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草堰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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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经大亮,大雪过后是一个大晴天,似乎这天气好,人的心情也会随之大好。

    张文进懒洋洋地在床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回忆着昨晚的惊心动魄显得意犹未尽。

    林子萱早已起床,正做在梳妆台前梳妆,见张文进醒来赶忙过来侍候他穿衣。

    “子萱,昨晚你好厉害,把为夫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你就像一个……对,一个跨马驰骋的女中豪杰!”

    林子萱大羞,轻轻地在张文进捶打了几下:“大哥,你……你好坏!”

    张文进心念一动道,握住了林子萱的小手,淫笑道:“好啊,竟敢骂为夫,为夫不好好治治你,你不知道为夫的厉害……”张文进搔起林大小姐的痒痒,两人又一起滚到了床上。

    “子萱,要不要……”

    望着张文进眼冒淫光,林子萱吓了一大跳,昨晚折腾了大半夜,这还要大白天宣淫,这传出去脸往哪里搁。

    “大哥,别,求求你,别,子萱求你了……”

    望着林大小姐一脸的哀求,张文进心里一得意,又上摸下捏了几把才肯罢手。

    正当张文进在林子萱的帮忙下更衣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个急促声音:“大哥,大哥,你醒么,出大事了!”

    大事?怎么刚回来就出大事了,这“大事”是不是在等着自己啊,眼瞅着还有两天就过年了,这关口能出什么大事?

    张文进匆忙穿戴完毕,跟着门口等候的郭冲来到后堂大厅,只见林敬文林子杰还有沐雪等人已经在这里等候,众人表情严肃,堂上一片静寂。

    “岳父,发生何事?”

    “文进,这是你派到草堰的伙计吧,你先听他说说。”

    张文进这才发现堂下还站在一个人,正是如皋杏花楼分号吴六一派往草堰盐城的伙计,张文进认得此人叫赵小二,那日在杏花楼这小子得罪了张文进,为了将功赎罪便自请去草堰报信。

    “三少爷,您还认得么?”赵小二献媚道。

    “恩,你不就是那个赵小二么,对了,信送到没有,可曾见到我二哥?”

    赵小二连忙道:“三少爷,出大事了,小的还没到草堰,就听说那里出了一件大事,草堰盐城的盐工闹事,都打死了好几十个盐兵了,现在周围四乡八镇的盐工盐丁都在往那里赶,这事越闹越大了!”

    张文进刚刚落座,听到了这个消息大惊失色,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走到赵小二面面抓住他的手臂急道:“究竟详情如何,你且详细道来?”

    赵小二被这么一抓乱了方寸,哆哆嗦嗦说了半天才把一路上探听的消息大概说了个明白。

    原来年关将至盐场又忙着收缴盐税,而且这盐税比往年又重了三分,因为匪患严重,朝廷缺粮缺饷,只能从老百姓身上挤。这时候最高兴的是盐兵们,雁过留毛,不仅仅可以打捞一笔,还可以鱼肉乡里。

    这草堰盐场有一家灶户杜老汉,家中只有一个未满十六的闺女,父女两人相依为命。杜老汉今年真不走运,今年生了一场大病,不仅仅盐没有煮出多少,还花掉了为数不多积攒多年的积蓄。如今到了年关,别说交税了,就是这过冬的口粮都是四下邻居里借来的。父女两面对着如狼似虎上门征税的盐兵们苦苦哀求,希望能宽限一段时间,只要堵老汉身体好了,慢慢补上这所欠税银。

    盐兵们一个个喝盐民的血喝惯了,早已心如磐石,丝毫不理会父女的哀求,看到老汉的闺女还有几分姿色,就叫嚣着可以用女儿抵债,只要让他闺女把他们几个人服侍舒坦了,就免了他家一年的税银。

    老汉闻之如何肯答应,那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么。可是这般盐兵已经疯了,不仅仅乱拳打死了杜老汉,而且一起把一个未满十六的大闺女给糟蹋了,这闺女受到了这般凌辱,次日便上吊自杀了。

    这件事很快便传遍的七乡八里,其中一伙盐工愤懑不过,纠集了一般盐丁乘夜杀进了盐场保安室,杀死了几十个盐兵,紧接着闹事的盐丁越来越多,一下子聚集了近千人,声势浩大打出了造反的旗号!

    ……

    造反了,他娘的就这么造反了?

    “你可知道这造反的领头之人是谁?”虽然张文进“猜测”是张士诚,可还是要确认一下才信。

    赵小二心想这才要命呢,这造反的头头,就是您让我找的那个叫什么张士诚的,如果官府知道了,真不知会不会以通匪之罪把我们给抓了啊。

    “三少爷,这为首之人正是您让我找的张士诚……”

    沐雪之前只是知道草堰有人造反了,张士诚之名她是听过的,听文进说此人义薄云天,是文琪的结义兄弟,想不到此人竟然造反了,这么一说,岂不是文琪也跟着?

    “文进,你二哥……”沐雪呼吸急促道。

    张文进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虽然沐雪话只说了半截,可是那的意思,他懂。

    同样地,虽然他没有言语,可是那意思,沐雪也明白。

    张文琪跟着张士诚造反了!

    ……

    这件事事关重大,张文进吩咐屏退了左右下人,林敬文、张文远、林子杰、郭冲还有沐雪等人围住一起商量着该如何行事。

    “文进,是不是把你二哥叫回来,造反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张文远担心道,如今文琪也是有家室之人,万一有个三成两短,弟妹和孩子该怎么办?

    张文进苦笑道:“大哥,二哥恐怕是回不来了,而且咱们一家都成匪了!”

    众人吃了一惊,似乎没有这么严重吧。

    林敬文双眉紧锁,沉吟片刻道:“文进说的是,张士诚如今这么一闹,咱们谁也脱不了干系!”现在张家跟张士诚已经有这非比寻常的关系,张文琪不需说了,铁定是跟着张士诚,说不定还是匪首之一。而且林敬文在泰州知州任上的时候也表彰张士诚为义士,现在这个义士证明是反贼,林敬文如何逃脱得了干系?

    这匪首之一的家眷能清白了?

    张文远不是愚蠢之人,细细一想,也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大惊失色道:“这么说,咱们还真的都成匪了?”

    众人都没有说话,心里默默盘算着。

    “文进,咱们现在如何行事?”张文进是大家的主心骨,这一点连老谋深算林敬文都毫不怀疑。

    张文进心里那个怨啊,好歹也救过你张士诚的命,如今你起事却不知会一声,如若不是恰巧派出一个赵小二前去报信,自己一家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思索了良久张文进才缓缓道:“岳父,大哥,我们如今不是匪也是匪了,只有三条路可走!”

    “文进,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连林敬文都不禁催促道。

    “第一条路,我们在家里等着,就权当着此事没有发生。盼着崔大人和岳父大人您的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为难我们。如此这般,不管张士诚他们这么折腾,只要有崔大人护着,咱们都能确保平安!可是如果有人知道我们和张士诚的关系且密报了上面,咱们就在劫难逃!”

    张文远开始听着还觉得不错,大不了给崔大人送点银两保住全家人的平安。可是听到后面脸色就变了,那原来的知县毛青山死后,他堂兄毛青河也被罢官了。一旦被他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会咬着张家不放的,到时候就算有知州崔大人护着他们,恐怕也于事无补了。

    “第二条路么,就是咱们逃,逃出海陵去草堰,那就等于咱们放弃了家业!”

    这也不妥,张文远连连摇头,让他放弃杏花楼,那不是要了他的命么。

    “第三,就是咱们献出海陵城!”

    大家吓了一跳,献出海陵城?那不就是真的跟着造反么?

    “义兵团如今是黑虎为首都是咱们的人,再加上亲卫,在扬州派兵征剿之前,咱们完全有实力控制住海陵。然后策应张士诚引兵至此!这样不仅仅保住咱们的平安,还可以为二哥立上大功一件!”

    林敬文前思后想,实在想不到更好的主意,便道:“文进,第一不如第二,第二不如第三,可是文进你可曾想好,一旦走出去,将来就无路可退了!”林敬文的担心不只是张士诚能不能成事,还想到了万一张士诚将来也如方国珍一般,那他们现在所为就是助纣为虐了。

    张文进道:“岳父,草堰草堰离海陵如此之近,快马一日便可至。即便我们不献城,我推测张士诚首取之地也会是海陵。如今海陵城中除了二百义兵和州县三班衙役,加起来不足三百人,如何守得住这样一座大城。与其等张士诚来攻,不如咱们献出城池!如果我们献出了海陵城,不仅仅让海陵的百姓避免战祸,还可以劝说张士诚进城之后善待百姓!”

    自从二哥跟了张士诚,张文进便定下了跟着张士诚保住十年富贵的策略,如果能有献城这么一件大功,张家今后十年更是可以确保安全无虞。通过这十年的平安,暗中经营双屿岛。只要有这一明一暗,张家便是退可守,进可攻!

    就连张文远也明白了,只有跟着张士诚一条道走到黑了。

    沐雪一直默默听着大家的议论,她不管张士诚能不能成事,不管不了海陵的百姓能如何。如今她担心的只是张文琪一人的安危,恨不得现在就带着双屿岛的人去驰援张文琪。

    “文琪,我想先去草堰看看!”沐雪一双柳眉深弯,满腹心事道。

    “不可,沐姐姐,”张文进急道:“你身子还未复原,如何能去,只要我们控制了海陵,二哥他们一日便可到达!”

    沐雪没有再说话,可是心里却在暗暗盘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张文进俨然成为了“三军的统帅”,发号着施令。而众人也知道,这可是关系到身家性命,待命而发。

    “郭冲,你现在速去联系黑虎,让他通知牢牢控制住义兵团,还有调回所有的亲卫保护杏花楼!”郭冲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应了声匆匆离去。

    “岳父,如果想兵不血刃占领海陵,恐怕还要您跑一趟知州府,如果能劝说崔大人一起投诚,那就是海陵百姓之福了。”

    “大哥,子杰,这行会的力量不可小嘘,必须让咱们的义举得到他们的支持!”

    ……

    安排好了,张文进担心岳父安危,亲自领着六名亲卫护送前去知州衙门。

    一路上,林敬文想想有些疑惑,文进向来行事稳重,可是观今日所为,似乎有些在赌博。而且前思后想,觉得他似乎早有布置,包括之前的义兵团,看上去好像就是在等这今天这个局面。

    “文进,以你看,这张士诚可有成事的可能?”林敬文不动声色的问道。

    “岳父,以小婿看来,张士诚是个人物,将来至少能雄踞一方!”

    林敬文一惊,他只是从短暂的接触判断张士诚是个英雄豪杰,没想到张文进说得如此肯定,判定他至少能雄踞一方,雄踞一方那是什么概念,是诸侯了,这似乎太抬举此人了。难道文进就是凭此判断而一定要助他成事?

    张文进道:“岳父,几个月前施先生前来游说,而我们觉得时机未对!小婿现在细细想过,此时的张士诚至少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林敬文忙问究竟。

    “如今天下大乱之象已现,各地义军纷起,如若在数月前起兵,恰恰是死路一条,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周围的官兵被朝廷抽调一空南下平叛,此时起兵周围的州府将毫无抵抗之力,可谓是占据了天时之利。江淮富庶之地,如若能迅速占领几处州府必能获钱粮无数,便无后顾之忧,且此地河道纵横,不利于朝廷大规模的骑兵征讨,此为地利。张士诚如今在草堰起兵,内有盐帮兄弟和施先生的辅助,外得千百盐丁的拥护,这是人和!有此天时地利人和,只要张士诚行事得当,成就一番气候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

    似乎如此,林敬文想了想又道:“文进,一旦张士诚举事成功,你可曾想过这结果?即便他能雄踞一方,如果将来不思进取,最终也不会落得好下场,到时候我等将何去何从?”

    张文进暗暗赞许自己的老岳父眼光毒辣,现在就看出了张士诚可能的软肋,可是他早有预谋,道:“岳父大人,千好万好都不如自己的家国好,别人赐予的东西不会真正是自己的!小婿现在已经寻得了一处地方,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假以时日,咱们可把那里建成自己的家国,到那时张士诚可辅则辅,不可辅咱们可以安然置身事外,退隐自己的家国!”

    林敬文一愣,心中的疑团顿解,原来这小子早就考虑好了后路了,管不得如今敢大张旗鼓的支持张士诚。自己的家国?林敬文心念一动:“你说的可是双屿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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