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箭雨吹矢,对张绣造成的麻烦也不小。顶着攻击向前冲击,速度自然要放缓,而放缓的结果就是骑兵得多挨几轮弓骑连射。好在并州军团的主子是刘氓,而刘氓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一批批超越这个时代的武器装备。
虽为轻骑,可身上的轻甲一点也不含糊,只要不是伤到关节或战马(关节这种地方是不好弄金属甲的,至少汉末往后推个几百年都不太可能),寻常弓箭根本不能破防,最多也就是有些疼痛。
即使如此一阵箭雨过后还是有数百不幸者摔落下马,张绣也乘此机会靠近最前沿的白马义从。公孙越没有想到对方骑兵如此厉害,往日百试百灵的招法居然只干掉对方区区百人,不过战场可不是游乐场,既然事实如此,公孙越立刻下令换装备,收起弓箭拔出腰间大刀。
白马义从最厉害的是马上箭术不错,可作为公孙瓒麾下第一兵团只会这一样合理吗?只要脑子没烧坏,估计没有一人会这么说。不错,弓骑兵并非完全依靠远程打击生存,他们近战一样是幽州最顶尖的群体。
从这里就能看出刘氓的不足,当初他也花了大力气去训练弓骑兵,可得到的结果却是寒颤的让人无奈。刘氓花费巨资打造的弓骑兵出了会射箭以外其他什么都不会,只要一近身或是箭壶中的弓箭用尽了,那就成了一个个的活靶子,上战场出了找死就剩自杀。
迫不得已刘氓停止继续这项无底洞似地研究,把弓骑的打造弃之一边,心中也在盘算着一件事情,那就是赵云。之所以第一次并州会战刘氓没有下令徐荣生擒赵云就是在考虑弓骑之事,他需要一个最全面的赵子龙,而刘氓印象中,只有在公孙瓒身边呆了数年之久,完全领会弓骑要意的赵云才是最完美的。(扯远了点)
张绣看着与自己麾下兵卒斗的旗鼓相当完全没有颓势的白马骑兵很是惊讶,这支骑兵团战力十分强悍啊,心中如此想到张绣不由得看向这支队伍的统帅,公孙越。
“先把领头的杀了!”张绣眉头一挑嘴角露出笑容,不管兵卒如何了得,主将挂了总不会依旧保持如此势头吧。
公孙越何尝不知道张绣心思,所以从一开始短兵交接他刻意吩咐身边的数十兵卒不可杀敌,护他安全即可。公孙越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张绣赶来,他就可以下令包围,并在张绣背后抽冷刀,或许能将这位长安王麾下大将擒杀落马也说不定。
“贼将休走,吃某家一枪。”艺高人胆大,没了赵云在一旁牵制自己,张绣可谓是顺风顺水,丝毫不把公孙越身边的骑兵放在眼中单身一人独自闯入其中,直奔穿着亮甲的公孙越。
都说理想与现实之间差距很大,现在公孙越心中就是如此想着。平日他与赵云过招并没有感到自己与他差距非常大(赵大帅哥是好人滴,不忍心公孙越在将士面前出丑,所以总会留手),所以主观认为即使一人独斗不了,带上数十上百骑兵一起群殴,应该是稳胜的吧。
可残酷的现实让他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幻想,张绣虽然被骑兵群包围,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在包围圈中的惬意,一次出枪必然带走一条兵卒性命。眼看周边的数十人就要被张绣杀个一干二净,公孙越连忙指挥陷入兵斗的白马骑涌向张绣。
张绣带出了八千轻骑出阵迎敌,而公孙越手下只有三千白马兵卒,之前白马骑与并州轻骑相较能够维持平衡,不单是白马骑本身势力强悍,更多的是后续轻骑没有进入战场,现在战事已有一盏茶时间,八千轻骑已经完全参与战斗,白马义从已经支持不住。而在此时公孙越下令围攻张绣,却是把白马骑的最后一点防范给彻底瓦解。
并州轻骑们杀入战场,他们无需担忧自己主将的性命,他们要做的就是将眼前不断冲向公孙瓒的白马骑一一斩杀。公孙越的一次错误命令,却是帮了张绣大忙。
“跟着这些骑兵一起见阎王吧!”白马骑越战越少,公孙越自知不敌想要逃窜,可惜被马快的张绣追上,随着一句冷笑,张绣给公孙越判下死刑。
剩余的白马骑四处逃蹿,张绣也没闲空去追杀这些强一点的跳蚤,他现在要去完成徐荣的军令。长枪横举,枪尖遥指远方幽州步卒,张绣喝道:“随某杀进去!”
张绣号令一出,还能骑马作战的五千轻骑立刻结成矢阵,跟着领头羊北地枪王,气势如虹的杀入新的战场。
张绣将右面弓骑杀散,使得右翼的兵卒分出不少人投入中央战场,局势就这样悄然向并州一方有利的发展着。
坐骑刚踏入步卒人海,张绣就感到寸步难行,兵力太过集中了,这是张绣对公孙瓒用兵的评价。可就是如此不堪的拥挤状态,恰恰限制了轻骑的灵活与机动。原本想要传令散杀兵卒搅乱幽州后方步卒的张绣不得不再次下令:“紧跟某家,不可轻离。”
有着张绣本人开路,骑兵奔跑的阻碍稍微减少,一边紧跟张绣身影,一边弯刀挥舞,奋力击杀两旁步卒。
张绣从后方杀入公孙瓒自然也清楚,可他现在不能回转对付张绣,经过半天的厮杀,他已经攻进并州团阵腹地,只要再前进一里,就能冲向徐荣身边。数百米的距离使公孙瓒咬牙坚持,这场拉锯战打的就是时间,看谁率先击破对方阵势。
公孙瓒不退防,张绣也没冲杀进战场中央的意思,带着兵卒穿插于幽州步卒之间,不停的搅乱、阻挡公孙瓒后续的支援兵士。
“主公,后方在不处理会累及此处的。”邹丹皱眉说道:“再这么下去,将士无法用命啊!”
“传令后方弓兵还击张绣,先把他除去!”公孙瓒似乎下了决心,开口吩咐道。
“弓兵?”邹丹脸色发青,点头不再出声反对。看来为了对付张绣,不惜自己的步卒与之陪葬。
“你助我杀向徐荣便是。”公孙瓒皱眉说道:“只要某家杀了徐荣,这些兵卒不过土鸡瓦犬。”
“诺!”邹丹点头,心中泛起一阵悲哀,必要时自家兵卒能拿出来牺牲,自己这为将的,说不定也会有此命运。
徐荣看看眼前战况,再抬头看看天边的太阳不知不觉已经西陲了,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入夜了啊。今日大战终于要告一段落了,徐荣终于有了一丝喜色,虽然他一直站立中军未动分毫,但大脑急速运转如何调兵遣将,也消耗了不少气力,徐荣可以肯定,除非自己放水,公孙瓒是无法攻入城内的。
相比徐荣的轻松,张绣可就受苦了,连番大战体力已有大量消耗,也就是此时公孙瓒居然下令不顾步卒按安慰放箭杀敌。弓弩手是步卒中率先进入战场的兵种,所以他们的位置较为靠近公孙瓒,里张绣远点。
弓弩手之前一直没机会放手进攻,因为前方还有骑兵冲阵,可现在得到不顾一切打击闯入骑兵的命令后,那手中的箭矢就像不要钱一样射向张绣所在兵卒人海中。
勒马长嘶,张绣再次为胯下宝马挡下数支羽箭,‘叮’、‘叮’的金属撞击声使他心烦,他的轻骑队再次受创,毕竟不是每人都有张绣这般马术。
“冲,都给我冲!”你人都有三分火性何况是张绣,挡下箭矢之后对着还没死的兵卒吼道:“先把眼前的弓箭手给杀光!”
暴怒的张绣让人知道了什么叫做当世一流武将,这群人的攻击手段绝非手中兵器那么简单。战马嘶鸣之际已然高高跃起,而落脚点没有别处,就是前方兵卒的身体。长枪猛然长挑,对面兵卒拿着武器的右手被横切,紧接而来的是战马重重的前蹄。
“啪!”这不是武器落地的声响,而是骨头断裂的炸迸。残忍而又凶悍的画面反复在周围兵卒脑海中重放。自己面对的不是人是妖魔,所有有幸目睹全过程的幽州步卒脑中都闪现着这样一句话。
所有骑兵的血性被张绣这重重一踏给激起,纷纷有样学样,不再做什么迂回绕路杀敌了,遇见敌人直接如坦克般碾过去,霸气、张狂显露无疑。
如果说之前的骑兵只是沉闷的跟在张绣身后执行着单一的命令,此刻的他们才算是活生生的人,一个个凶悍的碾杀兵卒,手中武器挥舞不但抵挡空中飞射而来的弓箭,还能顺手为马下未死兵卒补上一枪。
不得不说,徐荣安排给张绣的任务已经被他超额完成,因为张绣的存在,公孙瓒不但不能及时得到后方兵卒的支援,还得调拨弓兵去对付他。此消彼长,徐荣笑意越来越长,现在他要做的一件事,不是如何击退公孙瓒,而是如何把张绣已经幸存数千骑兵安全带回城内。
回头望望身后已经集结完毕的三千黑甲,徐荣露出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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