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平衡与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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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平衡与权术

    车子在黑暗中驶向东南。(请使用本站的拼音域名访问我们看书).~(下.载

    温谅坐在后排,闭眼靠在座椅上,拇指和食指相扣,轻轻的『揉』着眉心。水灾已过,他近日急需处理的事情很多,既要将屈东海的儿子屈戎介绍给宁夕认识,商议由屈戎负责的金龙建工来承建中央厨房,又要推动青河豆浆的扩充步伐,制定严格的标准化程序,让直营店和加盟店同时展翅齐飞,更要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资本运作来谋取依山水厂的所有权——他辛辛苦苦这么久,拔了无数颗钉子,又挖了无数个坑,不就是为了这些?

    可他现在却坐在驰往苏海吴江的车上,离青州越来越远!

    安保卿在副驾驶座上,数次回头张嘴想要说话,却被温谅淡然自若的神情『逼』得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脸上满是尴尬和懊悔的神『色』。

    温谅自然知道安保卿想说什么,却没打算给他搭个台阶。别看平日里温大叔言笑不禁,跟谁都能打成一片,可真要拿捏起人来,不比久在上位的领导们差。

    他如今何等深沉的城府,怎能不知道安保卿打的什么算盘?怕他事忙,不敢打扰之类的都是屁话,范博夺权在前,独断专行于后更是能笑掉一颗象牙,不,十吨象牙!

    青州教父安保卿是什么样的手段?纵然如今漂白上岸,可积威仍在,狠辣仍在,没有他的允许和授意,范博敢今天夺权,晚上说不定已经横尸街头……

    温谅心中苦笑,哪怕明了这一切,他也无法放手不管。到目前安保卿已经砸了快五百万下去,一旦竹篮打水一场空,很可能会影响他的后续计划。

    又过了一会,安保卿终于受不了这种折磨,扭过头歉然道:“温少,都是我的错,虽然知道范博的做法急进了点,但又以为他真的能控制了局面,没有跟你及时汇报,才落到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起先范博跟叶智伟争主导权,安保卿知他是温谅推荐的人,不好多说什么,默许叶智伟放手,先让范博去做做看,要是做不好,自然有收拾他的法子。可后来见范博思路大胆,手段新颖,既有企业管理的水平,又有宣传炒作的本事,三招两式就把碧螺『春』这一潭死水搅得活泛起来,很可能真的能从市场低『迷』中杀出一条血路,所以立刻加大了对他的支持力度,又追加了三百万的投资,公司所有事情都『交』给他一手『操』办,可谓说一不二。

    后来范博推进七千亩茶园收购计划,正好赶上温谅受困在依山,安保卿也就没跟他汇报具体事宜,却没想到这一步走错,终至功败垂成。

    以安保卿的身份地位,能当面说出这样的话来,温谅也不好再过分为难,睁开眼睛,笑道:“好了九哥,这摊子事本就是我给你找的麻烦,范博也是我推荐去的,出了事我也该负一半责任,咱俩半斤八两,就别再客气了。”

    安保卿放下心中的惴惴不安,一时感『激』莫名。

    一夜急行,驱车进入吴洲境内,经过一道泥坎时车子震了一下,半路上才闭眼睡去的温谅顿时醒了过来。安保卿坐在副驾驶座上,皱眉道:“慢点开!”然后回头笑道:“醒了,饿了的话咱们先找个地吃饭?”

    温谅摆摆手,道:“去公司吧,赶了一夜路,这会没什么胃口。”他摇下车窗,清新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雾『蒙』『蒙』的远处,依稀可见数之不尽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脑海中立时浮现的是“人杰地灵、物华天宝、湖光山『色』、如诗如画”等等等等赞美的字眼,天下之大,无一处不是诗,无一处不是美的所在,也仅仅只有这一地罢了,正如曹雪芹在《红楼梦》中提到吴洲时说的那样,“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

    温谅收回目光,捏着有些酸疼的脖颈,问司机道:“吴江还有多远?”

    “没多远了,离县城还有十几分钟路!”

    开车的是毒蛇,戴着一顶黑『色』的鸭绒帽,帽沿压的很低,几乎看不清他的脸,可身上透着的『阴』冷气息,让人很不舒服。一路走来几乎没有说一句话,只在安保卿向温谅俯首认错的时候微微诧异的扭过头来看了温谅一眼。

    温谅不愿跟这人多打『交』道,嗯了一声,闭眼靠在后座上,不再说话。

    吴江县位于吴洲市南部,北依吴洲古城,东连昆山,南接吴江,西衔太湖,京杭大运河纵贯全境,四季分明,气候宜人,是名副其实的“鱼米之乡”,有“云帆转辽海,粳稻来东吴”、“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的诗句传唱,在温谅原来那个时空,曾有“天堂中的天堂”之美誉。

    入了县境,果见河湖『交』错、山川锦绣,连安保卿也忍不住夸了两句。路虎缓缓驶入长桥镇主街道,这是吴江县政fu所在地,碧螺『春』茶叶公司也设在此处。车子刚在楼前停下,范博叶智伟带着十几个员工立刻迎了上来,叶智伟亲自打开车『门』,态度恭敬的请温谅和安保卿下车,范博站在一旁,看到温谅后脸有愧『色』。

    温谅淡淡的跟范博打了声招呼,当先往楼上办公室走去。安保卿倒是笑了笑,道:“范老师,这一个月你瘦了不少,可得注意身体啊。”

    这话听上去再正经不过,可是只要一联想到安保卿的身份,范博的额头都不住的往外冒冷汗。他本是持才放旷的『性』子,要是将碧螺『春』的case做的漂亮,有温谅庇佑着,自然趾高气扬无所畏惧。可今日捅了漏子,还害得温谅亲自出马,听了安保卿的话,岂能不怕?

    才子,也是要命的啊!

    三楼的办公室不大,温谅进去后坐在主位,安保卿坐他下首,叶智伟却恢复了在青州时的习惯,束手而立,站在安保卿的身后。

    范博进来后看到这样的场面,站又不是,坐又不是,呆呆的站在一侧,手脚都没有地方放,尴尬之极。这一幅景象要是让吴江县的其他人看到,非得碎了一太湖的眼镜片不可,谁能想到大家眼中声名赫赫的范总,却被一个少年如此的『揉』搓?

    “范总好大的威风啊,怎么,站在那不坐,是准备俯视我,还是准备让我仰视您呢?”

    这是范博第一次领会温谅的毒蛇功力,脸登时臊的通红,忙拉开一张椅子坐了,支吾道:“温少,我……我……”

    “你什么你!”

    温谅突然“砰”的一声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别说范博吓了一跳,连安保卿认识温谅这么久了,也没见过他如此暴怒,向来沉稳的手也不由抖了一下。

    “我让你来吴江,是让你搞宣传,有让你『插』手管理?好啊,夺叶经理的权,吹牛放卫星,跑马圈地,范总,指点江山的感觉比蹲在学校教书爽快多了吧?”

    范博羞愧『欲』死,却又不能不回话,忙站起身解释道:“我本来是只想搞宣传来着,可公司刚起步,许多规章制度不完善,造成效率低下和资源配置不合理,直接影响宣传策略的执行和最终效果,所以……所以我才……”

    这倒也算是个过得去的理由,温谅对安保卿使个眼『色』,安保卿会意,带着叶智伟先离开。温谅的脸『色』缓和了一点,指了指身边的座位,道:“来,过来坐下说。”

    范博被温谅一番作态『揉』搓的『欲』仙『欲』死,丝毫起不了反抗的心思,忙趋步过来,这次学聪明了,没有坐下,先认了错,道:“温少,这次全是我的错,不该步子迈得太大,更不该贪功冒进,『逼』得茶农闹事……”

    温谅听后却避开茶农闹事的问题不谈,问起他引为得意的三场个人秀,然后十分犀利的指出其中的缺陷和不足,如此如此这般,效果和作用会更佳云云。范博仔细一想,还真如温谅所言,更是为自己的自作主张感到羞愧。

    温谅之所以能吃定范博,是因为他对范博的认识来源于前后两世,在某些深层次的方面,可能比范博本人认识的更清晰,也更深刻。这个人持才傲物,心比天高,却困于一隅,先后失意于工作和仕途,直至连妻儿都无法养活,人生陷入最黑暗的境地。

    是温谅适时的出现,威『逼』利『诱』之下,给他指点了一条看上去很光明的路,他不能不心存感『激』并誓以报之,再加上温谅无论是财富、人脉、学问和见识上都稳稳的压了他一头,感恩之外又存了敬畏之心。所以当碧螺『春』的事情搞砸,被温谅一顿臭骂,换了别人他早摔『门』而出,可面对温谅,却只能唾面自干,无地自容。

    彻底打压了范博的气焰,温谅又召开了公司管理层大会,重新划分了责权,以叶智伟为总经理,主要负责公司的日常管理,以范博为副总经理,主要负责对外宣传,要两人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搞定公司的事后,温谅马不停蹄,立即带人前往西亭镇东河村老王头家。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趟非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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