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血腥与情色(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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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台已经摆好,戏就要上演了,日本的清酒倒进高脚的玻璃杯时,在灯火的辉映下很清晰很纯净,一股酒香扑面而来,本庄繁举起酒杯说:“陈萨恩,日本的清酒比不上中国的茅台,陈萨恩在日本留学期间也没少喝吧,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主修的是世界发展史,对你这样的人才我是很敬重的,你生来就应该是美酒佳人陪伴,端坐于深宫,焚琴煮鹤,吟诗作赋,享受快乐的人生,血腥的杀戮不适合你,就好像那些血腥的刑具不应该用在你身上一样的,请。”

    陈绍良微微一笑回答:“我不喜欢日本的清酒,更喜欢中国的茅台。”

    “有,有。”本庄繁一拍手,木门被拉开了,一个艺伎走进来跪下,手里的托盘装着两种酒,茅台与山西的汾酒。

    “茅台酒独产于中国的贵州省仁怀市茅台镇,是与苏格兰威士忌、法国科涅克白兰地齐名的三大蒸馏名酒之一,也是中国的国酒,拥有悠久的历史,陈萨恩师慧眼独识呀。”本庄繁称赞到。

    “是国酒不假,也要看谁来品尝,汉高祖刘邦饮过枸酱酒后赞不绝口。汉武帝刘彻饮之盛赞‘甘美之’。曾写下‘杨柳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佳词名句的北宋大诗人黄庭坚,饮之则叹曰‘殊可饮’。太平天国名将石达开七经仁怀,畅饮茅台酒之后更是写下‘万顷明珠一瓮收,君王到此也低头,赤虺托起擎天柱,饮尽长江水倒流’的千古名句。你们小日本的清酒连她的徒子徒孙都算不上呀。”陈绍良揶揄地说。

    本庄繁有点脸红,把话题岔开,指着汾酒说:“这是山西杏花村的汾酒,也是中国第一文化名酒,列为名酒之始祖,板垣征四郎将军喜欢,我只欣赏清酒,让板垣将军与你饮你们的国酒吧。”

    艺伎打开酒瓶分别把茅台与汾酒注入两只酒杯,茅台的香气扑鼻,立刻掩盖的清酒的谈香,而且酒质晶亮透明,微有黄色,酱香突出,令人陶醉。而打开的汾酒酒液晶亮,清澈透明,陈绍良长叹一声说:“好酒,都是好酒,可惜了,真正的美酒与朋友一起喝方能显示出它无穷的魅力。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呀。如此好酒进入豺狼的口里。糟蹋了。”

    板垣征四郎脸色变得像猪肝一样,眼看着就要发作,本庄繁一挥手阻止了他。

    本庄繁微笑地抬起手来轻轻一拍,木门又一次被拉开,走进来四个日本艺伎,让陈绍良目瞪口呆。

    他在日本见过艺伎表演,艺伎在表演时会把自己的面部和颈部涂白,化上很重的妆,在头上梳起体积很大的古典盘头,身上的华丽和服均由手工缝制、价格不菲,衣领处开口很大,有意向后倾斜,露出白皙的脖颈,完全有别于将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普通和服。在跳舞时,艺伎或空手或手持折扇,节奏缓慢,一停一动均有讲究。为吸引游客,除了舞台表演外,艺伎还会和游客一起互动做游戏。

    艺伎不是**,她们在客人面前保持着委婉而坚决的矜持,与生俱来的天赋加上后天的艰苦训练,艺伎把自己塑造成了想象中的完美的女性,她们是日本文化与艺术的缩影。

    然而这个神圣的职业在这里却被丑化了,首先,进来的艺伎全是妙龄少女,她们虽然也梳着高高的发髻,面部和颈部没有涂白,她们身上穿的是薄如寒蝉的舞裙,裸露的身体时隐时现,居然没有穿乳罩与内裤,三点毕露,与色情舞蹈没什么两样了。

    她们都很年轻,不会超过十八岁,个个貌若天仙,纯真清秀,手里拿着扇子翩然起舞,丝毫也没有因为近似于**的身子而害羞与不安。

    板垣征四郎的一双眼睛变得色迷迷的,一眨不眨地在少女的身体上飘来飘去。

    陈绍良的脸有点红,半眯着眼睛,少女的体态是迷人的,少女的气息更加撩人,这是处女的气息,高挑、美丽,肌肤如雪,光滑细腻,夺人魂魄。

    本庄繁看着陈绍良,长时间地看着他,企图从他安然处之的神态里窥探出点什么,这是他精心布置的樱花舞团,一色的美女,年龄都在十七岁,个个是未经人道的纯净处子,在美食与美色的双重进攻下,本庄繁成功化解了不少重要人犯的决心,达到了他的目的。

    他要看看,这个陈绍良有没有定力,男人很少不会在这样的诱惑下土崩瓦解的。

    陈绍良无动于衷,陈绍良只是在欣赏,欣赏少女的美,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女人从此将与他无缘,临死前能够观赏一下这样的表演,死亦无憾。

    陈绍良甚至露出微笑。

    本庄繁老脸升腾起一股恼怒,犹如农夫的面孔变得灰白,拿着酒杯的右手在微微颤动,他承认,这一招对陈绍良没起作用。

    就在艺伎们准备脱去身上最后一件衣裙时,本庄繁挥挥手,女孩子马上退了下去。

    “不好意思陈先生,”本庄繁干脆用汉语与陈绍良对起话来,他的汉语说的很流畅,不愧为是“中国通”:“我不知道陈先生的雅兴,对这样的表演嗤之以鼻,是我的疏忽,下面我让你看看真正的艺伎表演,你会感兴趣的。”

    音乐又一次响起来,一股日本女人飘然进入,她穿的是真正的和服,黑白相间的和服系着米黄色的腰带,脸上涂抹着浓厚的妆,手里拿的是画满日本樱花的扇子,随着音乐缓缓起舞。

    白色的脸孔,红艳的嘴唇,亮黑的眉毛,梳着整洁光明的传统日本妇女发髻,和服袖长着地,后领开得很大,露出美丽的脖子,腰间系着腰带低垂在后,随着舞姿轻轻飘动着,陈绍良也陶醉其中,毕竟真正的艺伎表演是可以令人陶醉的。

    只是这张脸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本庄繁才露出一点微笑来。

    美色与美食一样,无人能够抗拒她的引诱,就好像当年他做大军阀张作霖的军事顾问,黄姑屯惨案本来可以避免发生,张作霖原打算秘密乘坐飞机,不料六姨太身体不适改乘了火车,陪他一起死于非命,人算不如天算,多少英雄豪杰难过美人关呀。

    本庄繁端起酒杯说:“陈先生,中国有句俗话,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功名何时成,我本人敬佩陈先生的胆略,来,干。”

    陈绍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酒,真的是好酒,口味幽雅细腻,酒体丰满醇厚,回味悠长,茅香不绝。今天不畅饮几杯更待何时,刀枪血火,利镟穿骨,以后将度过的这段日子真的是人间地狱,生不如死,先及时行乐吧。

    想到这里,陈绍良微微一笑,艺伎刚刚把酒杯斟满,他又端起来一饮而尽,几杯下肚,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脸红脖粗,但是神智却格外清晰。

    没有人能够在酒桌上战败他,除非他想醉。

    艺伎慢慢走过来,轻腰腰肢,慢移莲步,风情万种,香气袭人。

    陈绍良举着酒杯摇摇晃晃站起来,面对着艺伎大声吟起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本庄繁也仿佛受到感染,拍着手叫喊:“好,曹植的洛神赋,描写了他与甄宓的爱情故事,能够背下的人不多,陈先生果然是大家风度,才华横溢呀。”

    板垣征四郎不理解地看着他们,书琴棋画他一窍不通,他的手是用来杀人的。

    “蠢货。”本庄繁暗地里悄悄骂了一句。

    艺伎蹲坐到陈绍良的身边,伸出纤纤细手为他斟满酒,用很动听的中国话说:“绍良,我敬你一杯。”

    陈绍良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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