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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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风波再起

    翠儿答应了荷儿的请求,荷儿掀开上身纱衫的底襟,从贴身怀中掏出一鱼形玉佩,并没有马上递到她手中,痴痴看着,好久才说道:“这是他家祖传的东西,说我是和他有肌肤之亲的第一个女人,留给我做个念想。”

    翠儿奇怪地问:“你想把它交给我,替你收着?”

    “不,”荷儿摇摇头,抬起头,问道,“翠儿,你能帮我找到那孩子吗?”

    “你让我逃出去找他?”翠儿盯着她的脸。要知道那个时代的女子,独自外出已经十分艰难,何况还是去寻找一个被抢走的孩子。翠儿面色为难说道,“人海茫茫,哪里去找呀!”

    “我知道你很难的,那就算了。”荷儿抬起头,把玉佩举到头顶,迎着初升的阳光,嘴中叨念:“韩大哥,我只有来世再将这玉佩还到你手中了,只是我放心不下我们那苦命的孩子呀!”泪水顺着她两腮洒落地上。

    “荷儿,荷儿,我答应你,我拼着性命也要将小少爷找到。”翠儿整整衣衫,挣扎着想从荷儿的怀抱中坐起来。

    “谢谢,谢谢,”荷儿把玉佩郑重交到翠儿手中道,“如果姐姐不是百罪莫赎之身,我就和你一块走了。”

    “你有什么罪,这都是蔡——蔡攸那厮造的孽,做了驸马,竟然还一气纳了五房小妾,当今官家也不管管,我看呀,连官家也是混球。”翠儿口无遮拦,连皇帝也骂了起来。

    “妹子,这也就是咱们姊妹面前骂骂,”荷儿赶紧阻止她道,“出了门,无论如何不能说这样犯忌讳的话。”

    “荷儿姐姐,你跟我一起走吧!”翠儿诚恳地说,“我一个姑娘家,曾未出过门,一个人真有担心呢!”

    “我们一起走,谁也走不了的。”荷儿咳了一声说,“我是公主锁禁的人,一定被他们时刻注意,再说,我已经被蔡攸霸占,还有脸去见韩大哥嘛!”她指着翠儿手中的玉佩交待:“你一旦找到小少爷,就把这个给他戴上,留作将来他们父子相认的凭据;如果——如果实在找不到他,你就把它卖了或者当了,找个好人家过——日子吧。”

    “荷儿姐,你说什么呢!”翠儿生气说道,“我翠儿对天发誓,但有一口气在,如果不找到小少爷,天诛地灭……”

    “翠儿……”荷儿紧紧按住她的嘴巴,“姐相信你,姐相信你……”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翠儿恢复了一些力气,摇摇晃晃站起来道:“府中大部分家人,都被刘管家带去相救小少爷了,我如果不马上离开,他们回来后,我更难逃掉。”

    “翠儿……!”荷儿泪眼欲滴,盯住翠儿的脸。

    “荷儿姐,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翠儿强作笑脸道。

    “哦!我想起来了。”荷儿告诉她,“你身上的银子肯定都被他们搜去了,我住处的床底下,那只小匣子里,还有几只玉镯,你偷出来,做盘缠吧。”

    公主把你人都关到了这里,还能给你留下那些东西?翠儿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你放心,你被他们扔到这里来,你的住处肯定没有人看着。”

    翠儿拄着荷儿打刘槐的那根棍子,一步一滑,出了松树林。她害怕被人发现,净挑小道,慢慢往园门处走。

    刚拐过万喜曾经被她所吓的那座桃树林,迎头遇上刘妈,她身后还跟着看守后花园门的刘槐。

    在这座驸马府,管事人之中,只有这刘妈最善良厚道了。但刘槐却是刚刚欺负过她的人。翠儿装作很闲暇的样子,抬头望望天,低头看看草地,像是正在欣赏园内美景。

    刘妈走到她近前,却停了下来,问道:“翠儿,公主不是派你去伺候荷儿姨奶奶的吗,你怎么在这里?”

    “哦!是刘妈妈,”翠儿装作刚刚发现她的样子,强忍身上的痛疼,笑着回道,“荷儿姨奶奶刚刚生过孩子的人,公主就派人给她送了一碗小米粥,人都虚脱的快死了,我去求求公主,能不能赏她些滋补的东西……”

    “你是去找公主,求赏赐东西?”刘槐“嘿嘿”冷笑道,“只怕你是想逃走的吧!”

    刘槐强暴翠儿未能得逞,越想越害怕她们告他的状,在驸马府,下人犯这样的罪,肯定要被乱棍打死的。他放心不下,又偷偷潜入松树林中,把她们商量的内容听个大半。自觉有了邀功的本钱,他一溜小跑,打算去找公主告发。

    没想到,心道善良的刘妈妈,乘着刘管家带人去追被抢走的小少爷,公主的心思也不在这边,带东西前来看望荷儿。

    刘槐托庇于刘管家,刘妈妈又是他正宗婶娘,刘槐就先向她告了密。

    听到这消息,刘妈妈大吃一惊,如果公主一旦知道这件事,荷儿翠儿二人性命都将不保。她为了稳住刘槐,就说:“你光顾着去告发了,如果翠儿从后门逃掉,你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还不快随我去看看。”

    婶侄俩向后花园深处走,正遇见翠儿。刘槐刚才欺辱翠儿没有得手,现在就像看着一只待宰羔羊,说道:“你和荷儿们商量的好事,到公主面前去回说一遍吧。”

    “是的,我正要找公主告状呢!”翠儿突然大叫一声,“刘妈妈,我没脸活了……”她扑入刘妈妈怀中,痛哭起来。

    “怎么回事,是怎么回事……?”刘妈妈抚摸着翠儿的头发问。

    哭了好一会,翠儿强忍住悲痛,将刘槐企图强暴她的经过说了一遍。

    “有这么回事?!”刘妈妈回头看着侄子问,“你自己说,有没有这回事?”

    “污蔑,是污蔑……”刘槐虚心,一声低过一声,最后光看到他的嘴唇动了。

    “好呀!”刘妈妈推开翠儿,甩手给刘槐一巴掌道,“我和你叔真是瞎了眼,把你这个畜生弄到这里来——还倒打一耙,告翠儿想逃出驸马府,你亲自到公主面前请罪去。”

    “婶,我的亲婶呀!”刘槐害怕到了极点,自己又打了两个大嘴巴,说道,“我爹去世早,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不孝之子吧!告诉公主,我只有一个死呀!”

    “什么死呀,活的?什么事情还不敢告诉我?”一声清脆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三人回过头,原来是公主赵福金来了,身后跟着一大群丫鬟仆妇。

    “原来是公主驾到,原谅老奴老眼昏花……”刘妈妈领头跪到地上。

    “咯咯”,公主笑了两声道,“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架子,都起来吧。”

    等三个人从地上爬起,她又问道,“刚才我问的问题,好像你们还没回答吧。”

    翠儿担心刘槐恶人先告状,不顾刘妈递过来的眼色,嘴快得不容别人插话,把刘槐干的坏事,又说了一遍。

    “刘槐,她说的是真的吗?”公主盯着刘槐问。刘槐本想抵赖,但话没出口,已把编出的话吓忘了。

    “公主,您饶命哪!——您饶命哪!公主……”刘槐扑爬地上,声泪俱下,连连叩头,鹅卵石的甬道,很快让他的前额流出来了大滩的血。

    “哈哈……”赵福金大笑数声,问道,“刘槐,你的胆子还真不小。不过,我问你,你是真的喜欢这丫头呢,还是心血来潮?”

    赵福金的口气不像是要立即惩罚他的样子,刘槐意外地抬起头,看看赵福金,又看看刘妈和翠儿,生怕哪句话回答错了,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公主,小的,小的……”刘槐暗自思量好久,咬牙回答,“小的自从进了驸马府就喜欢上翠儿了,也是昨晚小的多灌了一碗黄汤,至今酒还未醒,所以就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还请公主能饶过小的这一次。”

    “好,本公主相信你说的是实话,”赵福金对刘妈笑道,“俗话说‘女大不中留,这翠儿本是我的贴身丫鬟,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和荷儿那贱婢搞到一起去了,我做主,把她赏给刘槐了。”

    赵福金这一番安排,翠儿刘妈包括刘槐都是大出意料。刘槐本来最大的期望是能保住一条命,等着挨一顿棍子的。他实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的眼神看着赵福金。

    赵福金笑着问:“怎么?本公主这样安排,你还不满意?”

    “谢公主,小的谢过公主……”刘槐这才清醒过来,又给公主磕了两个头,方才从地上爬起。得意的神色看着翠儿,说道:“翠儿,公主对我们如此大的恩情,你也应该磕两个头吧?”

    “公主,不,我不……”翠儿这也才清醒过来,不停给赵福金磕头,请求她能收回成命。

    “翠儿!荷儿和人私通生下孽种,不敢说没有你通风报信的功劳吧。本公主念上天好生之德,才没将你乱棍打死,我这样安排,已经对你格外开恩,你不谢恩就算了,还想让本公主出尔反尔?”赵福金扭头向刘槐道:“你给我听好,现在翠儿已经是你的人,你可给我看好喽!”

    “是,谨遵公主吩咐。”刘槐如同驾云一般,全身都轻飘飘的,极漂亮的重新跪下磕了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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