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张文进进来了,众兄弟忐忑不安,纷纷挤在他身边询问有什么新情况。
张文进扫视了一圈,发现只认识自己的二哥张文琪和张士义两人,其他人都不是上次见过的,见众人七嘴八舌的,发问,都不知道想回到谁了。
张文琪连忙先给他介绍了这些兄弟,有张士诚的兄弟张士义、张士德、张士信,还有盐帮的骨干李伯升,史文炳,吕珍,潘元明,这些都是张士诚的心腹之人。
张文进见众人关切之意溢于言表,心里也不禁一暖,宽慰道:“诸位大哥,我派人进去打探了,张大哥如今在牢里饱受酷刑,可并无性命无忧。”
大家心里一听,心里稍稍得到些安慰。
张文进继续道:“从现在的情形看来,定然是张大哥向他们透露了自己握有他们贩卖私盐的证据,所以他们才会对大哥如此用刑逼问出这证据何在。如果不是如此,将大哥处死对他们来说是最佳的办法,正是他们顾忌到大哥手上的证据,才不敢贸然将大哥杀害!”
众人一听,仔细一想,纷纷点头称是,可是说到证据,众人心里又是一紧,大家虽然知道盐场贩卖私盐是常有的事情,就是没人去留意一番。现在就只能看大哥手中是否有证据了,可是大哥如今身陷囹圄,消息不知道能否能传出来。
张士义连忙问道:“文进兄弟,你是否跟我大哥联系上了,那信物用上没有?”
张文进这时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展开了给众人看,只见一面用蝇头小楷写着字,而另一面却是用什么东西礁着血写的,歪歪扭扭只写了两个字。
众人一起凑上去,可是挤挤攘攘无人能看得清,张文进在一边轻轻咳嗽一声道:“这是我托人暗中送给张大哥的,一同送进的还有那枚戒指,相信张大哥看了这封信,定然明白我们在想法设法营救他,而且我在这密信中也写明了我们需要的是毛青山一伙贩卖私盐的证据。可惜小弟有些不明白,为何张大哥在这背面只写了两个字,‘彦端’,这似乎是个人名,难道张大哥让我们找这个人么?”
一听到“彦端”二字,众人一下子松了口气,一个个恍然大悟,看得张文进一头雾水。
这时,二哥张文琪道:“三弟,你有所不知,这彦端先生是隐居在草堰的一位饱学之士,曾经中过进士,做过官,后来不满官场的**辞官,如今就隐居在草堰,素来与张大哥有些交情,张大哥在这密信中写出他的名字,想必他与这证据有极大的关联。”
原来如此,张文进听了之后仔细一琢磨,这彦端先生没有听说过,可是他这经历却如此耳熟,想着想着,不由得心头一惊,难道是那个传说中的一代天才军师刘伯温?他可是中过进士,也做过官后来辞官。
“这彦端先生可姓刘?”张文进颤抖着声音问道,心想说不定彦端只是一个号什么的,本名叫刘基什么的也说不定,要真是刘伯温,那那是自己的偶像自己的神,不去拜见一番说不过了。
一旁的张士德道:“这彦端先生姓施名彦端,号耐庵,是个极有学问之人,家兄经常去向他请教,奉之为师。”
听了不是刘伯温,张文进有些失望。可是当他把施耐庵这三个字连起来心里默默读了一遍,不由得惊呆了。
张文进巨震,老天啊,施耐庵!难道是那个写《水浒传》的施耐庵?
望着张文进一脸的惊诧,张士德以为张文进不信他的话,不相信施先生的才学,便道:“文进兄弟,有机会你见见这位老先生,定然会相信我的话!”
当然要见了,张文进晃过神来,点了点头:“三哥(张士诚的三弟),我自然相信你所说的,我只是觉得施耐庵这名字很是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张士义听了这话,嚷嚷道:“施先生有大大的学问,你听到了也不稀奇,文进兄弟,现在咱们是不是需要即刻赶往草堰,去找施先生拿回那证据?”
张文进点了点头道:“正是,不过这事只要有两个施先生信得过的人就可以了,其余的兄弟还是需要留着此地,一旦有变,好便宜行事!”
众人商议便让行事沉稳的张士德和李伯升两人赶回草堰,其余人继续留在客栈静候。
……
等待的日子总是最难熬的,在等待盐场兄弟回去找施老爷子拿证据的时候,张文进简直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当次日深夜,张文进从二哥张文琪手中接过从草堰带回的账本的时候,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揣着这账本,连夜赶往知州衙门。
当林敬文从张文进手中接过这账本的时候,同样内心也是狂喜,按照文进的计划,能否将毛青山扳倒,就看这账本了。
林敬文翻开着账本,一页页看下去,越看越惊心,没想到这草堰盐场每年贩卖的私盐,竟然高出官盐的数倍,按照这么粗粗算下来,每年竟然可以获利数十万两!
林敬文狠狠的将那账本摔在书桌上:“老夫虽然也有些耳闻,却不曾想过这私盐泛滥到了这等地步,如此肆无忌惮,不杀不足以除民愤!”
好不容易林敬文平息了自己的怒火,又有些担心道:“文进,这账本仅仅显示盐场出去的私盐比官盐高出数倍,可是却没有实证说明一定是那毛青山所为!”
张文进笑答:“林伯父,咱们有了这个就行了,据记下着私盐记录的老先生说,他可以百分之一百的肯定这大部分私盐是毛青山所为,有了这些还不足够么,再说那毛青山如何知道我们没有找到跟他有联系的证据呢,只要他都相信了,离狗急跳墙就不远了!”
……
毛青山竟然亲自来到的牢房。
毛青山到了牢房径直走到里面张士诚所在的牢房,屏退左右,只留下王天明一人立在一旁!
望着遍地鳞伤仍然不肯说出那账本的来龙去脉和下落,心里也有几分敬佩。
“张壮士,本官就是本县知县毛青山,你可认得本官?”毛青山见张士诚张开了眼睛,自我介绍道。
张士诚心中一震,背后的老大终于出面了,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个好兆头,老大出面,表示对方已经失去了耐心了,恐怕也意味着这是他们最后的审讯。
张士诚点了点头。
毛青山笑了笑道:“张壮士,本官看你也是个明白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把你手中的东西交出来,或者当着咱们的面销毁,以后这盐场的生意,咱们两一人一半,你看如何?”
张士诚想了想用含糊不清的言语道:“你让我如何信你?你拿了那账本之后,难道不能杀我灭口么?”
“本官既然来看你,就是相信你也是个人物。张壮士是个精明人,你现在不交出来,恐怕你就活不过今晚了,就算是你的同伙把这账本交到上头,你觉得就一定有用么?这官场的事情,恐怕你不明白,别看表面上我在赚钱我在风光,那些上头的官才是这些钱的主,我只不过是过过手瘾而已!你说你朋友拿着这账本去告发我,结果断了那些上官的财路,你觉得会有这样的傻瓜官员么?”
张士诚一边听一边暗骂,你既然不紧张这账本,为何这几天对我是严刑逼供这账本的下落,又为何担心它传了出去?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相信那个素未谋面的张文进密信中所言,只要他们拿到了证据,就一定可以救他出去。可现在最怕的就是还没等人来救,自己就被处理了,如今之计只能想办法拖时间了。
毛青山见张士诚沉思不语,以为他心动了,趁热打铁道:“如果你信不过本官以后跟你一同做那盐场的生意,本官现在就可以对天发誓,跟你结为异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意下如何?”
跟在毛青山后面的王天明暗暗咋舌,昨天姐夫还教训自己说什么啥叫结义兄弟?就是关键时候用来出卖的,那就是结义兄弟。还有什么没有永远的兄弟,只有永远的利益。看着如今一脸诚恳的姐夫,王天明打心眼里佩服。
这份虚伪,哦不,这份镇定,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
张士诚仿佛被说动心了:“大人,您能否给小人三天的时间考虑?”
三天?毛青山想了想,咬咬牙说道:“好,就三天,本官定然备好酒席,不是跟你喝结义酒,就是给你送行酒,希望张壮士不要让本官失望!”说着,叫过牢头,吩咐从今以后,好好照顾张壮士便离去了。
张士诚心里默默祈祷:“张文进,希望老子这把没赌错!三天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