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顶硬上,俞峦出,极乐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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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袍,这奇毒金蚕,是你给他的吧?”一位黄衣赤足活像金童的十一二岁童子,颈挂金圈在空中冷声问道。

    极乐童子此言一出,魏家场上空的气氛瞬息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这相隔百丈遥遥对视,一个金童一个丑怪的二人身上,都噤若寒蝉。

    到了此时,即便群邪中那从未见过极乐真人等多人,看到辛辰子之死及晓月法元那等阴沉晦暗的神情,再是愚钝也都知道对方定是大有来头,绝不好惹,故无人敢在此时出声把祸端引到自己头上。

    正教群仙却都是早知真人在此,只因碍其有言在先,道是不会参与此战,故此适才斗起法来也就无人去思量极乐真人尚在空中之事。但此时见得真人主动出手,灭了那放蛊的妖人还冷颜喝问起那令己方颜面大失的绿袍老魔,看声势似有除魔之意,如此却如何不令群仙大喜?自也更无人打岔,心中多盼真人再一剑斩灭绿袍方才趁心痛快。

    于是不约而同的,正邪群仙无一人出声,全都静静的看着两人,看那绿袍要如何回答,气氛更觉压抑。

    “极乐真人?”被群仙聚视的绿袍,终目光不定看着对方涩声问道。语中虽有疑问,但更多的却是苦涩。

    “是我。”李静虚的回答击破了老祖早万不存一的侥幸之心。

    “是你,你还真在此地。”绿袍又涩声说了一句,令在场诸仙微有不解。什么叫真在此地?难道在此之前,这老魔就知道真人在此?

    李静虚对其此言虽也有些疑惑,却也无意去计较这些旁枝末节,又咄咄看着老祖冷声道:“绿袍,你还没有答我,这金蚕,可是你予这恶徒的?”

    脸上浮出苦笑,绿袍很想说不是,但不行,这话他说不出口。俗话说习惯成自然,一次低头,次次俯首,若低头低出习惯来,那这个人再想抬头也就难了。同理可证,一个人昂头昂的惯了,再想让他低头……却也非什么易事。例如此刻的老祖,刚刚才在诸仙面前大呈魔威,可极乐一出就要服软?此事,他做不出来。

    况且对极乐真人乍然现身,绿袍心里也都所有准备。自从当日于阴风洞起念,决定以金蚕蛊祸水旁引,他就已经预估到了,此次慈云寺李静虚将是自己最大的威胁,也将是最难过的关口之一。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定要来慈云寺走上一遭。一来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谋算可成,能除掉那两位孽徒最好。二来也是为了不在心中留下一个不敢面对李静虚的破绽。否则,难道就因为惧怕李静虚,自己就一辈子躲着他,永远闻风而逃?又或者等他个几百上千年,等自己也修成天仙再去面对他?不,绿袍等不了那么久。

    且老祖此来也绝非贸然,因据他所知李静虚在慈云寺现身的时间,应该是除夕之前,并非正月。故若谋算有成,那么等正月十三再到慈云寺时,李静虚应该已去,与其碰不到面。可惜他谋算虽深,但天公不予作美,也不知是因为辛辰子狡诈,紧握蚕蛊未动,还是因为这老正太突然抽风,直晚了近二十天才到此间,阴差阳错就把他给推到了前台,惹出老正太冷声对其喝问,这却就是天命不在我处了。

    所以,面对李静虚的冷声喝问,绿袍便只能无奈苦笑,心中虽是忐忑,硬着头皮也要顶上一顶,抬起头便欲回话。不想旁边有人已看出的他目光闪烁忐忑生惧,便高声喝道:“绿鬼,你磨磨蹭蹭犹豫什么?是就是,非就非,难道还吓得不敢回话了不成?”

    说话的正是朱梅,此前因被绿袍在他眼前出手杀人令其大失颜面,这矮叟真就把老祖恨的狠了。此时见极乐真人一出就把其吓得目光不定,他的心中也都大快,便从旁落井下石出言挤兑。

    而听了朱梅的挤兑之言后,李静虚只是淡淡含笑扫了朱梅一言,没有说话。但转过头来再看绿袍时,金童也似的面孔上又是淡无表情,只那对幽深双眸直直望着老祖,道了句:“说吧!那金蚕,是否出自你手?”其淡然的神情,却给绿袍骤添了三分压力。

    偏越是如此,绿袍心中就越是不平,虽心中对其仍是惧意甚深,但一股桀骜之气却令他讲出了一席谁也想不到的话来。

    就见他神情忽变得无比从容,回道:“真人,极乐真人,你可知你骤然现身,把我等赫得噤若寒蝉,却令我想起了什么……”

    “绿袍。”旁边又一声大喝,还是朱梅:“你还敢来这一套,面对李老前辈在此,就真不怕神魂俱灭?”

    “怕呀!”绿袍哑然笑道:“怎么不怕?堂堂极乐真人,神通不让天仙,他老人家一出哪个不怕?我绿袍又算得了什么?可就因为怕,我才在想......如果我现在过去抱住真人大腿,涕泪具下的苦苦哀求,真人,大侠,你就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百蛮山上有八十老母、中有妻儿小妾,你说他真人他……会不会饶我一命?”

    “扑哧……”老祖此言一落,那敌我阵营之中,立都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都是女声。而一众男仙虽因怕惹怒李静虚不敢出声,但脸上笑意也都难免,都强咬着腮帮子忍笑不语。

    惟独有数人不笑,分别是慈云寺一方的晓月法元,峨眉一方的苦行二老,外加一个极乐真人,这些人,却都没有发笑。不但没有发笑,且法元晓月的脸色阴的更沉,苦行二老的眉间怒意更深。还有那极乐真人,童颜玉面更都冰寒,冷声道:“绿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戏弄到我的头上来了……”

    “我胆子确实不小。”绿袍骤然打断他的话,也都面容冷厉狭目微眯,冷声道:“李静虚,你以为你是何人?戏弄于你又能如何?莫非只容你张口尊高临下,冷颜向我逼供?就不容老祖我含笑回上两句,反向戏弄于你?”

    “坏了……”晓月法元心中暗道不好,正思量老祖怎会这等不智,突然却激怒李静虚作甚,那边极乐真人已然大怒做出了反应。

    “好胆。”就听得真人一声清喝,扬手间一道匹练金光已纵横而出,映得天空一片通亮,直向绿袍斩去。电光石火间,忽然高空骤将出一道红光,也如接天长虹般横空将金光拦下,两者绞成一团,铿锵声响火点四溅,虽那红光明显不敌金光,眨眼便只有招架之力,但毕竟是将其拦下,没容它靠近已放出诸宝护身的绿袍老祖。

    且见得红光不敌,那空中便又垂下一片红霞,长城也似横亘天半,将绿袍护于其后。随之,一个镐衣如雪的绝美道姑,也冉冉由高空现身落下,挡在老祖面前,手中犹自掐定法决。

    “俞道友?”同声惊呼从两阵响起,不过一个是语气疑惑较多,一个是语气惊喜大半。却分别是峨眉阵营中的玉清大师,及被挡在身后的绿袍老祖。

    回首向绿袍微微一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俞峦转过脸去,望着对面的玉清大师美目歉然道:“抱歉玉清道友,让你为难了。但老祖对俞峦有恩,情形至此俞峦也只能含愧再三,容后赔罪了。”说着话她默运元灵,又加输真气到红光之上,以之抵挡极乐真人的飞剑。

    而绿袍惊讶过后,刚想放出玄阴玉尺与其并肩迎敌,李静虚却忽然把手一扬,那金光便瞬息飞回收起。然后,极乐真人好像刚刚认识俞峦一般,仔细对其打量了几眼,温和问道:“俞道友,容静虚请教一事,你本名就叫俞峦?可曾拜在那飞升女仙潘六婆前辈门下修行?”

    “正是,真人有何指教?”俞峦也柔声回问道。

    “呵呵。”摇头欣然一笑,李静虚道:“此事怨我,空与道友同处玉清观两日,却没想过请教一下道友之名号,可真成了对面不识。俞峦道友我来问你,有一位名为倪芳贤的女仙,你可识得?”

    “芳姐……”俞峦素手掩口,惊喜的看着真人道:“你认识芳姐?”

    “岂止认得?倪芳贤乃是内子,现与我本体隐居云南雄狮岭长春岩无忧洞。”李静虚回道。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李静虚,你是李静虚,当年与芳姐……”俞峦也想起了对方是谁。

    “不错,正是静虚。”极乐真人点点头,随即又看了一眼被她护在身后绿袍,微微一笑道:“罢了!既然绿袍对俞道友有恩,俞道友又如此重义,那此事就此作罢!静虚先行告辞,俞道友日后有暇,可至无忧洞一游,我想芳贤见了道友也会喜不自胜。”

    言罢再向苦行朱梅等点点头,不再多说化虹就走,金霞闪处,李静虚却已瞬间化为经虹离去,只剩下在场的正邪群仙目目相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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