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好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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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颖王府兵丁只有五百人,却都是百战精兵,且装备精良,居然人人都配有马匹。.楚辞不会骑马,此刻正跟一个兵士合骑一马,虽然穆仁说王爷早已经派人过去了,可他还是忍不住惶急和焦灼,不住地催促坐在身后的兵士打马快行。

    他如何能不急,他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表面上倒也若无其事,可偶尔他的心里也会惶恐,只有想着家里的亲人,他才觉得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只有在她们面前,他才可以不做掩饰放松对这个世界的防备。几个月下来,慈爱可亲的母亲、机灵乖巧的妹妹、娇俏善良的卢卉,都已经融入了他的血液里!她们就是他在这个世界的依靠!所以他觉得不能失去她们,即便他自己死上千回百回,也不能让她们受到一点伤害。

    楚辞焦急,有人比他更焦急,成国公府,鱼朝恩早已没了在城外那会的威严气度,他双眼熬的通红,负着双手,在客厅不停来回徘徊,桌上那壶御用极品龙井都被他无视了,放在一边,腾腾往上冒着热气!

    他又如何不急,本来以为叛军思乡心切,东都周围又汇集了朝廷朔方、河东等几路朝廷最精锐的部队,其他地方节节胜利的战事也表面了史思明大期将到。他这才上表据理力争,终于说服了圣上,逼着李光弼列阵邙山,直取洛阳,收复东京!哪知道,战事一起,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朔方仆固怀恩平原立阵,被史思明一冲,支撑不住,顺带着李光弼的河东军、自己的神策军也被冲散了阵型,这一败就是好几十里。

    好不容易捡了条命逃到陕州,拦住各位汇报军情的信使,自己一人连夜赶回京都,为的就是当先面见圣上,抢得话语权!可还没进城,家里那不成器的样子倒卖铜钱的案子就事发了,杀人灭口却被颖王爷阻挠,要在平时这种事他甩甩手都能摆平。可眼下出了这等事,无疑是雪上加霜,没法子只好先来见见这权倾朝野的五郎李辅国了!大家同为皇上办事,你主内,我主外,平时相见都是一副称兄道弟的模样,可今天他却是分明在摆架子给自己看嘛!先是养子令徽求见被拒,现在自己又等了他小半个时辰了,还迟迟不肯出来相见!要不是有求于你,请老子来老子都不屑见你这糟臭老头。

    李辅国出身卑微,长相难看,入宫后一直做的都是伺候人的下等活,后被调去伺候高力士,一干就是二十多年,他跟着官高力士,耳濡目染,倒是对宫廷权利斗争颇有心得,高力士对皇帝的忠心他却半点都没学到。混到四十多岁才算做了个养马的小头目,他很会做事,把马伺候的膘肥体壮,得人举荐进了东宫,陪侍其时还是太子的肃宗。

    安史之乱爆发,隐忍多年的李辅国终于有了出头之日,马嵬坡兵变、肃宗灵武登基,这两个肃宗最重要的决策,他都是主谋之一,肃宗回京后,他圣眷日隆,什么殿中监、少府监、营田使、铸钱使,官名一大把,更是权掌京中禁军,受封成国公,食邑五百户。宰相百官,朝会时要想见天子,都要他同意;京兆府和大理寺型狱案件,三司判决后,都由他最后决定;朝廷下的诏书,必须有他的署名才能下达,真可谓是权倾一时!中国历史上有三个著名的宦官专权时期——东汉末年、中后唐、明末,其中中唐的宦官干政的就是从他开始的。

    然而,李辅国虽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在鱼朝恩和其他稍稍年长一点的宦官眼里,却还只是那个长相难看、地位低下的连宦官都称不上的奴仆!故而一向都不怎么瞧得起他,李辅国也是知道自家的事,今天抓着机会,却是要好好杀杀鱼朝恩的威风,足足让他等了半个时辰,才施施然走将出去。

    鱼朝恩见他衣冠整齐,一脸悠然的样子,哪里是刚刚睡醒的样子,却不便戳穿他,迎上去说道:“五郎,你可算醒了,这次真是大事不妙了!”

    李辅国原名李静忠,在家里排行第五,许多宗室贵人,显赫权要都尊称他为“五父”,只有皇上一家和宫中一些宦官才称他“五郎”!

    “鱼大将军,不就那点破事?我都听管事的说了,这点小事,还要你亲自从陕州跑回来?让你那乖儿子回家等着,洒家保证这事闹不到你府上去!哼,姓颜的好大胆子,才当上刑部尚书几天,就敢瞒着洒家胡作非为!”鱼朝恩虽是一宦官,却屡屡为肃宗监军各节度,所以最喜欢别人叫他将军。

    李辅国走到正厅中央,厅中光线分明,照在他的身上,果然是张丑陋非常的嘴脸。此刻他的鼻子一抽一抽地发泄着不满,看起来犹如阴司恶鬼般可憎!

    鱼朝恩趋前一步,道:“五郎,这等小事,我当然不用来麻烦你了!我说却是东都之事!”

    “东都?东都怎么了?你又要整那李光弼了?鱼将军,不是我说你,你才把郭子仪弄回来,要是再把李光弼整垮了,这史思明谁去圣上去平?”李辅国当权好几年,却难得逮着训斥鱼朝恩的机会,不待他说完就是一通数说。要说他们这些太监也没什么好追求的,除了敛财,就是在别人面前摆摆面子了。

    鱼朝恩白了白眼,他一直在朝外监军,很是看不起李辅国这些只会在宫廷耍小心眼的权奸,看李辅国停歇下来,抢道:“五郎,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先听我说,邙山兵败,我军伤亡惨重,李光弼等人四散而逃,下落不明。叛军势大,随时可能杀破潼关,直抵长安!你我得速速去见圣上,讨个章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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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辞皱着眉,犹如一只被捆缚的小鹰一样挣扎不休,却哪里拧得过腰间那两只堪比自己小腿粗壮的铁臂。身后传来那无赖颖王的呵斥声:“小心了,摔下去断胳膊断腿的,可别怪老夫没提醒你!”接着一阵疾风刮过,**骏马已是疾驰而走。

    这眼看离家只有几个街角的路程了,颖王爷突然从斜刺里杀将出来,拦住了坐骑,不由分说的就把楚辞抢在马背前,口口声声说找他有要事。楚辞当然不从,眼看就到家了,哪怕只是回家看一眼,心里也安心一点啊。可颖王却连这点时间都不给他,两手穿过楚辞的腰身牢牢夹住了他,打马就走。

    总算是这老汉还有点良心,把手下都留下来,跟着穆仁去了楚府,楚辞才算是稍稍放下心。问起两人的目的地来,颖王却只顾策马狂奔。楚辞奈何不了他,苦笑一声,只好随他。

    颖王打马跑过东城,往城北赶去。楚辞在这长安也算混了好几个月了,基本已经摸清了京都的地形了,看这方向,居然是直冲皇宫而去!

    肃宗未病之时,颖王时时入宫跟他述兄弟之情,他骑的那匹乌黑大马,宫中禁卫无人不识,不敢拦他,一路放行。庭院深深,朱红的宫墙高有丈余,无形中给人一股森严的压力。金甲银盔的禁卫三步一岗、百步一巡,手里擦的逞亮的长枪隐隐透出寒光,端的是让楚辞为之胆颤!

    电视里虽然看过无数宫廷剧,可那些临时演员配合着那不着调的衣服,无论如何都演绎不出真正的皇宫威严!楚辞一开始还在抬头四望,一脸好奇地四处打量,此刻却是紧紧抓住**双腿,听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楚辞紧张的手心直往外冒汗。颖王“吁”的一声,勒马止行,粗臂一环,搂着楚辞跳了下去,松开了楚辞,抬脚往前走去。楚辞赶紧跟了上去,下了马来,砰砰直跳的心总算是稍稍平静了下来。

    一路上不知过了多少到门,又不知碰到了多少含羞带春的宫女,竟是已经到了皇宫深处!楚辞敢乱看,紧紧跟在颖王身后两三步远。

    终于,两人到了一个宽大雄伟的宫殿,殿里窗明几净,雕金琢玉,麋香缭绕,富丽堂皇的令他看的目不暇接,别的不说,楚辞可以肯定是,就那六根黄金铸模的大柱,把上面的金粉刮下来,换成金银,那个数字就可以让他一辈子仰望的了!

    颖王当头往旁边的侧室走去,对楚辞的反应很是满意,呵呵笑着吩咐跟在身后的太监道:“小成子,圣上身体可曾好些?今天可能见我?”

    那小成子一身肥肉一抖,胖脸顿时难看起来,苦声道:“颖王爷,圣上自去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您也是知道的,圣上已经好几个月不见朝臣了。您真要见圣上,奴才就去给您禀报,不过圣上龙体欠安,多半是不肯见您的了?”

    小成子说着就要往殿后而去,颖王已经走进了侧室,回头一脸贼兮兮地看着跟在身后的楚辞,说道:“好,那阉奴还没来!小成子,你快去禀告圣上,就说今天本王可带了个好玩意来,保准让圣上见了心动不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