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战端未起,口舌先争,老魔放神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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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寒料峭,西风潇潇。这日正月十五清晨,潇潇西风犹余春寒,成都西城外三十里处的魏家场上,却有包括僧、尼、道、俗、妇人、孩童等等衣着不一形貌各异的两群人对面而立,剑拨弩张,正是约期在此一战的正邪两派剑仙。

    峨眉一方的,除前日当晚汇聚大殿内的那一众峨嵋派一代同门道友外,此时还多了齐灵云、齐金蝉、笑和尚、周轻云等小一辈刚刚出道的二代峨眉弟子,影影绰绰也有十五、六位,加上在场的诸多长辈,单是峨眉加上前来助拳的同道友朋,长幼群仙汇聚于此,便足有四十多人,声势可谓极是浩大。

    反观慈云寺一方,法元晓月自不必说了,自都在场。此外还有绿袍老祖师徒三人、赤焰道人、金眼拂拂左清虚、追魂童子萧泰,云南苦竹峡的无发仙吕元子、披发狻猊狄银儿、小火神秦朗,以及南疆留人寨寨主火鲁齐、火无量、火修罗、通臂神猿鹿清、病维摩朱洪、三眼红蜕薛蟒、百花女苏莲、九尾天狐柳燕娘等等等等。这里面少了已死的七手夜叉龙飞师徒。

    不远处,那受晓月、法元力邀来此的昆仑知非禅师、天池上人、韦少少、钟先生、武当派的有根禅师、诸葛英、癫道人、沧浪羽士随心一等八人也稍后而站,这八人此来虽为助拳,却不愿与前面那一干妖邪合流。

    如此,慈云寺一方轰轰扰扰站在那里也有三十几位,看上去声势也是不弱。

    不过待身处己阵中心的绿袍老祖打量过对方敌阵中的阵容后,再估量己方的具体实力,心中却忍不住苦笑。

    这敌我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人家峨眉那边,剔除掉如鬓仙、醉道人、吴元智等一些份高实虚,名实难副的一干人等不计,单计高端力量,那阵中就有苦行头陀、嵩山二老、玉清大师等至少四位以上的顶级人物。

    反观自己这边呢?晓月禅师可算一位,金身罗汉勉强充数,但也不过是醉道人之流,或稍强一筹,再加绿袍自己,共计三人却要顶住人家三仙二老中的三人外加一位玉清,这一仗,却属实是要难打了。况且老祖此时尚还不知,在此间的半空之上,更有位天仙级人物极乐真人,与那白衣道姑俞峦同是隐身不现当空观战。若他知道,恐怕那苦笑,就要转为惨笑了。

    但事已至此,骑虎难下。况且那老祖本就是有意而来,即便再难也要顶上一顶,成就些许威名去除心腹隐患。故其沉静安稳的站在阵中,等那已上前交涉的晓月法元把场面话讲完,就准备一振魔威八宝尽出了。

    没让他等上多久。就听得那场中地方出来交涉的白谷逸道了句:“既然禅师执迷不悟,我等也就无须客气了。”

    然后嵩山二老归阵,晓月法元也都径直回返,回到阵中便凝重问道:“哪位道友愿与敌人先见高低?”当下便有留人寨三位寨主同赤焰道人口称愿往,站了出来欲往上前。

    还没等四人出阵,忽从对方阵中先飞出两人,都做道家打扮,左首一人站在场中戳指向这边喝道:“绿袍老魔可在?你且出来,我有话问你。”却是那风火道人吴元智及其同门坎离真人许元通二人。

    “叫我?”绿袍一愣,随即一笑,在敌我诸仙纷纷瞩目之下,抬步出了己阵,行到两人对面笑道:“老祖我就这等招风吗?一战未起先寻老祖,两位,所为何来?难道二位就如此着急斩妖除魔,寻老祖我的晦气?”看其回话,他却全没把对方看在眼里。

    而吴元智许元通二人被老祖轻视,却也没震怒,只是再由风火道人开口,看着绿袍沉声喝道:“老魔,你休要徒呈口舌之利。我来问你,你身上可有一桩名为三才清宁圈的三色宝圈?”

    “哦?连宝物之名都知道了。”绿袍点点头,回道:“不错,老祖我是有此物,乃新得之宝,你等问它作甚”

    “你承认就好。”吴元智点点头,忽神情一变大声喝道:“老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盗我峨眉之宝,我再问你,那紫府神焰兜率神火可也在你处?可是你从金石别府所盗?”

    绿袍愕然。这下,他可真是吃了一惊。本对那清宁圈泄露之事他并在意,因他知道那峨眉诸仙隐迹没形之术甚多,故自己前日在慈云寺施展此宝擒拿龙飞,想必是被对方隐形窥了过去,故听得一问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从容应对。

    可这紫青神焰,自当日百蛮山祭炼合一后就从未用过,对方却怎会知晓?愕然之下神情却已把答案告诉了对方。

    “果然神焰也在你处。”吴元智点点头,再道:“老魔,我知道此二宝既落你手,那要你交出无疑缘木求鱼,此时也不与你多言。但你记住,我峨眉派传承之宝绝非那么好拿的。别说是你,即便是那神通法力更胜你多倍的魔教几位巨擘,又有哪个敢平白盗我至宝?何况是你绿袍。此二宝在你手一日,你就无日别想躲过我峨眉派的追索吧!哼哼……”

    冷笑着,吴元智二人就要归阵。原来二人此间叫出绿袍一通对答,其用意却不是要其交出宝物,他们也知那不可能。却只是为了证实那极乐真人的推断,验证紫青神焰可在绿袍手中?以便等下大战开启时多加防备。至于追索二宝之事,苦行早把消息传回了峨眉,妙一真人与玄真子等二仙正率人加紧祭炼纯阳至宝,准备两仪微尘大阵,欲寻机会炼化绿袍夺回至宝呢!

    但他二人欲走,绿袍却又不放了。本此行就为立威扬名而来,若反被峨眉扣上一个盗其宝物的罪名,那么在魔教邪门等诸多教派中人看来,老祖或可称得上胆大包天肆意而为,赞其所行。但在他真正欲想结交的旁门诸仙之中,那这盗者的罪名无疑便不那么好听,坏了名头。稍有戒心者日后谁敢交他?

    故此,绿袍冷喝一声叫住二人,阴声道:“你们站住……”

    “何事?老魔难道想与我二人动手?”吴元智二人回身凛然喝道。

    “动手是免不了的,但你二人还不够资格。”绿袍阴声道:“叫你二人站住,老祖我却想反问一句,这盗宝的罪名……怎就安到老祖我头上来了?清宁圈与紫青神焰本是无主之物,被老祖所得也就是我的机缘,怎就成了盗你峨眉之宝?若今日不把此事讲个清楚,老祖我……要你的命。”

    说着话他一双碧眼阴森,毒蛇般直盯着二人,目中尽是阴毒暴戾,直把这两人看得心中同生一凛,均暗提真气戒备。且其身后阵营中的苦行朱梅等人也都纷纷默运剑遁宝镜,随时准备出手救助。

    不过,既然绿袍驳问,那作为玄门正教,道家领袖之峨眉中人,当着如此众多的正邪各派群仙之前,吴元智当然要把话讲清楚,要占住理字,起码要在大义名分上说得过去。

    故他脸色一正,便把那艾真子与长眉真人的渊源讲了一遍,最后道:“那艾真子前辈即为我峨眉祖师,他老人家飞升前封存遗留的法宝,自也就是我峨眉之物,乃留待以备我峨眉后辈弟子前往启取。却不想被老魔你从何处探知,偷偷去盗了出来。如此,你不是盗宝是何?还有什么话讲?”

    一席话讲毕,在场众仙这才明白绿袍身上宝物的来历。正派诸仙不用说,自都是站在峨眉一边。就连那邪派众人,虽不致站在峨眉立场,但心中也有几分倾向觉此宝确与峨眉相近。

    “笑话……”

    但正当正邪群仙都思量那宝物的归属羡慕绿袍时运颇佳盗得至宝时,却听得绿袍一声冷斥,现出一脸讥讽道:“真是笑话。亏你峨眉还有脸讲出这一番自欺欺人的话来,难道你们自己就不觉得脸红吗?”

    吴元智大怒,竖眉喝道:“老魔,你休要无理搅闹,宝物来历归属我也讲的分明,分明就是我教祖师给后辈弟子留下之重宝,却哪里有自欺欺人了?”

    不屑一笑,绿袍神情尽是讽刺,淡淡道:“先说那艾真子乃秦代散仙,飞升之前无有弟子传承,这才封存宝物遗世,有缘者取之,而我能取,那就是宝物与我有缘,该我所得。而你峨眉承继的乃是道门散仙樗散子之道统,却偏要把艾真子也扯成教派祖师,如此说法你们就不觉得脸红?就不怕那樗散子真仙从天阙降雷,劈死你这一干不认道统的徒子徒孙?”

    “放肆。老魔你敢非议妄言我教祖师……”吴元智大怒。

    “慢来慢来。”绿袍此时反不着急了,又道:“你急什么?你峨眉向以玄门正教标榜,岂不让人说话之理?理越变越明,听我慢慢驳你。待把话分明,你不动手我也要动手呢!”

    “你讲吧!公道自在人心,绿袍,就让你把话讲完,看你又能如何狡辩?”苦行头陀由阵后渡了出来,淡淡说道。

    “自然要讲。”绿袍也淡然扫了他一言,接着道:“若说老祖我阴毒,老祖认了。再讲老祖我凶狠,老祖我也受了。但平白把一个盗名安在老祖头上,老祖我却恕难领受,故此事定要分明才可。你等可知,分明一位前辈散仙艾真子,却被你们生生扯成峨嵋祖师,所遗二宝也说成了你峨眉传承之宝。如此之言之行,令老祖我想起了什么?”

    “老衲不知,绿袍你但讲无妨。”明知其不会有甚好话,但当着各派剑仙之面苦行头陀还是做出一派公允之色回道。

    “令我想起了多年以前曾有一位风闲真人,对你峨眉这等所谓的玄门正教曾做出二十四字评语,老祖我深以为然,不妨说与你等听听。”

    说着话绿袍又是奇异一笑,悠悠道:“凡是法宝,全是我有。凡是仙府,全是我有。凡是超越,全部扼杀……如何?此二十四字,可说中了你等之要害?”

    清清扬扬一席话,悠悠传荡全场。

    而听得这讥讽十足,犹如揭底的二十四字,那本就有些暴躁的风火道人吴元智立时暴怒,戳指再指绿袍骂道:“老魔,你敢……”

    “我敢杀你。”冷喝骤然响起,一朵长才寸许、奇光晶莹、精芒四射如意形的紫色灯花,祥辉流转冉冉飞出,直向吴元智。

    随灯花而起的,是绿袍那阴冷的声音:“不是想要神焰吗?给你。一口一个老魔,当你是在你家峨眉山,任你肆意发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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