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成的直接后果是,重生回来近两个月,温谅终于迎来了自己第一次梦遗。
早上起来,老爸老妈已经不见人影了,温谅讪笑着一边洗内裤一边哼着多年后那首“早上起来洗裤头”的口水歌,对自己的YY行为进行了深入解析和自我批评——为美女而主动失身不算什么,可梦里是左雨溪掌握了主动权,这就很要不得。最后温谅得出一个结论:左雨溪要对此次梦遗事件付主要责任,时限待定!
接到许瑶的电话时,温谅刚准备出门解决中饭问题,小丫头说了一个餐厅的名字,让温谅半小时内赶到,迟到后果自负。等温谅赶到这家名叫燕都的酒店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许瑶看着从门口慢悠悠晃进来的可恶男子,猛的一拍桌子,怒道:“傻小子,迟到这么久,给我跪下来学狗叫!”
温谅一进门就看到窗边的餐桌了坐了三个人,许瑶,那个被自己救下的美眉谈雪,还有一个看着极其面熟的长发男孩,正准备仔细辨认一下时,就听到许瑶如此卑鄙无耻的惩罚。
“靠!”温谅自然怒目而视,走过去也拍了一下桌子,许瑶不为所动,双臂抱怀,面带冷笑。谈雪想起初识两人时,就是不停的在吵架,赶紧站起想说合。不料温谅接着说了一句:“只学狗叫,不跪成不成?”
扑哧!
旁边坐着的男孩忍不住笑了起来,见温谅眼光看来,竖起大拇指赞了他一下,温谅这贱人洋洋得意的对他点了点头,大有知己之感。
许瑶水灵灵的黑眸转了几转,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展颜笑道:“你的厚颜无耻样子,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欣赏,算你了!给,刚叫的豆浆,先喝点压压肚子,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吃早饭……”
谈雪这才知道两人是在开玩笑,看着温谅坐下后歪头跟许瑶说些什么,心中突然有种淡淡的惆怅。这样的亲密无间的男女,这样的毫无拘束的友情,自己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遇得到……
“谈姐你好,我跟许瑶玩笑惯了,希望没吓到你。”温谅对谈雪笑着点了点头,从看到她在场的那一刻,温谅就知道许瑶为嘛叫自己出来了。
果不其然,谈雪盯着温谅黑黑的脸庞,还没开口眼眶已经泛红,“上次你救了我,这么久了还没机会亲口给你说声谢谢。幸好许瑶到店里去玩,我才能联系上你……”
说着谈雪站了起来,屈膝就要跪倒,温谅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的胳臂,将她按回到座位上,“谈姐千万别这样,你的谢意我领了,大家都是年轻人,你这样搞可是要给我难堪么?”
“不,我没那个意思,”谈雪急的泪都出来了。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不说这些了,这位是谁,谈姐你也不介绍一下?”
谈雪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忙一把将男孩拉了起来,说:“这是我弟弟谈羽,听说今天我来见救命恩人,非要一起来。小羽,这就是那天救了姐姐的温谅……”
谈羽?
温谅只觉眼前一亮,过去、曾经和未来的画面在眼前渐渐汇聚,想起多年后那个搞怪、好色、猥琐又无耻的兄弟,心中不由感慨:还是正太好啊,岁月催人老,谈羽是越长越残呢。
谈羽极其风骚的捋了捋耳边的长发,握住温谅右手用力摇了摇:“谢谢你,真的!”
看着谈羽真挚的眼神,温谅似乎能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后怕,前世里无数个夜晚,看着谈羽一次次抱着照片痛哭,看着他一遍遍的对自己残忍的折磨,温谅感同身受。这一世能让这个唯一的好兄弟从这种苦涩漩涡里解脱出来,想一想都是件很幸福的事!
谈雪突然想起正事,从背着的小包里拿出两张大信封递给了温谅和许瑶。温谅疑惑着打开一看,惊叫道:“这么多钱?”
信封里赫然是两千元人民币,许瑶的跟他一样。
谈雪解释道:“这是我们老总的一点心意,要不是你们,珠宝店的名誉肯定会受到很大影响。我们老总是香港人,听说咱们这里没有见义勇为奖金,就自己掏钱作为对你们的谢意!”
许瑶将钱扔到桌子上,笑道:“是这样啊……”
原来昨夜凤凰珠宝店的港商老总在顾时同的陪同下上了许瑶的门,港商表达了对许瑶的真诚谢意,言谈之下似乎没有许瑶勇斗歹徒,珠宝店都要倒闭似的。末了还主动奉上一个大红包,许瑶都不知多少钱,就被老爸推了回去。港商和顾时同都是人精,自然知道人家不会要这钱,但要不要是人家的事,宝贝女儿差点命都丢在你那里了,还不上门就是态度问题了。
许瑶本以为这事就完了,还埋怨老爸断了自己的财路,不想今天就派了谈雪来公关,这些商人啊,果然都是眉眼通透的主,做事滴水不漏。
当然这些她也没必要跟温谅说,只是笑看着温谅如何处理。温谅听谈雪一说,哈哈笑道:“有钱不赚王八蛋,地主老财的钱不要白不要。”心下却有点疑惑,港商想表达谢意的可以理解,但一出手就二千块确实太多了!但不管怎么看,自己身上都没有对方可图谋的东西,也就释然了。
许瑶白他一眼:“人家是港商!”
“那就是资产阶级买办,更是不能不要!”
许瑶拿他没办法,瞪他一眼就要推辞掉,温谅在桌下踢了她一脚,轻轻摇了摇头。谈雪见二人收下,拍了拍胸脯大松一口气:“还好,我们老板说要是你们不收,我就不用回去了。”
许瑶这才明白温谅只怕早知道谈雪在其间的难处,不想这个纤弱如雪的女子为难。她想了想,两千块而已,收下也没什么。看到温谅在一旁抓耳挠腮的傻样,忍不住又翻他一个白眼,那样子娇俏可爱,十分动人。
饭局在友好的气氛中进行,直到结束时,许瑶一声不响的先去付了帐,让谈雪有些急了,温谅好说歹说才将谈家姐弟送走,对旁边的小美女笑道:“好啊,几天不见成大款了哦?”
许瑶哭丧着脸,翻开牛仔裤的后兜,可怜兮兮的说:“我两个月的零花钱都没有了……傻小子,你得负责任……”
温谅拍了拍她脑袋,这丫头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心底很善良,知道谈雪经济情况糟糕,就自己抢先付了帐,“行,等哥哥赚够了钱来包养你!回见了您!”
话刚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一脚,“包养你个头,回见你个头,下午找个地方玩,不好玩绕着青州城学狗叫!”
美女的惩罚方式,总是这样的消魂!
笑闹一阵,许瑶看着大信封犯愁,苦恼的说:“这钱怎么办,拿回去的话肯定要被老爸一顿教训,钱也得退回去,那样的话会不会让谈雪难做?”
“哈,你老爸谁啊,闺女发财了还不高兴?”
许瑶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吃吃笑道:“我爸爸就是个擦皮鞋的,见到这么多钱会发疯……”
“呸,”温谅懒得搭理她,这个年代正直的人还是很多的,做了好事坚决不要谢礼的大有人在,不值得稀奇。他想了想说:“既然这样,那你这钱就交给我保管吧,我最近正好有事……”正待解释一下详情,许瑶毫不迟疑的将信封扔了过来,双手合什娇笑道:“阿弥陀佛,可算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了。”
温谅脸上挂着微笑,却也被许瑶不经意间透露出的绝对信任所感动,两千元在现在别说对一个小孩子,就算是普通家庭,也算是一笔巨款了。许瑶就这样毫不在乎的交给了自己,甚至不问做什么用,朋友做到这个份上,那是不必说了。
下午的青州没有了往日的闷热,通往郊外林庄水坝的蜿蜒山路上,两辆自行车一前一后的龟速前进,要不是前面的温谅碍眼,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许瑶简直拥有这年纪所有男孩对女神的幻想。在十六七岁的季节,迎着夏日的微风,女孩骑着车子从道路的那一头迤逦而来,长发飞扬,裙裾飘飘,偶一回眸,就是男孩一夜的辗转,数月的痴迷。
这是花季雨季的年少时光,这是过去未来绝不再有的青涩回忆,任何一个智商健全的男孩都会小心翼翼的呵护这难得的风景,要是被他们看到此刻温谅那一脸的不耐和恶劣的语气,只怕温大叔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你快点成不成,再磨蹭哥哥可不等你了啊?”
许瑶咬着下唇,一脚点地停下车子,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看着温谅,一言不发。温谅先是火冒三丈,狠话说了一箩筐,最后在对视中败下阵来,无奈的举手投降:“好吧,没有考虑到你的体能极限,是我不对。要不咱们原路返回,正好你也累了,早回去早休息?”
许瑶摇头。
“那你这辆车咱不要了,坐我这辆?”
再摇头。
“靠,”温谅出离愤怒了。
许瑶见情势不对,立刻乖乖的停好车子,精致漂亮的脸上陪着笑意,拉住温谅的手摇晃道:“温谅哥哥你最厉害了,肯定有办法的是不是?求你了嘛……”
温谅打了一个寒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甩开许瑶跳到一旁,无论前世还是现在,他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总是这么的乏力。
看着温谅好似感染病毒般死死的搓着自己手皮,许瑶扶着纤细的腰身哈哈大笑:“敢凶我,我整不死你!”
“好吧,你赢了!”
温谅从背包里拿出一根绳子,在许瑶瞠目结舌的表情里,将两辆车连到了一起,然后拍了拍手说:“OK!”
“你早猜到了我会半路上没力气是不是?也早知道我会这样跟你闹是不是?”
面对许瑶的疑问,温谅十分装比的一笑:“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FOLLOWME!GO!”
“哇,好棒,傻小子加油!”
长长的道路上,两辆车子飞快的滑过,风中隐隐传来清脆的欢笑声,一如这清脆欲滴的季节。
林庄大坝是六十年代的水利工程,随着青惠水库和青利水库的竣工,林庄大坝已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不久之后这里将被开发成一个旅游景点,在此后五六年间,俨然成了青州老百姓度暑消夏的一个好去处。
和许瑶并肩走在堤坝旁的林荫小道上,听着蝉在树顶上不住的嘶鸣,不时有鸟群在枝叶间哗啦啦的飞过,温谅心中一片安宁。他自然不是真的要来这里游玩,而是想起半年后此地被改造成旅游区后那耀眼的繁华,特地来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分一杯羹的地方。
许瑶蹦蹦跳跳的左顾右盼,不时问温谅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时的许瑶再没有了初见时的冷艳和刻薄,脸上那个经常显露的经典不屑表情,也再没有出现过。她是个好女孩,温谅从不怀疑,可她是自己想要的那个女孩么?
温谅并不知道。
逛了许久,找了一片平整的草地,摊开塑料布,将包里的食物全倒在上面,两人席地而坐,吃了极其舒爽的一餐。末了摸摸肚子,温谅顺势躺了下来,嘴里含着一根青草,许瑶坐在旁边,双手环抱着小腿,下巴放在膝盖上,长长的头发顺着肩膀垂洒下来,几缕阳光从中俏皮的穿过,映着天上的白云,如同被度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看上去漂亮极了。
“傻小子,你长大了想干什么?”
要谈理想了么?温大叔固有的猥琐立刻发芽,笑道:“最想干的,就是十年后,我依然躺在这里,你依然坐在旁边。”
许瑶听着温谅的调笑,很反常的没有暴怒,偏过头去不让他看到自己微红的侧脸,低声道:“十年啊,谁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温谅下意识的哼起这首歌,许瑶惊奇的问道:“这是什么歌,我怎么从没听过呢?”
温谅这才想起现在还没有《十年》这首歌,“偶尔在哪里听到的,忘记是什么了。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吧。”
许瑶也没在意,点点头站了起来,不料坐的久了双腿发麻,身子一软向边上倒去。温谅伸手去扶,正好软玉温香,将许瑶抱了个满怀。促狭心起,在她耳边悄悄吹了口气,低笑道:“小心了。”
许瑶没来由的浑身一颤,心口跳的飞快,一把将温谅推开,娇笑着跑了开去。斜阳如血,白衣如画,此时的许瑶,宛若遁入人间的精灵。
下山时,温谅玩起了“大撒把”,双手松开车把,高举过头顶,许瑶看着好玩却又不敢,温谅蛊惑道:“没关系,就当任性一下了,先放开一只手,对就这样,再放另一只……”许瑶有样学样的放开双手,先是紧张害怕,当车子沿着山坡飞速奔驰时,却只感到耳边呼呼的风和无尽的舒爽,她的长发和衣裙向后飘起,脸上露出放纵的快意,跟着温谅一起高声大喊:“哎,我是世界之王……”
一月千江惊似梦,白衣胜雪少年心。
好吧,那些被允许任性的年纪,我们叫它:
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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