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忻口大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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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战场上暂时沉寂下来。.太阳也懒洋洋的挂在天上,仅带给人些微的暖意。

    秋山少佐面红耳赤的站在联队长粟饭原秀大佐面前,“联队长阁下,我的大队还有一半的兵力,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拜托啦!”说着,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秋山君”,粟饭原秀将目光从南怀化阵地上收回来,直直的盯着秋山,“你一贯意志坚定,作战勇敢。今天上午的三次进攻,也不是你和你的大队不努力。”微微一顿,接着说道:“我们面对的是支那的中央军,战斗力和装备都要比之前遇到的各地方武力杂牌军强得多,所以千万不可轻敌啊!”

    “哈伊!”秋山再次向粟饭鞠了一躬“卑职受教了。”

    “先安排士兵们吃饭休息吧。”粟饭挥挥手“饭后我再给你加强两个中队,你务必一股作气,拿下南怀化阵地”!随即,粟饭的声音转为严厉,“否则,你自己看着办吧!”

    “哈伊!”秋山大声应命,“卑职将亲自带队冲锋。拿不下阵地绝不生还!”

    赖强和阵地上的**官兵们也在吃午饭。伙食还不错,白面馒头就咸菜肉丝,外加白菜汤。这是刚才炊事班的弟兄趁鬼子炮火停歇的时候送上来的。

    “给,连长喝汤。”赖强的勤务兵小不点,端着一个搪瓷缸子,一边说一边递给他。小不点原来没有名字,是去年赖强在街边捡来的流浪儿。今年只有十七岁,赖强见他可怜,就在军中给他补了个名字叫赖小强,把他带在身边作了勤务兵。众人见他瘦小,便将他叫做小不点,大名赖小强反而很少人叫。在他心里,赖强不仅是他的连长,更是他的救命恩人和兄长。

    “小不点,伤重的弟兄送下去了没有?”赖强接过搪瓷缸子,一边问道。

    “都送下去了。这会儿鬼子大概也在吃饭呢,没**,下去得挺顺的。”

    “我们还有多少人?”

    “加上七连的,还有八十二个人。不过,一半都有伤。”

    停了一下,赖强低沉的再问:“六连还剩多少?”

    “只剩了二十几个,几乎人人带伤。”小不点眼睛一红,差点流下泪来。

    赖强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心中也是无比沉痛。他知道,不只六连,整个二营都几乎打光了。就连增援上来的三营,也都伤亡过半。就在刚才鬼子第三次进攻的时候,增援六连的七连连长也阵亡了。旁边阵地上,兄弟连队的军官们也大多伤亡了。“也许,鬼子的下次进攻,就该是我捐躯的时候了吧!”赖强想道。心中却平静的没有一丝激动。随即,他睁开眼,站起身,口中漫声吟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走出掩蔽部,对散落在四周,有的抽烟、有的聊天、有的闭目养神晒太阳的官兵们大声喊道:“弟兄们,吃好了吗?吃好了就动起来。给鬼子修修坟墓!省得呆会儿鬼子来了,说我们没有待客之道。”附近的士兵都笑起来,嘴里嘻嘻哈哈,呼应着,开始整修工事。太多的死亡和鲜血,已经让大家看淡了生死。

    秋山的第四次进攻,是由空军的轰炸揭开序幕的。午时刚过,二十几架日军飞机就飞临忻口**阵地的上空。硕大的航空炸弹一颗接着一颗相继落下,顿时,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阵地上地动山摇,嘣起漫天的尘土。

    飞机刚一飞走,日军的各式火炮又相跟着开始轰击。整整半个小时,南怀化阵地就好象**中的一叶小舟,似乎即将天翻地覆。

    炮火刚一延伸,秋山少佐身穿白衬衫,头绑月经带,手中指挥刀向前一挥:“杀给给!……”便一马当先,向着南怀化阵地冲去。

    猛烈地轰炸再次给守军造成了重大伤亡。赖强的腿上被一块弹片拉了一个大口子,在小不点的帮忙下,用绷带紧紧绑住。虽然还能一拐一拐的走动,但却疼得厉害。

    老汪的重机枪小组这次未能幸免。李大个子为了护着机枪,被炸死了。一块巴掌大的弹片正正的插在他的背心,他一声没吭的就死了。老汪头上和胳膊上也挨了两下,不过好在是轻伤。只有小赵依然运气好,被炸弹掀起的土埋了,刨出来却毫发无伤,只是被呛了满嘴泥。老汪和小赵把李大个子的身子移开,老汪架好机枪,小赵熟练的挂上弹链,马克沁又“嗵嗵嗵……”的响了起来。这声音,犹如一曲欢歌,引起了守军阵地上各种武器的共鸣。对日军而言,这声音却是死神的呼叫,成片的日军官兵随着这声音在跳着死亡的舞蹈。

    秋山少佐依然一马当先,他已下了必死的决心,因而迎着弹雨毫不躲避。奇怪的是,尽管身边的官兵不断的被击中倒下,可偏偏没有一个子弹挨上他。日军士兵也被秋山的勇悍激发了凶性,纷纷挺身而起,不顾伤亡迎着弹雨猛冲而上。守军的阵地终于被突破了。

    秋山突破的,正是赖强的阵地。

    赖强打光了手枪中的子弹,抓起一把上了刺刀的步枪,大喊一声:“弟兄们,拼刺刀!”便挺枪向秋山迎了上去。他的身后,守军纷纷端起刺刀,扑向冲上来的日军。两股人流撞在一起,惨烈的白刀战开始了。顿时,阵地上呼叫声、呐喊声、痛苦的呻吟声、刀枪的撞击声,此起彼伏。

    由于日军素质远远高于中国士兵,拼刺技术更是强出很多。故**士兵往往要牺牲两三个人才能拼掉一个日本兵。然而,守军士兵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即使被刺中,只要还有力气,照样不要命的扑上来。甚至,抓住敌人刺进自己身体的刺刀不放,让自己的战友趁机刺死对方。更有不少的伤兵,拉响手榴弹,抱着敌人同归于尽······

    老汪和小赵这次没能配合默契。小赵早早的就被捅翻了,瞪大了眼睛静静的躺着。老汪同两个敌人相拼,也是步步败退。不几下,就被两把刺刀同时刺中。老汪抓住对方的枪,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口中满含的血沫吐了一个鬼子满脸,方含笑而去。

    阵地上,英勇悲壮的场景一幕幕闪现。中国官兵们,正用他们的血肉之躯,筑起一道新的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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