两千多万。而《海城都市报》作为一个省会城市的报纸,光行公司旗下的员工都有近两千人,一年的流水额六七千万。而且业内都知道,oo5看重庆,oo6看海城。说的就是海城传媒业在oo6年将生巨变,谁能在这个市场脱颖而出,谁便会在江湖上功成名就。做不做总经理,胡六并不是很期待,而且他也不完全相信何森,他看重的是最后一个环节。他现在虽然在业内小有名气,但毕竟自己掌控的盘子太小了,对自己以后的展有很大的局限性。要想提高身价,在这个圈子里得到更大的展,这对他而言是个机会。
他虽然知道来到海城没有说得那么简单,但是他也没有料到以后的日子会是那么艰难。
何森没有在预定的时间内赶到,他被一个广告缠住了。他让大家先行开动,不需要等他。但陈成和胡六都觉得不好,老板没来,大家先干不大合适,正所谓“老板不干我不干”是职场规则,这几个职场老狐狸那是一定要讲这个规则的。
大家闲聊了会儿,不远不近不疼不痒的,一个哈哈连着一个哈哈。
陈成是见了牌就手痒的人,看着无聊,就向胡六出邀请:“胡总,一起玩下?”
“你们玩,我还是在旁边学习好了。”胡六和陈成一起开会的时候在牌桌上切磋过,知道陈成善于麻将而拙于地主,而自己却恰恰相反,所以觉得一来就赢钱不大好。
“胡总,你说你赚那么多钱干什么?还是给兄弟们点奖金吧?”张笑哈哈地动员。
“刚来就赢兄弟们的钱不大好吧?”胡六也打趣道。
“都别吹啊”陈成边洗牌边说,“我们还是手上过吧”
打牌这个事情,是最容易展现人品的,容易赢得人的尊敬,同时也最能暴露性格缺陷,搞不好还会得罪人。人品和牌品有很大的关系,牌品好的,输赢都会赢得大家的喜欢,牌品差的,输赢都让人觉得讨厌。胡六善于牌桌营销,属于前者。所以也就不再推辞,问明白了规矩,就投入了战斗。
他们玩的是一百起步,一炸翻一番,没有花牌,可以反牌,反了再加一番。为了公平,还要求了两鬼和四个二必反必抓,也就是说当你手上有了两个鬼或者四个二了,你就不能因为手上的牌不整而不抓牌了,别人抓了,你不管牌好不好都必须反。陈成、张、邓林,加上胡六四人轮流上。
胡六牌风极好,抓牌的时候只要看到手上有单鬼单二的就不放给下家,有大鬼没有二也不会放给下家。每次一输钱,总是说一声,擦干眼泪重新来过,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要是一赢钱,胡六也必定双手抱拳对另外两个人说,多谢赞助多谢赞助,输了钱的人也就不得不表现出一些风度。所以这牌就打得热闹,旁边的人看得也很高兴。
行政部的小美女米爱站在后面看得更是两眼冒光,在心底幽幽地叹息一声,好大气好洒脱的男人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主
不说米爱的小沉思,且说几个人打了个把小时,胡六已经赢了三千多了,可他还是一样的神色,而张的态度此刻已经大不同了。
这时,苗青接了个电话后,说:“何老板三五分钟后就到了。”
胡六故作惭愧地说:“陈总、张总,多不好意思,我刚来,两位就给我红包了”
“来日方长嘛”陈成笑呵呵地说,“以后有你输的时候,这就叫做放长线钓大鱼。”
“牌,牌”张有点顶不住,还想再扳回点来。
牌这个时候在胡六的手上,他看了一眼陈成,希望陈成能说老板到了,下次再玩。但陈成面无表情,不一言。胡六一笑,开始牌。地主又到了胡六的手上,他拿起牌大致一看,两鬼一个二,必抓的牌,就直接把底牌翻了过来。
牌打到最后,这时该张出牌,如果胡六不要,张就出完了,胡六就会家家输八百。胡六此时手上还剩下两鬼一对四,现在已经炸了两次,加一反,已经翻了三倍了。他现在只需要放下两个鬼就可以再加一番,那样家家都要输一千六给他,他总共就会赢六千多了。但这个时候他下不了手了,他不想刚刚到就让大家感受到他的咄咄逼人,他感受到了张的态度已经不好了,如果再给他雪上加霜,估计他就会更加不高兴了。胡六虽然是个实用主义者,但他一贯老狐狸,自然知道哪头轻哪头重,心里这么一权衡,就有了主意。
张见胡六一直沉默,不知道胡六在考虑要不要赢他们,还以为胡六已经没办法了,就笑:“还有两鬼和两单牌?那可不行,还是认输吧?”
胡六想了下,笑:“张总太厉害了,被你猜了,我输了。”
“还剩下两张什么牌哟,给我看看。”张得意地说。
“丢人啊,不看了。”胡六把两张牌一下插在下面的牌间,又打乱下牌的顺序,然后给每个人拿了八百块钱过去。
这时,何森推门进来了。
胡六的这个举动没有逃过站在身后看他打牌的总经理助理何峰和行政部小美女米爱的眼睛。他们都有点不理解胡六为什么这么做,明明可以赢得更多,他却主动投降?不过,他们因为这场牌对胡六的好感增加了几分,也亲近了一层。而胡六则通过这场牌,在心里对自己的几个对手有了一定的认识,他对张看轻了两分,对邓林看轻了三分。
行公司会议室,烟雾缭绕。
陈成坐在会议桌的上,行公司的班子成员分坐两边,一屋子的老烟枪不停地吞云吐雾,行政部副经理苗青不时地用手扇开两边袭来的烟毒。
行政部小美女米爱这时推门进来,她走到陈成旁边,往陈成的杯里倒水。陈成接着说:“感觉怎么样?”
“厉害哄哄的”邓林说,然后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米爱,这个女子被誉为本报第一美女,身材修长,脸型秀美,集合了古典美女的静宜和现代美女华光外露的气质,她脸上永远带着柔和的笑容,无论做什么都显得优雅和得体。邓林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做行政真是有点浪费了。
邓林觉得米爱做行政浪费是真的,他觉得米爱做什么都有点浪费,最好的选择是做他的情人,当然他也为之努力过,但事实上,这个选择恰恰是米爱最没兴趣的。
“看起来还是比较好相处的”张说。
“有点深不可测”何峰想了想又说,“有点看不懂”
米爱望了一眼何峰,她忽然明白过来,这是在说胡六。她心怦地一跳,边给其他人倒水,边竖起耳朵去听他们的评价。通过昨天的见面,和晚上余兴节目的了解,现在她更是觉得胡六和这个公司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他身上有一种特别吸引人的气质,准确地说是特别吸引女人的气质。米爱是女人,还是个对胡六好奇的女人,所以就更早现了胡六的这一气质。
“什么意思?”陈成对何峰这个评价有点好奇。
“看不出明显的性格缺点,拿得起放得下,这样的人有点恐怖”何峰想想,又笑了一下,说,“就是酒量差了点儿,但酒品没问题。”
何峰最后一句话让会议室里的每个人都会心地笑了。他们昨天去之前,陈成就有交代:“胡总第一次和大家吃饭,饭可以吃得不好,但酒不能喝不好。”大家在一起合作了这么久,自然明白老板的言下之意,所以昨天立刻轮番上阵给了胡六一个下马威,第二场还没有进行一半,就干净利落地把胡六放倒了。
陈成点点头,认可何峰的说法。他一向认为是人就有缺点和喜好,只要有缺点,就不怕不能战胜,只要有喜好,就不难拉拢和控制。手下这几个人的缺点和喜好他都摸得很透,所以一直摆弄得很是得心应手。但从他和胡六的几次接触上,他也有何峰的感觉,这个胡六确实看起来滴水不漏,这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他不喜欢比自己还难捉摸的人,更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
“日哟,哪有那么神”邓林是个四川人,对何峰把胡六捧这么高有点不爽,所以就习惯性地说了句川骂。
“粗鲁”何峰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
大家哈哈大笑,苗青说:“现在装得这么斯,其实你比他还粗”
“是、是。何峰同志粗不粗苗青是最有言权的”张大笑。平时大家开玩笑习惯了,这个时候逮住了苗青话里的漏洞,自然不会放过。
大家再一次大笑起来,有人就在心里琢磨,何峰和苗青之间到底有没有研究过彼此的粗细和深浅?至于何峰粗不粗大家不得而知,但苗青这个风骚劲儿,一定不会很浅。笑声停止后,陈成望着刘汉城说:“汉城,你是管人事的,你说说看法?”
“从人力的角度看来,他所表现出来的素质足以胜任这个岗位,或者说远远大于这个岗位的期望值;从理论上来讲,这不合理”刘汉城绉绉地说。但陈成和何峰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那就是说,胡六不应该来做这个副总,理论上不合理,他应该有更深层次的需求。那这个需求是什么?
米爱这个时候已经把所有的人水都加了一次,但她实在不想就这样离去。她去把窗户打开,一股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苗青赞赏地看了一眼米爱,米爱回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我想说个细节”何峰抿了一口茶水,在心底措辞,说,“你们知道他昨天最后一把牌,手上剩的是什么吗?”
“什么?”张对这个一直有些好奇,他也一直为自己昨晚最后那果断的一炸感到沾沾自喜,陈成也坐直了身子,看着何峰。
“两个鬼一对四”
“不会吧?”张叫了起来,“怎么可能嘛”
陈成快地在心里计算了下,然后回忆了下胡六最后的表现,觉得这个说法是成立的。他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压力,他以前认为是个人都喜欢钱,所以以后可以在这个上面尽量不亏待胡六,希望能通过小恩小惠拉近距离,但昨天那一把牌按照何峰的说法,他手上还有一对鬼一对四,只需要直接炸了就赢了,这样一进一出四千八百块,他竟然淡然地就让了,而且还给足了他们面子。陈成想,这是一个让他有点顾忌的下属。他不喜欢、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现在的队伍已经被他打造得非常和谐,每个人都敬岗爱业,都表现得坦诚相待,没有内斗,都对他忠心耿耿、亲近有加,但又绝对不会失了分寸,他喜欢这种感觉,让他非常省心。但现在忽然来了一个空降兵,而这个空降兵让他感到难以掌控,他隐隐地有些不安起来。
胡六到了公司以后,头还疼得要命。
昨晚的酒桌上,他在上半场本来已经差点儿牺牲了,但为了能坚持到最后,不至于第一次见面就被放倒,他去了三次洗手间,不停地吐,吐完了出来接着战斗。在上半场结束的时候,他还能伪装潇洒地走出门,上了车。
上半场没有蜜月期的客套,硝烟弥漫,刀剑交锋,招招都追魂夺命。只有一个人对胡六手下留了情,那就是行政部的小美女米爱,在接到何峰的眼色以后,她举着杯子就走了过来,但还是善解人意地说:“胡总,第一次跟你喝酒,我干了你随意。”
“胡总是随意的人吗?”张嘿嘿地笑,不给胡六任何喘息的机会。
“胡总随意起来不是人,米爱你要小心哟”苗青巧妙地烘托气氛。
大家哈哈大笑,等着看胡六表演,胡六没有退路,只能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场面让胡六更加感到,这个米爱对他确实是手下留情了的,一个晚上再也没有来跟他喝第二次,纵然是陈成多次鼓动,米爱也称自己今天身体不好,不能喝酒。但他知道米爱绝对不是不能喝酒,从她那一饮而尽的豪气里面便会现,这个女子的酒量一定很深。所谓喝酒就怕三样人:一是红脸的;二是梳小辫的;三是带药的。米爱属于第二种人,这种人敢上这样的台面,敢这样举杯,没有半斤以上的白酒是不会玩得这么潇洒的。事实证明胡六的猜测是正确的,米爱完全不是半斤的概念,不久以后她展现出来的实力彻底把胡六震倒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