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袍一问,图穷匕见。那半边老尼细目精芒一闪,已知是中了老祖的设计,落入对方彀中,心中不免有些恼火。
但转念一想,即便自己确是一时不察被对方引入套中,讲了一句些许对峨眉微露不满的话来,可就这一句就算对方日后于三教中传扬出去,被那峨眉以及三教皆都耳闻,可那又能如何?
以自己武当教祖的身份及法力神通,难道还会怕因为这一句不慎之言惹得峨眉派前来声讨不成?那可真是开玩笑了。
或许放在别的什么旁门散仙异教宗师身上,那峨眉可以凭强势实力大兴无名之师,任意对其等肆意讨伐。可对于自己,峨眉派便是大势再盛,却也绝不敢如此施为,自己这武当可也是纯纯粹粹的玄门正教,真武大帝道统,若往上再回朔六百年间,武当在玄门中的地位声威,更不比今日的峨眉派稍弱。
如这等的玄门大教,虽如今门户已渐凋零,但也绝不是哪家哪派随便按个罪名就可任意声讨的,便是峨眉,也都不行,那会惹得余等各派各教都看不过眼去,对峨眉离心离德。既然如此,区区一言便是被这绿袍抓住,自己却又有何所惧?
想到这,半边老尼神情一变,微微冷笑看着绿袍,便讥讽道:“道友这话问的却就奇怪了,你乃百蛮教祖,怎却替我这武当派操起心来?老尼我真有意广大武当门户怎样?假有意广大武当门户又怎样?与道友有何相关吗?
道友如此问话,不嫌自己有些交深言浅了吗?”
此言一出,更足见得这老尼性情的乖戾刚烈处,适才还言谈语笑,极领绿袍的人情,可此时忽醒被其设计,刹时间说翻脸就翻脸,一点情面也都不留,半点遮掩也都不用,直言就与老祖难堪。
但对此,绿袍却也早有心理准备,早知道这老尼性情如此,对于其言便也丝毫不恼,毕竟也是自己先去设计人家的,故他又微微一笑,对老尼讥讽状若不闻般便笑道:“大师说的是,交深言浅确是有些,但说武当广大与我无光,这话却就说的错了……”
“哦?如何错了?你却讲出个道理来。”那老尼见对方仍是不恼不怒含笑回话,心中的恼火便略减了些,也冷硬的接了一句。
绿袍便道:“当着神尼不说假话,现今我百蛮山与峨眉等佛道正教两边情形到底如何,想神尼你也清楚。现今峨眉正值全力大兴,聚拢此界大势之要紧关头,什么良才美资奇珍异宝以及海内外仙山福地等,他们全都想要,如此筹谋其目的既是为了那时间已不足百年的那正邪三次总斗剑预做准备,也是为了百年后的千二重劫积蓄度劫的储备。
故此,眼下他们只会嫌其门户佳弟收罗太少,派中法宝奇珍为数不足,海内外仙府资源不广,所以他们的胃口,在三次斗剑和千二重劫来临之前,便永无满足之日,大师觉得绿袍此论说的可对?”
“这……”
老尼迟疑一下,皱眉再度皱起便徐徐道:“你这话倒也有些道理,那峨眉,现今确没有胃口填满之意。不过峨眉却是贪婪,可你百蛮不也一样?这数载来因为搜罗异宝仙籍你百蛮不也是和峨眉派连番因此争斗,颇从中硬夺了好些好处去,大哥不说二哥,同属一类之辈,你却在我面前说嘴作何?”
绿袍再笑,点点头道:“大师出言直爽,此节我不否认。但有一点,我百蛮与峨眉却是不同的。那便是我百蛮确也在四处收罗佳才奇宝,为日后预作准备,可百蛮的胃口,却十个也及不上峨眉一个。若是没有峨眉派屡次相逼为难,我百蛮即便是有再多的弟子法宝,却也无心随意向别派讨伐,当然正常的结仇争斗那是避免不了的,我等修士对于此等事情本就都习以为常,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最起码,我百蛮不会因为哪家哪派有什么合己所用的法宝奇珍仙丹灵药等,便给人家任意安个罪名随便找个借口便去强索强要,人家不从便倾出全力来个扫穴犁庭,杀了主人占了宝地,把别人的仙府做为自己门派的别府来经营,就如那紫云宫的遭遇一般,想以大师你的神通,那紫云宫原三位宫主的下场,却瞒不过大师吧?”
言罢,他目光也直直的望着老尼,眨也不眨。
老尼被他如此看着,面上却是一派的声色不动,暂时也不回答,只是静静的稳坐那里沉思,此前脸上那微微的恼意现今也早都尽去,直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良久,终于那老尼抬眼回望,与绿袍四目相对间,便又沉声道:“绿袍教祖,你讲了这么许多,把峨眉派的用心利弊与老尼我全都剖析的如此分明,真正的用意到底为何?却不要再多做虚绕,直接讲来便是,老尼我在此听着呢”
“那好。”绿袍神情一肃,便正色道:“我之目的,却是想与大师你当面约盟,为我百蛮与大师的武当于此当面结下盟约,约期可定为二百年,从今日算起,为百年内那三次斗剑和百年后的千二重劫预作准备,结下一个同进同退的可靠盟友,彼此互为助力。”
“什么?你要我和你结盟?”半边老尼失色叫道,终于,她也是再沉不住气了。
绿袍对她的惊愕失声视若不见,只是再正色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大师以为如何?”
“如何?老祖,我看你是真有点糊涂了吧?还问我以为如何?哪有什么如何?此事绝无可能。我武当派乃是玄门,你百蛮山却是魔教,彼此冰炭难以同炉,要想结盟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即便武当派如今确实凋零,但却也不至于落至和你百蛮结为盟友。真要如此,日后我武当在玄门中如何立足?又把自身置于正邪哪方?这些老祖你都想过没有?”半边老尼终是被老祖的异想天开所惊,言辞中竟带出些许的口语来。
可那绿袍听得其言后,却还是一派的胸有成竹之色道:“大师莫急,且待我把话讲完你再给结盟可能与否下处定论。”
“你讲。”半边老尼颇不服气道,不信这老祖还能讲出天花来。
当下绿袍便再点点头,仍是肃色沉声道:“先说结盟可能与否。若是放在前二百年前,甚至是前一百年,五十年前,我以魔教教祖的身份来和大师你道门宗师谈什么结盟订约,那确实便如同笑话一般,绝无可能。
可是放在今时今日,这结盟之言可就不再是笑话,而是保身护命,传承道统的最佳良方了。正如大师你适才所讲,真要与我百蛮结盟,日后你武当如何立足,如何置身。可大师你却忘了一事,真等到三次斗剑与千二重劫陆续开始,那你武当与我百蛮,究竟却还有几层机会去考虑日后,考虑立足置身?大师你仔细想想,那所谓的日后,到时它真的还存在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顿时间,老祖的话便如在老尼耳边响起个叱雷般,顷刻把她震醒。
“那所谓的日后,到时它真的还存在吗?”
绿袍的这句话不断在老尼心中回想着,而越是回想,心中就是越发的沉重,脸色也越发的阴沉难看。它,真的还存在吗?老尼不知道,更也不敢肯定。
恰在此时,因老尼心情激荡而听起来有些悠悠的绿袍声音,便又不紧不慢的传入了老尼耳中,就听得他平缓道:“所谓的正邪三次斗剑,对于首次我所知不多,这里就也不便多言,但第二次斗剑,起因却不过是因为那五台派与峨眉派为了争夺此界大势,而定下的他们两教一个约战而已。这一点不但我绿袍清楚,就是大师你也应该十分明白。”
老尼点头,对绿袍之言表示赞同。
“但区区两教约战,即便同为当时一方之雄,却为何会演变成席卷此界三教,包括海内外无数散仙旁门九成修士的一场正邪大战,这一点,大师您又想过没有?”绿袍继续说道。
老尼更是陷入沉思,越想越是可怖,即便以她那刚烈无畏的心性,此时尽往深处探寻间,隐隐都有些毛骨悚然。
的确,说起当年二次正邪斗剑,起初之因,可不正是因为那五台派与峨眉派因为一时双雄并立,彼此各据一方,时日久了双方门下弟子便都因教派兴旺过于强势而冲突渐多积怨日久,便哪一方也无法长久忍耐这等有大敌与己抗礼的情形,终导致双方教祖订约对战,以胜负来决定两教的兴衰。
至于那现今流传于三教之中,说混元祖师是因维护门下恶徒作恶才被峨眉所除的说法,也只不过是胜利者冠冕堂皇的官方宣扬罢了在明眼人心中,哪一个会不明白,五台派瓦解混元祖师身死兵解的真正原因,却只是因为五台派当时过于兴盛,竟隐隐掩盖了峨眉派的风头,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取祸之因。
但把话再说回来,峨眉五台争夺大势,为何却把个三教各派全都牵扯其中,这其中自然也不会是无因所致。
而绿袍要请半边老尼深思的,也正是这内中的缘由,且受了他的连番点醒后,以那半边老尼的见识,对此中奥妙终也是剥茧剖析渐渐想明。
说起来并不复杂,两教之争之所以却演变成牵扯三教的正邪大战,双方约战时互约己方好友至交纷纷助阵也只是表面原因,深层次的原因,却是那五台派与峨眉派在对战之初,便应已都有志一同的考虑到一个重要问题。
那就是他们两派倾力对战,彼此实力相当下便是终有一方能胜,但胜者肯定也要大伤元气,损折许多人手。如此下来待双方约战结束后,败者不用多说,自是风消云散,可胜者呢?元气大伤之下,却能保住胜利果实吗?
若是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再突然有一个或几个原本不足为患,但在此等情况下胜者却奈何其等不得的教派趁势兴起,从中大得好处,捡了五台峨眉对战后的便宜怎么办?
那约战的五台峨眉,岂不就相当于平白给他人做了嫁衣?让旁边的渔翁从中得利?
或便基于此,故在约战之初,那五台派与峨眉派便都是用尽诸多手段,或用交谊,或用恩义,或威逼或利诱,把那三教中稍够些资格的教派便无一遗漏的全拉进这场争斗起来,全拉下水参与对战,谁也别想置身事外站在岸上看热闹。
且此等结论也并非是老尼在绿袍yin*下无端猜测,现在细细回想起来,对当年之事却仍有蛛丝马迹可寻。
如此,五台峨眉两方一意,这才促成了当年三教各派全卷其中的正邪二次斗间,少有漏网之鱼。这相等于一种阳谋上的谋划,或者说清洗。
只是,二次斗剑虽峨眉五台都怀着这等心思相约对战,但有一点出乎双方意料,谁也没有预想到的意外却突然发生了。那就是混元祖师兵解的太早了,斗剑才刚刚开始,被归类于邪派领袖的混元祖师却因被三仙二老围攻偷袭早早兵解。
这般一来,邪派中没了混元祖师这个为首大能的约束自是一盘散沙,没再坚持几日便都星罗雨散脱身隐迹,都很聪明的不再趟这份浑水。而峨眉派的目的便也只达成了一半,此界大势是争了过来,可消耗余等三教各派实力的谋划却是尽数落空,功亏一篑。
如此,不能不说是那三仙二老的谋划失误,暗袭混元祖师太早。又或者是混元祖师受伤后也不想让峨眉所图功成,故意不去压制伤势早早兵解坏了敌人的大事。
总之在这件事情上,各种可能性都有,真要探究其中真正内情,除非是那已兵解的混元祖师转世亲临亲口解释,否则再无一个人可全明其中内情。
但其中内情外人虽不可能尽数详知,但大略上的一些阳谋计较,这三教之中稍有些城府慧心之辈只要细细思虑一番,却有哪一个品不出来?便如此刻的半边老尼一般,她为什么越想越怕?正因为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而再往下想,自百年前混元祖师兵解,魔教旁门星罗雨散,虽仍有诸多大能分隐于海内外,但实质上,从中想找出一个有当年太乙混元祖师那般声势,那般声望,那般一呼百应之邪派领袖,却早已是再无可能。
便是西昆仑星宿海的红莲魔君,火云峰阿修罗宫主尸毗老人,论神通他们或皆都比混元祖师高上数筹,可论号召力,这两个大能加在一块,也都比不上一个太乙混元祖师。
混元祖师的号召力,其实却是由一种性格上的无畏,魄力上的刚烈,以及种种机缘巧合逐渐形成的异数,不是谁有多大神通便能做到的,在统称为邪派的魔教旁门之中,号召力无以伦比。
而既然现今魔教旁门中再无一个可如混元祖师般众望所归的领袖,那么现今三教皆闻的正邪三次斗间,那正教一方峨眉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主角,可邪派呢?谁来做这个主角?他又以何等名义来邀约旁门魔教的各派好手参与斗剑?什么原因,如何斗法?此上种种可有一个真正清楚的答案吗?没有,一个都没有。
便是绿袍,他虽也早就知道正邪三次斗剑之事,且对准确日期也都尽知,但直到近年余来,才是才真正的开始细细琢磨此事,以往只说斗剑,可为何斗剑?斗剑的主角是谁?这些问题也都是新近他才开始琢磨,新近才渐渐品出其中的味道来。
至于像峨眉有意无意宣扬的说那五台派幸存者许飞娘或有可能是三次斗间的邪派主角,这话放在从前绿袍还真相信,可在经过近年余来的细细思虑,老祖却只会撇嘴一笑,再不理会这等明显是故意误导之论。
放着此界这么多魔教旁门大能各据一方,论法力神通胜过许飞娘的何止数百人?她许飞娘对这些大能能指挥动哪一个?又能邀请来几十个?这数百人,真要较真的话万妙仙姑能请到二十人出手,那老祖都得说一句许飞娘八字生得巧。
所以,对于峨眉派眼下一教独兴,却还不忘时时宣讲百年内正邪三次斗剑,从没有敌人中硬捧敌人的做法,绿袍只能说一句,峨眉派是故意的,他们就是故意宣扬三次斗剑之约,倒时寻找理由对此界展开清洗。
而清洗的目的何在?老祖百般苦思之下,却只想出一个结论,也不知对是不对。那就是峨嵋派这么做,全是为了最终的千二重劫预作减压。
什么叫减压?顾名思义就是设法消减千二重劫的威力,就如所有修士皆都共知的一个道理,那是一个修士在度那四九天劫时,周围千里内也绝对不能有第二个四九天劫同样临头的修士来,否则两个修士同处一地度劫,那天劫的威力便会一加一等于二,两者叠加,威力比单一度劫大上一倍,但却不影响它同时降下两道劫雷分袭两人。
如是,两位修士同处一片天空下都能引得天劫叠加,那么如果把此界所有修士该要迎首的天劫同时选于一时呢?那这天劫的威能更会暴增到什么程度?其时谁人可以想象?而千二重劫,却正就是这样一种同时针对除佛教外所有修士,同时临降叠加的这一种近乎于浩劫的天劫。
当然,论修士此界足有亿万,虽因修龄成就有多有少有大有小,天劫威力肯定也是大小不一。但就把基数摆在这里,若所有修士的天劫尽数叠加,恐怕此方世界也绝承受不住这等的无尽威能。所以那千二重劫的威能,肯定也不会尽数按人数叠加,肯定也有个上限。
而就在这个上限之内,此界修士稍减一人,天劫威能便也极有可能递减一分,自然这个一分可能连亿万分之一的威力都不到,这是指那些刚刚结成元婴,初步踏入仙门的修士而言。
但若是把此间顶级乃至一流二流的大能及中坚人数锐减大半呢?那么千二重劫的威力,便更极有可能锐减三成四成甚至六成七成,这要看在重劫临头之前,此界顶级中坚修士真个锐减了多少,到时才会所知。
所以,这个结论如果真的成立,那么对于百蛮武当这等既不占有大势,实力又不顶尖的中坚势力来说,千二重劫之前的正邪三次斗剑,却就是不亚于千二重劫的一道凶险关口,迈过去了,接下来还有机会与那随后临头的千二重劫一扛,拼出个道统传承不死之身来。
而若来正邪三次斗剑之关口都迈不过去,那么不好意思,接下来的千二重劫尽管人人心畏,但此中已是再没有了你们一试之机,人都死了,再说什么道统传承光大门户还有吗?
这才是绿袍要那半边深思,那日后还存在与否的真实用意。
而当然在这么短短的时间之内,即便有老祖的细细引导,但那半边老尼能想出三次斗剑可能是一场清洗的结论便已是足见高明,毕竟那绿袍可是经过了年余思虑才都得出以上结论。怎奈老尼虽想不透彻,可旁边还有这老祖与之剖析。
故当见那老尼神情转向阴沉时,那绿袍便也不失时间的把自己的推断尽数给老尼讲了一遍,其间也直言表明这些便是出于推断,并无实据。但因为他的推断属实有太多的旁据用之佐证,迹象异常明显。
那半边老尼听过后,便已不再是隐隐有毛骨悚然之感,而是真个开始毛骨悚然,心中更是戒惧了到了极点。
所幸她总也是一派之祖,总还勉强沉得住气,沉默良久后,便徐徐沉声道:“原来这才是老祖你要与武当结盟的原因,贫尼总算是明白了,为何百蛮在老祖你手中就能如此兴旺,武当在贫尼手中却是总难复兴。也罢此事我信老祖,这盟约之事,我武当答应了。从今日起至此后二百年间,我武当与你百蛮誓必同进同退,绝不背约。只希望老祖你也能真个信守盟约,带我武当共度浩劫。”
至此,半边老尼已被绿袍折服,言辞中分明以从盟自居,再没有了此前的乖戾孤傲。没办法,前面早就说过,若说怕死,修士比凡人更甚,眼见得不足百年生死大劫就要临头,还要说什么乖戾刚烈,那岂不是开玩笑。
而绿袍听得其言,自也不会平白自居孤傲,微微一笑便道:“大师客气了,你我两派结盟,全是为图自保。义务彼此相等,地位自也相当,说不上谁带谁之言。不过为了表明我百蛮与武当结盟之诚意,绿袍这里,却是准备了区区一份薄礼,还请大师笑纳。”
“哦?老祖还准备了礼物?这未免也过于客气了吧?武当有幸接纳良朋,此前已是多得助力已多,此时怎还敢平白受老祖厚礼,这岂非是贪心不足?此事不可,此事不可。”半边老尼便连忙推拒道。
绿袍摆摆手,又说道:“大师不必推拒,此事说来不过是我借花献佛而已,其礼物还不在我手,须由大师自去,绿袍不过是动了动嘴便落得个顺水人情,大师莫非还不容我卖弄卖弄,倾心接纳?”
哦?”半边老尼又觉意外,直不知这老祖究竟心生几窍?怎么竟连连出乎意料的显露神异,现今送礼更说礼不在手,这葫芦里也不知究竟卖的什么药?好奇之下,她便再点点头道:“老祖即如此坚持,那贫尼便也却之不恭了,就此洗耳恭聆。”
绿袍一笑,便说道:“在那河北太行山脉中,有一座险峰其名东灵,峰底一座四季如春的山谷中,有一座前辈真仙所遗洞府,内中封存了一部道书,两口仙剑,以及些许金丹,眼下应还无人知效,没有出世。大师此时若有闲暇,可亲身往那行上一遭,取出这位前辈真仙遗珍,聊增益些门户储备,也算是我绿袍对你我结盟表示出的诚意。”
“前辈真仙遗珍?”
老尼顿又动容,一时间直有些半信半疑,竟不敢尽信绿袍竟会以如此厚礼相赠,虽然需要自己前往自取,但此等消息既是绿袍主动开口告之,以他百蛮教祖的身份,这个消息必就是十足为真不可,否则岂不失了百蛮教祖的威信。
不过随即一个念头,却把这老尼原本想要起身施礼相谢的想法止住了,却又开口问道:“多谢老祖指点,武当上下俱领老祖盛情,但恕老尼多问一句,那位前辈真仙的具体声名,老祖可还有所确知?”
她却是以为,这所谓的前辈真仙,恐怕也不会是什么太过出色的人物,遗珍也不会是什么顶级珍物。不然以这老祖这数载来表现出的贪……贪婪,为争遗宝与峨眉犹是大战连场,真要是顶级珍物他怎会不去自取?反倒来赠予武当?
而对老尼的这番心思,绿袍坐于对面,也都是猜出了几分,不过眼下此等情形也都是他有意为之,有意先不讲宝主之名,就为了此事对方误会后,再狠狠的,出人意料的震慑其一下,为日后两派合作进退间争夺足够的主导权预作准备。
故此,就听得老祖道:“对于宝主,我原本是没有十足把握确定方才没与大师讲明。但既然大师此际问到,绿袍便冒昧一说,若有来日证实不符,还望大师不罪才是。”
“老祖说笑了,此等遗珍老祖肯赠予武当已是足见诚心,我武当只会感激不尽,又岂有反去归罪老祖之理?说笑了,说笑了。”半边摆手道。
“那好,绿袍妄言,大师便姑且听之吧”绿袍再是一笑,便淡淡道:“据我所知,那太行所遗洞府,应该是那吕祖纯阳真人当年行道时所遗仙府,内中应遗封了一部纯阳秘典,两口纯阳仙剑,与些许纯阳金丹……”
“什么?吕祖纯阳真人所遗仙珍?”半边老尼再是沉不住气,猛然离座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