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嘴巴张成O型。
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苏沫慌忙再开灯,开油烟机,开空调,开……开一切家电。
结果真让苏沫泪流满面了——所有的家电全都坏了!轻则一声不响,秉承沉默是金的原则;重则“轰”的一声直接爆炸,比如她的床头小台灯,炸得那个义无反顾的说……
苏沫真的凄凉了。
掐着林伊的脖子死命的摇,苏沫两眼血红血红的:“你你你个混蛋……烧了所有家具……你叫我怎么赔房东太太啊啊啊啊啊……”
林伊这乖宝宝不明所以,清美绝尘的脸上写满问号,却又不用力敢甩开苏沫,只好被苏沫掐得直翻白眼,痛苦的“唔唔”叫着。
“……天啊!本来就没钱了,这下更是雪上加霜了……”苏沫松开林伊,跌坐在地上,两眼无神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
“女人,你没事吧?”拽拽担忧的啄了啄苏沫的脚。
“没事……没事……”苏沫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突然抽风似的双手抱头,“啊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尖锐女高音吓了拽拽一跳,一跟头差点翻出窗外,没等他回过神来破口大骂,就听对门也传来应和的尖叫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两道女高音像攀比般此消彼长,一下子拉开了小区清晨的序幕。鸡跳了,狗叫了,整个小区鸡飞狗跳闹成一片。
苏沫发泄完郁闷,打开门想打探对门的情况,没想到对面张婶同时也打开了门,顿时她家没及膝盖的水流“轰隆”一下子冲出来,立刻就随着楼梯过道四处奔流。
苏沫嘴巴张成O型,最后喃喃的冒了句:“早,张婶一大早放水啊……”
“是啊,放水——放、放个屁啊!个该死的老天爷呀!我家都毁啦!哎哟喂子哟!全糊成一片了喂……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张婶捶胸顿足的哭骂。
苏沫从张婶跳动的肥肉的空隙瞄了眼她家,顿时心惊肉跳。她家总结起来就四个字:惨不忍睹!所有墙壁像被灼烧过一样黑乎乎的,冒着转木被烧焦的味道,水管爆裂,地上的水都淹起来了,张婶天天跟别人夸几遍的什么红木家具什么绒地毯也被淹了个透,甚至房顶上的电线破损,还能看到偶尔一两道蓝色的漏电!简直像灾区现场!
苏沫赶紧甩上门,背抵在门上心跳不已。妈妈呀,张婶一天到晚吹嘘家里东西多昂贵,要真赔一下,她这一辈子不吃不喝一直工作不知道赔不赔得过来?
拉过林伊,苏沫咬牙切齿的问:“林伊,你到底弄坏了多少户人家?”
林伊看看苏沫,又扒扒手指,最后还是没能算清,干脆把手指含在嘴里,轻声嘟囔:“很多。”
苏沫背过身,挠墙,泪流满面。
她家上演台风过境,张婶家是泰坦尼克号,那么小区其他人家呢?后天?2012?
果然,楼上楼下相继传来刺耳的尖叫。
苏沫躲在角落画圈圈,泪流满面。
老天啊,落个雷砸死她算了!不然等会子也要给那些左邻右舍分尸。至少给雷劈死了还有个全尸呢,虽然是焦的,但怎么着也比被大卸八块做成人肉包子的好吧?
苏沫抖得有如风中落叶。
一个上午,苏沫就坐在阳台上浑浑噩噩,连拽拽的安慰也听不进去,一心就害怕着敲门声响起。心吊得老高,抖抖索索,生怕敲门声响起,一开门后看见一队的左邻右舍排着队跟她申讨赔偿。呜呜呜呜……她真的赔不起啊!她现在全身上下,就一百块钱。
她苏沫现在的状况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苏沫努力挺挺胸。
突然,敲门声响起,苏沫刚刚鼓起的勇气马上缩成一团,整个人拱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苏小姐,苏小姐在吗?”
房东,是房东太太的声音!
苏沫这下抖得连骨头都在响了。房东太太这么快就得了消息,来讨赔偿了?不知道此刻她的身后,是不是跟了一大群讨债的左邻右舍?
完了!
苏沫抱头哀嚎。
敲门的人没有气馁,一直不疾不徐的敲着,显示着来人优雅的素质。
屋里的林伊看看神经错乱抱头哀嚎的苏沫,歪着头想了想,最后靸拉着拖鞋走到玄关,喀啦,开了门。
房东太太是个很优雅的女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却保养的极好,跟三十多的女人差不多。此时一见门终于开了,不假思索的开口:“苏小姐……呃?……”没想到开门的不是苏沫,而是个少年,一个美得让人不自觉会屏住呼吸的少年,房东太太顿时话都说不出来了,傻愣愣的盯着他看。太、太美了!长长的睫毛,水汪汪的眼睛,纯真得不然半点俗世尘埃。剔透得仿佛山谷中不解世事的花妖,似乎他本就应在活在与世隔绝的山谷中,在蝴蝶的缭绕中纯真快乐的微笑着。仿佛他被带入这万丈红尘,只是一个美丽的意外。
“你有什么事吗?”林伊歪着头,黑亮的长发从肩头垂下,如丝如瀑,纯洁娇憨的模样再次看呆了优雅的房东太太。
“你、你是妖精吗?”房东太太忍不住呢喃着伸出手,想去触摸这个剔透得不真实的人儿。
一句妖精一下子震回了苏沫的魂儿,赶紧大叫一声:“房东太太!”冲过来就挡在林伊前面,阻隔了房东太太的视线。可不能让房东太太继续这么胡思乱想,虽然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没什么人会相信妖怪神鬼的,但是看房东太太这么痴迷的模样,还是不要让她多想下去的好。不然万一给她看出端倪可就不好了。
“哦,哦,是苏小姐啊。”看不到林伊,房东太太的眼里闪过失望,却马上恢复了她的优雅笑容。
“房东太太,您找我有事?”苏沫垮下肩。反正横竖是死,倒不如英勇的面对了。
“哦,是这样的,我今天早上接到电话说小区出了事,所以赶紧过来看看。……真可怕,竟然被破坏成这样——苏小姐你没事吧?”房东太太迅速扫了苏沫一眼,确认苏沫没什么大碍后点点头,“没事就好,不然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对不起啊苏小姐,让你受惊了。”
“哎?”苏沫诧异。她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么?怎么看起来倒更像在安抚她?她不是应该冲进来恶狠狠的揍她一顿,然后踩在她背上大喊“赔钱”吗?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权当压惊费了,钱少礼薄,还请苏小姐务必不要推辞。”房东太太说着,从小包里掏出一叠红票票送到苏沫手上。
苏沫一捏,大约有一千,心里顿时有种孩子撒谎般的慌乱,总觉得那钱甚是烫手。虽然她急缺钱,但还是犹豫了一下,把钱塞回房东太太手中:“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好……”是她误会拽拽,弄丢林伊,结果林伊喝醉酒现了原形,跟拽拽斗法才把小区弄成这样,确实是她的错。
“苏小姐不要过谦了!”房东太太却以为苏沫在谦虚自责,马上把钱塞了回去。“莫不是嫌这些钱少?”
“怎么会!没的事!”苏沫直摇头。
“那就收下!”
“可是……可是家具,水管,电线,都坏了……”苏沫讷讷的开口,垂着头。在公司,她是高高在上严谨苛刻的大主管,可是此刻,她却期期艾艾有如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一般等着受训。
房东太太像是早知道一般并没有太大的过激反应,只是叹了口气,目光扫视客厅一眼,竟然楞是没找到一处可以坐的地方,只好站着安慰苏沫,“这次天灾**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天意不能强求。现在整个小区遭了雷灾,家家户户都受了损失,我的房子家具坏了也是天意,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过于自责。”
“天灾**?”苏沫有点夸张的叫了起来。
“怎么?”房东太太奇怪的看着她。
苏沫的嘴巴从O型一点一点咧开,最后笑得跟朵花似的,“嗯嗯,嗯嗯!天意,非人力所能及!天灾**,天灾**!嘿嘿嘿嘿”搞了半天,原来没人知道是她的问题啊!害她白担心了那么久!哈哈哈哈,所有人都以为是被雷劈坏的,都以为是自然灾害,哈哈哈哈,真是太好了!这下不用赔钱了!不用一辈子做苦工了!哈哈哈哈
苏沫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房东太太见苏沫莫名其妙的大笑起来,不禁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只道这苏小姐真被吓傻了,又从包里摸出一千两百块钱递上:“苏小姐,因为这次天灾的事情,开发商和警察局初步调查后认定小区暂时不适合居住,所以决定封锁小区重新修整,大概要半年后才能再搬入居住了,所以苏小姐……”
“——你要我搬出去住?”苏沫马上笑不出来了。
“没办法,据说房子里面的钢筋都烧坏了,再住下去怕是要出事,所以小区每户都通知了,只有三天时间搬家,三天后就直接炸楼了。”
“啊?”苏沫懵了,“这么急?就是搬也一时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啊!”
“现在这房子已经被划成危楼了,据说随时会倒塌,警方也是为了大家安全才要求尽快搬走的。这一千两百块钱是你这个月的房租,以及我赔付你一个月的房租,毕竟现在外面租房子也不便宜……”
是啊,现在上哪去租月租六百的房子啊!苏沫欲哭无泪。果然人生无常,大悲之后有大喜,大喜后面是大悲。苏沫泪流满面,对着窗外比了个中指:老天爷,你就玩我吧!
最后连怎么送走房东太太的都不知道,苏沫已经伤心得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忽然口袋一阵震动,苏沫诧异的发现手机在响。掏出来一看,原来是爸爸的电话。
“喂,爸爸啊?”苏沫有点蔫蔫的。
“沫沫啊,上次打你电话怎么不接?最近还好吧?”
“过得……还蛮好的。”苏沫心虚的看了看周围一塌糊涂的家,咽了咽口水。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有空多关心关心你妈。她老是念叨你呢……”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老妈的声音:“死老头子,你就不想沫沫!不知道谁整天扒着手指头算端午节呢!”
“哎哟!别掐,别掐,夫人饶命!”老爸告饶的声音褪去,老妈已经抢过电话,噼里啪啦的关照起来:“沫沫啊,端午节马上就到了,你吃粽子了没?我裹了不少粽子,有时间给你送过去啊?”
苏沫顿时心头泛暖,眼睛热热的:“嗯!”说出话来才发现自己鼻音很重。不论子女在外面过得如何,或腰缠万贯,或贫困潦倒,爸妈都是一成不变的关爱子女。
“那正好,我们这周末就有空!火车票已经买好了,下星期到你那!到时候叫上骆峰那孩子一起来火车站接我们啊!”老妈兴致勃勃的说着。
苏沫一愣:“严骆峰他……”
“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拜拜~~”老妈欢快的挂了线。
“啊?喂喂喂!——”苏沫连忙对着电话狂叫,那头却只传来嘟嘟嘟嘟的声音。
恨恨的掐着手机,苏沫郁闷了。她不过是愣了一下神而已,老妈就那么轻松的敲定了,这会子叫她去哪变出个“家”来给爸妈住啊!
苏沫仰望天花板上残破的小吊灯,泪流满面。
*
不给票,炸你家!
哼哼哼哼…… 让你们跟沫沫一样没房子住~~~
呃,好吧,俺承认,人家是讨饭的,我是讨票的……(对手指ing)
看在俺今天码字这么多的份上,大大们,用票票砸死我吧……我有钢筋锅,不怕死的,真的……(大眼睛可怜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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